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在旅途(33比爾吉沃特事件——第五場)
“莎拉酒吧”是一所比爾吉沃特為數(shù)不多的高級酒館。這里裝潢富麗,帶著幾分雍容,不像其他貧民出沒的酒吧,到處是鋸末和塵土。
人們舉止高雅,亮光可鑒的地面上少有酒污潑灑的痕跡,更不要提斗毆時跌落的門牙了??墒墙裢?,老主顧們的叫嚷聲可以一直傳到幾里之外的跳水崖上。
名紳貴客們吼著粗俗的小曲兒,拍桌頓地,興奮地大聲笑罵。
在人群中心,就是這場狂歡唯一的焦點。
她扭動著腰肢,舉杯為港口主人和他的部下祝酒。猩紅色的秀發(fā)不停舞動,如同細柳一般拂過屋里所有男人的心坎。他們的眼中只剩下這個曼妙的身影,在酒精的熏蒸下蕩漾出無盡的遐想。
空氣里回旋著酣熱的氣息,沒有一個酒杯有過片刻干涸。紅發(fā)的女子仿佛深海中的女妖,她酡紅的醉顏和柔媚的身姿撩得男人們?nèi)绨V如狂,莫不期盼著她向自己投來哪怕半秒鐘的如水笑意。
酒館里的歡騰震徹夜空,所以沒人注意到大門被悄然推開,踱進了一個衣著普通的男子。他身上沒有任何能讓人回憶起的特征,如同萬千大眾一樣,毫不起眼——而這恰恰他常年刻意練習的成果。他走到吧臺前點了杯酒,自己喝起來。
女孩抓起一杯琥珀淡啤,向圍在身邊醉態(tài)百出的觀眾們大方地致意。
“我的好朋友們,恐怕我只能陪到這里了?!本瓦B她的聲音都仿佛閃耀著光芒。
男人們爆發(fā)出一陣吼叫以示抗議。
“好啦好啦,我們不是玩得很開心嗎?”她輕笑著嬌嗔道?!暗医裢磉€有些事情沒做呢。而且,你們呀,早就該去換崗了喲。”
她輕巧地跳上吧臺,身子一踅,興致高昂地望著腳下的信眾們,仿佛凱旋歸來的女王。
“愿蛇母饒恕我們所有的罪惡!”她的臉龐綻放出今夜最為攝人心魄的笑容,指頭勾著杯子送到唇邊。仰脖一大口,只見金黃的淡啤退潮似的消失得干干凈凈。
“——尤其是那些滔天大惡?!彼贿呎f,一邊把酒杯重重地拍在桌上。
她抬手抹去嘴邊的酒沫,打了個心滿意足的嗝兒,然后向眾人甩出一個飛吻。
房間里的人們此刻都成了她最忠誠的奴仆,自動分開站成了兩排,目送著她走向門口。
港口主人替她推開門,殷勤備至地彎腰行禮,只期望這位女士能最后看他一眼。但還沒等他直起腰來,她就已經(jīng)消失在了街巷盡頭。
月亮漸漸斜到了富人們的城堡背后,陰影向她伸出森然的爪牙。每走出一步,她就變得愈加沉穩(wěn)堅定。她無憂無慮的偽裝已經(jīng)煙消云散,露出了她真正的模樣。
她收起笑容,還有沉迷歡醉的外表,一雙剛才還顧盼生姿的眼睛,此刻卻冷冷地看著遠處。周遭的街巷仿佛都不存在了,她只凝視著前方的暗夜里涌動著的無窮多種可能。
那個酒館里其貌不揚的男人追了出來。他的腳步弱不可聞,卻迅捷得令人緊張。
他放緩速度,控制著自己的心跳,亦步亦趨地跟在離她身后幾尺遠的距離。
“事情都順利嗎,阿勒斯?”她問。
“是的,老大!”
夜幕四合,她繼續(xù)向前走去。
所有的齒輪都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動,只等演員全部就位,好戲馬上開場。
格雷福斯的吼聲連同橋欄一起飛快地遠去。
撲面而來的是一根橋欄下吊著的麻繩——墜橋身亡?無底深淵?他其實從來就沒考慮過。
狂風灌進他的眼睛,所有的景物都變得一片模糊。
下落。
繼續(xù)下落。
手心突然一熱!他下意識地扣緊拳頭。
差點兒高興得大叫起來。同時手掌一陣劇痛,就像直接握住了一塊烙鐵。他跟一塊破布似的,在風中打著轉(zhuǎn)兒一直下滑。最后,格斯福斯竭盡全力摳住了繩子末端的系環(huán),身體才穩(wěn)定下來。
格斯福斯掛在晃悠悠的繩子上,心有余悸,破口大罵。
聽人說,這個高度跳到水面上死不了,但我寧愿往離我五十英尺的裝貨平臺上跳一把碰碰運氣——就算摔成一灘魚子醬,也比淹死了被人撈上來好看。
在催斯特和平臺之間,橫亙著兩條粗重的鋼纜,一去一回,連接著屠宰碼頭和比爾吉沃特城里。無比嘈雜的重型絞車驅(qū)動著鋼纜,將處理好的海產(chǎn)用吊籃運到市場里去。
一個吊籃正朝著崔斯特的方向晃蕩過來,銹跡斑斑,大小跟一間木屋差不多。頂端的滑輪咬在鋼纜上,像是一個粗笨的琴槌敲著巨獸的琴弦,發(fā)出低沉的號哭。
就是這個。一絲微笑爬上崔斯特的嘴角,但只停留了不到一秒鐘。因為他看到吊籃里的東西了——整整一大桶,咕嘟冒泡的魚下水。
崔斯特這對靴子可算是價值連城,花了他好幾個月的收入。柔如薄紗,韌如精鋼,用的是來自深淵之下的海龍皮。全世界只有三對。
去死吧。
他算好時機,跳進了臭烘烘的大魚簍。冰冷的黏液一下子透過縫隙滲進來,我的靴子……算了,至少帽子還是干凈的。
突然,那把破槍響了。
頭頂?shù)匿摾|應聲而斷。
吊籃爆出一陣極為刺耳的嘎吱聲,順著纜繩急速滑落。在吊籃著地前的一瞬間,崔斯特被勁風扔了出去,然后重重地砸在地。
地面震了一下,吊籃里的東西不由分說地全倒下來。魚膽、魚脾臟、魚腸……鋪天蓋地。
他掙扎著想站起來繼續(xù)逃跑。水面上的小艇們正在趕過來,越來越近了。
眼前陣陣發(fā)黑,崔斯特拖著半邊身體,朝岸邊系著的一條小船拼命挪過去。還沒爬到一半,船篷就被鉛彈開了個天窗,整艘船沉得無影無蹤。
我筋疲力盡地跪倒在地。渾身的惡臭憋得我自己喘不上氣來。
格雷福斯就站在我面前,看著我狼狽的樣子。不知道他是怎么下來的——也是,他要是還站在橋上,那才見了鬼呢。
“好像不太帥啊。”他上下打量著我,譏笑道。
我撐著一條腿試圖站起來:“你到底,長不長記性?每次,我想著,怎么幫你,你總——”
他往我面前的地上開了一槍。濺起的碎石打在我的小腿骨上,似乎還嵌進去幾粒。
“你能不能聽我——”
“喔哦,我早就聽夠了,”格雷福斯咬牙切齒地打斷崔斯特,“咱們倆這輩子最大的一單活兒,你話都沒留一句,一轉(zhuǎn)身就沒影兒了?!?p> “話都沒留?我不是跟你說——”
又是一槍。砂礫劈頭蓋臉地撲過來,但我已經(jīng)無所謂了。
“我盡力想把我們兩個人都弄出去。只有我看出來那件差事要黃。但你根本不聽我勸。從來就沒聽過?!蔽蚁乱庾R地攥了一張牌在手里。
“我當時說,你只要掩護一下,我們就能全身而退,還能大賺一筆。但你跑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向我走來。我的老搭檔在常年仇恨的折磨下,成了一個瘋子。
崔斯特沒再說什么。格雷福斯的眼睛里有些東西徹底消散了。
他的身后有道光,一閃而過——是一桿燧發(fā)槍。普朗克最積極的手下已經(jīng)趕到了。
我想也沒想,手腕一翻,就把牌甩了過去。
紙牌徑直飛向格雷福斯。
他扣下了扳機。
那個家伙被我震得昏死過去,原本瞄準格雷福斯的手槍也飛出去老遠。
在我背后,另一個倒霉的嘍啰頹然倒下,手里還捏著一把刀。
要是格雷福斯晚上一秒,倒下的就是我了。
我們對視著。
老習慣真可怕。
普朗克的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處都是。他們站成一個圈,大呼小叫地向我們圍攏過來。我們不可能打贏這么多人的。
但格雷福斯不這么想。他冷笑一聲,提起槍準備掃射。
可他的子彈已經(jīng)打光了。
我也懶得再扔什么紙牌。毫無意義。
格雷福斯怒吼一聲,朝他們沖過去——真是不服輸?shù)睦瞎贰Ke起槍托砸斷面前一個家伙的鼻梁,然后迅速地被其他人摁在地上痛毆。有人抓住我的肩膀,把我的雙手反剪在背后。格雷福斯則被拖著站起來,滿臉是血。
突然,所有人變得安靜了。一種極為不祥的安靜。
人墻分開,一個披著紅色大氅的身影大步走來。
普朗克。
他走近時我才發(fā)覺,原來他比想象中還要健壯得多,年紀也不小,臉上的幾道皺紋就像是鑿子鑿出來的。
他手里拿著一個橘子,另一手捏著一把很短的雕刻刀,正在不緊不慢地削皮。
“說吧,小子們,”他的聲音低沉地在喉嚨里滾動。
“你們想要怎么死?”
“你答應我的,把他交給我來處理的”格雷福斯憤怒的吼道。
?。ㄗⅲ捍苏聛碓从?,英雄聯(lián)盟官網(wǎng)背景故事,比爾吉沃特事件。除英雄的人物個性和故事情節(jié)走向由我本人原創(chuàng)外。我會盡量結(jié)合尊重原游戲故事背景來發(fā)展后續(xù)故事情節(jié)的。謝謝!支持!求收藏!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