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尹如盈用余光瞥了一眼撿起地上的飛鏢正在細細端詳?shù)奶K以承,心中一緊張,便有了些有些心虛,“她就是想我了,讓我來看看她不行嗎?你怎么這么多話?難道我們姐妹倆團聚礙到了你不成?”
尹如盈加大音量,一心想用盛氣凌人的語氣掩蓋住自己的心虛。
“姐妹之情,我深為向往,尹家妹妹,我真羨慕你。”
方絆鑰雙眼充滿真摯,一言一行都似乎出于真心。
“不過,我適才所說,真的沒有騙妹妹你,栩姨娘確實是受罰了,你隨便抓一個小丫鬟過來問也就明白了,這個,我們實在沒有必要騙你?!?p> 尹如盈望著方絆鑰的眼睛,漸漸也就信了,她疑惑地喃喃道,“咦,這不對啊,既然受了罰,她又何必再喊我過來?難不成是存心的?”
想到這里,尹如盈咬著一口白牙,有些憤懣,該不會是被那廢物給擺了一頓吧?
“良衣在哪?良衣在哪?先把她找過來就問問清楚,那天就是她到尹家給我送信的!”
“良衣?”方絆鑰朝蘇夫人望了一眼,見蘇夫人不為所動的神色,隨即回過視線,八面玲瓏道,“尹妹妹,良衣如今已經不是栩姨娘的人了,她現(xiàn)在是世子院內的丫頭?!?p> 言下之意,有關栩姨娘的任何事情都已經和她沒有關系了,將良衣找來對峙顯然是不可行的。
尹如盈聽了,心中又鄙又惱道,這賤丫頭倒好,進了世子府就順桿爬,竟然還爬到世子的身邊去了,果然是下賤的身子下賤的命!
“不過,良衣過來不過來也不要緊,橫豎我們都相信尹妹妹的話不會有假。”
方絆鑰不知怎么想的,將尹如盈又重新拉上了涼亭,抬眸對蘇夫人道,“母親,我見尹二小姐的話不似作假,既然是栩姨娘想妹妹心切,又不嫌麻煩地喊尹二小姐過來,倒不如讓她們見上一見,也聊解近半年不見的思念之情?!?p> 方絆鑰的話,蘇夫人倒是聽進去了一半,沒聽進去也一半。
尹如盈因為上一回的事,許久都不敢邁進世子府一步,今日卻不請而來,這其中,必定是有原因的。
而她又一口咬定是栩姨娘請她來的…
蘇夫人微皺雙眉,面色變得凝重了幾分,剛才自己一直在觀察她,只覺得她神情也不似作偽,沒多大可能裝出來可能是裝出來的,畢竟說偽裝,她尹如盈還真練沒到這火候。
想到這里,蘇夫人瞥頭向一旁的荷枝,輕聲問了一番話,見荷枝微點下頭后,才將頭給轉過來,不過,眼中的疑惑卻是更深了。
良衣日前當真出去過,雖然不一定是去了尹家,不過這在無形中也增添了尹如盈所說之話的真實性。
不過,若是栩姨娘,她想做什么?若說是顧念姐妹之情,她是萬萬不信的,她李云佳,還沒糊涂到這個地步。
蘇夫人絞盡腦汁也想不到栩姨娘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罪過把手一揮,暗道,罷了罷了,不管是是如何,就讓她們二人先見一面再說。
“荷枝,將尹家二小姐帶去栩姨娘那兒吧,不過…”
蘇夫人暗暗遞了一個眼色給荷枝,荷枝瞬間知曉了她的用意,這是叫自己要見機行事。
見事情已經落下帷幕,蘇以承也不欲在呆在此處,在涼亭下對蘇夫人低頭拱手道,“母親,孩兒先回了?!?p> 見蘇夫人微微黔首,蘇以承還來不及邁開步子,就被方絆鑰給急言攔下來了。
“二弟!”
“鑰姨娘還有何事?”
蘇以承將視線移向方絆鑰,其實也不用移,自她用飛鏢將自己的長劍打偏后,他的視線中就一直有她,此刻,只是將視線悉數(shù)聚焦在她身上而已。
“但沒有什么要緊的事。”方絆鑰行下臺階,正對蘇以承,帶笑詢問道,“適才在習武場間二弟著人詢問栩姨娘的去處,又匆匆像母親這兒行來,想必也是有事情要找栩姨娘吧?何不送尹家二小姐同去一見?”
“你匆匆趕來,就是要見栩姨娘?”
蘇夫人心中驚了又驚,承兒,何時跟栩姨娘扯上關系了?
蘇以承沒有想到自己的用心這么容易就被眼前的女子一言道破,頓時有些訕訕。
他為人一向坦蕩,又不習慣撒謊,更何況是對向來愛護自己的蘇夫人,雖見她一副吃驚不相信的樣子,對其質問的話,也還是坦然承認了。
“是的。”
“你要見她干嘛?”
蘇夫人頓時有些警惕道,雖然她現(xiàn)在對尹如栩是很滿意,對府內發(fā)生的一些齷蹉事,也盡力維護于她,但內心深處,她還是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和她扯上什么關系。
“她日前有告訴我一些健身練體的方法,孩兒用了以后,覺得極其有效,但還有一些不清晰的地方,還想向栩姨娘問個明白?!?p> 蘇以承雖然不愿意向蘇夫人扯謊,但他此刻更不愿意向蘇夫人坦白是自己不夠像以前那般爭氣了,此刻,盡管心中在打鼓,還是堅持著將謊言給撒下去。
蘇夫人哪能想到從不會騙自己的承兒今日竟然也對自己撒起了謊,蘇以承一說她也就信了,雖然一開始聽的時候也難以遏制地產生一絲懷疑,不過一想起尹如栩呈上的治療頭痛的方子,頓時也就覺得理所當然了。
“這種事情,又有如何說不得的?還非得鑰姨娘一針見血地給指出來你才肯承認,好啦好啦,你就同…荷枝一塊兒過去吧?!?p> 蘇夫人中間卡了一下,她如今甚至不愿意提及尹如盈的名字,便將她當成了透明人,只當做看不見。
“好。”
蘇以承顯然沒想到事情有這么簡單,望向方絆鑰的黑色雙眸中,也不知道里面涉及的到底是感激還是嫌棄她多管閑事。
四五個人相隨而去,不過一小會兒,連背影都已經看不到了,蘇夫人重新坐到石凳上,左右便有幾個人來給她捶肩揉腿,蘇夫人瞥向輕輕抿水的方絆鑰,眸中有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