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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非正常

第2章

吾非正常 小米粥式熬文 6994 2017-05-27 16:44:45

  雅涵坐在精神病院的餐桌上,呆若木雞,她不知道該如何自處,她再三跟自己確定,這里就是精神病院,但是周邊的人跟她在學(xué)校的食堂并沒有什么實質(zhì)的區(qū)別,那些病人并沒有表現(xiàn)出她所想象中的夸張,只是正常進(jìn)食,而且安靜異常。

  她有點失望了,也有點后悔自己草率的決定。

  “喂,你不吃嗎,現(xiàn)在不吃,要到4點才能吃零食呢?!备舯诘呐÷暤拇钤挘芟袷歉咧心莻€很喜歡上課悄悄講話的同桌。

  “我要吃的?!北M管有些不能理解現(xiàn)在的情況,但是雅涵也不會跟自己較勁,畢竟生理的需求才是最真實的反應(yīng),折騰這么久,她真的餓了。

  “你哦,就是剛來不習(xí)慣,以后就好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小敏,叫我小敏就好?!?p>  “嗯?!?p>  精神病院李沒有名字,只有衣服上的編號,當(dāng)然這主要是為了護(hù)士清點人數(shù)方便,這就跟學(xué)校的學(xué)號是一樣的,但是私下里大家還是彼此稱呼自己的名字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雅涵。”

  “哇,你名字好好聽啊?!?p>  “小敏,我們……要不要吃藥什么的?”盡管雅涵并不是特別喜歡這個地方,但是到了這個新的環(huán)境,適應(yīng)就變成了像生理需求一樣,成為了必備。她好奇精神病院的生活,也想要了解這些人都是怎么生活的。

  “不用啊,哎呦,你淡定點,你只要不要來回亂跑,按時發(fā)瘋,護(hù)士是不管你的。”

  “按時……發(fā)瘋?”雅涵有點一頭霧水。

  “對啊,我們是精神病人啊??捎幸馑剂四亍!毙∶粲悬c得意,在雅涵面前,她更像是雅涵的前輩。

  “有意思?那你……平時怎么發(fā)瘋啊?”雅涵越發(fā)好奇,她覺得這像是一個另外的天地,不同于家里,不同于學(xué)校,甚至是她課本上都沒有讀到過的世界,新奇又好玩。

  “等著?!毙∶敉蝗粡牡首由险酒饋?,安靜的食堂里就她一個人站在中間,顯得那樣突兀。很像以前上課提問,老師突然點名,而你一臉懵逼,壓根就不知道老師在講什么。

  “哎呀,不想吃了,哎呀,跳舞呀,哎呀,吃飯呀,哎呀,吃藥呀,哎呀,我沒病,我沒病,我沒病呀?!?p>  小敏就這樣淡定的被兩個女護(hù)士拖走了,甚至都沒有反抗,臨走的時候,還給雅涵擠眉弄眼,食堂又恢復(fù)了安靜,大家繼續(xù)進(jìn)食,只有雅涵一個人覺得好玩又搞笑。

  接著便是課間娛樂了,但是課間娛樂也很無聊,不是看電視,就是玩牌,還有的人在閑聊,雅涵從旁邊經(jīng)過,說的大概內(nèi)容也就是精神病院的八卦。

  “果然,有江湖的地方就注定有八卦啊?!?p>  “看啥呢?”

  雅涵被身后這個有點胖的護(hù)士給嚇了一跳。

  “沒看啥?!?p>  “不用擔(dān)心8352,她下午挨完訓(xùn)就會回來了。”

  “8352?哦,小敏啊,我沒……”

  “以后老實點,不要整天跟精神病混在一起?!?p>  “嗯?”

  “哦,算了,你也是精神病,以后有什么事情記得來找我就好?!?p>  “那個,怎么稱呼您?”

  “叫我文姨?!?p>  “文姨,你今天說……”

  “說什么?”

  “您知道我不是精神病吧?!毖藕⌒牡脑囂剑m然精神病院的生活很新奇,但是才一天,她就有些厭倦了,她還是想回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送到這里,到現(xiàn)在她都覺得這是一場鬧劇。

  “那你覺得這里的人都是精神病嗎?”

  文姨的問句帶著沉甸甸的分量,被她這么一問,雅涵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的處境,讓她的任何評價都說的沒有底氣。

  “那好,我再問你,你覺得你是精神病嗎?”

  “當(dāng)然不是。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會被弄來這里,我不是精神病。”

  “那不就行了?!?p>  “你也相信我不是精神病?!?p>  “不重要,你只要不要讓我扣錢就行。”

  “那……好吧,我回去睡了?!?p>  “不要吵到其他人?!?p>  文姨的話讓雅涵心里有了一絲安慰,像是冥冥之中上天給出的正確答案,雖然還是對解題思路有些懊惱,但是總算是讓她在精神病院的第一夜沒有失眠。

  精神病院的日子平淡如湖水,沒有一絲波瀾,偶爾也有精神病人的插播表演,但是效果也如同小敏的唱歌,平淡無味,毫無創(chuàng)意,幾次下來,雅涵早就已經(jīng)沒了興趣。

  她安靜的吃飯,目光渙散,不在像以前一樣四處張望,她想小敏的話果然是不能相信的,畢竟還是精神病人。

  她體會這幾天無聊的時光,她大概可以猜到幾天以后的生活,甚至于幾年后的生活,她如同置身于深海之中,不斷下沉,感覺不到水流,感覺不到時間。

  她對生活越來越無感,她開始睡不著,她很少聽到宿舍病友的打呼聲,夜晚安靜的嚇人。她想她不能和精神病一直待在一起,不然沒有病也會被逼出來的。

  “文姨,文姨,你在嗎?”雅涵站在文姨辦公室的門口,值班的時候門一般都開著,雅涵探著頭往里看,小心的詢問。

  “又是你,半夜不睡覺又干嘛?”文姨坐在電腦前,擺弄著什么東西,表情有點懊惱。

  “文姨,我想想見見我媽媽。”雅涵小心的走進(jìn)去,畢恭畢敬,像是要挨訓(xùn)的學(xué)生。

  “這個我可管不了,我又不知道你媽在哪?!蔽囊填^也不抬,傲慢和無情的很像童話故事里那個恐怖的后媽。

  雅涵有點不知所措,來精神病院這幾天,從來都沒有看見過有家人來這里探望過,窗前有往外看的病人,但是大多數(shù)都已經(jīng)木然。

  但是雅涵不相信,她不相信她自己是一個精神病,即使她是,她也不相信她媽媽會不來看她。

  “文姨,您還會玩電腦呢?”雅涵站了半天,文姨并不搭理她,她只好主動上去獻(xiàn)殷情。初次學(xué)習(xí)社交的技能,總是有些生疏,雅涵的語氣總是那么的不盡如人意,一看就是套交情的。

  “我哪會這東西啊,還不是我倒霉的白眼狼,整天到處轉(zhuǎn)悠,跟著這明星跑,花了一屁股的錢。生孩子有啥用,還不如送到這精神病院來。”文姨說話間,使勁的敲擊著鍵盤,她不知道從哪下手,急的額頭上都冒汗了。

  “我想著要是能把這視頻下載下來,在家看,她不出去了,還能省倆錢?!蔽囊萄酃庑币曋┝艘谎垩藕?p>  還好雅涵機靈,瞬間就明白了,趕忙坐過去:“文姨,我會一點,我?guī)湍??!?p>  雅涵是會電腦的,本來學(xué)校就有電腦課,而且她媽媽還在家里給她裝了電腦,說是為了學(xué)習(xí),雖然雅涵學(xué)習(xí)也不是拔尖的,但是還算努力,一直混在中上等。

  “你這孩子也是聰明的?!蔽囊套谝慌钥粗藕聝上戮拖螺d了,自然放松了下來,也沒有那么大的火氣了。

  “等著這個橫杠完了,就好了?!毖藕o文姨指點著,等著文姨發(fā)號施令。

  “哎,來著的人啊,好的還會探幾次,不好的,壓根就不來,姨看你是個機靈的,就別等了,有吃有喝,還求啥?!?p>  “文姨?!毖藕⌒牡陌炎约菏掷锏逆溩尤轿囊痰氖掷?。

  “你干啥?”文姨立刻甩開雅涵的手,雅涵又趕忙迎上去。

  “文姨,文姨,你聽我說,我不能在這里待一輩子的,我還小,我本來應(yīng)該跟您女兒一樣在讀書的?!毖藕浪赖剡囊痰氖?。學(xué)著電視劇里苦情女主角的臺詞?!拔襾淼臅r候是我建國叔送我來的,您下班的時候,順便問一句那個送人的司機,他應(yīng)該認(rèn)識的,我建國叔說了,有事情可以跟他說的,不會給您添麻煩的?!毖藕蓱z的看著文姨,她死命的攥著文姨的手,生怕文姨會拒絕。

  其實雅涵知道精神病院里有座機,也知道自己家里的座機電話,但是她從來沒有見過有病人用過,所以不敢麻煩文姨去用。

  “要是人家不知道,我可就不管了?!?p>  “嗯嗯,謝謝文姨?!?p>  “這個,不用,拿回去吧。小孩子,別學(xué)大人那套。”

  日子還是如死去的湖水一般,沒有波瀾,散發(fā)著惡臭,窗邊的人群來來去去,只剩下雅涵一個人扒著頭還往外望。

  車子有時候會送人進(jìn)來,但大多數(shù)時候并沒有人,這個山離市區(qū)很遠(yuǎn),偏到除了給這里送病人,再沒有其他車輛來往。

  雅涵有點失控了,沒有希望的等待讓她的希望徹底破滅,她開始恨建國叔,他說過要來看她的;她也恨她媽媽,為什么要送她來這里;她也恨那些對她指指點點的人,她們算什么東西,竟然敢瞎評價別人;她恨那些小孩,他們罵她是精神病,她也恨精神病院的一切,安靜的想讓人死去;她恨她自己,怎么會沒有反抗就進(jìn)了這個活死人墓。

  這個中午,雅涵內(nèi)心好像有一個疙瘩,撐的她吃不下去飯,她討厭每天都一樣的飯菜,她討厭這里連吃飯都這么安靜,她想要大喊,她想要一個吵雜的食堂,她想要回家。

  雅涵突然站起來,她有點發(fā)抖,她怒氣沖沖的對著那些繼續(xù)安靜吃飯的病人,她惡狠狠的看著那個瞟了她一眼她的護(hù)工,她摔掉盤子,她想要把桌子掀翻,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氣,她只能用盡全力去踹桌子,她想要把一切都砸爛,她表現(xiàn)的歇斯底里,簡直像瘋了一樣,如果在平常,肯定有一群人圍上上來,甚至用手機拍視頻,但是今天她并沒有什么觀眾,不,還是有的,有一個剛來的,用好奇的眼光看著她,就像是她剛來的時候一樣,而此時此刻,在這個新來的嚴(yán)重,她才是哪個神經(jīng)病。

  護(hù)工實在看不下去了,極不耐煩的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雅涵沒有掙脫,她沒有力氣了,也沒有反抗的欲望了,她感覺自己已經(jīng)沉入湖底,聞不見腥臭。

  這是她第一次挨訓(xùn),這是整個精神病院她唯一沒有來過的地方。

  這里什么都沒有,四面都是墻,白色,干凈的像是一張白紙,只有門口的左邊有一點點窗戶,小到只能看見一點點天空,屋子里沒有一點擺設(shè),連可以做的凳子都沒有,空蕩蕩的房間里,連回聲都可以聽得見。

  護(hù)工走的時候什么都沒有說,雅涵不知道自己要在這里關(guān)多久,她記得第一次見阿敏的時候,她好像是晚飯的時候才放出來的,所以她推算自己應(yīng)該也要在這里關(guān)一個下午。

  四周無人是恐怖的,在這個幾乎密不透風(fēng)的房間里,什么都沒有,也什么都存在,雅涵緊緊的抱住自己,她有點害怕,不,她有點恐懼,她非??謶郑F(xiàn)在情愿回到那個安靜的食堂,哪怕沒有人說話,她情愿現(xiàn)在就去睡覺,哪怕走廊里安靜的聽不到呼吸聲。

  “媽媽,我要回家,我錯了,我以后不犯病了。媽媽,媽媽……我錯了,我不要再精神病院?!毖藕穆曇艋厥幵诳帐幍姆块g里,她一個人在抽噎,又仿佛一群人在抽噎,抽噎的聲音再次回響,讓她更加恐懼。

  她此刻才明白了懲罰的含義。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jì),房間的門總算打開了。

  雅涵被放出去吃晚飯,依然沒有人說話,食堂依然很安靜。

  雅涵坐在餐桌旁,慢慢平靜下來,她內(nèi)心波濤洶涌,表面卻無比淡定,她繼續(xù)吃飯,像是自己的過客。

  “怕了吧。”小敏輕輕地觸碰了一下雅涵的胳膊。

  “你不怕?”雅涵把恐懼變成了帶尖的利刃,她本想抱團(tuán)取暖,奈何早就沒有了當(dāng)日的溫柔和好奇,她的世界里此刻滿是仇恨。

  “切,裝什么呀?!毙∶舨恍嫉耐赃呉屏艘幌?。

  雅涵有些懊惱,她不想這樣的,在這里,只有小敏和她說說話而已。

  雅涵抬頭望望,今天值班的還是文姨,她兀自站起來,走向文姨。

  “文姨,您再幫我聯(lián)系一下建國叔吧,他應(yīng)該來見我的。”雅涵站在文姨面前,像是一個犯錯的小孩兒。

  “這個院里可沒這個規(guī)定,我做不了主的?!蔽囊虖埻車?,她怕別人往這里看,她怕別人會誤會她。精神病院有規(guī)定的,不能讓護(hù)工和精神病人有太多私下的“交流”。

  雅涵用力的拽著脖子上的玉佩,這是很小的時候她就一直帶著的。

  文姨看著雅涵的舉動,神情有些慌張,分貝都提高了許多,大聲嚷著:“你干嘛呢,你這個神經(jīng)病,再不坐回去,就讓你去挨訓(xùn)?!?p>  雅涵聽到挨訓(xùn),立刻收斂了許多,她也察覺到自己的行為可能會給文姨帶來麻煩,于是又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回去。

  “切?!毙∶舻倪駠u聲,比剛才大了許多。

  雅涵不想爭論,她的淚水伴著飯菜拼命的吞咽著。

  但是,雅涵并不甘心,深夜,她再次去找文姨。

  她來時本來就匆忙,孑然一身,如今玉佩是她僅剩的唯一財務(wù),這次她孤注一擲,必須要見到建國叔。

  這次雅涵一進(jìn)門就直奔主題:“文姨,你再幫我一次吧,文姨,我把我的玉佩給你。”

  “就知道你們之間有勾搭?!边@陌生的聲音讓雅涵嚇了一跳,她本來就求助心切,完全沒看清里面做的人是誰,畢竟向來是文姨值班的,這話語出來,她才感覺自己犯了大錯,肯定給文姨添了麻煩。

  此刻,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時,兩腿僵硬,看著那個黑影的臉慢慢清晰。

  不是值班的阿姨,雅涵松了一口氣,隨著黑影漸漸清晰,雅涵才看清是個女孩,年紀(jì)看起來與雅涵相仿,只是打扮有些夸張,走進(jìn)來看,好像就是文姨的女兒,之前在文姨的辦公桌上見過的。

  “拿來吧。”女孩伸手向前,一副討債的模樣。

  “你媽呢,我是來找你媽的?!毖藕€沒有從剛才的驚嚇中反應(yīng)過來,又被文姨女兒的語氣給嚇到了。

  “她畏畏縮縮的幫不了你,但是我可以?!迸⒑V定的眼神里帶著一絲不屑,還有一絲故意的放蕩不羈,這仿佛對她而言是家常便飯。

  “我要回去了。”雅涵從來不喜歡和這種人在一起,她一直覺得這種人就是流氓,女流氓,在學(xué)校不跟她們一起玩,在這里,更不會讓她們幫忙。

  “你不想出去?你愿意跟神經(jīng)病在一起?我朋友的車就在外面,我不常來,你只有一次機會?!蔽囊痰呐畠河址旁挘脑捪袷沁B珠炮,但是每一句話都直擊雅涵的心頭。

  雅涵的腳步有些猶豫不決,她甚至直接停下來了。

  “我要到了我家才能給你?!毖藕悬c鄙視自己,但是又不自覺的提防著這個眼前的女流氓。

  “可以?!?p>  車子沿著山緩緩下行,又開始有了鎮(zhèn)子的模樣,雅涵小心的在黑暗里識別著那些來時的標(biāo)識,她不相信這個文姨的女兒,尤其是這煙霧繚繞的車內(nèi),讓她比來的時候更加恐懼。

  文姨的女兒并沒有搭理她,只顧著和其他的幾個朋友打趣,有時候會故意用言語嘲諷雅涵,稱她為“好學(xué)生”,但好在并沒有要傷害雅涵的意思。

  “我們只能送你到這了,前面就是了,給我吧?!蔽囊痰呐畠荷熘郑捳Z倒是溫柔了許多。

  “你不回去看看你媽媽?!毖藕樌倪f了過去,雖然她有點不舍,但是她一向是個守信用的人,在學(xué)校受過的教育讓她三觀無比正確,也正是這個正確的三觀,鼓勵她勸說這個女孩,雅涵覺得她也許并沒有那么壞,也許她可以幫助她,她把自己想象成一個救世主,如果可以幫助到文姨的女兒,那么文姨反而應(yīng)該謝謝她。

  “你叫雅涵吧,你更適合做她女兒,神經(jīng)病的女兒就應(yīng)該是神經(jīng)病?!蔽囊痰呐畠河只謴?fù)了剛才的不屑,這又讓雅涵覺得討厭了。

  車內(nèi)一片嘩然,看著車子一溜煙的開走之后,雅涵有點懊惱自己的行為,但是也慶幸總算是回到家了。

  這條人民路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這個街上有著它特有的味道,晚上很少有車輛,但是月光照著大道,一點也不怕人。

  雅涵很快就走到了弄堂里,她有點興奮,像是出了一趟遠(yuǎn)門,她想象著媽媽看見她的樣子,想著媽媽會給自己做一頓豐盛的晚飯,她好久沒有吃到老媽做的手搟面了,還有老媽的燒的紅燒肉,還有土豆絲,每次雅涵都吃到肚子撐炸。

  雅涵想象著,腳步都開始變得歡快起來。

  “媽,媽,我回來了?!?p>  安靜的弄堂里,雅涵的拍門聲顯得聲音巨大,又突兀,跟這個寧靜的夜晚一點都不相符。

  雅涵也覺得這樣會吵到鄰居,于是收斂了自己的動作,弄堂里家家相連,她不想吵醒鄰居,變得有些小心。

  屋子里沒有什么燈光,也沒有什么動靜。

  “媽,你睡了嗎,媽?!?p>  雅涵的心涼了一大半,她繼續(xù)敲門,變得小心又謹(jǐn)慎,可是房間里依然沒有什么聲音,她的腦子里閃過很多想法,這些想法讓她無比安靜,很快便跟這個夜晚融在一起,變得沉秘而安靜。

  雅涵靜靜的坐在門口,她在想等媽媽回來,也許她有什么事情出去了,她應(yīng)該很快就回來,反正,她覺得門總會看的。

  “雅涵,是雅涵嗎?”屋子里傳來一聲細(xì)微的聲音,是雅涵的媽媽。

  “是我,媽媽,是我?!毖藕悬c激動,屋內(nèi)的聲音瞬間讓雅涵點燃了希望。

  屋子內(nèi)又恢復(fù)了平靜,許久沒有聲音。

  “媽媽,你還在嗎?”雅涵有點不知所措。

  “我的女兒被送到精神病院了,你還是快回去吧?!?p>  “是我呀,媽,你連我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

  屋子里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抽噎,雅涵不敢再敲門,她此刻內(nèi)心苦澀卻又手足無措。

  “媽媽我真是雅涵,我的玉佩給別人了才回來的,我想回家?!毖藕吭陂T上,她本來想跟媽媽吐苦水的,想要抱怨食堂的飯不好吃,她想說她在那里沒有朋友,她還挨訓(xùn)了,她本來還想埋怨媽媽的,但是現(xiàn)在卻連面都見不到。她覺得好難過,難過什么都說不出來,只能趴在門上掉眼淚,但是她不想聲音太大,她怕惹媽媽更傷心。

  “你沒有玉佩,就不是我女兒,你走吧?!?p>  “媽,你給我開門呀,媽,我是雅涵,你給我開門呀……”

  雅涵覺得心好涼,玉佩沒有了,順便連親情也沒有了嗎?

  她一個人在門口坐了很久,哭了很久,沒有人安慰她,只有星星作伴,月亮作陪。

  雅涵不想回去,淚水模糊了雙眼,她有些淚了,跌跌撞撞的來到建國叔家,她拍著門,也許,可能,希望,有人可以在這個深夜給她開個門,她已經(jīng)不想責(zé)怪任何事,任何人了。

  這個深夜整個鎮(zhèn)子顯得特別安靜,雅涵的每一步仿佛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回響。

  建國叔跟雅涵家就在一個巷子里,雅涵無力的拍著門。

  “雅涵……你……先進(jìn)來吧?!苯▏搴孟袷且辉缇吐牭搅寺曧懀皇呛闷嫘倪€不足以讓他開門查看。

  建國叔給雅涵到了一杯白開水,兩人坐著圓桌旁,相對無言,空氣中尷尬與無奈并存。

  “我家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雅涵許久,才抬起頭問了一句,她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期盼什么樣的答案,她想到過一些,但是又拒絕相信,她想從建國叔這里拿到正確答案。

  “你走了,你媽的日子也不好過?!?p>  “怪不得。肯定是沒少遭人白眼,畢竟是我這樣的女兒?!毖藕蝗皇媪艘豢跉?,放輕松了許多。

  “別怪她。”

  “叔,我聯(lián)系你,你怎么不去看我?!毖藕恼Z氣有些責(zé)怪,但是話說出口,她又有點后悔,總覺得自己的立場,并不應(yīng)該有這樣的底氣去責(zé)怪別人。

  “我不知道啊,你什么時候聯(lián)系過我?!?p>  “肯定是文姨沒說,就知道她不是好人?!?p>  空氣又恢復(fù)了安靜,兩人似乎又沒有了什么話題。

  “好了,雅涵,我送你回去吧,這么晚了,在外面不安全?!?p>  “回去?我不回去,我等我媽,我明天早上……”

  “雅涵?!苯▏宓恼Z氣突然重了許多,在這個安靜的夜里顯得有些兇狠?!澳氵€想不想你媽好了?!?p>  “叔,我沒病,我不能……”

  “叔先送你回去,什么事情,等我明天跟你媽商量了之后再說?!苯▏宓脑挷蝗葜靡?,帶著一絲成年人的權(quán)威,他幾乎都沒有再看著雅涵,變開始按著電話號碼。

  電話機的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還是那個司機。

  雅涵雖然極不情愿,但是還是被推上了車。她再次看著這個小鎮(zhèn)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這次車上除了司機沒有別人,但是她也仍然沒有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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