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姩收拾完后也換了身衣袍來到大殿。有外人在,此刻的他,神情較為認真嚴肅,注視著容莫祈從外頭走來。
以前未曾發(fā)覺,這孩子真是長大了。劍宗弟子一向著白衣,此番換了墨袍,看得當真有些不習慣。身上氣勢不枉為一族儲君,平日里在劍宗收斂了許多。
容莫祈抬首,直直與席玉姩視線相對。他至大殿中央停下,朝上首席玉姩行大禮,謝師恩。望著師尊,他眼眶無意識蓄了幾滴眼淚,一鞠一躬盡是恭敬與感恩。
幼時在帝都的記憶其實并不深刻,真正有印象的都是大了些在劍宗修煉的回憶,師尊的教誨,與師兄弟們朝夕相處。師尊于他,亦師亦父,師兄弟們于他,則比他皇族宗親的兄弟們更親。
他身份擺在那,遲早會有這么一日,不光是他清楚,他人都清楚。故而這些年師門常派他下山,以往離開并未有何感覺。此回,到底是因真要走了,難以忍耐。
一系列流程走完,眾人一道送容莫祈至山門。太子儀仗隊不失身份也不顯鋪張,一小長隊,中間是輛寬大舒適的馬車,即便是多個人一起坐,也不會擁擠。金色的流蘇順下來,露出一角鋪著松軟的毛毯。
其他人都在不遠處,馬車前,席玉姩拍拍容莫祈的肩,語重心長,“祈兒,此一別,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見,我也該好好閉關(guān)了,你與小丫頭要好好的,相親相愛,相扶相持,小丫頭是個好姑娘,你可得照顧好她,也要照顧好自己,盡早給我老頭子生個小徒孫,我就心滿意足了?!?p> “席老爺,保重?!卑子嚅嚷勓酝蝗滑F(xiàn)身。之前容莫祈行大禮時,她化作狐身,跳上了屋頂觀看,一直離他們不遠。席玉姩有察覺她的位置,沒意外她沒出現(xiàn)在大殿內(nèi),亦是了解她幾分的。
容莫祈扶上席玉姩的手臂,給他一個安心的力量,“師尊放心,我與阿槿定會照顧好彼此的,得機會定來看您,您保重?!?p> “行了,別再說太多了,說下去說不完的,又不是再也不見了,你們也盡早啟程吧。”席玉姩放下容莫祈的手,用了一點點力推他們兩人,意為要他們上馬車去。
容莫祈頷首,撩開馬車的門簾,扶著白余槿的手,讓她先上去,自己隨后跟上,入車內(nèi)前,回頭看了眼席玉姩,便見他朝自己揮揮手,口中道:“路上小心,一路順風?!?p> 他再次重重點了一頭,沒再耽擱,進了馬車,放下門簾,吩咐儀仗隊出發(fā)。
席玉姩在后面,一直沒有離開,衣袍飄飄,身邊無人,顯得他形單影只分外孤寂。他是等到儀仗隊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范圍內(nèi),才動了動垂下頭好一會兒。再抬首走過去和掌教說了一聲,便回青禾居了。
兩人在車內(nèi)也是努力望著席玉姩,一點一點看著離他的距離越來越遠,直至整個人影變成一個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