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傳來訓斥學子的聲音,大抵的意思是,這次是皇恩浩蕩,不治學子的罪,希望學子引以為戒,專心學問,以便他日成為國之棟梁,為國為民服務(wù),告誡諸位學子,不要受賊人唆使,而做出反抗朝廷之事。
“這人什么來頭,好大的口氣和官威?!睏畎月牭媚侨说脑捴泵盎?。
張名楓道:“具體不知,但長興島牢獄,是該人轄治。刑訊逼供,野蠻無比,想來不是個好鳥?!?p> 阿嚏——阿嚏——
秦松感到鼻癢,連連大聲打了兩個噴嚏。
“什么人在房內(nèi),出來!”
“大人,沒人在房內(nèi)...”
“朱喬年,你也是朝廷的俸祿官,倘敢私藏賊人,你知道后果?!?p> “哈哈,如今這天下,朝廷都已和金和盟,那里還有賊人,除非這天下人,全是賊...”
萬俟咼正抬腳要踹開房門時,秦松打開房門,從內(nèi)走了出來。
萬俟咼本能一驚,后退幾步,兩個手持戰(zhàn)刀的士兵擋在了他的身前。
秦松冷冷地瞥了眼萬俟咼,心中罵道,原來是個膽小如鼠之徒。
萬俟咼厲聲問道:“朱喬年,他是何人,你等在房內(nèi)干甚勾當?”
朱喬年呵呵笑道:“萬俟大人,他你都不認識么,秦府小少爺秦松?!?p> 萬俟咼知道秦木會有個庶子,但他只認得秦火喜,便用將信將疑的神色看著秦松。
秦松看都不看他一眼,當他如空氣一般。
萬俟咼本就是心胸狹窄的勢利之徒,見秦松如此傲慢,心里大為不爽,暗罵道,什么東西,不就是依仗著你老子是秦木會么,又見張名楓走了出來,旋即臉上全是笑容道:“先生也在啊,先生在牢獄里受了點苦,都是那幫獄卒不知天高地厚,望先生恕罪恕罪啊。”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驚,未料想到萬俟咼會對張名楓如此客氣。
張名楓尋思一番,這大地都是諸葛秋的緣故,便道:“萬俟大人客氣了。多謝萬俟大人的照顧,才讓張某免遭更多的皮肉之苦吶?!?p> 萬俟咼知道張名楓暗諷他刑訊逼供,臉上紅白重疊道:“先生客氣了。你們繼續(xù)聊你們的事,公職在身,沒有辦法,打擾諸位了。收隊。”
楊霸問道:“這人叫甚名字,干甚的。”
朱喬年道:“叫萬俟咼,是監(jiān)察御史,官雖不大,卻有實權(quán),事皇帝身邊的人?!?p> 楊霸道:“啥?莫氣歇?他娘的,鳥人的名字怎么這樣怪,朱先生,你寫寫,我看是哪幾個字?!?p> 書生拿來紙筆,朱喬年在紙上寫下“萬俟咼”三字。
楊霸道:“這三字我只認得萬字。”
朱喬年道:“這萬不讀萬,讀莫?!?p> “楊霸,你糾結(jié)人家姓名做甚,即便人家叫阿狗阿貓,又與你有何干系?”仇千雪忍不住了。
楊霸卻道:“此人打過恩公,我當然要記住,機會來時,定要揍他一頓!”
“此人的姓名倒有點個性,嘿嘿...”秦松還要去趟朱家寨,便和朱、張二人告辭:“二位,下午可將我們商議的事情探討一下,明日我再過來。”
回到錢莊,秦松叫楊霸去柜臺支了些銀兩,然后帶著楊霸、仇千雪去朱家寨。本該昨日就過去的,因老張的事情耽擱了。三人爬上臨安西邊的玉屏山,遠遠看在山腳下,有一個大大的寨子,站在山頂,能聞到寨子里的狗吠雞啼之聲,間或還能聽見一些“嚯嗨哈”地吆喝聲。
剛到山腳,三人便引來了一群村狗,汪汪地朝三人本來。
仇千雪雖然手刃賊人,眼都不眨一下,卻很怕狗,趕緊躲在秦松的身后。
楊霸咔嚓地將劍抽出半截,嚇唬狗群,笑著說道:“仇妹妹,來我這邊更安全,你是曉得的,秦兄弟不會武功的?!?p> 仇千雪白一眼楊霸道:“我不。我不喜歡沖動的男子,嘻嘻,再說狗眼都是看人低的,秦兄弟不像你,嚇唬狗還需要劍,有他的一身正氣即可。”
秦松笑道:“哈,仇姐姐的話,我喜歡聽。”
一個少年跑過來,將群狗吼開,對秦松道:“秦少爺,過來了啊。一切都按你的吩咐,伙伴們都在練家子?!?p> “很好很好。本昨日就該過來的?!鼻厮烧f完,就隨少年到了寨子前的平地上。約莫三四百的小伙子,正在平地上操練。
朱二狗對少年們說道:“大家靜下來,秦少爺來了。把你們面前的磚頭,都給我擺好,上次我到臨安城,是丟了丑的,只劈斷兩塊火磚。是秦少爺,幫我付了賭輸?shù)你y子。秦少爺說了,凡是劈斷三塊火磚的人,都有賞賜?!?p> 眾少年紛紛將面前的火磚擺好。
“我喊一二三,大家就劈?!敝於防^續(xù)喊道:“一...二...三!”
“啊——”平地里響起了振聾發(fā)聵的喊叫聲,只聽見啪啪啪地聲響,眾少年面前的火磚都斷成兩截。
秦松三人走在少年們的中間,拿起斷成兩截的磚頭看看。有時少年年齡尚小,總用好奇的眼色看秦松等人。秦松便用手捏捏他們的肥嘟嘟的臉蛋兒。
“怎樣,楊兄?!鼻厮珊軡M意少年們的鐵砂掌。
楊霸直搖頭,仇千雪也抿嘴而笑。
“不行?”秦松問道。
“自然?!?p> “為何...”
“兄弟,這些少爺稍加訓練,戰(zhàn)斗力是有的,但不適合我們。兄弟,嘿嘿,別忘了,我們是造反。這些孩子,都是這個寨子的,而寨子又離臨安城如此之近,戰(zhàn)斗時,你是要將全寨的人都帶著走么?”
秦松拍拍腦袋道:“哎呀,這事我可沒想到。如果因為參加我們的隊伍,而使他們的家庭遭受免頂之災(zāi),這絕非是我的初衷??磥?,到這里組建一支隊伍的想法過于幼稚了?!?p> 楊霸道:“也不是沒有可能,但這人得換?!?p> 秦松問:“換些什么人?”
楊霸看了眼仇千雪,道:“將臨安城里的流氓地痞,街頭混混,都找來這里,集中訓練。這些人都是六親不認之人,拉出去也是無牽無掛。”
“?。?!我們干的事業(yè),何等的偉大,靠這么一批烏合之眾?”仇千雪驚問道。
秦松也覺得有些不妥,不過訓練這支隊伍很有必要。按目前的形勢,怕得在臨安呆上一兩年,得將這邊的錢弄到荊湖去,沒錢是干不了事情的。
以后,譬如被官府為難,或者事情敗露,這樣的事情肯定會有。計劃往往沒有變化來得快,倘若真遇到這些事情,如果沒有自己的隊伍,怕跑路都沒有機會。
秦松想到了彭疤子,彭疤子本就是臨安街頭混混,在他的幫助下,壟斷了碼頭的裝卸生意,而他手下的那些打手,全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主,好好地加以培養(yǎng),是可以拿來用的。
“那不如將彭疤的猛虎幫發(fā)展壯大,這里,還難得跑?!鼻厮傻?。
“我看也行!”楊霸道。
秦松將朱二狗叫過來,在他耳邊吩咐了幾句,然后把銀子給他,叫他分給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