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腦海里突然浮出那次在餐廳碰到盧景賢和潘百靈在一起甜言蜜語的畫面,如果不是盧景源早就知道,然后刻意帶她去見識,也許她會一直蒙在鼓里,不會在此后埋下疑心的種子。
她越想越生氣,停住腳步,然后回過頭去,她看到他的側(cè)影迎著路燈,目光下視,睫毛像黑色的翅膀,歇落在精致的面頰上。
聽到腳步聲,他緩緩地抬起眼睛,側(cè)臉看了過來。
她走到他的面前,用委屈的神情哀怨道,“你早就知道盧景賢和潘百靈之間的關(guān)系卻不跟我說實話,你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玩弄在鼓掌中,然后旁若無人地看著笑話?!?p> 見他不回話,她冷笑道,“你一定是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吧,利用我嗎?想利用我做什么?”
“江小姐,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是啊,和你盧景源相比,我真的太自不量力了?!?p> “你倒是把氣都撒到我身上了。”盧景源揚著嘴角冷笑。
“你太過聰明了。毫不猶豫地借我兩千萬,其實你早就知道我是天壽公司的法人,你也知道盧景賢現(xiàn)在是天壽公司的代理董事長兼總經(jīng)理,你一定以為,兩千萬的投資會得到雙倍的回報對不對?”
他只是怔怔地看著她,仿佛在看著一個胡言亂語不知所云的瘋丫頭。
他越是沉默,她越發(fā)懊惱,不禁歇斯底里地沖他吼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讓張華轉(zhuǎn)告我不用去盧家上班,然后又用景尋小姐的手機(jī)發(fā)短信讓我回來?你想讓我走就讓我走,想讓我留就讓我留?”
“你瘋了?”他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抽蓄,沙啞的聲音中透著淡淡的無奈,他本該以倨傲的姿態(tài)義正言辭,卻不想臉上竟含著莫名的情愫作祟,他似乎在猶豫,在遲疑。
“是,我瘋……”
她的話尚未說完整,他卻突然抓起她的手然后猛地將她收入懷中。
一切都來得如此意外和不可思議。
她的身子在他的懷中僵硬,又在初秋的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
一早醒來,天空正下著入秋以來的第一場雨。
趕去盧家的路上,雖然撐著傘,但強(qiáng)勢的風(fēng)雨從四面八方打濕了她身上的衣服和頭發(fā)。
站在門口的地毯上,她用李桂香遞來的毛巾拭去衣服上的雨水,接著再擦拭濕透的發(fā)絲。
有倉促的腳步聲向她走來。
江小夏扭頭看過去。
只見黎羽青身著一襲黑色的修身長裙站在屋里,神情中帶著惱怒又冷淡地打量著她。
“你昨天都干了些什么?”
江小夏愣住,過了一會才答,“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胡亞希小姐昨天來過盧家,沒坐一會就丟了東西。我想知道,這件事情與你有無關(guān)系?”黎羽青走到沙發(fā)上坐下,用審問犯人的姿態(tài)和口氣問她,“是不是你干的?如果是,我勸還是趁早承認(rèn)得好,把東西交出來還給胡小姐,興許還能得到她的原諒。”
“太太,如果不是我做的呢?”江小夏神色淡定。
“我倒是希望如此。就怕查到你身上證據(jù)確鑿,我跟胡小姐沒法交代?!崩栌鹎嗟恼Z氣倒是緩和了些,好像并沒有意愿將這種事情聲張,也只是想著私底下解決。令她沒想到的是江小夏的脾氣居然比牛還倔強(qiáng)。
“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良心的事情,如果您懷疑我的話,也需要有證據(jù)?!苯∠淖叩剿埃ǘǖ嘏c黎羽青的眼睛對視,毫不膽怯和避諱。
“你這是逼我搜身?”黎羽青懊惱地將巴掌拍到茶幾上,她瞪著她,并以警告的口氣對她說,“等一會,這里可就不只是你我兩個人了?!?p> “我沒有做過的事情,叫我怎么承認(rèn)?!苯∠膹?qiáng)忍著恐懼和眼淚,固執(zhí)地回答。
“好?!崩栌鹎噙有ΓD(zhuǎn)臉把正在后廚忙碌的李桂香叫了出來,然后向她發(fā)話,“阿桂,胡亞希小姐昨天到家里丟了價值兩百萬的手鐲,你看看在不在江小姐包里?!?p> 李桂香大驚失色,她連忙替江小夏解釋,“太太,江小姐不是那樣的人。再說,昨天她和胡亞希小姐并沒有碰面,更說不上撿到胡小姐的手鐲了。”
“阿桂,你什么時候也胳膊肘往外拐了?江小姐最近正是缺錢的時候,我聽說,她還找我們家景源借了兩千萬?!崩栌鹎嘁е?,顯然對于借錢的事情有著極大的不滿。
江小夏由衷地嘆了口氣,沒想到借錢的事情終究是一傳十,十傳百,最終沸沸揚揚地傳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李桂香低著頭不做聲,她是個明白人,有些話說多了并不利于解圍。
盧景源正悠閑地走到客廳來吃早茶。
看著黎羽青面色鐵青,江小夏雙手緊握,眼眶中雖含著淚花,但神情卻異常的固執(zhí)。
他訝異于眼前的情景,走到江小夏眼睛正對著的沙發(fā)上坐下,與她目光交視,他微微皺眉,然后轉(zhuǎn)臉向母親詢問,“出什么事了?”
“亞希的手鐲丟了?!崩栌鹎嗬淠鼗卮?。
“所以……您懷疑是她?”盧景源一臉嚴(yán)肅。
“她是這個家里唯一值得懷疑的人?!?p> “你忘記了,她可是江萬良先生的女兒?!北R景源提醒她。
“正因為是江萬良的女兒,所以更加值得懷疑?!崩栌鹎鄨猿旨阂姟?p> 盧景源有些犯了糊涂,他著實不明白母親的心理動態(tài),要知道,江萬良可是曾經(jīng)幫他坐上公司總經(jīng)理位置的得力助手,如今,母親的態(tài)度好像否定了他一切的功勞。
“黎羽青女士?!苯∠膮柭曆赞o,“請你尊重我的父親?!?p> 她打開挎包的拉鏈,然后將包里的東西騰到桌子上,她以為清白就在眼前,卻忘記了盧景賢給她買的手鐲也一并從包里清了出來。
雖然款式和色澤看起來差不多,但是這個價值五十萬的手鐲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胡亞希那價值兩百萬的手鐲。
江小夏認(rèn)為,黎羽青這種見慣了名貴貨的富太太應(yīng)該一眼就能識別它的價值,可是偏偏不然,她幾乎是一口咬定她就是那個可恥的盜竊之人。
盧景源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東西,他對母親說,“等會讓失主過來認(rèn)認(rèn)東西到底是不是她的?!?p> 江小夏的臉色驟變,她以為在這個時候,盧景源多少會替她解釋一下這個手鐲的來歷,他比誰都清楚,那天在商場買下這個手鐲的時候,他正好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