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和聽見有人喚自己,回頭看時,卻認得是樵夫安富安貴兄弟二人。
“二位兄弟如何卻在這里?”,仇和認得舊相識,十分開心言道。
“恩公你看!”,安貴指著自己身上的盔甲戰(zhàn)袍,輕盈地在仇和面前轉了一圈,仇和便看到了安貴兄弟背后繡著的義和寨安家軍的字符。
“你們恁地做了安家軍?”,仇和言道。
“恩公有所不知,自從恩公離了義和寨,知寨大人便廣招兵馬,到處進擊占山為寇的強人,無往不勝。繳來的錢財分賞的大方,俺兄弟二人看著羨慕便不做樵夫加入了安家軍!”,安富言道。
看來安不識正在他設定的康莊大道上勇往直前,仇和很是替他開心。
“對了!二位兄弟這是作甚么?”,仇和用手指了指圍在城門外的各路人馬。
“恩公你竟不知?”,安貴言道。
安富道:“我和兄弟的俸銀是每月三貫。聽其他兄弟說往月俸銀發(fā)放都及時足量,不曾想這個月我和兄弟只領到一貫錢,俸銀竟少了兩貫。沒幾日別的知寨都傳開了,說是信州知州九頭鳥克扣了大家的俸銀要去東京汴梁送給新上任的宰相打點關系!”
“看來九頭鳥早就著手準備了!”,解慕在一旁言道。
“這位官人是?”,安富見解慕插話便問道。
仇和解釋道:“這是解慕,我的兄長!”。
安富安貴兩人此人聽聞是仇和的兄長,連忙抱拳施禮。
“你們知寨大人來了嗎?”,解慕問道。
安富搖了搖頭言道:“我們知寨正帶著人在臨縣攻打草寇賊人,不曾前來?!薄?p> “有趣!有趣!這樣一個千載難逢解決九頭鳥的機會,安不識竟然沒來?”,解慕笑盈盈的言道。
“官人有所不知,我等兄弟也是不愿意來的,上山剿匪分的賞銀恁地不有十兩八兩的,不比強過在此耗著?若不是俺家知寨大人怕在三十六路知寨面前折了顏面,我等早就跟著知寨去剿匪了!”,安富言道。
解慕道:“這安不識有點意思,一邊起哄架秧子,一邊悶聲發(fā)大財,兩頭兼顧游刃有余……”。
沒等解慕說完一聲粗糲的大罵聲打斷了他,只聽得那人罵道:“直娘賊的!安富安貴你二人不在營隊里待著,跑到這里說的甚么話?”。
仇和回過頭看那人,不是別人卻正是猛張飛劉橫!
“劉橫哥哥別來無恙???”,仇和迎上前去抱拳施禮。
“竟是仇和兄弟!何故在此?自從大赦之后我家知寨一直遣人尋兄弟的下落,未曾有音訊!卻不曾想竟在這里遇見?!?,劉橫激動的言道。
“我這幾日一直住在一位兄長家里,打算休頓些時日便去東京城。”,仇和言道。
“誒!都怪我一時愚鈍竟被那管家蒙蔽了雙眼才讓兄弟受此劫難!”,劉橫道。
仇和聞言大吃一驚,自從離了義和寨只知道自己被人一個設了圈套崴了腳,卻不曾想這里面竟還有管家的事情。
劉橫見仇和不知事情的來龍去脈便將他拉在一邊一五一十的說了前因后果。
兩個人不禁感慨了半天知人知面不知心!
“劉橫哥哥這便是我的兄長姓解名慕,多虧他在獄里照顧,若不然恐怕我早被那黑心的獄吏結果了性命!”,仇和指著解慕言道。
劉橫似乎知道解慕的名字,表現(xiàn)的并不熱情但是礙于仇和的面子又不能橫眉冷對便言道:“你就是他們口中說的神書生解慕?”。
解慕人情練達知道劉橫聽過自己的名字,信州府都知道他是九頭鳥的幕僚。兩個人給為其主,兩個水火不相容的陣營。
解慕倒是對義和寨的事情非常感興趣,似乎還有那么一絲傾佩。然而別人表現(xiàn)的冷淡自己也不能熱臉貼冷屁股,解慕不卑不亢的拱手道:“不敢當,不敢當!”。
“哼!有什么不敢當?shù)?,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要敢當!”,劉橫言道。
得!好一個魯莽漢子,當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你說解慕招誰惹誰了被人懟了!
解慕識趣的走開,找到一個視野開闊的地方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些聚集在信州城下的官兵。
“哥哥,知寨大人可有指令,命幾時你們回寨子?”,仇和言道。
“這個倒不曾有令。知寨大人只說了讓我等見機行事,切莫與人動武!至于何時回去卻不曾說。其他幾路知寨兄弟尚且在此,我們義和寨要先行收兵豈不惡了我們大人的名聲?”,劉橫言道。
仇和點頭稱是,又言道:“知寨大人為何今日沒來?”。
“大人說了信州地界都知他與九頭鳥不合,如果此次點兵前來定會落人口實,那九頭鳥是與不是都會懷疑是我家大人暗中攢動的大家伙來尋事的!為了避嫌大人此番就沒前來?!?,劉橫言道。
仇和心中疑惑忽地問道:“哥哥,這場鬧劇莫不是安大人一手策劃的?”。
劉橫聞言微微一怔,旋即又大笑起來,一副似是而非的高深樣子。
兩人正說話間忽聽的前面陣中一陣喧鬧似有人在爭吵,一位頭系黃色方巾身穿義和寨安家軍戰(zhàn)袍的士兵慌慌張張跑來報信:
“啟稟領隊大人,前面東風寨的知寨大人不知因何生了怒火竟拿著鞭子抽打我營中兄弟!”。
“甚么?”,劉橫一邊問道一邊大步流星的趕回營中。
仇和聞言也隨著劉橫一同前去,遠遠的便看見兩名士兵正躺在地上,一位穿著護心盔甲騎著高頭大馬的官家,手里執(zhí)著長鞭正瘋狂的抽打地上的二人。
一時間塵土飛揚,躺在地上的二人已經(jīng)不知挨了多少鞭子,身上的衣服被抽的稀爛,渾身上下血肉模糊,正痛苦的呻吟著。
“住手!”,劉橫推開圍著的人群,一步便來到場地之上。
那官人正是東風寨的知寨項在天。
項在天三十左右一對丹鳳眼,美鬢垂胸,方臉方口,一副孔武有力威風凜凜的相貌。
項在天橫眉冷對輕哼了一聲,言道:“小小的領隊也敢在這里阻攔本官,休在這里聒噪,若不然老子連你一塊打了!”。
言畢,項在天挑釁的瞪著劉橫,手中的鞭子一揮抽打著地上趴著的兩名義和寨的義家軍,揚起一陣塵土又一聲聲嘶力竭的痛苦叫喚從塵土中傳來。
劉橫怒火攻心,安不識不要與人動武的命令早已被憤怒攻陷。劉橫一個箭步?jīng)_上前雙手抱住項在天的坐騎,兀地發(fā)力似有力拔山兮的氣勢,竟硬生生的將馬兒連同項在天一并掀翻在地。項在天狼狽不堪,顧及著不可在這么多人面前失了威嚴,便提了手中的長鞭劈頭蓋臉的朝著劉橫一記當頭棒喝。劉橫面如止水,眼皮子都沒抬,一只手接住飛來的長鞭。劉橫像是一座山一樣立在那里,任由項在天如何角力搶奪自己的鞭子,對方自屹然不動。
一時間喊殺聲起,原是東風寨的官兵見自家主人落在了下風前來救駕。義和寨的官兵也不甘示弱,抽了腰中短刀時刻準備應戰(zhàn)。
劉橫忽地一抬手將項在天甩出去,轉身伸手攔住了義和寨的兄弟們。
“兄弟們不要亂動,知寨大人的命令你們都忘了嗎?”,劉橫言道。
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劉橫自己都已經(jīng)違背了命令如何還去要求大家遵守?
“大人無須擔心,若是責罰我等回寨一同與你領了知寨大人軍法便是,只是今日東風寨的這廝欺人太甚,咱們兄弟咽不下這口鳥氣!”,不愧是劉橫帶的兵,脾氣都和劉橫一樣莽撞!
“放肆!軍有軍法,家有家規(guī)!今天這事我自作主張已經(jīng)違背了將令,如何再連累大家?”,劉橫言畢便將身上印有義和寨安家軍標識的盔甲褪下,小心翼翼的疊好,放在一旁。
劉橫轉過身從馬上解下自己的雙錘,大步流星的來到項在天的項家軍前,一人之勇氣獨擋千軍萬馬氣勢如虹。
項在天見了都要退讓三分避其鋒芒,一時間劍拔弩張,殺氣騰騰。
卻見仇和從安富腰間抽了樸刀,掂在手里無半毫猶豫跳將出來。
“哥哥,我來陪你!”,仇和走到劉橫的身邊。
“兄弟你不怕死么?”,劉橫見是仇和前來十分動容言道!
“哈哈!”,仇和大笑:“怕死還做不做兄弟了?”。
“好!”,劉橫大喝一聲手執(zhí)著雙錘沖進萬馬千軍。
仇和也將樸刀橫在胸前如披荊斬棘、砍瓜切菜般縱橫而去。
正廝打間卻忽然聽的聽到一聲暴喝:“住手!”。
打南邊一隊軍馬趕來,為首的是衣冠翩然,面生俊俏。身后彩旗飄飄,隊伍整齊威嚴。
欲知來者何人咱們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