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我什么時候結(jié)婚了(1)
廣播中傳來已經(jīng)到達白云機場的提醒。
我與喬德夫婦、中國各地實驗研究中心的同仁們一起走出頭等機艙,腳步輕浮地下了飛機,大家一起去提行李。
在飛機上新認識的美國佬,愛德華·簡的紅色行李箱第一個旋轉(zhuǎn)了出來,他一把將行李箱提了下來,與我揮手,“Bye!we can contact with each other in wechat.(再見,微信聯(lián)系?。?p> 我欣慰一笑,“See you !”
他在飛機上剛剛學(xué)會用微信,因而很著迷。
“Too !”他用湛藍的眼眸看了看我,大步流星地走向迎賓廳。
我們都因為回到中國的國土上而欣喜萬分,因而看著自己的行李盤旋而出都歡愉的大叫,“我的!”
然后提了行李與同去的伙伴們說再見,就興致沖沖地奔向迎賓廳,奔回家,就像嬰孩奔著母親的懷抱去。
我也不例外,看見自己的銀色的行李,就像看見了回家的路。
剛行至出口,我便見到爸爸和樊姨。
“曼妮子!”爸爸和樊姨不約而同地叫我。
我們興奮地擁抱在一起。
互相打量了一番,爸爸笑吟吟。
“走,吃鍋包肉去?!卑职钟肋h記得我小時候的最愛。
我有些猶豫,回頭四下張望,希望在人群里找到他的影子。
然而,即便我的目光搜遍迎客廳的每個角角落落,也不見伊人的身影。
他居然不來接我???
有些悵然若失的心痛。
......
攔了的士去船廠大飯店,我的記憶里,這是爸爸去過的,唯一的,也是最高級的飯店了。逢年過節(jié),抑或老家里、曲阜里來了貴客,爸爸才會在這里請客吃飯。
與爸爸和樊姨的興高采烈相比,我卻失魂落魄——他真的不來了!
我太自以為是了。
伍海彥一直那么寵我,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不,于是,我就習(xí)慣性地認為,只要他知道我即將回來,他便會安排好一切等著我,與我久別重逢。
昨天,他說,“你回來?洛杉磯?”然后冷冷地笑了笑,“這份資料拿到總經(jīng)理室去——”
我以為,他的冷笑,對的是他的助理什么的。
爾后,他說,“知道了,我現(xiàn)在很忙?!本蛼炝穗娫捔?。
半載光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跟伍海彥認識快四年了,前兩年我們一起艷陽高照,做安卡和杜康城的電燈泡。
我后來在安卡和他的嘴里,陸陸續(xù)續(xù)地知道了他鐘情于我。
這份后知后覺,讓他覺得我笨拙,于是后來的一年多里,他開始追我,天天纏著我跟他結(jié)婚,還說要一直跟我求婚,求到為止......
我后知后覺——更不為人知的是,我因為童年時期的特殊經(jīng)歷,心理多多少少落下疾病,我害怕與人親密接觸,也就因為這個,我的第一次戀愛,被一個酮體取而代之......
在我去洛杉磯之前的那一秒,伍海彥還在為如何周全的呵護我絞盡腦汁,而我,也漸漸進入佳境,從心底里、骨髓里,愛起了他。
在洛杉磯的整整180天里,我沒有一天不思念他。
“離家許久,剛剛回來,陌生了吧?”坐在駕駛座上的爸爸問我。
飄遠的思緒硬生生被這句話拉了回來。
“嗯,是的呢?!蔽彝巴怙h忽而過的開得紅艷的木棉花,“確實是夢里般,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讀書時代,每每從山東回來,都是覺得去了陌生的城市?!?p> “我現(xiàn)在回粵北,也是這種感覺。”樊姨笑,邊說邊往拎包里面掏東西,“曼妮子,手機和手表還給你。”
我接過來,將伍海彥送的手表戴在手腕上,然后仔細查閱手機里面的通話記錄和短信。
發(fā)現(xiàn)一片空白,居然沒什么記錄。
“樊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沒人找我么?”我詫異。
“曼妮子,你的手機一直被屏蔽了,公司沒跟你說么?”樊姨回頭望了我一眼。
“哦,這樣。”我輕輕一嘆,原本想看看伍海彥有沒有找我的,希望落空了。
這次去閉關(guān)學(xué)習(xí),所有人都不與外界聯(lián)系,連在中國的手機,也不能帶過去。
說是去學(xué)習(xí),其實是去協(xié)助米國的生物建設(shè),米國的機密高科技,所以所有科研人員,一律不準帶電子產(chǎn)品,也不準與外界聯(lián)系——唯一可以與外界聯(lián)系的是,直系親屬,并且,是書信的形式。
我們當然都心知肚明,那些書信交到我們手里的時候,已經(jīng)被揣摩了無數(shù)次了。
臨走前,還簽了保證書,保證保密這次的洛杉磯之行,對外宣稱是外出學(xué)習(xí)。
昨晚乘機前,給伍海彥打電話,雖然這么長日子沒與他交流,但他就駐在我的心里,因而,對于他的忙碌,我表示百分百的支持,于是沒多想也就掛斷了電話。
“我知道了。”他是這樣說的,然而,現(xiàn)在,我卻看不見他。
手機回來了。
我緊緊地握著它,摁開了又關(guān)上,我很想立刻與他通話,但礙于爸爸和樊姨,還是息去那股沖動。
與家里人久別重逢的喜悅在相處中慢慢褪去熱度,一頓飯下來,爸爸和樊姨回復(fù)往常的狀態(tài)。
因為第二天還要上班,于是,我送爸爸和樊姨回船廠,自己駕車回聽雨軒。
那股牽腸掛肚的牽掛一直籠罩在心頭,我極想知道伍海彥現(xiàn)在的情況,昨天的電話掛的急,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廣州還是在BJ。
目送爸爸和樊姨的背影消失了,我急忙打電話給伍海彥。
里面是忙音。
再撥,還是忙音。
撥了十幾次,全是忙音。
我開始慌亂起來,撥安卡的電話。
因為手抖得厲害,摁了好幾次,都摁錯鍵,不是摁到B就是摁到C。
好不容易摁到A,安卡的電話打通了。
當安卡的聲線穩(wěn)穩(wěn)傳來的時候,我的心稍稍安定了下來。
“安卡,是我,維曼?!?p> “曼曼,你回來啦?”安卡聲音徒然一亮,卻沒有我想象的那么熱情。
以前,我們只要幾天不見,再見的時候都是以“想死我了”開頭的,顯然,我們之間,已經(jīng)悄然變味。
“嗯,回來了。”我興奮地說,極力撇開那隱隱的不樂,“現(xiàn)在回聽雨軒,你過來嗎?”
“嗯......免了吧?!彼е嵛幔耙?,到你樓下的星巴克?”
“OK 。”我簡直是迫不及待。
“不過,我沒那么快,你先回家,到了我給你電話?!?p> ......
紫小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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