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灼華神君宴邀諸神,飲美酒,賞繁花盛景,相聚談道論心,已然過去了數(shù)月光景。在此之后,眾位神君各自離去,不知在為什么事情而紛紛忙碌起來。
是日,長年寓居族中,鮮少于神域之中現(xiàn)身行走的刑月神君,竟是罕見地出了月耀神族的隱居之所。
刑月神君依舊是那般霜冷幽靜模樣,皎皎君子之風(fēng),令人一見便為之心折。
刑月神君足下一方月輪熠熠生輝,負(fù)著他徐徐向前行去。恰巧此時(shí),星止神君乘載著由無盡星輝凝結(jié)的繁星之域,向著刑月神君迎面飛來。
“刑月兄,你今日竟有興出門,不知為的是何事???”星止神君眸中閃過一縷驚奇之色,面上盡是滿懷好奇的探知欲。
“上次灼華設(shè)宴,席上無生說,他那里有一些罕見的花木,讓我得閑去看看,有合意的,就讓我?guī)ё??!毙淘律窬f話時(shí),語氣中未有任何波瀾起伏,卻又能隱約聽出一些歡愉之意。
“原來如此,我說你今日怎么就舍得出門了,不過,你和他們兩個(gè)這么熟了嗎,叫的這么親近?”星止神君先是恍然大悟,復(fù)又有些好奇地問道。
“簡單一些?!毙淘律窬恼f道,神色靜如止水,波瀾不興??磥沓怂信d趣之物,旁的事情都難以讓他心有漣漪??!
星止神君頗為驚訝的看著他,半響才回過神來,原來竟是懶的,真是不可貌相啊!隨即半是認(rèn)真半是玩笑地說到:“你這么一說,我倒是覺得很有道理,平日里的稱呼確實(shí)繁瑣了一些,我也想欣然效仿了?!?p> 刑月神君聞言終于定定地看了星止神君一眼,隨即不甚在意的回道,“隨你?!?p> “無生所說的罕見花木,連你都這般在意,我倒是也有些好奇,想去湊個(gè)熱鬧了,不知刑月你可會介意我與你一道同行?”
刑月神君想了想,不甚在意的回道,“無妨?!?p> 隨即馭使著月輪,徐徐向前行去,星止神君見狀,也催動著繁星之域,調(diào)轉(zhuǎn)方向,緊緊追隨者刑月神君,與他同道并行,向著云族祖地而去。
云族祖地,處于終年不散的迷霧中,難以盡窺全貌,也無亭臺樓閣屋舍之余,除了將這一處地域圈圍起來的高聳云墻,只有漫天白云飄蕩,霧色掩映,連一棵植株也無,唯有后山那一片森然的參天古木。
刑月神君和星止神君行至云族三五丈遠(yuǎn)時(shí),就見無生神君環(huán)抱雙手,閑倚在云族門口的云柱上,神情淡漠,行止姿態(tài)卻頗為肆意散漫,自有一種天地萬物不縈于心的目空之姿。
似是察覺到刑月神君和星止神君他們兩個(gè)的氣息,無生神君將目光轉(zhuǎn)向他們,靜靜看著他們行至身前。
收起乘載之物,兩位神君緩緩向著無生神君走近,星止神君當(dāng)先拱手一禮道,“剛剛路遇刑月,聽聞無生你這里有些罕見花木,心中有些好奇,想要來一看究竟,就厚著臉皮跟隨刑月一同前來,失禮之處,還望無生莫要見怪?!?p> “無妨,只云族較之其他各族,要清冷許多,若有不適之處,你們多擔(dān)待些吧!”無生神君倒是不甚在意,只先說了一句告罪之語,倒讓星止神君有些好奇,究竟是怎么個(gè)清冷模樣。
“這些客氣的話,就不必再說了,不如你先帶我們四處看看,我倒是有些好奇,無生你們云族居住的環(huán)境究竟是什么樣的?”星止神君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是顯出一副反客為主的張狂姿態(tài)來。
“既然如此,那你們便隨我來吧!”無生神君似是默了一瞬,見刑月神君也是看了自己一眼,未有言語,略一沉吟,就應(yīng)下了。轉(zhuǎn)身帶著他們兩位,向著云族祖地之內(nèi)走去。
一進(jìn)云族祖地,星止神君就感覺有種有點(diǎn)奇怪,整個(gè)云族祖地不像無生神君說的,只是清冷許多,而是十分的冷清,荒蕪死寂的那種冷清,還隱約籠罩著一種陰郁森冷的幽寒之氣,仿佛數(shù)不盡的寒蟲,一直在身上亂爬,那股似從九幽地底傳來的幽暗森寒之氣,滲進(jìn)了骨子里,向著四肢百骸不斷擴(kuò)散、曼延,直至整個(gè)身軀,全部籠罩在這種比死亡更加難以承受、漸漸浸透神魂徹骨寒意之中,星止神君感覺自己的身心神魂在這一刻,被全部凍結(jié)了。
陷入沉寂前他還在想,這是為什么呢,是誰要對我下手嗎,是無生嗎,應(yīng)該不會,是遭了誰的旁黑手嗎?刑月呢,他怎么樣了……然后徹底失去了意識。
“星止兄,你怎么了?醒醒!”星止神君聽到耳畔傳來的無生神君略帶擔(dān)憂的聲音,從那種足以凍結(jié)神魂的森寒中,悠悠醒轉(zhuǎn)過來,帶著些許疲累虛弱的聲色,滿是疑惑地對著無生神君問道:“是無生啊,我這是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你這是怎么了,剛進(jìn)了我族內(nèi),,你就心緒低迷,之后就突然整個(gè)身軀都被一種灰霧籠罩,陷入昏迷之中,我同刑月兄見勢不妙,喚了你許久才將你喚醒,你先前可曾察覺有什么不對嗎?”無生神君一邊為星止神君輸送神力,助他恢復(fù),邊緩緩向他說清情況。
“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是一進(jìn)來感覺就好冷清,然后就突然覺得好冷,越來越冷,神思不屬,神魂不附,意念也非常模糊,然后就沒有然后了。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嗎,無生?”星止神君一邊慢慢回想起之前的情境,一邊整理好思緒緩緩說道。
“這個(gè)…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當(dāng)年前輩們設(shè)下的陣法,對你產(chǎn)生了一些影響,或者是他們當(dāng)年留下的什么東西,在暗中作怪也說不準(zhǔn)呢!”無生神君聽了星止神君的描述,思索一番,未果,便說出了心中已有的猜測。神情舉止大方自然,不似有異。
“不論是因著什么,此番卻是讓星止兄無故受累了,無生在此向星止兄請罪了?!睙o生神君面上盡是自慚之色,雙手于身前交疊,對著星止神君深深一俯。
“無生,你這是做什么,此事與你有什么相干,刑月也是同我一起進(jìn)來的,他卻并無異樣,想來此番也是我自己修為不精所致,與云族無關(guān),與你更沒什么干系?!毙侵股窬姞?,連忙攙住無生神君的手臂,阻止他繼續(xù)下俯。
“星止兄修為了得,何必自謙,此事終究是我族之過?!睙o生神君并不認(rèn)同星止神君這番說辭,神色依舊淡漠無情,語氣卻并非如此。
“那便這樣,你既已請過罪,我就厚顏受下了,此事到此為止。刑月說要來看花木,此時(shí)耽擱這么久,想必他也有些等急了,不如你現(xiàn)在就帶我們吧!”為防無生神君再說什么,星止神君連忙把刑月神君拉過來頂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