梁嘯天喜歡坐在他辦公室閱讀下屬反饋過來的意見和信息,他認為形成書面的東西更嚴謹更周全。
同時,梁嘯天也喜歡在大開間辦公區(qū)下屬的周圍轉(zhuǎn)悠,他認為隨口的交流更充滿靈感的火花。
李華看著梁嘯天正和一個盤面觀察員說笑著什么,隨后接了個電話就匆匆離開了。她心里苦笑了一下:自己的“告密”起作用了。
李華不喜歡這樣,她從小讀書的時候,就最討厭那些喜歡去老師那里打小報告的同學,沒有想到,自己也成了一個如假包換的小報告。
不過又自我調(diào)節(jié):本來梁嘯天就偏離了公司戰(zhàn)略會定下的調(diào)子,是他沒有守規(guī)矩。
走進笑湖戈辦公室,梁嘯天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同級同事周波,周波是維度公司另一只股票型外幣基金-同位素基金的老大。
周波的年齡比梁嘯天還要稍微小一些,三十一二歲,穿得西裝筆挺、衣冠楚楚,戴著一副秀郎架眼鏡,沉穩(wěn)的氣質(zhì)仿佛還比梁嘯天大一些歲數(shù)。
維度基金管理公司的這些基金的首席執(zhí)行官、研究室的主任,無一例外,均是社會常規(guī)審美標準下的帥哥以及老帥哥。
這也難怪公司很多女員工私下調(diào)侃:咱們老板的性取向是不是有點非傳統(tǒng)呢?不然為什么高層清一色的儀表堂堂,而且,都是男的!
幸好,沒有傳到笑大老板的耳朵里。
說起周波,除了資歷淺一點,其履歷的漂亮程度,一點都不比梁嘯天差,巴黎第六大學數(shù)學博士學位,全球大學最頂級的數(shù)學系。
“同位素的資金正陸續(xù)從歐洲和美國股市退出套現(xiàn),接下來,周波將進入休假狀態(tài),同位素的人員和資金將全部暫時并入次原子。”笑湖戈輕描淡寫地說道。
但這話落在梁嘯天耳朵里,如平地一聲雷,這么說起來,他將掌控維度公司龐大海外資金的全部,這是真的嗎?
梁嘯天激動得全身發(fā)抖。
梁嘯天轉(zhuǎn)頭看向周波,設(shè)身處地,如果周波換成他的話,他肯定要和笑湖戈爭論不休,開玩笑嘛,離開如此巨大的主戰(zhàn)場去休假?想都別想。
這不是錢的問題,如果把他這次戰(zhàn)役的全部收入,都給周波,換得以上把持兩大基金的機會,梁嘯天的眼睛不眨一下都愿意干。
“Tiger(笑湖戈的英文名)說得好聽,休假嗎?他讓我在家多睡睡懶覺而已,哪兒都不許去。”周波笑了起來,梁嘯天能感覺到他心里并無芥蒂。
“我在公司,會影響到Adam(梁嘯天的英文名)你的發(fā)揮,所以移交完成后,除了戰(zhàn)略會議,我就在家看看書睡睡覺,難得清閑一下,薪水還一分錢不少,你就多辛苦辛苦,好好折騰吧。”周波笑著接著說。
“下班把我的那輛車開走,空了去過戶,它歸你了!”憋了半天,梁嘯天來了這么一句,同時把車鑰匙丟給了周波。
大致半個小時的工作交談結(jié)束后,周波離開了,笑湖戈示意梁嘯天留下來。
“公司定好的既定策略就是:股票,專打南華國,不允許四處出擊?!毙觊_門見山。
“當前南華國的股市處于膠著盤整階段,成交量極度萎縮,吸籌困難,東南亞的股市具有聯(lián)動性,佛陀國、雍仁國、馬來國、印西國的精選股票未來都應該有巨大的上升空間。。?!绷簢[天辯解。
“你知道我為什么是讓你來主打這次戰(zhàn)役,而不是同位素基金嗎?”笑湖戈反問。
“。。。。。。”
“這一次,我們要掌握一個國家的股市的走勢節(jié)奏,即使不能掌握,但我們必須具有話語權(quán)?!毙暾麄€人仿佛變了,剛才還笑瞇瞇親和力十足,而現(xiàn)在,渾身上下充斥著生人勿近的氣勢。
“我們現(xiàn)在在大范圍內(nèi)還不是多普勒的對手,但老子要在一個小范圍里壓倒它!南華國的股市的起伏節(jié)奏,要由你梁嘯天說了算,而不是多普勒這些國際抄家說了算、也不是馮卡門說了算!”
“UNDERSTOOD?”笑湖戈咆哮。
“COPY”梁嘯天也咆哮著回答。
李華看著梁嘯天又走了進來,不由有點心虛地低下頭,隨即又把頭抬起,有點奇怪,他出去的時候和現(xiàn)在給她的感覺,不一樣。
本來梁嘯天就是個拽得二五八萬的人,現(xiàn)在更是一副笑傲江湖、睥睨四野的樣子,自信得無以復加。
隨后,新的指令,次原子在股票市場四面出擊的行動迅速剎車,重新拉回到南華國股市。
股市收盤以后,在會議室,梁嘯天將其更加優(yōu)化和精細化的目前操盤策略和眾操盤手進行討論和統(tǒng)一認識。
李華聽迷住了,此人專業(yè)水平之高、智商之高、手腕之高,讓她簡直產(chǎn)生了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也難怪笑湖戈嘀咕次原子基金團隊鐵板一塊,盛名之下無虛士,同時也難怪梁嘯天恃才傲物盛氣凌人,但這些同事依然鐵了心跟著他。
帝國古代大漢朝時期,除衛(wèi)青以外,同期有兩大名將,李廣和霍去病。
李廣愛護部下,對待士卒如春天般的溫暖,同吃同住,關(guān)懷備至。而霍去病則公子少爺脾氣高高在上,在出征匈奴途中,士兵連飯都吃不飽的情況下,他還有隨軍的廚師,備著大量的精美食物,甚至吃不完壞掉而扔掉。
然而如果士兵可以選擇,那么,他們絕大多數(shù)一定是選擇聚于霍去病麾下,為什么?
因為霍去病的軍隊傷亡率遠遠低于李廣的軍隊,關(guān)鍵是還因為勝率極高,容易立功和榮耀!封狼居胥,只要是當時隨行的軍人,哪怕是一名馬夫,都足以夸耀于祖先和子孫之前。
時間一天天過去,隨著商場年貨堆積如山,一片喜氣洋洋的中國紅,農(nóng)歷的春節(jié)又來臨了。
這一年,笑湖戈跨入了他35歲人生階段,用他的話說:自己在奔四的路上,堅定向前,越走越遠。他的大兒子笑冠琥也11歲了,已是翩翩少年。
東南亞股市依然盤整低迷,并不像李華曾經(jīng)預測的那樣變盤在即,這讓她多多少少覺得不安和自我懷疑,但維度公司的高層依然氣定神閑,積極地準備著。
讓她高興但又覺得有點受之有愧的,是去年底她被越級提拔為研究員,跳過了助理研究員這一檔。
當她看到新的工資條的時候,眼睛不由睜圓了,下班途中反復拿出手機來看,反復在APP上查詢工資到賬的金額。
傻笑著,眼睛月牙一樣彎彎著。
回到家里,看著已經(jīng)出院回家將養(yǎng)的外婆,看著擠在那間狹小的單間配套里,來魔都過年并看望老人的爸爸、弟弟,還有一直操持著的媽媽。。。兩張簡易的高低床,轉(zhuǎn)個身都困難。
李華第一句話就是:“婆,爸媽、小明,我有錢了,以后也有錢了?!?p> 本來她是興高采烈地笑著說的,但話一出口,眼淚卻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