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周慕和有意略去了與許亦相見之事,告訴了周母自己已與蔡家攤牌,周慕和做好了承受雷霆震怒的準備。
母親卻只是嘆了口氣,平靜的說:“攤開了也好,至少一些事情不必遮遮掩掩了。”
周慕和詫異的望著母親,不知道如何言說,一時有些云里霧里,只問道:“什么事?”
“小和,你記得我曾和你提過周氏資金周轉(zhuǎn)嗎?”母親看著周慕和,苦笑著。
“記得?!敝苣胶忘c了點頭,記起母親曾說周氏資金運轉(zhuǎn)出過問題。
“你一回國,本應安排你進入周氏的主營產(chǎn)業(yè),但卻讓你進光達,是因為光達是受波及最小的地方?!蹦赣H右手拄著頭,顯示出無能為力的樣子。
“那地產(chǎn)和酒店方面真的沒有結余了?”周慕和的眼神又擔憂起來。
“是的?!蹦赣H憂慮的說,深深嘆了口氣。
“那各方面的借款如何?最早資金什么時候回流?”周慕和手攥緊了衣角,聲音急切。
“光達的資金回流較快,月底會有一筆款入賬,但借款缺口一時無法堵住,只能先拖下去?!?p> “這樣不是長久之計。只堵缺口,永遠也填不滿缺口?!敝苣胶晚话担碱^緊緊的蹙在一起,商量道:“不如募股吧。”
“不行。”母親遲疑了一會兒,語氣中隱隱透露著堅定。
“可是,如果再收不回資金,蔡氏或其他對手乘虛而入,那……”周慕和無奈的望著母親。
“不管如何,募股不能在此時實行?!敝茉葡孀哌^來,坐在沙發(fā)上,看了一眼周母,又責怪的看著周慕和,說:“現(xiàn)在的資金吃緊,只是一時之急,可若是讓股權流失,周氏怎么會再姓周。”
周慕和嘆了口氣,低下了頭,又說:“利害我都明白,可要是一味拖欠,周氏的信用,合作伙伴,還有前景……”
“別說了?!敝苣刚酒鹕韥?,輕聲打斷了她,默不作聲的走入房間。
周母走后,周云湘和周慕和四目相對,相顧無言,周慕和先開口問道:“周氏怎么會走到這一步?”
周云湘坐直身子,咬了咬嘴唇,說:“行業(yè)的不景氣再加上投資風向的變化。”
“姐,你在和我說什么?我要聽的是這些話嗎?”周慕和搖了搖頭,眼底盡是無奈。
“你回國前,周氏幫了博遠一把?!敝茉葡娌辉僬谘?,簡潔的說。
“蘇家?晴知?!敝苣胶湍X海里浮現(xiàn)出周家大門前,周晴知語焉不詳?shù)恼f找云湘商量事情,當初,她只認為此事與周氏有關,但今日聽云湘一說,心里有種無名的奇怪。
“周氏既然有能力幫蘇家,又怎么會在短短時間里資金奇缺?”周慕和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眼神凌厲逼人。
“當年的蘇州事發(fā),周氏含淚吞下了那塊垃圾地,本來年限已到,準備開發(fā)建設,可蔡氏鉆了這個空子,搶先在蘇州建設,并散布周氏黑心,垃圾建房這種謠言。周氏只好從辟謠到生產(chǎn),兩手抓,可房源銷售仍是不濟。蔡家就趁機收購了彭總的股權,打壓酒店的運作,低價搶客源?!?p> “真卑鄙啊?!敝苣胶桶蛋道湫?。
“本來真的不想告訴你這些,怕你憂心生事?!?p> “是不想讓我知道訂婚的事吧?”周慕和輕蔑的說。她想,她們守口如瓶,不言周氏危機,無非不希望自己提及募股之事,募股的最大收益者可能不是蠢蠢欲動的蔡氏,蔡家拖著周氏的同時,自己應該也是深受其害,收購股票也只能是少量,讓他再拿出大筆的資金,顯然也是不切實際。趙家和周家一向交好,此時坐收漁利的人便是四維。既幫周家解了燃眉之急,又可將塵封的舊事再提。周慕和和趙一辰訂婚的始作俑者便是趙老先生——趙維波,他認定自己入趙家門必然不會心甘情愿。母親和云湘也料定自己必然不會同意,便將訂婚和周氏危機,緘口不言。整場危機,逼如死局的不是周氏,而是她,這場數(shù)萬人生計的豪賭,賭的就是她的心意罷了。
“明天辭退林瑾和周小荷,我該回去了。”周慕和沒等周云湘回答,便低沉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