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點半——
負(fù)責(zé)看守城市入口的檢查站處,有著一道堅毅的身影佇立在那里。
那是一名軍人,他正在監(jiān)守著自己的崗位。
只不過,這名軍人時不時就會打個哈欠,就像是沒有睡醒似的,神色也是散發(fā)著濃濃的慵懶之感。
同樣時不時,這名軍人就會抬起手向著自己的右耳摸去,像是在確認(rèn)著什么。
某一刻——
“通知各組成員——”
沉悶的聲音從軍人右耳中戴著的無線耳機內(nèi)響起。
軍人的神色頓時變得冰冷了起來,渾身開始散發(fā)出肅殺之感。
“準(zhǔn)備開始撤離?!?p> 聞言,軍人的表情變得有些困惑。
“A組優(yōu)先,D組其次,C組最后?!?p> “D組記得和那群活死人保持距離,若有誰身上有傷口,只要看見,不論是否真的是被感染,直接就地清除?!?p> “另外,C組可以開始安置炸彈了,爆炸時間就設(shè)置到明天這個時間,記住,一定要把所有的炸彈設(shè)置在最為隱蔽的地方?!?p> 說著說著,耳機中的聲音逐漸變得憤怒與悲傷了起來:“注意安全,不要和B組一個下場,我不想再接到你們?nèi)魏稳说乃烙嵙恕!?p> “任務(wù)必須要完成,你們也必須要給我活著回來。
“就此,以上?!?p> 說完,耳機的另一端便切斷了通訊。
“果然,是都死了么……”
軍人喃喃自語。
他對于這個消息其實并不意外。
因為早在一個月之前,B組就已經(jīng)完全和他們失去了聯(lián)系。
要知道,他們這一行,聯(lián)系可是比什么都要重要。
所以,當(dāng)他知道整個B組完全和他們所有人失去聯(lián)系之時,他就已經(jīng)預(yù)想到了這個結(jié)果。
他現(xiàn)在的感慨,只不過是因為自己直到過了一個月才收到這條信息,所以有些感到驚訝而已。
“一個月……”
喃喃著,軍人的眉頭逐漸緊皺,身體下意識的開始繃緊。
他感受到了危險。
因為他覺得,這個能夠悄無聲息的抹去他們作為突擊隊的B組,且不留下任何痕跡,甚至讓他們直至過了一個月才確認(rèn)B組全員死亡的死神,現(xiàn)在可能正在這座城市內(nèi)的某處監(jiān)視著他們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這種敵暗我明的情況,讓他感覺非常的不舒服。
于是——
“都出來吧。”
望著空無一人的前方,軍人這么自言自語了一句。
話音未落——
“長官,請指示?!?p> 軍人本空無一人的前方,瞬間多出了五名頭戴同樣面具,身著相同黑衣的仿佛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般的幽靈。
“安裝炸彈,爆炸時間調(diào)至明天這個時間點?!睂χ矍暗奈迕撵`,軍人毫不客氣的發(fā)號施令道:“這里由我來,其余地方,什么設(shè)置點或是設(shè)置距離什么的你們自己看著辦。”
“半個小時后在此集合,有什么問題嗎?”
“…………”
沒有聲音。
對于一支只需要安靜的隊伍來說,這無異于是最好的回答。
“很好,解散?!?p> 見此,軍人滿意的一點頭,隨即毫不停頓轉(zhuǎn)過了身向著前方走去。
唰————
似以軍人的轉(zhuǎn)身為信號,五名幽靈瞬間左右分散了開來,隨即消失在了這片空間之中。
就在軍人悠閑的慢步之時——
“檢查站,半小時已過去,你們卻還沒有定時報告,是有發(fā)生什么事嗎?”
雜音從軍人的腳邊毫無征兆的響起。
見此,軍人雖非常不情愿,但也只得把對講機從地上撿起,隨即將附著在其上的液體向著自己的前方甩了甩。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們剛才正巧在給一輛準(zhǔn)備出城的車輛做登記,所以耽誤了一點時間,麻煩諒解一下哈~”軍人用兩根手指夾住對講機且按下了按鈕,隨即向著對講機的另一端解釋道。
“咦,怎么是你這小子啊?”
聽見軍人這吊兒郎當(dāng)?shù)恼Z氣,對講機的另一端瞬間便是明白了自己是在與誰通話,于是便是問道:“你們的隊長呢?他去干什么了?怎么把對講機給你了?”
“額……我們的隊長啊……”
說著,軍人瞥了眼自己的腳下,隨即默默向一旁退開了幾步,接著繼續(xù)說道:“他因為暫時有事離開,所以就把對講機交給我了?!?p> “行吧行吧,看來你們又是老樣子,那我就不多說什么了?!?p> 對講機傳出一聲嘆息。
因為每次一到這支隊伍報告他就會不由感到頭疼。
“你們繼續(xù)工作吧,我就不打擾了。”
對講機的另一端一說完這句話便立即終止了對話。
“呵……”
軍人輕笑了一聲。
“[不打擾了]是么……”
搖頭笑了笑,軍人隨即把對講機向著身后隨意一拋,說道:“那還真是謝謝你啊。”
“不過,話說回來……”
從口袋中掏出兩個小小的定時炸彈,軍人將其放在手上拋了拋隨即環(huán)視了一圈周邊的環(huán)境,無奈的嘆息了一聲,自言自語道:“這玩意該放置在哪里啊……”
他不管怎么找,實在是都找不到適合安置這兩個玩意的地方。
于是,他設(shè)定好了兩個炸彈的爆炸時間。
隨即——
“走你!”
一左一右,他將兩個微型炸彈給扔了出去。
“哐當(dāng)————!”
金屬制成的小球掉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清響,立即便是不知滾到了何處。
“搞定,收工?!?p> 就像是扔掉了兩個不要的垃圾一般,搞定自己分工之事的軍人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接著悠閑的望向了天空。
“天氣不錯啊……”
望著有大太陽的天空,軍人愜意的微微一瞇眼。
“不過,很可惜……”
淡笑著,軍人悠然轉(zhuǎn)過了身。
“就是溫度太冷了?!?p> 他看向了仿佛幽靈一般出現(xiàn)在了自己身后的少年。
“是你么?”
望著眼前的少年,軍人的眼中沒有絲毫的輕視。
“你指的是什么?”
少年溫和的笑著。
“我指什么你心里應(yīng)該很清楚吧……”
仿佛在敘述別人的事情一般,軍人的聲音中沒有絲毫的感情:“畢竟,就在剛才,你殺了我的五名部下不是嗎?”
“哎呀,真是大意了?!?p> 聞言,少年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腦。
“抱歉抱歉,下次我會注意的?!?p> 說著,少年向軍人微微欠身以表歉意。
望著這一幕,軍人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
“要是道歉有用的話,那還要警察干嘛?”他沒好氣的說道。
“額……這句話好像確實很有道理啊……”
聞言,少年尷尬到了極致。
“你這家伙……”
想到了少年的身份,軍人嘆息了一聲。
就在這時——
“呼~~~”
一陣寒風(fēng)吹過。
“鏘————!”
劇烈的火花濺射于空中。
“吶,你能告訴我么?”
手中的小刀狠狠的斬切在少年橫舉至他面前的匕首上,軍人頗有興趣的問道:“為什么這一代的[仁德]會和殺戮有關(guān)系呢?”
“而且,看你的樣子,似乎也是非常熟練的嘛……”
望著羽曦桐手中匕首上那些許尚未干枯的血跡,軍人笑了起來。
那是因為好奇心而產(chǎn)生的笑容。
“吶,告訴我好不好?你倒是說啊,說好還是不好啊!?”
軍人興奮的大喊一聲,隨即開始在小刀上開始施加力氣,將羽曦桐手中的匕首給緩緩的壓制了下來。
“……不要跟一個小孩子一樣行不行?”
無視臉上被自己匕首割出的傷口,羽曦桐的露出了與以往不同,看上去非常猙獰的笑容。
“這種事情不用問都知道吧?當(dāng)然是……”
一個轉(zhuǎn)身卸去軍人小刀上的力道,羽曦桐隨即迅速將另一把藏在袖子內(nèi)的匕首拔出,。
“不行啊!”
“嗖————!”
破風(fēng)聲中,于慣性的加持之下,兩把匕首向著軍人的腰間狠狠刺去。
然而——
“撕拉————!”
匕首并未刺進它本應(yīng)去的地方,而是劃破了軍人的軍衣。
“既然你不是軍人,你就沒有資格把它穿在身上?!?p> 迅速與男子拉開距離,羽曦桐雙持著匕首擺好了架勢。
“話先說在前頭——”
見男子打算再度發(fā)動進攻,羽曦桐不慌不忙的說道:“我已經(jīng)叫人了?!?p> 羽曦桐的話語讓男子頓時停下了動作。
“如果你想走的話,就只有趁現(xiàn)在?!?p> 見男子停下進攻,羽曦桐又是說道:“我想你也應(yīng)該很清楚,你是一時半會殺不掉我的?!?p> “那么,只要我拖延時間的話,死的會是誰呢?”
羽曦桐好心的告訴著男子現(xiàn)在的處境。
于是——
“為什么要告訴我?”收回小刀,男子問道。
“很簡單?!?p> 對此,羽曦桐很簡單的回應(yīng)了一句:“因為我打不過你?!?p> 聞言,男子沉默。
隨即——
“嗖————!”
破風(fēng)聲中,男子化為一道黑影,隨即向著城外而去。
對于他來說,這已是最好的選擇。
望著逐漸遠(yuǎn)去的男子,羽曦桐的身體開始略微搖晃了起來。
“當(dāng)啷————!”
許久,羽曦桐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匕首,癱坐在了地上。
“這就是我的下場么……”
望著自己逐漸向下掉落沙子的手掌,羽曦桐微微嘆息了一聲。
“變動一次,果然就是我的極限了啊……”
羽曦桐的聲音中充滿了不甘。
“難道,這個局面真的無法阻止嗎?”
羽曦桐絕望的看著前方的兩處地方。
他知道,兩顆炸彈就在那里。
但,他不能阻止這場爆炸。
準(zhǔn)確一點說,他是無法阻止這一場爆炸。
“……這條世界線中,也有著這個時間點的收束么?”
沉浸在未來的記憶之中,羽曦桐悲嘆萬分的閉上了雙眼。
許久,他像是認(rèn)命一般的松了一口氣。
“靠你了,蕭林……”
撐著地面爬起,羽曦桐搖搖晃晃的向著不遠(yuǎn)處一臺被扔在了地上的對講機而去。
地面上,一個個白色的腳印隨風(fēng)而逝,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還沒有變成[他]的[你],已經(jīng)是[我們]最后的希望了?!?p> 羽曦桐的呢喃于風(fēng)中飄散至了遠(yuǎn)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