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世道必進(jìn)
“姓名?”
“林寒?!?p> “性別?”
林寒看了一眼正在做筆錄的年輕警察,有些無語:“男?!?p> 在警察局門前斗毆,不論是林寒兩人,還是林剛他們,都毫無疑問地被拘留了起來。
年輕警察又問:“身高?”
“一米七五。”
就在這時,從門外走進(jìn)來一個中年警察,笑了笑說道:“小伙子,你可以走了。”
“嗯?”林寒一愣。
不是說要拘留十天嗎,現(xiàn)在筆錄還沒做完,就能走了?
中年警察笑著解釋說:“沒什么大事,都是年輕人嘛,誰還沒個沖動的時候?,F(xiàn)在你可以離開了......小趙,筆錄不用做了?!?p> 雖然不清楚為什么,但既然能離開,林寒當(dāng)然不愿意被拘留十天,當(dāng)即起身說道,客氣道:“給警察同志添麻煩了?!?p> 中年警察擺了擺手:“沒事沒事?!?p> 走出警察局,本來站在路邊的李琳,頓時有點驚喜:“你出來了?!?p> “林剛他們呢,也被放走了?”
“不知道,不過我出來的時候沒看見他們,估計也是被放走了吧。”李琳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她忽然露出喜色,對著不遠(yuǎn)處揮了揮手。
卻見一輛黑色轎車從遠(yuǎn)處緩緩開過來,停在路邊。車門打開之后,一個中年男人笑了笑:“上車吧?!?p> “這是我家司機,我把金鎖的事情和家里人說了,我父親想見你一面?!崩盍湛聪蛄趾?。
聽了這話,林寒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你是李家人?”
在芙蓉市,能有如此財富和影響力的李姓人,他實在想不出第二家來。
李琳攤了攤手:“我父親就是李殿勛?!?p> 林寒釋然,兩人隨即上車。
黑色轎車緩緩開動,駛離了警察局門口,最終來到芙蓉市的海邊,停在了一棟臨海別墅附近。
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似乎已經(jīng)等候多時,當(dāng)李琳下車的時候,他不由露出笑容,幾步走過來:“小琳回來了,沒事吧?”
李琳微笑點頭,一邊指了指林寒:“父親,這是林寒?!?p> 李殿勛伸出手:“你好。”
林寒連忙與之握手:“李總你好。”
他暗中打量,覺得李氏控股的這位掌舵人頗為平易,看上去與常人并無太大分別。
幾人隨即進(jìn)了別墅,一番招待之后,李殿勛和他的弟弟李殿文便領(lǐng)著林寒來到一間寬敞的房間。
“這金鎖,你是從哪里來的?”
李殿勛手里拿著被打開的金鎖,臉上露出幾分驚訝的神色。
林寒想了想:“我是青林山上的護(hù)林員,前不久在山上種樹的時候,意外挖出了一個木箱,這金鎖就是木箱里面的東西?!?p> 糊弄王老板他們的那一套說辭,在李殿勛兄弟面前,他是不敢亂說的,萬一人家有心一查,自己這邊可就百口莫辯了。
他這么說,七分真三分假,也無從查證,最為保險不過。至于那價值幾十萬的銀元,以李殿勛他們的身份,肯定是看不上眼的。
“寶藏?里面還有什么東西?”
“里面有一些銀元,還有一個生銹的丹書鐵券?!?p> 果然,李殿勛兩人對銀元毫無興趣:“丹書鐵券現(xiàn)在在哪里?”
林寒有些尷尬:“都被我賣掉了。丹書鐵券就是在拍賣行寄售的,因為腐蝕嚴(yán)重,只賣了十一萬。”
李殿勛和李殿文對視一眼,一時都是沉默。
半晌,李殿勛忽然一嘆。
“我們李家的祖上,想必你多少也聽過一些。辛亥革命之后,清河省獨立了十二天就被取消。但就這十二天的獨立,我的高祖父作為前清遺老,被迫從老家開始逃亡,最終輾轉(zhuǎn)來到漢東,在芙蓉市落腳。”李殿勛緩緩說道。
“剛到芙蓉市,高祖父埋了一些財物,以備不時之需。但沒過多久,高祖父重病不治,臨終前卻未能留下那處寶藏的信息......”
李殿勛想了想:“那寶藏對我們來說已經(jīng)沒什么用了,你賣了也無妨。這金鎖能到小琳的手里,也算了卻我李家的一樁夙愿,不管怎么說,還是要謝謝你?!?p> 林寒正要客氣兩句,李殿勛忽然拍了拍手,門外走進(jìn)來一個黑衣男子,手里提著個大箱子。
“事情我都聽小琳說了,這一百萬現(xiàn)金,你收著吧。”
話音剛落,黑衣男子就在林寒面前打開了箱子,露出了一摞一摞堆得整整齊齊的百元大鈔,毛爺爺?shù)男θ蒿@得分外慈祥。
“這......”林寒咽了口唾沫。
李殿勛說道:“一點心意,不用跟我們客氣?!?p> 人類社會的財富規(guī)則近乎悖論:賺錢的最好方式是有錢。
對于許多勤勉的人而言,一百萬現(xiàn)金,運用得當(dāng),足以咸魚翻身。倘若是三個月前的林寒,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收下這筆錢。
但如今的他,有了蓋亞的幫助之后,金錢必將不再是什么稀缺資源。
而有些東西,則是蓋亞難以直接給予的。
所以林寒很快遏制了沖動,恢復(fù)了平靜,說道:“多謝李總。只不過,我已經(jīng)賣掉了您高祖父留下的寶藏,這一百萬我受之有愧?!?p> 李殿勛兩人頓時訝然:“你不要?”
林寒自信地笑了笑,沒說話。
這一下,兩人更加驚訝了。
李殿勛默然片刻,隨即起身說道:“年輕人胸懷大志,后生可畏,我也就不多說什么了。既然這樣,那我就謹(jǐn)代表李家對你表示感謝。”
說罷,他再次與林寒握了握手,態(tài)度十分正式。
......
當(dāng)林寒離開別墅之后,李殿勛和李殿文站在別墅的陽臺上,緩緩交談。
“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不簡單了?!崩畹钗母锌卣f道,“世道必進(jìn),后勝于今。古人誠不欺我?!?p> 李殿勛也點了點頭說道:“這個叫林寒的護(hù)林員,的確和一般人不同。剛剛的從容和坦然,絕不是強裝出來的。”
“很自信的一個人......不過,大哥你覺不覺得他有些貪心?”
林寒幫他們找回祖上的遺物,顯然不是來無私奉獻(xiàn)的,現(xiàn)在拒絕了所有物質(zhì)報答,李家自然就是欠了個人情。
兄弟倆都是一方商業(yè)大亨,如何看不出來。
百萬現(xiàn)金也就二十來斤,而李家的人情,不可估量。
“如果他想跟我要五百萬,與其說是貪婪,不如說是愚蠢?,F(xiàn)在他拒絕物質(zhì)報答,與其說是貪婪,不如說是遠(yuǎn)見?!崩畹顒拙従徴f道。
貪婪是個中性詞,只是由于長年為愚蠢背鍋,名聲有些不太好罷了。
“他既然有心進(jìn)取,不妨就多幫他一些。咱們以后就是白須翁了,以后說不定還有依仗這個年輕人的地方?!?p> “對了,那丹書鐵券,要不要再找人買回來?”李殿文想起來。
“丹書鐵券?”
李殿勛不以為意地說道:
“大清都亡了,說這個還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