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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色長歌

第十一章 大戲

玉色長歌 沈陸 5912 2017-07-05 22:33:04

    第十一章·大戲

  風過湖泊,小小漣漪里閃著微光、攜著希冀的花燈緩緩駛向湖的中心,姑娘們或蹲或站在湖邊,一張張俏臉上亦紅彤彤的,眸光里燭影搖晃,燭影里夢在搖晃。

  玉幼清路過這片小湖時,頓住腳步,目光穿過人群,穿過花燈,穿過湖泊,不知看到了什么,一瞬間有些發(fā)怔。

  下一秒,湖中遠遠朦朧的光暈卻出現(xiàn)在眼前,她稍稍后撤了頭,才看清眼前朦朧搖晃的也是一盞花燈,她順著拿花燈的手,不解的看向衛(wèi)尋。

  衛(wèi)尋用下巴點了點那小湖,立時有護衛(wèi)到前頭開道。自發(fā)生方才那樣的事情后,就來了一群也不知是誰的護衛(wèi)隊,隨在玉幼清身后貼身保護。

  “有愿望嗎?”衛(wèi)尋將花燈往玉幼清面前挪了挪。

  玉幼清的目光卻移開,轉到前面大聲叫嚷著霸道開路,伸手驅趕在小湖邊過節(jié)的人們的護衛(wèi)們,慢慢皺起眉頭,這一幕很像現(xiàn)代她出行時的畫面,只是那時她有話語權,粉絲和保安雙方都知道尊重。然而在大齊,或者說是古代,平民和貴族,太懸殊。她揮開衛(wèi)尋的手,不耐煩道:“這東西明早不是沉了就是被撈起來扔掉,與其把愿望或夢想寄托在虛無的花燈上,還不如回家照照鏡子多讀書?!?p>  衛(wèi)尋微微睜大眼眸,訝異后輕輕一笑,眼見她怒氣沖沖上前,卻極留面子的將護衛(wèi)隊長帶到一邊,不知說了什么,那護衛(wèi)隊長轉頭看他,似是猶豫著要不要上前請示,衛(wèi)尋雖不知何事,卻點點頭,隨即一整個護衛(wèi)隊便如潮水般退了下去。他遠遠見她臉色仍舊不好,然面對那些百姓時,已笑顏如花,百姓們一開始還后退、抗拒、疑惑,然后慢慢接近,露出笑容,她始終處于人群外圍,眼見著人群再次恢復初時的自在和熱鬧,她才悄然轉身離開。

  “小爺?shù)奈椿槠蓿褪遣灰粯?,哈?”楚云起熱絡的搭上衛(wèi)尋的肩,嘻嘻哈哈炫耀。

  衛(wèi)尋不動聲色矮了矮肩頭,滑過楚云起的手,迎上玉幼清,未等玉幼清開口,搶先道:“何必與那些百姓……”

  他話未完,玉幼清已如機關槍一般篤篤道:“你很閑嗎?有手有腳沒事做嗎?跟在老娘屁股后面是要當蟲啊還是狗???拜托回家找媽好嗎?老娘沒工夫陪你們這群公子哥玩,玩不起!”

  “哈哈哈,說得好,甚得小爺我的心?!背破鹩直纳蟻砉醋∮裼浊?,笑著對衛(wèi)尋挑眉,“小狗狗餓了沒?回家找娘喝奶咯?!彼捯魟偮?,玉幼清一個轉身,楚云起驟然失力,踉蹌一步險些摔倒,還沒站穩(wěn)就聽玉幼清罵:“你還不如他?!毖粤T毫不客氣的留個兩個男人一個背影。

  衛(wèi)尋要追,卻聽背后長公主遠遠喊了一聲:“表哥。”

  玉幼清煩躁的習慣性去撩頭發(fā),卻發(fā)現(xiàn)長發(fā)已被綰成一個發(fā)髻,她狠狠扯下發(fā)釵,甩手就想發(fā)泄扔開,然終究沒將它丟掉,隨手塞在懷里,一頭微卷長發(fā)傾瀉而下,她雙手插在發(fā)中松動著緊繃了一整日的頭皮,煩躁的同時又對自己發(fā)惱,她本不敢也不該對衛(wèi)尋和楚云起如此說話,話出口便悔了,又拉不下臉道歉,只得離開,走著走著又不認路,于是頓在原地,微微噘著嘴生悶氣。

  一張臉突然從背后轉到眼前,嚇得玉幼清本能往后退,卻又撞入一個結實的懷抱,她剛抬腳要走,卻被楚云起一把拉住,“走,小爺帶你去看場大戲?!辈挥煞终f便被拉走。

  玉幼清被猛地拽入人群,本想掙脫,卻發(fā)現(xiàn)楚云起靈活身形帶著她左右穿梭,不多久便甩開了身后一大堆的護衛(wèi)們,而長公主的馬車正在前方。

  鬼使神差般沒有再抗拒,玉幼清緊緊盯著前方那輛因人群而緩慢前行的馬車,連路旁倒垂的楊柳都沒有注意,迎面撞在了臉上。

  楚云起拉了拉玉幼清,跟她換了個位置。他微微側首瞧她,她和衛(wèi)尋的關系好像不一般?剛剛擁堵時他不可能正巧在場,否則長公主身側護衛(wèi)便能從外圍幫她,他定是丟下長公主特意尋來替她解圍。為何不用長公主的人,而是孤身而來?他皺起眉頭,輕嘆:“看來我的未婚妻比我風流?!?p>  玉幼清卻似沒有聽清楚云起的話,茫然轉頭道:“???”見他白衣飄飄如仙,前望的目色里淺淺無奈,忽覺自己此刻又成了那個朋友口中懶到放空、犯傻的寶寶。

  楚云起眼角瞥見她傻乎乎表情,想笑又不愿讓她瞧見,終究還是嘆了口氣,道:“兩月后你我婚期,玉陸聯(lián)姻,你可知道其中利害?”他輕輕提醒,他知她聰慧,卻不得不防她成為玉陸兩家的軟肋,歷來女子只為聯(lián)姻工具,毫無其余價值,往往只是一條聯(lián)系兩大世家的鎖鏈,但她……不同。

  玉幼清挑眉,只覺單獨和她相處時的楚云起總和人前那個醉醺醺、笑嘻嘻、無賴流氓的楚云起不同,沒有了總很猥瑣的神色,那張第一眼就震懾人心的臉和他身上散發(fā)出的清冷高貴的氣質讓她些微神魂顛倒,就像……看到她男神范·迪塞爾,她轉開目光,懶懶道:“美男我都愛啊?!?p>  楚云起猛地停下腳步,玉幼清以為他惱了,卻見他目光四處一繞,忽然捂住她嘴,向上一竄,不等她反應過來害怕,下一瞬她已到了某處屋頂,夜風微涼,凍得她一個哆嗦,立馬雙手交叉抱起。

  楚云起對著她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示意她噤聲,又指了指旁邊一個院子,輕聲道:“好戲開場了?!?p>  玉幼清順著他的手看過去,那小院內(nèi)五步一盞燈,照得敞亮,正站著衛(wèi)尋、納蘭熙慈和一男一女,皆衣飾華貴,玉幼清瞇眼細細一瞧,發(fā)現(xiàn)那男子正是當日獵場射殺她的男子,而另一女子卻不認識,衛(wèi)尋和納蘭熙慈也是剛到,那女子正正迎過去,離得近,話語聲清晰。

  納蘭熙慈彎腰行禮,衛(wèi)雀立刻伸手扶起,納蘭熙慈撒嬌般一笑,道:“母后?!?p>  衛(wèi)尋落后納蘭熙慈一個身位,“尋見過姑姑。”

  衛(wèi)雀慈愛的點點頭,一手拉著一個,帶到院中石桌邊坐下,道:“長公主府年初已經(jīng)建成,再過幾個月,熙慈就要行笄禮,出宮自己住,母后難免放心不下。”她握著納蘭熙慈的手,語重心長。

  納蘭熙慈重重回握住衛(wèi)雀的手,看了衛(wèi)尋一眼,道:“母后放心,長公主府不是由母后選址,祈求父皇同意,建在了表哥府邸旁嗎?有表哥照看著,能出什么事。再說,熙慈也可常常進宮,看望母后啊?!?p>  衛(wèi)尋唇角淡淡彎起,給了衛(wèi)雀一個放心的眼神。

  玉幼清看看周圍,原來楚云起和她蹲的是長公主府的高墻,離衛(wèi)府也是夠近的,就差開一個小門直接進出了。只是公主都可以隨意住在宮外府邸的嗎?這大齊,還真是奇怪。總不至于是為了和衛(wèi)家親上加親,就這么賣了自己女兒?

  底下衛(wèi)雀又轉了話題,“熙慈今日見到玉家小姐了?母后叮囑你該送的東西都送了沒有?”

  “今晨就都送去玉府了,午后見到的玉家姐姐,母后不知道,真真漂亮的緊,連女兒看了都……”

  納蘭熙慈話未說完,衛(wèi)雀已搶道:“玉慎兒是我大齊第一淑女,熙慈你既將出宮,入住公主府,無事時便多邀她去你府上,玉家也是我大齊朝堂上重要的股肱之臣,你身為長公主,當有義務與玉慎兒處理好關系,母后所言,你可能懂?”

  納蘭熙慈被衛(wèi)雀說得一怔,好半晌沒有緩過神回過味來,玉幼清卻開始同情這個女孩兒,仍是孩子的年紀,卻因身在皇家,而要承擔她瘦弱還未長成的肩膀所難以承擔的責任,白日里沉穩(wěn)大方的姑娘在見著母親后顯露出的孩子氣,在母親這一段夾雜著濃厚政治色彩的話中徹底磨滅,納蘭熙慈垂下眼眸,長長睫毛遮住了她的眸光,她輕輕道:“是,母后?!?p>  衛(wèi)雀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女兒的不對勁,心中仍在盤算著女兒和玉慎兒之后的發(fā)展,似乎已然看見衛(wèi)家因自己的安排而打入玉陸兩家的前景,面上微露得意之色,她又對衛(wèi)尋道:“大齊三軍,你可有何進展?”

  “尋慚愧。”衛(wèi)府絕對安全,納蘭熙慈和納蘭錦彥又都是自家人,衛(wèi)雀才如此放心說,衛(wèi)尋也不作遮掩,道:“皇上有意打壓衛(wèi)家,故而三軍皆有防備,尋初涉朝政之時未曾接觸軍事,之后想接觸時卻為時已晚。不過近來朝政之上多有北境文書上奏,不用我說,皇上也有意讓陸騰出兵,我們盡可以在此事上做文章?!毙l(wèi)尋做了一個弒脖的動作,又道:“還有那個玉慎兒,經(jīng)尋接觸下來,長公主的接近固然有所助益,但在尋看來,以她的智計,絕不僅僅可用作深閨婦人之用,大可以為我們所用。姑姑,我們不必再阻她嫁入陸府,她會是我打開軍隊的最好缺口?!?p>  衛(wèi)雀滿意的對衛(wèi)尋露出贊賞目光,隨手捻了一塊桃花糕放入口中,入口香甜軟糯,她伸手給納蘭錦彥拿了一塊,“兒子,嘗嘗這個?!?p>  墻頭上,寒風中瑟瑟發(fā)抖的玉幼清用手肘捅了捅楚云起,上下牙齒打著顫,狀似滿不在乎道:“你就讓我看這個?”聽衛(wèi)尋說她壞話,聽他們談論朝政,聽自己被當做工具般推來用去,有什么好聽的?心里堵得慌有什么好聽?

  楚云起不答,知道她能聽懂,也知她明白他用意,只盯著底下,皺著眉頭微露急切,“來了?!?p>  一直翹著二郎腿,不屑參與談話的納蘭錦彥忽然坐直了身體,雙眼直直盯著前方,話卻是對著衛(wèi)尋說的,“衛(wèi)尋,你府里何時藏了這么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

  衛(wèi)尋正向有些黯然的納蘭熙慈遞過去一杯桃花露,此時聽到納蘭錦彥所言,順著他的目光回頭去看,長廊通向他們所坐小院的唯一一條青石板路上空空如也,哪兒來的什么女子?

  玉幼清蹲在墻頭上,也往前湊了湊使勁看了一圈兒,險些掉下去,楚云起連忙一把攔腰穩(wěn)住她身形,她卻倚著他又往前湊,他有心想放開,此時此地卻不是時候,只得無奈牢牢攬住她,輕輕摁了摁她的腦袋,她回頭瞪了他一眼,乖乖縮回來點兒。

  雕花長廊上,燈影綽綽,女子柔曼的身姿幽幽而來,路過整面鏤空的雕花木墻時,纖纖素手輕輕撫上,滑過一格又一格,她側過臉來莞爾一笑,猶抱琵琶半遮面般撓人心間。

  納蘭錦彥拍腿哈哈一笑,指著衛(wèi)尋一臉壞笑模樣,“沒想到衛(wèi)尋你金屋藏嬌的本事如此大,美人都現(xiàn)身了,你又何必再藏著掖著?!?p>  “錦彥!”一旁衛(wèi)雀輕聲呵斥,“小小年紀犯什么渾!”她也探頭去看,來時路仍是空空如也,她回頭奪過納蘭錦彥面前的杯盞,還沒湊到鼻子前就開始責問衛(wèi)尋,“尋兒,今日端上桌的是茶是酒?”鼻尖分明茶香馥郁,她仍心存疑慮,皺著眉頭邊東張西望邊伸手去戳兒子腦袋。

  墻頭上,玉幼清湊到楚云起身邊小聲問:“哎,你做了什么?”

  楚云起不答,只目光灼灼盯住底下。

  納蘭錦彥已起身迎著款款而來的女子走去,走近了瞧那女子,才發(fā)現(xiàn)她并非柔柔弱弱,而是英氣逼人,她微一福身,連這尋常女子柔曼的行禮動作在她都顯英姿颯爽,“參見大皇子殿下?!?p>  納蘭錦彥撫掌大笑,扶起女子,低頭湊到她垂下的眼眸前,問:“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乃楚家第二十三代嫡長女,單名一個熹字?!?p>  “楚熹,楚熹,好!好名字!”納蘭錦彥回頭,正想將楚熹領到圓桌前,卻見衛(wèi)雀已變了臉色,上前來就是一巴掌!

  “放肆!你在說什么?”衛(wèi)雀怒瞪著兒子,目光閃爍的在兒子身前晃來晃去,看著兒子莫名對著空氣又是說話又是動作的,眸色里似乎藏了一絲驚恐。

  納蘭錦彥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扇蒙了,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衛(wèi)雀,殘暴嗜血名聲在外的大皇子在母親面前也始終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難以置信之后就是少年叛逆的憤怒,卻不得不隱忍,他別扭的扭過頭去,又瞥見楚熹掩嘴笑的模樣,冷哼一聲,走到一邊。

  納蘭熙慈忙跟過去,輕聲勸解弟弟,衛(wèi)尋則攙著衛(wèi)雀坐下,慢慢拍著她的背,替她順氣,他年幼時便接觸朝政,是知道“楚熹”這個名字的,當年那件事鬧得述京滿城風雨,險些造成大亂釀成大禍,若非有當朝幾位元老級的大臣控制場面,有衛(wèi)家出面提前揭穿事實,有姑姑不顧被貶身份、父親母親不顧生命保護現(xiàn)今的皇帝,可能述京就要變天了。因此,“楚熹”這個名字成了大齊的禁忌,成了衛(wèi)雀心里的障礙,成了他變成孤兒的罪魁禍首。今夜不知為何鬼使神差般從納蘭錦彥口中道出,納蘭錦彥和納蘭熙慈在當年事變后五年才出世,事件已平息,述京再無人提起,他二人當不知……衛(wèi)尋瞥向納蘭錦彥,又看了看四周,面露疑惑。

  楚熹不緊不慢的理理衣袖,轉到納蘭錦彥面前,似是有口難言,一雙眸子轉了又轉,嘴唇努了又努,才勾起半邊唇道:“大皇子年幼,不知道楚家第二十三代嫡長女楚熹是誰,皇后大概知道,她方才為何如此驚怒,以至于打了大皇子,大皇子為何不去問問?”

  納蘭錦彥抬眸瞧她,目露兇光,她卻只是巋然不動的笑著,納蘭錦彥想了想,轉頭對著衛(wèi)雀,指著楚熹問:“母后可知道楚家第二十三代嫡長女楚熹是誰?”

  “你!”衛(wèi)雀聞言,怒氣上涌,站起來抬手又要打,衛(wèi)尋及時按住了她的手,搶先出聲問:“大皇子,莫要再氣你母后了,你指著空氣要問什么?”

  “空氣?”納蘭錦彥一把拽過楚熹往衛(wèi)雀面前推,“母后你好好看看,究竟這個女子有什么能耐,能叫你不分青紅皂白打兒臣!”

  楚熹踉蹌幾步,納蘭錦彥立時瞪大了眼睛,眼見她穿過衛(wèi)雀的身體,眼見她站穩(wěn)身形,眼見她慢慢回轉身,眼見她幽幽看著他笑,一張英氣逼人的臉此刻瞧來卻猙獰如鬼魅,這回輪到他踉蹌著后退了,因為楚熹正對著他款款走來,口中念念有詞,“害怕了?別怕,我就是來找你的,告訴你母后,她雖害我楚氏全族性命,但我楚熹向來寬厚仁慈,我不要她衛(wèi)家全族性命,我……”她拉長了一個“我”字,極慢的抬起手,指住納蘭錦彥,溫溫和和的聲音聽來如地底魑魅遙遠而悠長的索命之聲,她道:“只要你一人償命!”最后一句話尖細凄厲,她朝著納蘭錦彥猛地撲過去。

  納蘭錦彥“啊”一聲腳步不穩(wěn),后退摔倒在地,閉著雙眼對著空氣猛揮,驚懼里極快的將方才楚熹所言復述出口,又語無倫次的胡言亂語著“不要”、“滾”、“你敢”,其余三人震驚的看著納蘭錦彥始終對著空氣無實物表演般唱了一段大戲,衛(wèi)雀亦后退幾步,緊緊抓住衛(wèi)尋的手,拼命環(huán)顧四周,大聲叫:“來人!來人!怎么那么暗!來人!”

  衛(wèi)尋立刻派人來加點了幾盞燈,又命人拿著燈站在院里,直到整個小院幾乎站滿了人,衛(wèi)雀才慢慢平靜下來,任由衛(wèi)尋扶著坐下。納蘭錦彥也驚魂未定的被納蘭熙慈扶起,勉強靠著長姐站著,仍不安的移動目光頻頻對四周張望,所有人都被勒令站離他一丈遠。

  衛(wèi)雀接過衛(wèi)尋遞來的茶水喝下,試圖掩過方才的失態(tài),端出一副國母的端莊穩(wěn)重,只是聲音仍然顫抖,“尋兒,今夜錦彥撞了邪,你且改日找個法師,替他驅驅邪,省得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沖撞了我大!齊!皇!子!”最后四字,她咬字極重,也不知是要說給誰聽,隨后,她對著癱坐在地的納蘭錦彥道:“當年事件,你不清楚,母后不怪你,日后再詳細說與你聽,至于事情真相,大理寺自有卷宗記得清清楚楚,絕不冤了任何一人!”她頓了頓,對著在場所有侍從奴婢道:“今夜之事,如若傳出去,讓本宮聽到半點風聲,提頭來見!”

  “我呸!”墻頭上,楚云起不屑,噴了下風口的玉幼清一臉的口水。

  玉幼清嫌棄的抹了抹臉,默默擦到楚云起的衣服上,不明所以的盯著隱隱怒氣的楚云起和底下院中戲劇性發(fā)生的一切,未及張口發(fā)問,楚云起已攬著她落下墻頭。

  小院中,滿院的人都低著腦袋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自己一個不慎惹得正在氣頭上的主子們遷怒,因此只衛(wèi)尋攙著衛(wèi)雀,納蘭熙慈攙著納蘭錦彥慢慢離開。

  燈火通明的小院里,衛(wèi)尋不動聲色的淡淡回頭,那里,玉幼清剛剛離開。不知是誰的孔明燈燃盡了燈油,耷拉著落在她蹲過的墻頭,暗夜下一點忽閃的燈火明滅,如他此刻忽然搖動的心。那些話,他故意說予她聽,固然有他反間的計謀在里,卻也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牽絆。

  只是另一人是誰?那人武功極高,若非有一瞬似乎心緒受激,泄露一絲氣息,連他也未曾察覺,當他再想捕捉時,那一絲氣息卻轉瞬消失得無影無蹤。武功如此之高又和她在一起的,會是誰?

  孔明燈被家丁打落收起,衛(wèi)尋亦收回目光,心中長嘆,玉……或者,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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