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當(dāng)空。
寒風(fēng)凜舞。
月光之下,一個少女站在天臺的邊緣,眺望著遠(yuǎn)處燈火通明的學(xué)校。
“吶,我說,你為什么想要參加這次的任務(wù)?”理了理被夜風(fēng)吹亂了的發(fā)絲,看著自己正站在天臺邊緣的同伴,黑色長發(fā)的少女問道。
“我想找一個人。”
少女雖回應(yīng),卻讓人不禁感到一陣發(fā)毛。
因為,少女的聲音宛若千年的寒冰,冰冷刺骨。
“找人?”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黑發(fā)少女還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
她實在是想不到自己的這位同伴會說出這樣的話。
于是——
“把你要找的人的名字告訴我?!?p> 出于好奇,從來不喜歡管別人閑事的黑發(fā)少女第一次打算主動幫助他人。
但……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p> 自己同伴的話語,不禁讓黑發(fā)少女按了按自己的額頭。
無論多少次,她還是習(xí)慣不了自己同伴的這個特性。
“臉部特征呢?”
“不知道?!?p> “原住址呢?”
“不知道。”
“身份呢?”
“不知道?!?p> ……
對于自己同伴的提問,少女的回答始終只有一個。
“……性別?”
黑發(fā)少女放棄般的提出了最無關(guān)緊要的疑問。
“男?!?p> 與之前不同,少女總算有所答案。
“……總算有一個知道的?!眹@息一聲,黑發(fā)少女說道:“但不是我打擊你,只不過……”
“這天下的男性多到數(shù)不清,你想怎么找?”
“沒有那個必要?!?p> 夜空下,浸染了月色的秀發(fā)緩緩搖了搖。
“四年前我們約定好了,會在這里見面?!?p> 望著天上的明月,少女雙手十指交叉至于身前,宛若一個向著正在祈禱的修女。
“……約定?”
聞言,黑發(fā)少女的眼睛瞬間陰暗了下來。
“那種東西,根本不值得去相信?!?p> 用力握緊雙拳,想要將腦內(nèi)的那份記憶捏至粉碎,黑發(fā)少女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空氣瞬間冷到了極致——
“你最好收回剛才的話,別讓我再聽見一次?!?p> 聲音極淡,卻帶著冰冷的氣息。
剎那,黑發(fā)少女看見了三個月亮。
一個金黃色。
一對深藍(lán)色。
金發(fā)少女回過身,用深邃且空洞的深藍(lán)色雙眼死死盯住了黑發(fā)少女。
“以前你說過什么,做過什么,我沒有阻止你,那是因為它們都與我毫不相干?!陛p柔的聲音中充斥著毫不隱藏的殺意,金發(fā)少女警告黑發(fā)少女道:“但,這一次,此時此刻,若是你再敢侮辱我的救命恩人以及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約定……”
“那么,我不介意殺了你?!?p> 說著,金發(fā)少女摸向了自己腰間的斜挎包。
“呵……”
見此,黑發(fā)少女冷笑了一聲。
“你覺得……你的速度能快過我嗎?”望著自己眼前與自己只有六七步距離的金發(fā)少女,黑發(fā)少女笑道。
“鏘——”
一道什么被抵在石磚上的聲音響起。
“你說的沒錯,我確實快不過你?!苯鸢l(fā)少女干脆的承認(rèn),隨即冰冷的說道:“但,若是我死了,那你覺得你會怎么樣呢?”
“…………”
黑發(fā)少女沉默。
許久,她將手中的銀刃橫舉至身前,緩緩收進(jìn)了鞘中。
“你不怕死嗎?”
她問向眼前之人。
因為,她知道了,就在剛才,自己眼前的這個人,正打算以自己的生命來換取她的性命。
這種以命搏命的方式,她能想到只有一種人——
?。ㄗ锓浮?p> 望著眼前之人身上黑白條紋相間,宛若囚服一般的襯衫,黑發(fā)少女于心中呢喃道。
“四年前,我就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的我,只是一個死人罷了?!?p> “所以……”七步向前,與黑發(fā)少女恰好錯身,金發(fā)少女輕聲說道:“你覺得,一個已死之人會害怕死亡嗎?”
說著,金發(fā)少女慢步離去,留下了黑發(fā)少女獨自一人。
夜空中,嬌小的黑發(fā)少女顯得十分瘦弱,莫名的有著強(qiáng)烈的無力感。
“呵……”
忽然,黑發(fā)少女再次一笑。
只不過,這次并不是冷笑。
“今天真是讓我大開眼界?!?p> “我從未想過,你居然會是這樣的人……”
“吶,能告訴我你是如何撐過這四年的嗎?”
嘆息一聲,黑發(fā)少女望著月亮呢喃道:“因為,我也是……”
“一個[死人]吶……”
“[Rachel]……”
———————————
“大家,都跟我一起嗨起來!”
臺上,一位手拿著電吉他的學(xué)生一把抓住落地架上的話筒大聲喊出了這句話。
“噢噢噢噢噢噢噢——!”
臺下,所有人都是面部通紅,眼冒精光,汗流浹背的手舞足蹈著。
音樂廳內(nèi)的氣氛,于此刻達(dá)到了最高潮。
與眾人的呼聲一同,架子鼓的聲響頻率越來越快,分貝也是越來越高。
漸漸的,架子鼓的聲響變得震耳欲聾了起來。
電吉他激揚的電音帶動了每一個人的情緒。
見此,貝斯也是不甘落后,盡情的咆哮,發(fā)出自己獨特的聲音。
所有人都是沉浸在名為[興奮]的毒品中,久久無法脫離。
因為他們深知,若是錯過這一次的話,那下一次這種可以[暫時遺忘所有悲傷和痛苦]的事件,就不知會是多久以后了。
除了八個人以外。
“好吵……”
兩道呢喃不約而同的響起。
緹娜和白非常不悅。
因為,兩人都是被震耳欲聾的搖滾給吵醒的。
“小雅姐姐(紅莉棲),現(xiàn)在是第幾個小組了?”
兩人一醒來,第一時間便是向著身旁之人問道。
“已經(jīng)是倒數(shù)第二組了?!甭勓?,唐雅和牧瀨紅莉棲回答道。
見自己并沒有睡過頭,緹娜和白皆是松了一口氣。
隨即,二人開始了抱怨。
“真是的……為什么大晚上還要噪音擾民吶……”嘟著嘴,緹娜惺忪著睡眼抱怨道。
“居然在音樂廳這種神圣的場所內(nèi)演奏搖滾樂……真不知道該如何表述我現(xiàn)在內(nèi)心的心情了……”把玩著自己的頭發(fā),白抱怨道:“雖然我并不歧視搖滾樂,但對于這三人在音樂廳內(nèi)演奏搖滾的這般行為,我只能說我很排斥?!?p> 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不悅,到底是因為被吵醒而生,還是因為這份排斥而生。
“好啦好啦,別去想那么多……”見白的臉上還掛著不悅,牧瀨紅莉棲便是安慰道:“他們已經(jīng)開始進(jìn)入末尾了,你就再忍一會吧?!?p> “再忍一會,就能看見你想看見的人了?!?p> 聞言,白的身體瞬間一僵。
?。~,似乎說錯話了……)
見此,牧瀨紅莉棲也是身體僵硬了起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一句話也不說,讓人不由感覺瘆得慌。
“紅莉棲,剛才那句話我沒有聽清楚呢……”忽然,白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能麻煩你再說一遍嗎?”
“…………”
聞言,牧瀨紅莉棲瞬間向后退了數(shù)十步,靠在了大理石制成的護(hù)欄上,拉遠(yuǎn)了與白的距離。
她的直覺告訴她,要是她真的再說一遍的話……
那恐怕真的會GG。
“咦?”
忽然間,牧瀨紅莉棲一聲輕咦。
因為她發(fā)現(xiàn)自己耳邊那宛如雷震般的搖滾停了下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熱烈的掌聲還有喝彩。
于是,她轉(zhuǎn)過身,手扶護(hù)欄向下望去。
“哇……”
見下方所有人都是激動的站起鼓掌,牧瀨紅莉棲不由感嘆道:“真是壯觀啊……”
“他們做的很不錯?!?p> 走至牧瀨紅莉棲身旁,再次望著下方,白神色淡漠的說道:“在炒熱氣氛這一方面,他們確實只得表揚?!?p> “你就這么相信他?”
“這不是相信,而是在陳述事實?!?p> 望著身著黑色長裙的主持人走上臺,白回答著牧瀨紅莉棲的問題。
“紅莉棲,我想說的東西很簡單?!笨戳艘谎凵砼缘哪翞|紅莉棲,白繼續(xù)說道:“這三個家伙和他的音樂不是一個層次的東西?!?p> “不是一個層次?此話怎么說?”
“就宛如[Dr Pepper]和普通的飲用水一般。”
“………說人話?!蹦翞|紅莉棲滿臉黑線。
“真是拿你沒辦法……”嘆出一朵蘑菇云,白翻譯道:“你可以把只有少部分人喜愛的[Dr Pepper]當(dāng)成這三個家伙的搖滾樂,再把每個人都需要的普通飲用水當(dāng)成他演奏的音樂。”
說完,見牧瀨紅莉棲還是一臉茫然,白只得再次解釋道:“說簡單點,這些人鼓掌喝彩并不是因為搖滾樂本身,而是因為搖滾樂賦予他們的短暫刺激感?!?p> “刺激感?”牧瀨紅莉棲疑問道:“就因為這個?”
“沒錯,不過是[好]的刺激感?!蓖路竭€在鼓掌喝彩的眾人,白冷聲道:“如果只有著[壞]刺激感的話,那肯定會尋求[好]刺激感不是么?就宛如磁鐵的原理一般?!?p> “我懂了……”牧瀨紅莉棲把白的話語重新翻譯了一遍:“你的意思是他們只不過是找到了新鮮的刺激感是嗎?”
“嘛,差不多?!?p> “那關(guān)于蕭林………”
“噓——”
白忽然示意牧瀨紅莉棲停止發(fā)言。
“什么都由我來講多無聊啊……”望著臺上第一次垂下的幕簾,以及逐漸暗淡下來的廳室,白閉上一只眼,向著牧瀨紅莉棲笑了笑。
隨即——
“用你的雙眼去親眼記錄我想說的事情吧?!?p> 黑暗之中,白輕聲呢喃。
約一分鐘后——
“嗡……”
于逐漸再次明亮起來的音樂廳中,紅色的幕簾緩緩升起。
剎那,十雙眼瞳,于此刻第一次真正的看向了臺上。
對于她們來說,今天的主角,正即將登場。
幕簾升起,
燈光就位,
演員候臺,
為十一人所準(zhǔn)備的好戲——
此時此刻,
正式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