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諸葛泓冷哼一聲,“這下面鎮(zhèn)壓的是先天鬼母?”
先天鬼母,萬鬼之母,天鬼一族的母皇,大概與蟲族中的母蟲地位相當。上古六道輪回開辟,為了爭奪九幽血界的生存空間,天鬼一族與六道生靈開展了曠世大戰(zhàn),這一戰(zhàn)以輪回之主后土滅殺先天鬼母而告終,天鬼一族也至此成了歷史傳說。
這是修真界不傳的上古隱秘,前世諸葛泓也有所耳聞,卻不曾去想,原來天鬼之母不死不滅,竟是被鎮(zhèn)壓在了幽都之下。
想來,那土伯號稱巫邪一脈的始皇帝,追溯源頭,大底也是那個風起云涌時代中的一員,巫邪一脈向來將遵奉后土娘娘為至尊神邸,原本就應(yīng)該是六道輪回一方的戰(zhàn)將,以萬古不移的戰(zhàn)意鎮(zhèn)壓鬼母殘軀缺魄,顯然也在常理。
這般想著,對于得自土伯的那份傳承,諸葛泓便不免再次高看一眼。能夠參與那場先天神戰(zhàn),土伯的實力絕對不是如今的修真界可以揣測,那鬼術(shù)修煉下去,即便不能比肩土伯,恐怕也差的不多。他其實并不知道,土伯傳承的鬼術(shù)高屋建瓴,是在他與天鬼一族無數(shù)次戰(zhàn)斗中領(lǐng)悟出來的,取長補短,可謂融合了先天鬼族和輪回一脈兩方的優(yōu)勢,曠古絕今,究竟能達到何等境界,連土伯自己都無法想象。他創(chuàng)出這鬼術(shù)之時已經(jīng)受了致命之創(chuàng),不久便奉后土之命死鎮(zhèn)于幽都地宮,留下那份傳承,也是想有朝一日巫邪一脈能夠憑此在萬族爭鋒中脫穎而出。
只是世事難料,人族后起而發(fā),不但成了萬族爭鋒唯一的勝者,更是以霸主的姿態(tài)發(fā)動了封魔大戰(zhàn),這一戰(zhàn),不但將神魔妖邪趕出了九州世界,開創(chuàng)了數(shù)千年人間盛景,便是巫邪這種異人,也遭到了致命打壓,除了幽都鬼帝這一支因為鎮(zhèn)壓天鬼之墓的緣故被留了一絲血脈,剩下的幾支莫不是向來以人族自居的異人,便是這樣,封魔之戰(zhàn)后,也盡數(shù)被遷移到了九州之外的八荒六合之地。
雖然不至于茍延殘喘,但諸葛泓心中明白,八荒六合雖然地大,卻不能物博,在修真者眼中,可謂是蠻荒世界,一片貧瘠,整個蠻荒世界,也只有奇幻海這一個修真大派。而在普通人眼里,散落在八荒六合的這些異人,便都成了不曾開化的蠻族、夷人!
“……”君臨鬼王不置可否,諸葛泓原本樹立的無可匹敵之態(tài),忽然崩塌,這位主人,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跑來這里湊得哪門子熱鬧……
玉色葫蘆外,夜流蘇故技重施,便想將其抓在手中。
諸葛泓這次沒讓她得逞,鬼術(shù)運轉(zhuǎn),以魄體游走虛空,穿梭不斷。
只見青光渙散,變得縹緲無端,浮光掠影般穿梭四方,無視土木石碑,難以捕捉。
夜流蘇連連出手,遇上的障礙物一概碾壓粉碎,但時間一長,終究還是氣急敗壞的落了后。
“該死,有本事你不要跑!”
想來她也是氣憤到了極致,才說出這般孩子氣的話來。
諸葛泓撇了撇嘴,左右對夜姑娘有些于心不忍,加上心中無愧,不愿背負一個放出先天鬼母的惡名,將元神一轉(zhuǎn),臉龐浮現(xiàn)在了青皮葫蘆上。
“夜流蘇,我說鬼母不是我放出來的,你信嗎!”
“信你才有鬼!”夜流蘇氣氛難平,身后的幾十個巫邪族的男男女女,更是不客氣的施展巫術(shù)向青皮葫蘆招呼過來。
“冷靜,你不想想,有十方封魔陣鎮(zhèn)壓,先天鬼母是那么容易就跑出來的嗎?!敝T葛泓臉皮直抽,好人沒做成,先就成了眾矢之的,這事情辦得……
夜流蘇回了一句便呆在了那里,指著漂浮不定的玉葫蘆道:“你……你……”
“你什么你,當務(wù)之急是想辦法將先天八卦陣運轉(zhuǎn)起來,免得鬼母繼續(xù)作亂,真的從這下面跑出來!”諸葛泓有些恨鐵不成鋼,莫非這女人成了紅顏白骨后連智商也跟著一下千里了嗎。
夜流蘇卻是呆呆的盯著青皮葫蘆上的面龐,一臉的不可置信。眼見族人奮起搏殺,這才忙著阻攔。
“小姐,為何要放過這可惡的家伙!”
“就是,老子就不信打不破他這烏龜殼……”
眾人恨極了這毀壞老祖肉身的家伙。
“他是好人!”夜流蘇忽然道。
眾人面面相覷。
“老祖的肉身應(yīng)該不是他弄壞的,”夜流蘇說著,看著諸葛泓所在道,“是吧?”
老祖肉身,莫非是土伯……想起方才融入虎符的器靈,諸葛泓若有所思,雖然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因為自己得了傳承的緣故才造成土伯肉身崩潰,但嘴上還是道:“當然,你……”
說著,才想到夜流蘇為何冷靜了下來。
所謂相由心生,諸葛泓重生之后雖然換了一副容貌,但他元神的樣子確實依舊保持著前世公羊泓的樣子,事實上,這也不能完全說是公羊泓的樣子,他前世也是穿越而來,靈魂來自后世,隨著修為增長,原本公羊泓的樣貌便有了第一世的幾分神似,冥冥中,竟像是傳說中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似的。這一世雖然剛剛開始修煉,但他這些日子肉身精進,原本諸葛公子的樣貌,也開始朝著粗獷方向發(fā)展,隱約有了幾分公羊泓的影子。
“你沒死?”夜流蘇神色復雜,公羊泓沒死,她卻成了紅顏白骨,原本已經(jīng)消失的妄念癡情,又該往哪里放。
“你沒事吧……”諸葛泓見她狀態(tài)不對,忍不住擔心道。
夜流蘇心思通透,雖然不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也知道此刻不是道出諸葛泓真實身份的時候,將心中的情愫壓下,忽然就覺得有了依靠,“我該怎么辦?”
眾人都是不可思議,不明白原本還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一轉(zhuǎn)眼怎么就開始詢問起對方的意見了。
其中一個婢女忽然憂心忡忡的道:“巫支祁大哥呢!”
這一聲,打破了眾人的疑惑。
方才忙著追殺諸葛泓,反倒沒人注意到巫家戰(zhàn)將第一人居然不在這里,想起那巫支祁原本就是鎮(zhèn)守老祖肉身者,莫非他的消失與老祖肉身的破碎有關(guān)。
諸葛泓也才想起,方才這位婢女與那巫支祁郎情妾意。
夜流蘇已經(jīng)看了過來。
諸葛泓現(xiàn)出真身,一臉唏噓道:“是葛云霄那老小子……”說著便將巫支祁被逼無奈召喚神秘怪物的事情講了出來,只是將主人換成了葛老大,因為七分真三分假的緣故,眾人倒是沒有起疑。
那婢女自然是哭成淚人,玉葫蘆中的兩位鬼王已經(jīng)看得目瞪口呆,葛家二老一直跟在他們身后,何曾做過事!
諸葛泓也是無奈,巫支祁之死當然不好在此時道明,否則他苦心營造出來的和諧氣氛便會蕩然無存,弄不好,還會落實了土伯肉身因他而毀。雖然,隱約中,他覺得這土伯肉身的崩潰,其實與他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
就在這時,原本凝聚成的古神之臂,開始玄光大作,在它四周,浮現(xiàn)出金戈鐵馬,一副荒古的戰(zhàn)場,緩緩展開。
諸葛泓眼睛一縮,卻是發(fā)現(xiàn),這古戰(zhàn)場的氣息竟然就是之前幽冥旌旗中透露出來的力量。
“原來如此!”喃喃一聲,他已經(jīng)猜到了土伯肉身為何會崩潰。
巫支祁召喚出地獄三頭犬,原本就撕開了與幽冥血界的屏障,而后幽冥血旗出現(xiàn),更是將這個裂縫無限放大。加上十方封魔陣遭到外部攻擊,先天八卦陣也不在巔峰狀態(tài),如此一來,就給了先天鬼母可乘之機。
夜流蘇這時也記起了方才諸葛泓講述的那一幕,先天鬼母鎮(zhèn)壓在九州為的就是隔絕與冥界的聯(lián)系,如今有了來自幽冥血界的力量,恐怕連十方封魔陣也不能徹底鎮(zhèn)壓了……這種情形,讓她有些茫然無措,原本不顧一擲成就紅顏白骨身為的就是繼承先祖意志鎮(zhèn)守鬼母殘軀,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