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清晨,天剛蒙蒙亮,太陽還沒有出來,余欣瑤和林靜怡卻已經(jīng)醒了,在家附近早餐店吃著早飯。
直到現(xiàn)在,余欣瑤還是有些迷蒙,昨天晚上的事情,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卻又顯得那么真實。應(yīng)該是夢吧,一個真實的夢……
“安安?你在想什么?”林靜怡見余欣瑤有些心不在焉,便問道。
“靜怡,我昨天晚上出去了嗎?”
“我不記得了,好像沒有吧?!?p> “哦……”余欣瑤有些失望。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也沒有什么,我昨天晚上好像一個做了很真實的夢?!?p> “什么樣的夢?”
“就是……”余欣瑤剛想說,可是夢里顧天對她說那八個字,她臉頰便登時變得紅撲撲的。
“你要是不愿意說就算了吧,我想我也大概猜到了一二?!?p> “我就知道,還是靜怡對我最好了?!庇嘈垃幟济粡?,笑了起來。
“話說回來,安安,昨天是沒有時間問你。你和顧天昨天去哪了?我也擔(dān)心?!?p> “我們?nèi)ナ兄行膱D書館看書了,然后我看書看入迷了,顧天睡著了……”余欣瑤如實地解釋道。
“我真是服了你們兩個人了,這樣也可以?!?p> “嘿嘿……”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
漸漸地,黃澄澄的太陽在東方含羞地露出頭。它終于跳出了山峰,光線穿過如紗的云層,展露無以倫比的鋒芒,穿透迷蒙蒙的小城。
不知不覺中,小城中的煙霧消失得無影無蹤。
突然一個瞬間,一個光芒直直地射在了桌子上。
余欣瑤和林靜怡一驚,條件反射地朝著光芒的源頭望去,卻看不到那光芒了。
然而,余欣瑤卻還看到了別的東西——一朵用水晶雕刻的小小梔子花。
那種水晶花的樣式,貌似正好和上一次她撿到那串梔子花手鏈的水晶花是一樣的!
只是,拿著水晶梔子花的那個人,不是上一次她撞到的那個少年,而是另一個少年。
梔子花的花瓣不少,能用水晶雕刻梔子花的人定然不多,所以有這種梔子花的人也不會多。
說不定這個少年和上次那個少年是一家人呢?
余欣瑤抱著這樣的想法,急忙追上了那個少年:“請問,你的這顆水晶的哪里來的?”
少年有些詫異地看著余欣瑤,但是出于禮貌還是回答了余欣瑤:“別人給我的?!?p> “是不是一個少年?年紀(jì)大概十六十七的樣子?身高差不多一米七?然后性格冷冷的?”
“你怎么知道的?”那個少年的神情變得更加詫異了。
“你認(rèn)識他?那就太好了,他是不是丟了一串梔子花手鏈?”
“是啊,難道被你撿到了?”
“嗯,現(xiàn)在就在我家?!庇嘈垃廃c了點頭,但是余欣瑤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又皺起了眉頭,“只是,那串手鏈摔碎了。”
“沒關(guān)系的,你現(xiàn)在方便嗎?我現(xiàn)在可以去你家拿嗎?”
“你確定不需要他本人來拿?”余欣瑤有些不放心地打量自己眼前的這個少年。
怎么會這么巧?正好在剛才就有一道光射在了桌子上,正好就在她和林靜怡往外看的時候,她就看見了這個少年?這個少年又為什么這么巧,正好把這顆水晶拿出來了?這根本就不符合邏輯,不符合常理。
余欣瑤突然起了疑心:“你說手鏈?zhǔn)悄闩笥训???p> “是啊,是我朋友的,有什么問題嗎?”
“那么,手鏈上一共有多少顆水晶?水晶上又分別刻著些什么?”
“這我怎么可能會知道?那手鏈可是他最重視的東西?!?p> 雖然少年是這樣說的,但是余欣瑤還是不太相信——時世界上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巧的事情?
看見余欣瑤跑出早餐店的林靜怡付完賬就急忙跑出來了。
“安安,你剛才干什么突然跑出來?”
“請你稍等片刻?!庇嘈垃幷f罷,便拉著林靜怡快步走到了一個離少年有一些距離的地方。
“安安,那個人是誰?”
“我也不知道?!?p>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前段時間撿到了一串手鏈,我剛才跑出來就是因為看到了那串手鏈上的水晶。那個人說他知道手鏈的主人是誰,要我把手鏈給他?!?p> “你別,先別這么著急給。我覺得這個人有問題?!?p> “我也是這么覺得的,你說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情?”
林靜怡的眼底突然劃過一絲狡黠:“我們可以試探一下他?!?p> “怎么試探?”
“你想,如果這串手鏈?zhǔn)撬笥训?,那么他一定知道這穿手鏈長什么樣。我們先給他一串假的,如果他認(rèn)出來了,那么我們就把手鏈給他?!?p> “好主意,可是我感覺哪里有問題……”
“不用擔(dān)心,我知道你不戴手鏈,但是我房間有一串?!?p> “那好吧,就這么辦?!?p> 不知道為什么,她還是感覺有哪里不妥,但是目前來看這應(yīng)該是最好的辦法了吧。
林靜怡心疼地看著摔碎的手鏈,同時也埋怨余欣瑤:“真是的,你為什么要說那串手鏈被摔碎了?”
“真的碎了……”
“算了,你記得下次賠我一串?!绷朱o怡說完,便下樓拿出手鏈給那個少年確認(rèn)。
少年只是瞟了一眼林靜怡的手鏈,便篤定道:“這不是那串手鏈。那串手鏈?zhǔn)怯盟У窨痰臈d子花穿成的,水晶上可能還刻了字母!”
看來這個人應(yīng)該不是騙子,余欣瑤一邊這樣想著一邊上樓去拿那串手鏈了。
然而,這個時候尚希卻醒了,他剛走出房門正好和拿完手鏈的余欣瑤撞了個滿懷。
“筱安姐姐,這串手鏈你從哪里來的?!”尚??匆娏擞嘈垃幨掷锏哪谴宙?,急切地問道。
“小希,這串手鏈你知道嗎?”
尚希點頭如搗蒜:“嗯,這是我哥哥的?!?p> 小孩子應(yīng)該不會撒謊,那么如果現(xiàn)在客廳里的少年真的是這串手鏈的主人的朋友,那這個少年就一定會認(rèn)識尚希。
小孩子是不會撒謊的,余欣瑤這樣想著便手鏈?zhǔn)者M了口袋,把尚希帶了出去。
“手鏈呢?”見余欣瑤手里空空的,那少年的臉色似乎變了一下,但是只是一瞬間,馬上就恢復(fù)了正常。
余欣瑤悄悄地一指少年,對著尚希問道:“小希,你認(rèn)不認(rèn)識這個人?他是不是你哥的朋友?”
“我不認(rèn)識這個人?!鄙邢0杨^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對不起了,這串手鏈我不能給你?!?p> “為什么?我說了,這串手鏈?zhǔn)俏遗笥训?,我?guī)退靡卜铣@戆???p> “你敢說你和手鏈的主人是朋友?那你會連朋友的弟弟都不認(rèn)識嗎?”
“我……我……我沒有去過他家?!?p> “可是,你之前不是還說,手鏈?zhǔn)撬苤匾暤臇|西,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當(dāng)然是他告訴訴我的……”少年剛說完,發(fā)覺自己露了馬腳,便立刻捂住了嘴。
“你連他家都沒有去過,想必你們的關(guān)系也不怎么樣吧?那么你覺得,一個人會告訴一個和自己關(guān)系不怎么樣的人自己最重視的東西是什么?話不多說,請回吧?!庇嘈垃幷f著,便下了逐客令。
見余欣瑤不把手鏈給自己,少年頓時便翻臉了:“呵,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p> “所以……你要做什么?你究竟是什么?到底有什么目的?”
“信不信我打妖妖靈?”別看林靜怡表面上一副淑女模樣,但是實際上她也是好欺負(fù)的角色。
“別拿警察嚇唬我,警察不會管這種事情吧?更何況就算你們報警,你們覺得警察來得及嗎?”少年說完,便詭異地勾起嘴角一笑。
“我勸你來還是快點滾,省得臟了我的手?!?p> 余欣瑤和林靜怡順著聲音的源頭望去,是雙眼朦朧的慕容宇杰,但是他的氣場還是很足的。
“你想怎么樣?打一架?”
“就你?你算哪根蔥?怕是來輪不著本少爺動手?!蹦饺萦罱鼙梢牡仡┝松倌暌谎?。
“你若是來挑事的呢,那恐怕就要讓你失望了,我早在你剛進門的時候就報警了。不想去公安局就趕快給我滾!圓溜溜地滾!”
“警察管得了這些事情嗎?我來拿回我的手鏈犯罪了嗎?”
“這根本就不是你的手鏈!”聽到慕容宇杰說到報警的時候,余欣瑤的心里也有了底氣。
“很遺憾,警察還真就管得著你!首先,你涉及了欺瞞詐騙罪;其次,你反了偷竊罪!”慕容宇杰一邊說,一邊瞟了一眼少年鼓得不正常的口袋。
少年聽了,先是頓了頓,但是他突然想到什么,突然便無所畏懼了起來:“我可是未成年人,犯罪不用承擔(dān)責(zé)任?!?p> 余欣瑤淡淡地看了一眼少年的喉結(jié):“一般在法律上,未成年的標(biāo)準(zhǔn)大致是在未滿十四歲的孩子或未滿十六歲的?!?p> “您還覺得您是十四十五歲的小少年么?”慕容宇杰默契地接了余欣瑤的話。
十分鐘不到,少年被懟得無話可說,惱羞成怒:“好!我記住你們兩個了!”
“停!你要走,我不攔你,但是麻煩你把我們家的東西放下!”
“**********”那少年罵了一句臟話,而后放下一句狠話便甩門而出,“等著吧!我一定會回來的!”
盡管這一次是這樣解決了,但是余欣瑤和林靜怡,還有慕容宇杰心里總有一種惶惶不安的感覺——似乎事情并不會這么簡單。
然而,尚希卻想不到這些,若無其事地打開電視看起了動畫片。
“這件事情好詭異有沒有?為什么偏偏我們?nèi)ピ绯烤团鲆娏四莻€人?”
“難不成?!我們早就被盯上了嗎?!”林靜怡驚恐地用雙手捂住了嘴。
“雖然不想這樣說,但是我覺得,那個人是沖著你來的。姐,你招惹到底招惹了些什么人?”
“可能……一切都是因為這串手鏈吧。”余欣瑤一面說著,一面將這手鏈拿了出來。
“嗯嗯,我也覺得那個人是沖著這條手鏈來的?!?p> “可惡!我一定會回來的!”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林靜怡被嚇得打了個激靈,余欣瑤也是愣了半晌才發(fā)現(xiàn),是電視機發(fā)出來的聲音。
見余欣瑤被嚇到了,慕容宇杰緊緊地蹙起了眉頭——這電視機響得也太不是時候了吧?
慕容宇杰想了想,決定把電視機給關(guān)了,可卻攔住了他:“小杰,別關(guān)了,我們一起看吧?!?p> “這么幼稚的東西,我才不看……”慕容宇杰故作嫌棄地看了余欣瑤一眼。
什么嘛,你個沒有童心的人!盡管不是小孩子了,但是偶爾重溫一下童年有錯嗎?你不看,我和尚???!
余欣瑤剛坐下,尚希就換了一個臺:“妖精,快還我爺爺!”
慕容宇杰嘴角突然揚起一絲邪惡的笑容:“嘿呦!這片子不錯啊?!?p> “對吧!這些都是經(jīng)……”余欣瑤一聽慕容宇杰的話,便眉眼彎彎了。
可她嘴里的那個“典”字都還沒有說出口,慕容宇杰又接著說了起來:“兄弟七個合伙輪流干一個一對夫婦,先是干死了那個男……”
“滾!不看就算了!你這是什么意思!”余欣瑤頓頓幾秒,才發(fā)覺慕容宇杰這是在說這動畫片。
慕容宇杰看著正坐在沙發(fā)上的少女,神情一下子變得有些恍惚了。
一剎那,一個小姑娘鼓著腮幫子,氣鼓鼓的小圓臉與少女的柳眉微皺的臉重疊在了一起。
這些年,女孩的外貌變了,性格也變了,甚至連為人處世的態(tài)度也有所不同。
但是,女孩卻依然一直是那個單純的女孩啊。依舊如茉莉一樣清純的女孩。
過去了那么久,你骨子里還是那個你。原來這個世界上,竟還有時間改變不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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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直到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離開了E市。顧天回想起昨晚路燈下的那一幕內(nèi)心還會忐忑不安。
其實昨天晚上,顧天都已經(jīng)買到了票,可是在候車室里等著車,他就突然有些放心不下余欣瑤。
便又折回去了,結(jié)果剛到樓下,他就看見那個傻丫頭呆呆地望著路燈。
沒過多久,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自家的傻丫頭便打了一個噴嚏,他二話不說便把自己的外套給脫下來披在了她的身上。
那一刻,她轉(zhuǎn)頭,他從她那如星辰般閃亮的雙眸中看到了驚喜的神色。
就是在那一刻,他的心便立刻軟了下來。本來想都已經(jīng)打好了該怎么埋汰責(zé)備女孩的那篇腹稿頓時蕩然無存了。
盡管昨晚,他與她沒有說什么太多的話語,也沒有絲毫的甜言蜜語。
但是他感覺,這就是他想要的愛情模樣——不是甜言蜜語,是踏踏實實的。
他也不記得昨晚他和她在路邊坐了有多久,只記得他昨晚心跳得有多快,只記得昨夜的月色溫柔如水。
那時,他感受到了歲月靜好的意義。
伴隨著溫柔的聲音,他情不自禁地便對她說了一句:“歲月靜好,有你足矣……”
越是想著,顧天心里便越是堅定了不能辜負(fù)余欣瑤的信念,一定要給他自己最愛的女孩幸福的心。
然而,年少的他,懵懂無知,對于愛情似懂非懂。
他懂得不辜負(fù)愛,要給愛的人幸福。但是他卻不知道,幸福這東西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更何況,有時不是想不想辜負(fù)的問題,很多時候是迫不得已要辜負(fù)。
這些,少年都還不懂。然而,也正是因為什么都不懂的感情才真摯純真??!
“讓一下行嗎?”老人詫異地看著自己面前的這個少年——這個少年在想什么?怎么一直不說話?怎么感覺像是一個傻子?!
“讓一下!”老人又提高聲調(diào)喊了一遍。
顧天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擋了別人的路——人家的坐位在里面。
顧天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老爺爺,我剛才在想一些東西,所以沒有聽到您講話?!?p> “沒關(guān)系,不礙事的?!崩先瞬辉谝獾財[了擺手,隨即有一臉笑意地看著顧天,“看你剛才那一臉堅定的模樣,再加上臉上泛起的絲絲紅微紅,你在想女孩?”
顧天現(xiàn)在愣了一下,而后緩緩地點了一下頭:“嗯?!?p> “多大了?就戀愛?”
“十六……”顧天沒有膽量正對老人的視線,畢竟十六歲的戀愛是早戀,和一個看透紅塵的老人家談這個——他簡直弱爆了。
老人見顧天不敢抬頭說話,和藹的笑了笑:“這么緊張做什么?你可別看我已經(jīng)六十多了,但是我老頭子可是很開明的?!?p> 一聽老人的話,顧天的眸子亮了一下,他剛想說話。
老人卻又開口了:“雖然我不懂你們年輕的口中的愛情浪漫,也沒有談過戀愛,但是你的心情我多多少少還是理解的?!?p> “???????”沒有反應(yīng)過來老人究竟在說什么的顧天腦海里飄過一排問號。
老人沒有給顧天思考的機會,又接著說了起來:“不過……我還是要奉勸你幾句,年紀(jì)輕輕最好是別去談什么戀愛,十六歲正是好好學(xué)習(xí)的時候。再者說了,你們還這么小,談什么戀愛?你們怎么負(fù)責(zé)?這樣的戀愛根本就沒有什么未來可言……”
顧天起了著眉心:“老爺爺,請您說話不要這么武斷絕對好嗎?”
“我怎么就武斷了?我說的就是實話。愛情不僅表現(xiàn)為雙方相互愛慕、理解,有極大的幸福感,更重要的是準(zhǔn)備承擔(dān)更多的社會責(zé)任,如建立家庭、養(yǎng)育子女、贍養(yǎng)老人等。要真正處理好這一切,沒有正確的人生觀、良好的道德品質(zhì)、較強的生活能力以及較為豐富的社會經(jīng)驗,是很難做到的……”
“您的話說到底就是想說,我們還不夠成熟,不能夠談戀愛是嗎?”
“不是不能夠,而是沒有益處,你和那個女孩要是一定要我也沒有什么辦法?!?p> 一聽到老人提起余欣瑤,顧天突然愣了一下——其實,說實話她的信念似乎就沒有他那么堅定,或許……
“看你這一臉為難,那個女孩應(yīng)該沒有同樣吧?那個女孩看來,面對感情很理智,具有很強大的責(zé)任心,希望你能理解她;同時你也要更好地充實自己,讓你逐漸強大,有能力承擔(dān)愛情的責(zé)任。”
什么意思?他家安安明明就已經(jīng)同意了,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jīng)同意過了!??!
顧天的眉心皺得更緊了,他很想要反駁這個老人,無奈老人的話說得太快了,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插嘴。
“愛情是一門藝術(shù)。人們要學(xué)會愛情,就得【deǐ】像學(xué)會其他的藝術(shù)一樣行動。如果沒有愛他人的能力,如果不能真正謙恭地、勇敢地、真誠地和有紀(jì)律地愛他人,那么在自己人愛情生活中也永遠(yuǎn)不會得到滿足……”
……有紀(jì)律是什么鬼?!謙恭又是什么鬼?!難不成談個戀愛也要講先來后到,也要禮讓他人?!
拜托……這個老爺爺?shù)乃枷胗袎驑O端的啊……
“恕我多有得罪,對于您說的話,我承認(rèn)確實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但是我還是不認(rèn)同您的觀點?!?p> 那老人看向顧天,眼底中劃過一絲震驚:“哦?!”
“第一,她早就一定同意和我在一起了;第二,我早就想過關(guān)于您說的那些事項,我會努力做好也有信心做好;第三,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二十一世紀(jì)了,請您不要再用二十世紀(jì)的眼光來看待我們好么?”
那老人看向顧天,眼底中劃過一絲震驚:“哦?”
“第一,她早就一定同意和我在一起了;第二,我早就想過關(guān)于您說的那些事項,我會努力做好也有信心做好;第三,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二十一世紀(jì)了,請您不要再用二十世紀(jì)的眼光來看待我們好么?”
“這與世紀(jì)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吧?我這樣也是為了你們好不是?愛情這東西,就好像是樹上的果子一樣,你說是熟的好吃,還是生的好吃?人也像果子,要長得成熟,有了學(xué)問,會做工作,又有養(yǎng)活子女的能力,就好比果子熟了,那時就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了。否則,要是書沒讀好,工作能力也沒有培養(yǎng)好,就談戀愛,怎么可能會有好處呢?”
“您的觀點是說人要等到成熟了才能談戀愛是嗎?”
那老人愣了愣,點了點頭:“正是如此?!?p> “如果青春沒有過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又怎么可以稱之為青春呢?更何況,您根本就不了解我和她是一個怎么樣的情況,因而您也根本就沒有資格評論我們的感情,更沒有資格去批判我們的做法,責(zé)備我們的行為!”
老人:“……”
顧天說罷,拿起自己的行李便離開了座位,沒有給老人任何說話的機會。
那個老頭子,真是古怪!古怪至極,他的愛情用不著別人來管!
他和他家安安的事情,不需要別人來指指點點!那個老頭根本什么都不懂!
他下一站就下車,大不了再買一張火車票,他再也不要看見這個老頭了!
那老人望著顧天漸漸走遠(yuǎn)的背影,直到確認(rèn)顧天看不見了才偷偷摸摸地離開了。
顧天感受著涼風(fēng)的氣息,靜靜地回味著那老人的話——其實,多多少少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只是,他與她之間的關(guān)系可不是老人說的那么簡單。他就是喜歡她,他和她就是要在一起!
管他有沒有道理?。?!就算是玉皇大帝來了,他顧天也不服輸,也不會再一次放開她的手!
……
一個中年男人放下了手機,長長嘆了一口氣:“顧天這一邊是一定疏通不了的了,別看他平時花花公子的樣子,對待感情看來也是一個堅定的人。唉,顧家倒是出了一個情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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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四季海棠
要不是門外的敲門聲突然響起,還不知道余欣瑤會什么時候停下來。
盡管已經(jīng)陪著尚??戳艘簧衔绲膭赢嬈?,但是在起身的那一刻,余欣瑤對于動畫片還是有些不舍。
余欣瑤一開門,便看見門外一個神情有些緊張的女孩:“筱安,出去玩嗎?”
余欣瑤朝著屋里正放著如今正火的“喜羊羊與灰太狼”的電視機一樣,本能地想要拒絕,可是她又轉(zhuǎn)念一想——看久了電視機對眼睛恐怕也不好,便點了點頭答應(yīng)了。
“筱安,我突然想起我姐姐好像過幾天就要過生日了,你可以陪我去花店幫我挑幾枝花給她作生日禮物嗎?”蘇瑤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對著心思還在電視機上的余欣瑤說道。
余欣瑤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著:“哦,好吧?!?p> “誒,筱安,我和那個花店的老板比較熟,我們那個花店挑花吧?!币娪嘈垃幰呓ǖ?,蘇瑤眉心突然一緊。
“嗯?”余欣瑤剛想問緣由,可是當(dāng)她捕捉到蘇瑤眸中的慌張時她就什么明白了大概了,淺笑道,“好啊,那我們就去那邊那個花店挑花吧。”
蘇瑤有些不解余欣瑤的面部表情為什么變化得如此之快。但是現(xiàn)在她想了想,這個時候也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便搖了搖頭,將“雜念”通通晃出了腦中。
余欣瑤淡淡地掃了一下這個花店,表面上依然是一副眉眼彎彎的樣子,但是心里卻已經(jīng)在琢磨著:這小姑娘的葫蘆里究竟是在賣什么藥?。?p> “筱安?”蘇瑤看著自己面前這個目光凝滯的少女,心跳由于緊張漏了一拍——該不會她是猜到了吧?!
經(jīng)得蘇瑤這樣叫了好幾聲,余欣瑤才回過了神來:“蘇瑤啊,你剛才說什么呀?”
“嗯……”女孩低頭在花堆里找了許久,還是沒有找到她需要的那種。
“蘇瑤,你覺得這種山茶花好不好看?我告訴你哦~山茶花不僅僅是好看,就連寓意也是很不錯的呢!”余欣瑤說著說著,便開始扯到了花語上。
這時,蘇瑤拿起了一株在余欣瑤的面前晃了晃:“呢!筱安,你覺得這花好不好看?”
“這個?!蘇瑤,你確定沒有搞錯嗎?!你姐姐過生日你送這個?!”余欣瑤看清了花的品種,頓時笑了。
聽了余欣瑤的話,蘇瑤心中暗喜,但是她表示還是很不解地問道:“怎么了嗎?”
余欣瑤神情復(fù)雜地看了蘇瑤一眼,情緒說不清道不明:“這種花可是四季海棠啊,你是想要祝你姐姐失戀還是怎么樣?”
“怎么了?”
“這是四季海棠,人們常常以四季海棠來抒發(fā)著男女間悲傷、痛苦、失落等等情感,所以四季海棠花又有著斷腸花之名?!?p> “小妹妹解釋的不錯啊,看來是很懂花的呢!人們總是愛情怎么怎么樣,但是愛情不就是四季海棠這樣的嗎?繞來繞去,最后愛情都只會剩下悲傷、痛苦、失落?!?p> 蘇瑤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這樣,是不是不太過分了?
“姐姐,你的話我覺得太過于武斷絕對了。愛情不僅僅是只有痛苦悲傷的,愛情是給我們力量的,有的時候愛情就像是幽暗的谷底,射進來的一縷燦爛陽光,給予人以希望?!?p> “小妹妹,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yīng)該還很小吧?”
余欣瑤還是不明白蘇瑤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但是她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十五?!?p> “小妹妹,你告訴你啊,你年紀(jì)還小,千萬不要去談什么戀愛,好好讀書。”
余欣瑤本來想要插幾句話的,可是誰知道那個賣花的姐姐語速太快了,她根本就沒有機會插話。
“怎么說呢……談戀愛就像是寫一篇作文一樣,小妹妹寫過作文吧?”
經(jīng)他人一問,余欣瑤腦海中第一浮現(xiàn)的便是自己上小學(xué)的時候自己寫的那一本本厚厚的“書”。
良久,她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嗯,寫過。”
“其實,談戀愛這件事就像是寫作文一樣的。它不僅僅單只要考慮你的文筆,文章全篇的構(gòu)思,還需要考慮你的字跡。你說,對嗎?”
少女想了想,勾起唇角淺淺一笑,道:“請賜教?!?p> “就比如說我現(xiàn)在是你的老師,我叫你寫篇作文,你寫的非常好,內(nèi)容什么的完全沒有問題,但是你的字跡特別的糟糕,我就會叫你重寫,如果我叫你重寫,你想一下,你費勁,你很用心很認(rèn)真,很努力,寫出來的,但是你得不到我的肯定。我要叫你重寫,你知道這個故事開頭,怎么寫中間怎么寫,然后結(jié)尾怎么寫,對吧,但是你就是不想再動筆了,你知道那種感受嗎?”
“嗯……姐姐的意思是說,即便懂得如果愛,懂得如何付出,愛的人也許也沒有錯,方式也沒有問題。但是由于太過于……”
余欣瑤的話還沒有說完,那人便打斷了:“看來小妹妹你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女孩子呢……談戀愛不要太早了,最好十八九歲之前都不要去談戀愛?!?p> “……”余欣瑤想要反駁,可是她卻毫無辦法反駁,因為這人說的全都是事實。
但是,為什么她總感覺這個人是在針對著她和顧天呢?
“我的意思就是,或許你愛的這個人是對的,你愛的方式也是沒有錯,但是時間不對。十六,正是好好學(xué)習(xí)的時候。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小妹妹還有三個月你們應(yīng)該就要中考了吧?”
余欣瑤訥訥地點了一下頭:“嗯……”
那人有些欣慰地笑一下,伸手摸了摸余欣瑤的頭:“所以呢,小妹妹你現(xiàn)在還小啊。要好好地珍惜現(xiàn)在的日子,好好學(xué)習(xí)。不要把所有的精力,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一個不能保證給你幸福,不能保障你未來的男孩子身上。懂嗎?”
少女一聽,身子稍稍顫抖了一下,眸子中的光也暗淡了些許。她的唇微微動了動,但是糾結(jié)過后還是選擇了沉默。
然而這個花店的賣花人似乎也是一個不明事理不識時務(wù)的人,依然還自顧自地講:“或許讀書沒有辦法完全決定你的未來,但是讀書可以給你更多的選擇不是嗎?小妹妹,十八九歲之前談戀愛,對你們真的是沒有一點好處的。現(xiàn)在你什么都不需要想,只要好好學(xué)習(xí),就可以了?!?p> 那人一邊說著,一邊還觀察著余欣瑤的神情——確實,少女的臉上是有些許的
動容,只是……似乎還有著些什么顧慮,應(yīng)該是還在猶豫。
“倘若,小妹妹你不聽我的勸我也沒有任何辦法。只是,小心落得一個兩敗俱傷的下場,小心應(yīng)了這四季海棠的花語?!?p> 四季海棠的花語?余欣瑤一聽眉心更緊了一些——她是真的怕了……
然而,余欣瑤的神情通通都被這個花店的老板捕捉到了。
“想必,小妹妹是一個愛花的人?;ㄕZ小妹妹你剛才自己也已經(jīng)說過了,既然連花語都知道,那么你也應(yīng)該清楚關(guān)于四季海棠的故事吧?要是一意孤行不聽旁人,沒有愛對人,相信……”
我僅僅只說出了四季海棠的花語,她又怎么知道我就一定知道四季海棠的故事?
蘇瑤和這個人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他們究竟要做什么?
余欣瑤這樣想著,偷偷觀察著蘇瑤的神情。
至于那人后面說的話,余欣瑤都充耳不聞,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
今天的事情,雖然余欣瑤已經(jīng)確定是有人在給自己下套了——那個人明顯就是在針對她和顧天在說。
那個人的意思就是說,她和顧天不合適。她不應(yīng)該去顧天,因為顧天沒有辦法保障他們的未來,沒有辦法好好保護她。
她不該浪費時間,應(yīng)該好好學(xué)習(xí)?珍惜身邊人?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那個人怎么可能會知道這么多?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告訴那個人了!
雖然知道這是一個套,但是那個人說的話她卻久久不能忘記。
其實……也是有些道理的吧?
即便她和顧天的真愛,但是也必須要顧及他人的感受吧?
若是……若是……真的落得四季海棠那故事的結(jié)局,該如何是好呢?
四季海棠,又名為斷腸花,但是知道這別名的人卻不多。
其實,這別名是起源于唐婉與陸游。唐婉,即為陸游的表妹,自幼聰慧賢淑,本來一生也無憂。
只是唐婉獨愛自己的表哥陸游,兩人也是你情我愿,最后是因為陸母的極力反對,兩人被迫分離。
陸游和唐婉因事無奈分離的時候,唐婉就贈給了陸游一盆四季海棠,以寄托自己的思念。
當(dāng)陸游向唐婉詢問這盆花的名字時,唐婉給出了凄楚而令人心酸的回答:“這是斷腸紅”。
陸游一聽,受到了其感傷情緒的感染,思緒萬千,說道:“應(yīng)該叫它相思紅”。
自從這以后,四季海棠就有了“相思紅”、“斷腸花”的別稱。
倘若唐婉和陸游當(dāng)初長痛不如短痛,早點分開結(jié)局會不會就不是這樣悲涼了?
倘若陸游好好地聽陸母的話,是否就不會有這份斷腸相思情?
誒?!她居然還是上了當(dāng)了,中了套啊……
說不定,在背后操縱的人,他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她心慌意亂,為了讓她動搖。
只是……令她想不透的是,蘇瑤為什么要這樣對她?
今天明顯是有人導(dǎo)演了一出戲給她看,而四季海就是這出戲的關(guān)鍵之處。
四季海棠是蘇瑤拿給她看的,也就是說蘇瑤不可能不知道在背后操縱的人是誰。
知道她喜歡花,也知道她性子優(yōu)柔寡斷,重感情,不善做選擇。所以才會這樣動搖她的心思吧?
那么,這個在背后操縱的人,究竟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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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安安?”林靜怡看著自己眼前心不在焉的余欣瑤,心里隱隱約約也感覺到了絲絲的不安。
林靜怡見自己叫了好幾聲,余欣瑤都沒有反應(yīng),又叫了一聲:“欣瑤,你到底怎么了?”
“……”其實,早在林靜怡第三次叫自己的時候,余欣瑤就已經(jīng)回過了神了,但是她沒有回應(yīng)林靜怡。
她,還是想要靜一靜。
林靜怡眉頭緊皺著,心里糾結(jié)許久,放了一句狠話:“欣瑤,你不要逼我?!?p> 余欣瑤的心里微微地顫了一下,但依舊沒有說話,轉(zhuǎn)了個身。
見余欣瑤沒有回答自己,林靜怡更是火大了:“余欣瑤!當(dāng)初你和我的那些承諾呢?當(dāng)年在雀嶺的約定,你都通通拋之于腦后了嗎?是誰,跟我要死就死在一起的?”
“……是我”
“那么,又是誰,跟我說有什么事情都不可以瞞著對方的?”
“……還……是我”
“那么,是誰當(dāng)初在茉莉花樹下發(fā)誓時說,說我們要同甘苦共患難,風(fēng)雨同舟的?”
“……還是我……”
見余欣瑤的神色有些緩和了,林靜怡的臉上也漸漸浮現(xiàn)出了絲絲笑意,耐心也慢慢回來了:“那么,你說你還有什么不可以和我講呢?”
余欣瑤沉默著,但是還是轉(zhuǎn)過了身,她靜靜地看著林靜怡,眼眶里的淚珠在打著轉(zhuǎn)轉(zhuǎn)。
良久,余欣瑤才說話道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蘇瑤的這做法也太令人心寒了吧?你對她那么好,結(jié)果她反倒給你下套?”
余欣瑤輕輕地?fù)u了搖頭:“不,令我最心寒的不是蘇瑤,令我最心寒的是幕后的那個人?!?p> 林靜怡怎么會不懂?這么了解余欣瑤的人,一定是和她很親近的人。
然而,至親至愛卻反過來給自己使絆子,免不了心寒的。
林靜怡伸手握住了余欣瑤的手,笑著安慰道:“別擔(dān)心,前方即便沒有路,我也會陪你開出一條通天大道?!?p> 余欣瑤仔細(xì)地打量著自己面前的少女,雙眸流露著堅定,宛如當(dāng)年那個和自己死里逃生的小女孩。
縱使她此刻有千言萬語,卻通通都顯得嬌情了。若是道謝,反倒顯得她們生分了。
想來想去,最后余欣瑤也只說出了一個字:“嗯?!?p> 此夜靜寂無聲,明月悄然上樹梢,整座小城都被朦朧縹緲的月色籠罩著。換作任何一個人,在此刻心都會突然安靜下來吧。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暴風(fēng)雨之前的寧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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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面對即將來臨的中考,于眾人都是一場可以改變自己一生的考試。
不管是愧疚的蘇瑤,還是心中惶惶不安的余欣瑤和顧天,又或者是不知道是去是留的林靜怡都沒有心思去想多余的事情了。
都把于學(xué)習(xí)無關(guān)的事情都拋之于腦后了,全心身地投入了學(xué)習(xí),專心備考著。
考試之前復(fù)習(xí)的時候,什么都沒有去想,可是考完了試之后,那些煩人的事情都又來了。
只是,唯一可以讓余欣瑤和顧天開心的是,中考完了他們也就解放了,就可以見面了——而且不是短暫的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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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我覺得這次的卷子還不算難。”
見不慣顧天那一臉得意的模樣,本來想要附和他的余欣瑤還是覺得補刀好一些:“是嗎?我倒是覺得,這一次的卷子特別簡單哦!”
其實他還是覺得這一次的卷子有些難度,如果她說這一次的卷子簡單……那么再怎么樣也不可能在一個高中啊……
顧天這樣想著,雙眸中的光一下便沒了,頓時暗淡了下來。
但是顧天也僅僅是在一瞬間,再怎么樣也不能讓余欣瑤察覺到自己的不安。
一下,顧天便又變回了自己的樣子:“……你就不可以讓我嘚瑟一下嗎?”
也不知道余欣瑤到底有沒有察覺到顧天神情的變化,眉眼彎彎地笑著:“哈,不能啊~”
然而,余欣瑤和顧天不知道的是在不遠(yuǎn)的地方,有人在注視著他們。
看著少年開心滿足的笑容,一個中年男人的神情微微有些動容:“李叔,你說,是我做錯了嗎?”
“老爺,您要我說實話嗎?”
“說?!?p> “老爺在您的眼中,對是什么?錯又是什么?我認(rèn)為,只要少爺開心,就是對,少爺要是不開心,就是……”
李叔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那中年男人帶著怒氣的生氣給打斷了:“這是什么話!什么叫做那個臭小子開心就是對的!”
李叔暗暗地擦了一把汗,他怎么感覺這管家的越來越難做了?
明明是老爺讓他說實話的啊,他說了實話反而還被吼一痛……
“問你話呢!”
“?。?!”李叔嘴上好好地應(yīng)著,心里卻已經(jīng)是想罵人了——你什么時候叫了我了?
哎,這顧家的管家還真是不好當(dāng)。
“啊什么啊?你說,究竟是那小子錯了,還是我錯了?”
“當(dāng)然是老爺對,老爺怎么做都是對的?!?p> 李叔一邊說著,一邊祈禱著自己不要被雷給劈死了——說違心話的感覺真不好。
經(jīng)李叔這么一句話,那男人更加來勁了:“肯定是我對!我吃過的鹽比那小子吃過的飯都多!我走過的橋比那小子走過的路都多!我那么有經(jīng)驗閱人無數(shù),怎么可能錯?”
他倒是可以理解自家少爺為什么會不回家住了……也可以明白少爺?shù)钠馐请S了誰了。
“既然那小子錯了,就不能讓他再錯下去了?!?p> “是是是……”李叔點頭如搗蒜,心里盤算著待會要去買一個避雷針插頭上。
“所以,你趕緊想辦法把他們給我分開來,我不想再看見慕容家的那個丫頭和他在一起?!?p> “不是,老爺你不是已經(jīng)……”
“那哪夠?看來還必須要放大招?!?p> “……”
我的老爺誒!棒打鴛鴦的事情我怎么忍心再做第二遍?!
顧天聽了余欣瑤的話,伸手將余欣瑤碗里的包子夾了起來:“既然你不給我面子,拿你也別吃了。”
“民以食為天,你覺得這樣子合適嗎?”余欣瑤眉頭微微皺起。
“合適!”
少年一面說著,一面伸出手指點了點少女的眉心。
“考完試了,終于解放了~”顧天像是對自己說的感嘆,又是對余欣瑤說的暗示。
“嗯,又要無聊一陣子了?!敝皇牵嘈垃幍幕卮鸪龊趿祟櫶斓囊饬?。
無聊?!不用上學(xué)不好嗎?而且這個暑假連作業(yè)都沒有,他可是巴不得呢。
“無聊嗎?那我們暑假找點事情做唄!”
余欣瑤剛想回應(yīng),但卻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話鋒一轉(zhuǎn):“我們還是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吧。”
看著突然變臉的女孩,有些不解:“怎么了?”
“我暑假要回家住。”余欣瑤垂了垂眼簾,只說了一句話——她相信顧天會懂的。
本來有一大串計劃想要和余欣瑤說的顧天,頓時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口。
良久,少女緩緩起身,莞爾一笑:“行了,謝謝你今天來接我,我要回家了。”
“安安。”顧天忍不住叫住了余欣瑤。
少女聞聲回眸,卻沒有說話,眸子很是清澈,清澈里透著無奈。
千言萬語快速地咋少年的腦海中打了一個輪回,最后少年沒有多說什么。
“你要好好的?!?p> “你也是?!?p> 從早晨在火車站見面的時候開始,顧天就感覺到了余欣瑤的不對勁。
但是他知道,一定是因為在自家老爹給她“暗示”了。
自己的爹,他還不清楚么?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一定就是他干的!三個月前的火車上的那個老頭也是他找人假扮的。
可是我全看透了又有什么用?恐怕你還沒有發(fā)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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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顧天想著想著,越發(fā)懊惱。
怎么自己就可以攤上一個這樣爸呢?整天就知道和他過不去!
從小就是這樣,他小時候喜歡玩滑板,他就把他的滑板給扔了;他喜歡星星,他就死也不給他買望遠(yuǎn)鏡;他喜歡看漫畫書,他卻逼著他讀四大名著……
呵!這些年,這些他都忍了。但是這一次,他不能忍了!
他的安安是他的底線,第一次他忍了,但是第二次他不可以再忍了——他再也等不起十年了。
顧天抬頭看了看陰沉的天,這天氣,倒是正好襯了他此刻的心情呢!
……
少年看著自己眼前的這棟二層別墅,和當(dāng)年他離開的時候一樣金碧輝煌,一樣的令他厭惡。
但是還是一些小小的改動:大門的兩邊的茉莉花樹沒有了,改種成了紫荊花樹;從來不沒有貼過對聯(lián)的顧家,此刻門的兩側(cè)卻貼著一對對聯(lián);門鈴也換了新的……
不過,顧天對這一切都不感興趣,他面無表情地掏出鑰匙打開了門。
他淡淡地往屋里掃了一眼,大廳里也沒有太大的改變,只是從前角落里都是的
君子蘭和鈴蘭,還有茉莉再也找不到一盆。
君子蘭和鈴蘭,還有茉莉,都是顧天最喜歡的花。
看來他也很討厭自己嘛,連他喜歡的花都全撤了。
穿過大廳,就是后院,后院里也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只是那個裝著兩只畫眉鳥的籠子不見了蹤影。
那兩只畫眉鳥,是從小一直陪伴著顧天的,居然也不見了……
將后院大致看了一遍之后,顧天就打算要去找他所謂的父親。
只顧天剛一轉(zhuǎn)身,便看見一個中年男人站在身后。
本來臉上云淡風(fēng)輕的顧天一看見那人,就憤恨地瞪了中年男人一眼,他剛想開口。
那人卻先開口了:“看來我猜的沒錯,你為了慕容家的那個丫頭一定會回來一次?!?p> “你還有沒有一點良知?你這么做,難道一點都不心虛嗎?不怕被五雷轟頂嗎?”
“放肆!到底是誰老子誰是兒子!你回來就是來罵我的嗎!”
“你把我當(dāng)過你兒子嗎?從小大到,你總是要逼著我去做我不喜歡的事情,我喜歡的事情,你總是認(rèn)為那是錯的,你總是一意孤行,總是認(rèn)為自己是對的……”
顧崢不解思索道:“我當(dāng)然是對的!我活了那么多年,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多;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都多。我怎么可能會錯?”
“得了吧!你吃鹽吃那么對是因為你口味重,你天天過橋是因為你不走尋常路?!鳖櫶觳痪o不慢,淡淡回?fù)舻馈?p> “真是家門不幸!我顧家怎么就有你這么一個不肖子孫!”
“你不要以為我很想要和你一個姓!”顧天說罷,便頭也不回地沖著大門走去。
早知道就不回來了!他剛才一定是瘋了才會想要回來和這個人理論。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就連已經(jīng)見怪不怪的李叔這次都被驚到了。
這父子倆,有十年沒有吵得這么兇了。
然而,這次顧崢的舉動卻出乎躲在暗處看熱鬧的仆人們意料。
“怎么?你這一次回來不是單單為了和我吵一架這么簡單吧?現(xiàn)在,目的還沒有達(dá)到,就要走?這可不符合你的風(fēng)格?!北M管是挽留的話,但是顧崢的聲音里還是聽不出喜怒。
“你從來都不會讓我達(dá)到目的,不是嗎?你一直都是想盡辦法令我失?。 ?p> “為什么你這小子每一次和我開口就是氣沖沖的語氣?”
“這你不該問我,你該問問你自己!明明就是你每一次都要讓我生氣!”
“究竟是誰讓誰生氣?你這小子!從小到大就不聽我的話!你不是喜歡慕容家的那個丫頭嗎?”
“我喜歡誰,都用不著你來管!”
顧崢先是一愣,而后語氣變得平緩了一些:“你既然喜歡人家,你看看人家多聽話,再想想你自己!你們哪里配了?”
“那你瞧瞧人家的父親再說這話好嗎?有種別天天說我,自己反省反省??!”
“呵!慕容振天那個老不死的!你以為我不了解他嗎?他就是一個得理不饒人的小人!”
“得理不饒人的小人?”顧天滿是鄙夷的看了一眼顧崢,隨即嘲諷道,“不要整天就知道說別人,你自己比他好很多嗎?你還不是一個只知道逃避責(zé)任,強詞奪理的人嗎?”
“原來我在你的心里一直是這樣的?”
顧天先是愣了一下凝眸了幾秒,才答道:“在那件事情之前……不是。”
“慕容家的丫頭對你來說這么重要嗎?”顧崢看著顧天,語氣也軟了下來。
顧天點了點頭:“是的!一直都是,從和她第一次見面,到現(xiàn)在一直都是最重要的!”
顧崢訥訥地看著自家兒子。
良久,才開口道:“你覺得,那件事情上……我有錯是嗎?”
“……”少年沒有微微啟唇,沉默著。
而顧崢卻沒有就此打?。骸八浴闶且驗槟莻€丫頭才一直這么討厭我是嗎?”
“……有一大半原因是……”顧天的目光始終躲閃著。
顧崢登時沉默了,顧天也沒有再說話了。父子倆就這樣,你也不言我也不語,互相對峙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天耐不住了:“我和你也沒有什么可以說的了,就此別過!”
然而,顧天剛走到門口,手還沒有碰到門,門便自己開了。
迎面進來的,是一個拖著行李箱的女人。
“小天?你怎么又是這副氣鼓鼓的樣子?”那女人見了顧天,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抱住他。
顧天條件反射地一躲,淡淡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經(jīng)不需要擁抱了?!?p> 顧崢聞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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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顧崢正好看見顧天一躲閃,江芷撲了個空,差點摔著的場景。
剛剛平靜下心來的顧崢,頓時又是一陣怒上心頭:“顧天!你和我敵視就罷了!有必要把家里所有的人都當(dāng)成仇人嗎?”
“少自以為是,我沒有!”
江芷急忙勸架:“行了行了,你們父子倆總是一見面就吵架。”
“今天我看在你媽的面子上,就不和你計較了。”顧崢瞪了顧天一眼,隨即帶著柔和的目光看向江芷,“怎么突然回來了?”
江芷勾起唇角,淺淺一笑:“突然有點想你們了,就回來了。”
顧天沒有給江芷什么好臉色,反而冷嘲熱諷道:“呵!什么叫做突然想?這好幾年了,都快活地周游世界的你,突然就想回來了?”
“你看不慣就不看,滾!”顧崢說著,便狠狠地抄起一旁的棍子往顧天身上打去。
這棍子是用來撣天花板上的灰的,說粗也沒有多粗,說細(xì)也沒有多細(xì),不過重量還是很足的。
也不知道是因為沒有打到要害,還是因為骨子里那股倔強的勁。
少年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只是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然而,這卻嚇壞了一旁的江芷:“孩子還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都說虎毒不食子,天兒是你親兒子你下手怎么就這么狠?”
“哼!怕不是當(dāng)年在醫(yī)院里抱錯了吧?我們顧家祖祖輩輩還就沒有出過這樣的子孫!”
“子不教,父之過!你就光顧著說天兒的不好了,你有本事別成天說他,自己反省反省?!?p> 慈母嚴(yán)父,可能就是每一個家庭幾乎都該有的氛圍吧。
顧崢看著江芷一臉心疼的模樣,他真是毫無辦法——每次只要江芷在,他沒辦法教育孩子。
良久,顧崢氣憤地拂袖而去:“我管不了,不管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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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兒,會有點疼你要忍著點?!苯埔幻嬗媒o兒子擦拭著傷口上的攤攤血跡,一面關(guān)切著說道。
顧天緊閉著雙眼,裝睡著——他根本就不想要在這里待一分一秒。只是,此刻即便是去是留卻也由不得他了。
“你說你爸也真是的,下手怎么就這么狠?那棍子本來就很重,他還這么用力。”
“不過,你也別和他生氣,他就是這樣子的脾氣?!?p> “其實啊,你爸這也是恨鐵不成鋼。你也別總是和你爸慪氣,你們和解行嗎?給媽一個面子。”
見自家兒子一直沒有回答自己的話,江芷看了一眼顧天緊緊閉著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抿嘴輕輕一笑:“行了,你是我的兒子,我還不了解你嗎?別裝了?!?p> 既然已經(jīng)被看穿了,也就沒有繼續(xù)裝下去的必要了:“……我也懷疑我是不是你們抱錯的。”
江芷慈愛地摸了摸顧天的頭:“怎么可能是抱錯的呢?你是我兒子,這是不爭的事實啊。”
然而,顧天卻不領(lǐng)情——一手拍走了江芷的手。
江芷卻沒有生氣,只是微微勾起嘴角,帶著歉意一笑:“抱歉,媽媽忘了,你已經(jīng)是大孩子了,肯定不喜歡摸頭了?!?p> “你當(dāng)然不可能會記得些什么,因為你從來都沒有管過我!”
江芷看著兒子的目光中滿是溫柔:“媽怎么會沒有管過你?媽是迫不得已才去英國的。”
“你根本就不理解我,你根本就不懂我!我根本就不是指你到英國去的事情,更不是怪你后來去環(huán)游世界!”
“小天,說到底,你還是怨媽媽沒有陪著你是嗎?”
“你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嗎?”
“我?我怎么了?”江芷的雙眸是滿滿的不解。
顧天陰陽怪氣道:“這難道不應(yīng)該問你自己嗎?或者去問你的好老公啊……”
顧天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手機鈴聲給打斷了。
顧天有些吃力地從兜里掏手機,江芷本想幫他一下,可少年卻一個眼神令她縮回了手。
“還好嗎?對不起,是我剛才把氣氛弄得這么傷感,是我想得太絕對了。或許,還有挽回的余地。”
是余欣瑤發(fā)來的短信,話末還附帶了一個不好意思的顏文字。
真是的……弄得好像我會生你的氣一樣。傻丫頭,你的性子我最了解,說話不經(jīng)大腦就你!
少年這樣想著,嘴角揚起了寵溺的笑容。
不解為何兒子會忽然露出笑顏的江芷,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之下看了一樣自家兒子的手機屏幕。
備注是有的,但是只有一個字——安。
一看到這個字,江芷的腦海中第一個想的的便是慕容:“安?安安?是慕容家的慕容筱安嗎?”
一聽到江芷的聲音,顧天立馬收起了笑容:“怎么?我當(dāng)年就說過了,沒有任何人可以分開我們!”
“真是慕容家的安丫頭?不是聽你爸說,那年丟了嗎?你們還有聯(lián)系???”江芷的眼神中帶著一下不可置信,詫異過后江芷又變回了那個溫柔的母親,“再說,媽什么時候說過要分開你們嗎?”
“少假惺惺的了,我再也不會相信你們了!”
“天兒,媽真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你不要再裝了,就是你和那個男人一起,你們故意的!”顧天憤恨地看著江芷。
江芷看著與曾經(jīng)判若兩人的兒子,雙眸中是滿滿的無辜:“天兒,媽真的不知道。”
“那你就是問那個男人吧!我現(xiàn)在沒有心情重復(fù)!”
呵!他全都已經(jīng)看透了!當(dāng)年若不是他們,他怎么會丟了她?
“天兒……”江芷看著顧天還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她還是沒有說出口,“那好吧,你好好養(yǎng)傷,我先走了?!?p> 究竟發(fā)生什么了?這幾年……’
或許,是她錯了吧,這些年她應(yīng)該多陪陪兒子的。是陪伴少了,才會以至于他們母子倆這般生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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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傻丫頭,我怎么會和你計較這些呢?你的個性,我還不了解嗎?再說,你也不可能是不故意的,我知道的?!?p> 少年反反復(fù)復(fù)地將短信看了好幾遍,才安心地點了“發(fā)送”鍵,而后便放下了手機。
放下還沒有幾分鐘,手機又響了,顧天欣喜地拿起手機——解鎖、點開短信。
然而看到發(fā)件人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凝固了——發(fā)件人竟然是一零零八六。
“切……”顧天不屑地發(fā)出了一個單音,便將手機扔在了一旁的床頭柜上。
幾縷陽光照進了房間,使得整個房間都溫暖了起來,同時也給人平添了幾分困意。
在柔和的陽光籠罩之下,少年連連犯困,最終沒有能抵過瞌睡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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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在不知不自覺中,小波瀾已經(jīng)微起。只是不知道,大風(fēng)浪何時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