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永生種的拖延癥
秋月早在冥土開啟的那一刻便已檢查過冥土,畢竟這接下來是自己的領地,這么說也該小心一些。
祂這肉身本是座下這株寂靜銀杏化形,位格乃是此后三位五道鬼帝中的最后一位,也是此后無盡歲月的輪回之主,少辛帝后土。
據秋月所說,祂已將中則帝女媧融入自身,也就是說,冥土的大部分權限已歸于祂手,剩下的那一點在神志不清的上愚帝蘇玥手中,和在秋月手中已沒有多大區(qū)別了。
這種情況下,秋月竟在第一次搜查中沒有發(fā)現這位【生還者】的下落,可見其隱藏自身的能力有多么的駭人。
即便秋月那次不過是粗略一看,并未寸寸排查,那也足以自豪了。
【生還者】艾爾海默此前并不是這個稱號,祂此前的稱號與祂現下的稱號并沒有任何關系。
要知道【另一面】的晉升,其外在表現就是他們的稱號,每次晉升,其稱號必定是一脈相承,或是有極大的聯系。
但艾爾海默的稱號在從四字晉升為三字之時出現了極為詭異的事情。
在正面戰(zhàn)場上,艾爾海默被王沂河生生錘爆。
按照一般情況,即便是被錘得灰飛煙滅,或是信息及概念層面上徹底將其抹去,【另一面】也會在某一處自然地將其復活。
【另一面】的大帝級數只能被其同一晉升路線后來居上的挑戰(zhàn)者打殺,這是鐵則。
但奇怪的是,艾爾海默像是徹底地死了,祂原來的晉升路線上離大帝級數最近的存在自動接替了祂的位置,正是現在的【悼念的旅人】卡爾巴?貝索,祂貌似是徹底地,真正地死了。
然后,真正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在堺核中新生兒誕生之地產生了一位與艾爾海默長得一樣的存在。
這一位起初還與正常的新生兒一樣,即便祂從昔日廷得到的真名亦是艾爾海默,但卻并未表現出對【另一面】的傾向。
直到祂在進行自己的升格之后,在短短數日便徹底墜入【另一面】,并貌似是直接成為了那位死去的艾爾海默,且得到了眼下的三字稱號【生還者】。
要知道,即便是堺核內剛出生的存在,也足以在【另一面】的影響下堅持至少上萬年。
幾日便徹底墜入【另一面】,只能說明祂可能自一開始便是【另一面】的存在,雖然不知道祂是怎么繞過昔日廷將自身投入降生所,且在昔日廷中那一位的眼皮子底下隱藏了這么久,最后甚至揚長而去。
總不能是昔日廷內那一位默認了此事的發(fā)生吧?
【另一面】此次可以這般輕易地混入堺核,恐怕就是那次,艾爾海默帶去了大量的資料。
艾爾海默有一個詭異的特性,名叫【生還者不死于最后一擊】,也就是說,艾爾海默能被擊傷,打暈,打爆,或是封印,但偏偏不能被打死。
祂也正是仗著這一點此前才能從堺核的重重圍攻之中逃回【另一面】。
只是這一點卻被秋月克得死死的,秋月可以不殺死祂,卻能將祂的一切壓制在最低的狀態(tài)。
即僅能保持存活卻無法行動的【死寂】狀態(tài)。
這正是秋月被稱作寂靜大君的原因。
艾爾海默作為【求生者】能化作一切瀕死之物的存在,甚至在特定情況下還能化作已死之物。
這可不是幻化,而是本質上的改變,在信息層面徹底變化,不會被任何手段發(fā)現。
而秋月的辦法卻剛好鉆了祂這特性的空子,祂利用輪回對冥土的絕對影響力將自身的權柄擴張至整個冥土。
一時間這個新誕生的冥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這甚至暫時阻止了王沂河的【花開半日】在冥土的盛開,而祝星池所見到的冥土也分外不正常,即便是代表死寂的冥土也是有處于死這個概念的死靈生存。
而且八萬里黃泉的沙塵可從未停過,堪稱冥土的一處險地,但祝星池早黃泉這一路,可未曾遇到過沙塵,這可以說是很不正常了。
秋月何等人物,凡在冥土被祂力量所影響的一切祂都了然于心,每一縷死寂祂都清楚明白。
唯有一處,雖表現出仿若被影響的樣子,但事實上
這不就是有鬼嗎。
你若是表現出未被影響的樣子……
那秋月恐怕會更感興趣,所以橫豎都是死,倒也不怪祂。
畢竟這位眼下只有最基礎的本能,知道要模擬一下已是極限了,倒也不能指望太多。
“如今這餌已到手,不知殿下準備如何將魚釣出來呢?”自己的勞動成果被直接拿走,秋月終究是有些不滿。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蓖跻屎拥闪怂谎邸?p> 祂們這種存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引發(fā)不必要的變動,變好變壞那是另說,但發(fā)生變化在有計劃之時那是大忌。
但王沂河也沒有想著去阻止秋月說完這句話,顯然在祂看來,這般豪華的陣容,再發(fā)生什么變化,都無濟于事。
正如秋月所言,這釣魚之前的餌食若還要費祂們不少力氣,那又拿什么去對付真正的大魚呢?
“此前猜想是兩位,但眼下驟然多了一位,且是因狄?格盧恩親自前來,我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王沂河冷哼一聲,“不過你放心,這件事必成不可?!?p> “那是自然?!鼻镌滦χ?,“這可是昔日廷里那位頭一遭親自要求我等去辦一件事,你若是搞砸了……”
祂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這曦日廷主之位怕是就不用再坐下去了?!?p> “這便不勞煩秋月大君關心了?!蓖跻屎永淅涞乜戳饲镌乱谎?。
祂自知曦日廷近些時日越發(fā)霸道,欲加強對堺核的掌控力,這使得一部分存在分外不滿。
秋月不過是在表達自己所代表的那部分存在的意思。
不過逞口頭之利罷了,說說也便說說,即便是秋月也不可能僅靠這一言半語影響到祂自身,既然不會受到什么實質的損失,祂倒也不會刻意去予以回報。
只是免不得在例行審查之中,處理掉幾個跳的比較厲害的罷了。
畢竟,也得殺雞儆猴不是?祂可沒有那么多時間來關注這些活得太久已經無聊到互相坑來坑去的白癡。
秋月也知道祂會有這想法,也正因此祂才會同意幫此誓廷座下的那些個傻子傳話,興許是活得太久了失了智,而曦日廷此前上位之時的大規(guī)模清算之類兇狠的事件又被封入了點頃閣,搞得那些后來居上者還以為這位看起來好說話的曦日廷主真的好說話。
當然,這可能也與他們活得久了天生喜歡作死有關。
秋月這些時日也被這些后輩煩得很,就差翹班溜號了,若是王沂河能讓這些抖M乖一些祂也會很開心。
畢竟這些存在雖然喜歡作死,但是一旦面對外敵那絕對是統一得很,從不掉鏈子。
更何況他們也從未覬覦過高位,只是單純地有些作罷了。
堺核的高位都是大帝以上才有資格坐的,一切偉力歸于自身,而諂媚者與舔狗舔到最后終將一無所有。
“你……”王沂河盯著秋月欲言又止,“你貌似被煩到已經沒辦法了?”
作為此誓廷的主人,祂的確不好對自己人下手,畢竟那些存在只是廢話比較多,也沒有背叛此誓廷。
秋月的性格是絕不對自己人動手,那些人操作騷是騷但還是處于自己人的范圍內。
若是曦日廷的成員但敢這么做的話……
“若我是你,殺了吧?!狈凑膊粫溃岸鄽状?,讓那些人體驗一下各種死法他們就會老實一點了。”
秋月目不轉睛地盯了祂一會兒。
“你以為我沒做過這種事情嗎?!鼻镌卤锍鲆痪湓拋恚澳切┳儜B(tài)很喜歡被我這般對待。”
祂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顯然祂此前也沒想到自己治下會有這么恐怖的東西,這些存在已經放飛自我,畢竟他們這種永生種就很容易發(fā)展出某些奇怪的愛好。
而且他們往往能把這些愛好貫徹極長的一段時間,且發(fā)展得花里胡哨的。
一般來說,宇宙中的各個種族都會把生靈分作短生種,長生種和永生種,但事實上在永生種眼中,那些所謂長生種的一生也是短得不行。
就比如某些種族觸發(fā)的滅世進程,可能堺核的流程還沒辦完,那個種族就已經成為歷史了。
畢竟永生種有一種全民的絕癥,目前沒有任何解決辦法,當然也沒有人會想著要去解決它。
這個絕癥的名字叫“拖延癥”。
對于他們來說,一件事情拖上個幾千上萬年那是基本操作,幾十萬年也是常有的事情,王沂河曾有個計劃拖了七十多億年沒有實施最后放棄了,這成了整個堺核的拖延之最。
當然如果是真的非常緊急的事情他們自然也是不會掉鏈子的,不然堺核恐怕早就被【另一面】打上來不止一次了。
王沂河顯然也沒想到此誓廷的那些存在會這么恐怖。
那曦日廷不會也有那種恐怖的存在吧?
王沂河開始深深地對自己治下的子民的節(jié)操問題產生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