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處,漫天的櫻花瓣隨柔風(fēng)而紛飛,遠遠望去猶如點綴于黃綠色中夢幻般的粉紅之花,美得燦爛,看得讓游客如癡如醉,深深陶醉其中。大地和天空也都不可避免地被染上了一層粉紅,像是少女羞怯的臉。
這就成了游樂場的一個熱點項目,人氣一直都持續(xù)高漲,吸引了不少游客們的目光。
他們兩個也不例外。
一個少年,一個男孩,迎著帶有淡雅香氣的柔風(fēng),靜坐在高高的亭臺上,也不出聲,像是兩尊雕像,視線定格在那片粉紅的櫻花樹林上,久久不語。
忽然,那個有些瘦小的男孩說話了,那是一種柔和卻又不容置疑的語氣,讓少年不得不懷疑他的身世。這樣一個安靜的男孩,應(yīng)該待在家里好好學(xué)習(xí),就算是來游樂場玩,也應(yīng)該是和家長們一起吧,但少年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他身邊有任何大人在,甚至少年沒有發(fā)現(xiàn)他是怎么來到自己身邊的,只是一恍惚身邊就出現(xiàn)了他幽靈般的身影。
“很美,對不對?”男孩說。
少年沒有說話。
少年冷冷地看了身旁的男孩一眼,他隱隱感覺到這個男孩身上有著一種不屬于這個年紀該有的穩(wěn)重,除了前面發(fā)現(xiàn)的疑點,更令他感到奇怪并吃驚的是,這個男孩始終抱著一個制作精良的木偶,路過的游客卻絲毫不以為然,像是沒有看見。
“我以前經(jīng)常和他來這里玩的。”男孩目光微移,低頭看了懷中的木偶一眼,男孩的眼睛似乎閃爍著光芒。“太久了啊。”
“他?是誰?”少年困惑地問。
“我親愛的弟弟啊?!蹦泻⑿÷晣@息,目光再度遠移,其中那是被掩飾的無奈之情。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沒必要跟我說這些。”少年沉默了好久,才對他說,他藍色的眼睛里是無盡的疑問,像是蒙上了一層撥不開的藍霧。
“我從你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
“影子.......我也不知道自己從哪里來,又要去做什么......”
“我來找你,是為了讓你順便給他們捎句話,我希望你們能夠制止我弟弟做傻事......”男孩突然換了一個話題。
“那你為什么不自己去找他們幫忙呢?”
“唉?!蹦泻@了口氣,“因為我的弟弟啊,一言難盡?!?p> “你弟弟?我不認識啊。”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男孩話語頓了一頓,“他……和我是雙胞胎,一樣……都是被命運遺棄的孩子。”
“好吧,那么,你為什么要來這里?“少年決定忽略男孩奇怪的語句,直入主題。
“......這不是我們所能決定的路?!?p> 男孩的視線像是被模糊了一樣,仿佛看見了一些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又像是在深深地思考,言語深奧得使少年一時之間無法理解,這男孩像是經(jīng)歷了許多讓人痛悲心腸的歷史刻痕,深得入骨。
“......那么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我知道你要問什么。”
“……”
“我的答案是,我逃避了,而他……選擇了放棄光明?!?p> “光明?”
少年還想問什么,但顯然男孩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因為男孩突然站直了身體,瘦削的身軀迎著風(fēng),神情像是如釋重負。
少年還在想著他話語中的意思,恍惚間,男孩就已離開了這里。
風(fēng)仍在吹拂,夾雜著沙沙的聲音以及淡雅的香氣,少年靜靜坐著,耳邊的歡聲笑語似乎都已被屏蔽,眼前的一切仿佛變得不真實起來——
——他夢見了藍色的宮殿。
——屬于悲傷的孤獨,伴隨一生,直至他回去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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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雪糕味道怎么樣?”
“還行?!庇跋Ψ笱艿鼗貞?yīng),暗自小聲嘀咕,“這辰洲……真不夠意思……”
“影夕你嘀咕什么呢?”鈴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繘]有。我們?nèi)ド侥沁吙纯窗桑麄兒孟褚踩ツ沁吜?。”影夕對那三個好奇寶寶有氣無力地說。
“吶,老板,再來兩個雪糕,要藍莓味的。”
汗。
感覺自己被無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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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飛快。
“噢……辰洲你終于回來了……我總算得救了……”
影夕一臉不爽地看著“歸來”的一大一小兩道身影,看這貨笑容滿面的樣子,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這貨樂不思蜀了。
“喲,影夕你玩得很開心嘛?!闭粘>褪且坏?。
“咳咳!”影夕手中貼近嘴邊的雪糕一陣顫抖,差點沒把他噎住。
三個女人一臺戲,尤其還是聯(lián)盟的那種,那物理和精神的攻擊力那可是不容小覷啊……這點影夕已經(jīng)深切地體會到了。
“辰洲,你怎么不過來一起玩啊?我們都玩了好多,特嗨皮!”鈴薇喊道,毫無學(xué)霸的深沉氣息,更像是被某些人帶壞的單純小女孩。
“就是?。∧憧从跋臀覀兺娴枚嚅_心!”其余兩人紛紛起哄,簡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喂喂……”被提到的某人卻抗議了,當(dāng)然這是無效的。
“哥,你去和她們嗨吧。”蘿櫻憋住顫動的嘴角,“怎么說也是你帶她們來的嘛,理所應(yīng)當(dāng)。”
“你不去?”辰洲隨口一問。
“這種程度怎么夠刺激?”蘿櫻嘻嘻一笑,意味深長。
有種不好的預(yù)感……辰洲影夕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
趕緊溜——這是辰洲此刻唯一的想法。
“小夕,我們?nèi)プ莻€好不好?”蘿櫻纖細瑩白的手指往高空一指。
“呃……”
有帶這么坑人的嗎?!影夕心中吐槽道,直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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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仍是過得飛快。
不知不覺已跳過中午,下午的天氣還算晴朗,這也成為了游樂場的高峰時間段。
一名少年在山中的矮林漫步,不知道為什么總是看到那名抱著木偶的奇怪男孩,仿佛對方一直跟著自己,像是宿命般無法切斷。
“你沒必要跟著我?!?p> 面對冷酷的少年,男孩微微一笑,仍舊是沒有說話,只是轉(zhuǎn)身消失在路的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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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高空的聲音隨著高度的降低卻絲毫沒有減落——
“你鬼叫什么呢?”她用力敲了一下影夕的頭。
影夕沒有回答,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一時之間根本無法回答,他的喉嚨像是塞住了一樣,只能發(fā)出一些啊啊嗚嗚的聲音,讓人感覺好笑。
“切!作為一個狼人,這點膽量都沒有?!?p> “喂喂……咳咳!”影夕抹去頭上的冷汗,簡直揮汗如雨,清了清嗓子,“是誰告訴你狼人一定是不怕高的?!”
“還說要振興狼人族,怪不得被它們追殺得那么狼狽。”
“喂……這之間根本一點兒關(guān)系也沒有好不好……”
“今晚好像有臨時表演。”蘿櫻放過了影夕,換了一個話題。
“臨時表演?”影夕吃驚。
游樂場內(nèi)的表演?那是什么概念?別說在里面表演,就算是在游樂場外面表演甚至僅僅只是貼上一張宣傳單都十分困難。
為什么?因為這里游客都是有錢人啊!
“但我怕這次表演沒有那么簡單?!碧}櫻想了一想,誰會肯定地說不會發(fā)生像上次那樣的劇場表演?而且極有可能這次又是那個“陰影木偶師”搞的鬼,他每次“作案”都會選擇多人的場地。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但還是要萬分小心。
“有我在!怕什么!我可比那個過氣的吸血鬼獵人靠譜多了!”影夕大言不慚,神氣十足。
“我好像聽到某人又在吹牛?!背街迯挠跋ι砗罄洳欢〉孛俺鲱^來,“不過我封住你這個稚氣未脫的狼人的嘴巴還是綽綽有余的?!?p> “喂!對付我?話說得早了點吧?你還是先想著怎么應(yīng)付你后面緊隨而來的三個女人吧。”影夕嘿嘿笑著,正等著看好戲。
“咳咳。”蘿櫻用犀利的眼神把這兩人的話題拖回正軌。
“總之,小心那個帶著木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