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肥沃的大平原,養(yǎng)活了不知多少凡人。
在蜀地,凡人武力不強,不能與武者相提并論,但也不被其歧視,因為,每個人體質不同,能成為武者的人都是能承載大巫賜予力量的人,不能的人也不會被大巫拋棄,他們轉而會在其他方面有所特長,武者擊殺兇獸,守衛(wèi)國家。
凡人耕種土地,促進國家的運轉,免了武者的后顧之憂。
沈九九覺得自己對這片土地有著特殊的情感。
每當她走在阡陌小路上看見田中農(nóng)者揮灑的汗水和開心的笑臉時,她就忍不住熱淚盈眶,激動不已,是以,她雖然想去大江南北流浪,但還是不想離開這個讓她感動而依依不舍的地方。
盡管每個不同的地方,都會有壞善之分,欺詐他人之流,但蜀地如此井然有序,老有所依,幼有所靠,有將士拼命保衛(wèi)國家,有農(nóng)者拼命耕種。百姓們不缺衣少食,在這個亂世的天下,便是不可多得了。
自她清醒后,便查找了史書,知道這個世界的危險。
在那廣闊的中原是人族的戰(zhàn)場,魔族,妖族,人族之戰(zhàn)打了千年,直至如今依舊滾滾硝煙。
天下三分,各自割據(jù)。
魔族占聚黃沙漫天的西北,妖族遍居南方古林,肥沃遼闊的平原被人族所擁有。
如此一來,為種族而戰(zhàn)似乎天經(jīng)地義。
魔族,妖族生來便力大無窮,而對于生來孱弱需要后期修煉的人族來說,簡直不可力敵。
好在妖魔兩族皆被傳說中的幽帝天境石所鎮(zhèn),只余小部分修為低下的才能跨過邊界。
他們是人類心中的噩夢,也是磨刀石。
而對于蜀國而言,高大巍峨的神山阻擋著各方勢力,整個國度都依賴在它懷中,從古至今,便一直庇護著這里的人們,饒是千年前魔妖仙三族大戰(zhàn),打碎了四方大地,也波及不了蜀國。
蜀國人們心中敬重神山,高過敬重自己的父母。而圖騰,乃是神山的代表,神山的親眷,好如衪的女兒。
圖騰給予他們力量,擊退仇敵,好比救命稻草。
圖騰,生生不息,永不消亡。
沈九九心思飛的很遠,她有些相信那個神山上的神了。若不然,這一切又怎能存在。
沈九九眨了眨長長的睫毛,不知想到了什么,她低低地笑出聲來,哼起了不知名的歌兒。
黑狗小小的身子搖搖晃晃地走在小路上,似乎極為不適應,它小心地不讓那地上的泥沾在自己的腳掌上,路過有稀泥的地兒時,它都是一躍而起,跳了過去。
只不過這一次可沒有這么幸運了,只見它飛跳起來時,沈九九一個巴掌拍下去,直接把它拍到了泥地里,現(xiàn)在不僅是腳掌,連肚子上的毛都被泥染成黃不黃,黑不黑的鬼樣子了。
黑狗汪汪叫,十分委屈地看著她,沈九九捧腹大笑,笑得直不起腰來。
黑狗如黑珍珠般的眼睛轉了轉,在泥地里撲騰一跳,一團碩大的泥啪的一聲就綻到了沈九九的衣服上,還帶了好幾個泥印兒。
沈九九這下笑不出來了,她直接抓起一團泥就往黑狗身上扔,結果黑狗動作敏捷,躲了過去,反而還往她身上又弄了一大團泥,尾巴上的水漬還摔到她臉上去了。
沈九九狼狽不堪,看著黑狗遙遙而去的身影大罵了句:“該死的黑狗,本主人非打死你不可,你給我站住?!?p> 黑狗轉頭給了她一個白眼,遙遙領先于她。
“這個年頭,竟然還被狗都捉弄?啊哈哈,有趣,實在有趣,今晚,可以考慮一下吃個狗肉鍋啥的?!鄙蚓啪挪粦押靡獾乜粗诠返谋秤?。
黑狗頂著背后火辣辣的目光,感覺寒毛都豎起來了,它不屑地翻了翻白眼,繼續(xù)往前走。
黑狗走走停停,但還是時不時停下來,等沈九九一下。
沈九九嘆了氣,還真是望山跑死馬啊,這皇都竟如此遠,她摸了摸肚子,余光正好看見旁邊地里的瓜,于是嘿嘿一笑,下去摘了兩個邊吃邊走。
不遠處的老農(nóng)只是看了她一眼,見是個渾身臟兮兮的男娃,心中想道:“好久沒見過乞丐了,這小娃莫不是偷奸?;??看樣子也不像,許是遇到什么事了吧?!?p> 他遠遠喊道:“小娃,餓了就多摘幾個吧?!?p> 見小娃笑嘻嘻地看他,他不由也展開笑容,然后又彎下腰去鋤地了。
沈九九繼續(xù)往前走,此時那包子臉少年的身影已是看不清了。沈九九搖了搖頭,有些無奈。
這次回去她不敢再亂跑了,至于那個想害她的藥材鋪男子,回去看她怎么收拾他,其實最重要的都不是他為何要殺害她了,而是那晚枯井之中,他實在是差點將她的膽都嚇破了。就光憑這一點,絕對,絕對不能放過他。
沈九九咬咬牙,恨恨想道。
高大古樸的城門如同巨獸的大嘴,襯的進進出出的人如同小魚一般渺小,這扇巨大的城門,不知在這駐守了多少年,又抵抗了多少的兇獸,其上留下了多少血與淚的交織的痕跡。
城門前有一列官兵嚴肅的站在那里,風吹日曬,一動不動。
他們漆黑的臉上全是堅毅之色,如同那沙漠中直立的樹一般。
沈九九素來佩服這種將士,她敬佩的看了他們一眼,見其目不斜視,她點點頭,將銅錢扔進圓筒中,然后抱著小黑狗走進了城門。
她衣衫上全是污漬,看起來很臟,惹得大街上的行人都側目而視,還有不少婦人在遠處指手畫腳,嘀嘀咕咕。
沈九九向來是個臉皮厚的人,但此時也有些頗為不好意思了,她怒瞪了他們一眼,飛快的向皇城腳下走去了。
沈九九回到皇城腳下的宅院時,就見宅院大門大開,其中傳來哭聲不斷。
大門前以及周圍都被官兵包圍,沈九九皺著眉頭,好不容易擠進了看熱鬧的人群。
沈九九問旁邊的婦人道:“夫人,可否告知這是發(fā)生了何事?”
那婦人見有人扯她,側過頭來白了她一眼,道:“還不是有位公子,不聽那藥材鋪的胡掌柜的勸告,非買下這座不吉利的宅子,聽說半夜鬧鬼,那公子瘋了,還將那位勸告他的胡掌柜的給殺了,現(xiàn)在不知蹤影了呢?!?p> 沈九九大驚失色道“不可能,怎么可能。
那婦人又白了她一眼,道:“怎么不可能,前幾日,那胡掌柜的尸首就在那宅院的枯井中找到的,你以為小婦人騙你呢,不信你去問問,這事誰不知道!”婦人一臉不愉,大聲道。
“那院中的仆人呢?”
“就是奇怪,不知為何,那些人竟然不知所蹤……”
沈九九心中抖了抖,雖說自己是很想殺了那個中年人,但她還沒有回來之前,他就被殺了,這是何人所為。
沈九九心中突了突,暗想道是不是那洞穴中的神秘之人,可是若是如此,他要殺之人也不可能是那中年人啊,畢竟,這個中年人在掩蓋那個宅院的秘密,也是他們自己人啊。
可那胡掌柜的竟然死了,難不成是兩伙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對,那胡掌柜想將她砸死在井中,難道他是不知那井中有機關??蔀楹嗡炙懒?,簡直莫名其妙。
沈九九想的頭痛,竟有些不敢回那處被封鎖的宅院去,她徑直穿過巷子,往杜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