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張記酒肆的持續(xù)打壓,唐記所謂的九折促銷再也不頂事了,便將價格調(diào)回到了三百文。唐家不打折,那李伯言也不打折了,氣死這龜孫子。
然而十里香不打折,成了滯銷品,但是李伯言的紅酒依舊受人追捧。果酒的滋味,若不是因為過多的單寧無法除去,本身就比糧食釀造的黃酒、白酒更具滋味,口感、酒香更加誘人,更何況就是為了那只琉璃瓶,放翁、子充公的名人效應(yīng),這酒也值得買上那么一買。
一切的一切,看得唐德軒眼里,是那么的眼冒怒火。
原本和豐樓還能靠著酒肆維持維持,然而如今,人走茶涼,連酒肆的酒都賣不動了。
“這個李伯言,如今是真的想折了本錢都想想方設(shè)法跟著咱們老家干啊!太無恥了!光這樣一個酒瓶,怕是都要五百文了,這是要干嘛?真當(dāng)我唐家是靠著和豐樓吃飯的嗎!太混賬了!”
邊上的唐家二爺目光閃爍,緩緩道:“得到的消息,李家從永州運來了三萬斤果酒,如今還有兩萬斤的存活,咱們這個寒冬,怕是要熬不過去了?!?p> 唐德軒拍欄慍怒道:“連許國公都不敢招惹,這個李伯言背后定是有貴人扶持!看來來者不善,老爺子那里如何說?”
“我不敢跟爹明說,大致說了下和豐樓的處境,爹的意思,趁著現(xiàn)在還沒滿盤皆輸,盡快盤掉所有的酒樓,收回?fù)p失。其實大哥,咱們完全可以跟李家和……”
“不用說了,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即便咱們家從其他渠道拿到味精,這個頹勢也無法挽回了。其余正店,都掛了李氏特供,如今整個蘇州城內(nèi)的酒樓,都以掛李氏特供為傲,你覺得我們唐記的酒樓,掛這個李氏特供很光榮?”
唐明德眼神一黯,說道:“那如今大哥你的意思……”
唐大老爺眼睛一閉,呼吸著從窗子外襲來的寒氣,旋即吐出一口白起,嘆道:“按照老爺子的意思來吧,趁著老爺子還健在,這事情是他的意思,族內(nèi)的那些老不死的也不敢有二話,若是爹挺不過這個寒冬,事情落在咱們倆手里,可就難了。我想,爹也是這個意思,壯士扼腕,為時不晚?!?p> 隨著李伯言連續(xù)倆月的集中火力打壓,在蘇州如日中天的唐太歲,終于因為酒樓的慘淡經(jīng)營,而悄然退出了。
唐家是悄然退出了,和豐樓要出讓的消息不脛而走,然而整個蘇州城卻炸了!
“什么?唐茂川準(zhǔn)備出讓和豐樓?”一群本城的貴人,在太和樓上吃著早食,互相討論著近日趣談。
“不僅如此,下邊的十幾家腳店,都要出讓,看樣子,是不準(zhǔn)備踏足酒樓行當(dāng)了。不過也不打緊,他唐家本身就不是靠著酒樓發(fā)家致富的,退出了也不會傷筋動骨。”
“話倒是這么說沒錯,我還以為以唐家的實力,怎么的也可以撐個兩三年的,沒想到,短短兩個月,就準(zhǔn)備放棄了,這李氏牌爺,也是個狠人吶。”
跟唐家有些熟絡(luò)的人笑道:“唐家當(dāng)然撐的起,但是唐老爺子撐不起了。這爛攤子留給子孫后輩,這唐家的那些旁支族老,還不反了天了?干脆點的,就這樣了結(jié)了唄。”
眾人驚愕,原來蘇州唐太歲,人壽也有盡時啊。
那個時代風(fēng)起云涌,李勛德、唐茂川、杭御,這些兩浙的巨商,如今尚存的,也就唐茂川一人,可想而知,唐太歲死了,也就預(yù)示著一個時代的落幕。
……
江南的凜冬臘月,寒風(fēng)刺到骨子里的冷。
前幾日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冷得李伯言被封印在了床上不敢動彈。今日出了暖陽,才穿著厚厚的皮裘,從屋子里出來。
他瞅了眼屋外練劍的仇巾眉,真是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啊,這丫的,穿這么點衣裳,不怕凍死嗎?
仇巾眉瞥了眼裹成粽子似的李伯言,冷笑道:“瞧瞧你,跟個草包似的?!?p> 李伯言打著哈欠,回了句,“總比你個母夜叉要好,對了,你還不知道母夜叉吧,康伯的《水滸傳》才開了個頭,以后你就知道了?!?p> 一劍遞來,只不過帶著劍鞘,在李伯言的天靈蓋上就是啪的一下,“想來也不是個好詞兒!”
李伯言捂著腦袋,心里暗罵道:個瘋婆娘,等著,等老子長大了,一棍子悶翻你!
今日還有正事,李伯言就暫時放過了仇巾眉,抖著個小碎步,跑到了側(cè)院里,總是住客棧也不是個事兒,何況還有這么多號人,李伯言這個莊子,離城里也不遠,倒是極好的根據(jù)地。
唐睿養(yǎng)好了傷,就是臉上那條疤,血痂還沒脫落,拿著稿子翻看著,他如今已經(jīng)中了斗破的毒,李伯言拗不過,只能將前二百章的稿子交給他,讓他提前看一波。
“唐家請我去和豐樓吃頓便飯,你要跟著去嗎?”
唐睿拿著稿子的手一抖,依舊低頭看著小說,搖了搖頭,默不作聲。
“和豐樓要盤掉了,要不要我盤下來?”說實在的,李伯言還是有些同情唐睿了,這混的,給老爹趕出家門,話說回來,還是跟李伯言有些關(guān)系的。
“不用了?!碧祁5椭^,“我又不是唐家的人,他賣不賣酒樓,與我無關(guān)。伯言不必費這個心思了。”
“咱們是勝利者,你怎么跟吃了敗仗似的?要我說,今日就去會一會你爹,看看他見到你,會是如何一個姿態(tài)?!?p> 唐睿臉色蒼白地看著李伯言,說道:“伯言啊,當(dāng)初我是因為康達世叔的關(guān)系,才拿你當(dāng)自家兄弟,現(xiàn)在,我只是希望,你拿我當(dāng)兄弟的時候,不用考慮其他姓唐的人,他們是死是活,跟我無關(guān),好嗎?我唐睿,從小就個娘,娘死了,就是孤兒了?!?p> 李伯言點了點頭,道:“明白。等我料理好了這邊的事情,咱們就回永州,我爹見信說,上回你去臨安了,也沒碰上面,這回讓你去永州見見?!?p> 唐睿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釋然,笑道:“好。”
冷氏子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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