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啟聽到葉靖竟敢主動挑釁他,不由得惱羞成怒,在心中憤恨不已,“待會不把你打得滿地找牙,誓不為人!”
葉靖閉上眼睛,這種久違的戰(zhàn)意,真的很陌生。
張明啟根本沒有把眼前這個人放在眼里,幾個箭步?jīng)_過來,直接抬腿橫掃,想要一腳把這不識好歹的貨色踢飛。葉靖聽到一股罡風(fēng)向耳畔傳來,沒有睜開眼,只是猛然將左臂豎起,死死地將張明啟的腿擋在一側(cè)。
“什么?”張明啟滿臉驚恐,雙目瞪起,難道真是自己看走了眼?明明自己已經(jīng)用了八九分力氣踢出去的一腿,竟然被他生生地?fù)踝×?,而且他的身體晃都沒晃一下!
“不錯,力道很足,只不過,神氣不凝?!比~靖慢慢睜開眼睛,臉上掛著一幅有些欣賞的笑容。
張明啟先是驚慌不已,可見這個和自己年歲相差無幾,說不定比自己還年幼一點的人,竟用那種像師父一樣的口吻在訓(xùn)誡自己,隨后那種羞憤再次被挑起,而且更濃了。
“有些手段,接下來,我可要認(rèn)真了!”張明啟面色一沉,此前他太過輕敵,不用拳法,竟想用腿直接將葉靖踢飛,哪里凝聚什么神氣,只是希望隨便一擊讓他難堪,不過這下他不得不認(rèn)真了,眼前這個人不帶任何武器,直接用手臂擋住自己的橫腿,一定也是個體術(shù)高手,一股濃烈的狂熱戰(zhàn)意從心底涌了出來。
葉靖依舊站著紋絲未動,靜靜地看著張明啟,他知道這個人擅用拳法,也有些門路,但是內(nèi)心毫無波動。
張明啟覺得眼前這個人在小瞧自己,于是咬緊牙關(guān),下盤扎穩(wěn),左右兩拳開始向葉靖狂攻。
不遠(yuǎn)處的樓臺上,白玉琮望著林逸風(fēng),一臉壞相。
“少閣主,要不要賭一賭老葉幾招將他擊敗啊?”
“啊,這…”林逸風(fēng)又是一陣頭大,這白玉琮哪里是什么江湖大俠,有時候簡直跟市井混混并無兩樣。不過他知道葉靖實力強(qiáng)悍,于是信口道:“好,我猜…不過十招?!?p> “哈哈哈,你可真瞧得起那位張公子?!卑子耒笮Σ恢梗罂攘藬?shù)聲道:“你看著吧,馬上他就要吃癟了?!?p> 葉靖雖說從未混跡過什么江湖,但一身戰(zhàn)場上打磨出來的武藝,和他自己的天賦以及勤奮,不是這些拜師學(xué)藝的小公子可以比擬的,所以白玉琮堅信,只要葉靖出手,必將是一招制敵。
張明啟左右拳連出,對著葉靖的正臉一頓狂轟濫炸,不過葉靖凝神屏氣,左躲右閃,倒是一下也沒能擊中。張明啟見正面狂攻不起效果,立即改變策略,兩拳分擊,就不信他還不動。右拳對著葉靖左臉一勾,葉靖用左臂再次擋住,同時左拳朝著葉靖的腹部準(zhǔn)備來個猛烈一擊,葉靖早已看出他意欲何為,故意露出破綻不去防守,張明啟嘴角一獰,猛然出擊。
就在這時,葉靖用右腿向張明啟的內(nèi)左股處突然一踢,而后一個側(cè)身閃開,速度之快,讓張明啟沒反應(yīng)過來,一個踉蹌,撲在了地上,隨即那只左腿竟已動彈不得,一陣強(qiáng)烈的麻木感傳來。
這一次,臺下的人群的反應(yīng)不是驚呼,也不是掌聲,而是一片寂靜。所有人目瞪口呆,簡直連大氣也不敢出,他們對眼前所見,不敢相信。那個先前被自己辱罵之人,一腿就把張公子踢得站不起來了?
張明啟滿臉羞紅地趴在地上,兩眼死死地瞪大,本以為自己即使遇到真正的高手也能過幾招,沒想到敗地這么徹底,被他一腳擊中自己下身的麻穴,動彈不得。
張府的幾位家丁趕忙沖上臺來,將張明啟扶起,不過張明啟并不想下臺,而是讓人把他扶到了擂臺上的椅子上坐下了。葉靖微微一笑,倒是什么也沒說。
“不知閣下尊姓大名?”張明啟這次很冷靜,一臉恭敬地問道,原先確實是自己看扁了眼前這位年輕男子。
“我的五十兩黃金呢?”葉靖人畜無害地嘿嘿一笑,還是不肯透露身份,只是緊緊咬著五十兩黃金不放口。
“……”
張明啟越發(fā)難堪,隨即使了個眼色,一位家丁捧著一個沉甸甸的褐色布袋,走到張明啟面前。
“能敗我張明啟者,送黃金五十兩,我張明啟說到做到?!睆埫鲉⒙曇舴诺暮艽?,哪怕自己輸了,也要掙回一絲面子。隨后那位家丁走到葉靖跟前,將那褐色布袋遞到葉靖手中。
葉靖單手提著布袋,掂了幾下,感覺并不是很沉,不過既然是五十兩黃金,那肯定能用很久了,輕輕一笑,而后向張明啟行了一禮:“多謝!”轉(zhuǎn)身欲走。
“閣下還是不愿留下名姓么?”張明啟有些激動,這樣年紀(jì)輕輕的強(qiáng)者,若是能結(jié)交,當(dāng)是莫大的榮幸啊。
“江湖小蝦耳?!比~靖哈哈一笑,向著臺下走去,那些圍觀的百姓,目光全部聚焦在他身上,并自動為葉靖讓了一條路出來。
張明啟坐在擂臺上,面色越來越難堪,這個人雖說武藝高強(qiáng),但怎得如此自負(fù),說自己是江湖小蝦,那他張明啟豈不連小蝦都打不過?
葉靖脫離人群后,快速跑到一處空巷里開始點那五十兩黃金,當(dāng)他打開布袋時,只見里面一堆暗金色的元寶,不用數(shù)就知道絕不會有假。
白玉琮和林逸風(fēng)相視一笑,兩人飛身跳下樓臺,來到葉靖身邊。
“哇,怎么這么多!”白玉琮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一個布袋子里面裝這么多黃金,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林逸風(fēng)在一旁很是不解,照說這葉靖白玉琮二人都是堂堂大周將軍,區(qū)區(qū)五十兩黃金,怎么讓他們興奮成這樣。
“呃,葉兄,趁現(xiàn)在天色還早,我們還是繼續(xù)上路吧?!绷忠蒿L(fēng)拿著墨紙扇輕搖,也忍不住瞟了幾眼那堆金子。
“少閣主,急什么,現(xiàn)在有錢了,咱們再去好好大吃一頓再上路吧。”白玉琮一臉靈秀,笑得像個小孩子一樣。
“嗯,正好大戰(zhàn)一番,肚子有些餓了?!比~靖連連點頭。
林逸風(fēng)嘴巴張大,這兩個人,真是說風(fēng)就是雨,不過,剛剛那也叫大戰(zhàn)?
于是三人找了城北坊市一家酒館,想來昨晚喝了那么多,今天就不點酒了,但填點肚子上路還是可以的,葉靖點了幾個偏素的菜,而后三人慢慢坐著喝起茶來。酒館空間很開闊,足足擺滿了二十來桌,每個桌子上都坐滿了酒客,絡(luò)繹不絕,生意很是紅火。
張府門前,自張明啟一臉憤恨地被家丁抬回府之后,人群也慢慢散去了,一路上全在議論最后那個年輕男子,怎么就能一腳就把這張公子給踢得無法動彈了?
“二弟,你在家好好養(yǎng)傷,大哥去替你出氣?!币晃环暑^大耳、眼小唇厚的男子,望著坐在椅子上的張明啟,滿腔憤怒地道。此人便是張家大公子,張明吉。
“大哥,不必如此,這麻穴兩個時辰之內(nèi)會自行解除的,不算受傷,還是別生事端了?!睆埫鲉⒑芮宄俏荒凶拥膮柡Γ皇请S便找?guī)讉€人就能對付過的。
“二弟,你一向不服軟,如今怎么這么怕他個異鄉(xiāng)人?在這汝州城,有什么事大哥不能擺平?”張明吉很自信,因為他的老丈人是河陽總兵孫文成手下的一位將官。也正是因為這層關(guān)系,張明吉在汝州干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但從未遭到過處罰,汝州百姓對張家兩位公子,態(tài)度截然不同。
“大哥,還是…”
“你別擔(dān)心,交給我吧?!睆埫骷牧伺膹埫鲉⒌募绨?,而后大步邁出張府,去找打手。
張明啟看著自己的大哥這樣,自己暫時又動彈不得,嘆了一口氣,沒有再作挽留。不過他還是在回憶先前那場打斗,那個人并不像是學(xué)過什么正規(guī)體術(shù),但是卻輕易點了自己麻穴,這種手段,仿佛真的并不是為了切磋武藝,簡直就是為了那五十兩黃金來的。
“唉,人外有人吶,今后還得加強(qiáng)練習(xí)才是?!睆埫鲉⒃俅螄@了一口氣,摸著自己那麻木不堪的腿。
過了不久,葉靖三人所在酒館的那條大街,突然間人影四散,街頭一群拿著棍棒,但衣著統(tǒng)一的團(tuán)伙朝著酒館快速前進(jìn),前面打頭陣的正是張家大公子張明吉。
熱鬧的酒館,依舊那般喧囂,沒有一個人察覺到外面的異常。但白玉琮一直用余光盯著大街,這種警覺,無論走到哪兒他都會帶在身上。
“麻煩來了!”白玉琮放下手中的茶杯,把頭扭向葉靖。
“什么麻煩?”葉靖一點兒也不明白,一雙手緊緊地捧著自己的錢袋,“不會有人知道我得了五十兩黃金要搶吧?”
白玉琮連連點頭,帶著一絲笑容。一旁的林逸風(fēng)看著葉靖有些慌張的表情,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那越來越近且雜亂不堪的腳步聲,他倒是聽到了。
“誰敢搶本將軍的錢我打死他!”葉靖裝作雷霆大怒的樣子,不過瞬間那英俊的臉上閃出一絲尷尬之色,“習(xí)慣了,習(xí)慣了。”摸著頭笑了笑。
白玉琮和林逸風(fēng)看著他,也是被逗得一陣苦笑。
“閑雜人等,速速離去!”一陣大斥,從門外傳來,葉靖抬頭望去,只見門前走來一位肥頭大耳,身材圓滾的男子,穿著一身絲綢青袍,腰上掛著一只玉佩,正兇神惡煞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