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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色長歌

第九十九章 呼延沙雕

玉色長歌 沈陸 2439 2019-08-07 08:50:00

  這些,都是八卦的雪狐衛(wèi)第一時間傳遞給楚云起的。

  其時楚云起正舒舒服服四仰八叉躺在霍川部關(guān)押他的帳篷里,興致盎然的聽著雪狐衛(wèi)的來報和臣娘的吐槽。

  “楚云起,你能不能別鬧了?!背寄镒诘厣峡兄鴱膹N房偷來的羊腿,“我知道,草原八部內(nèi)憂外患,等于整個大齊內(nèi)憂外患,可當年你下山的時候,師父的囑咐你都忘了?”

  楚云起躺在一旁,看著帳篷頂上一點金光,他方才閑的無聊,在頂上戳了一個小洞,可以看到漏進來的光,“臣娘,你什么時候這么正經(jīng)說話了?!?p>  “我......”臣娘氣笑了,“你是不是忘了小時候誰在你害怕的時候抱著你睡覺,誰在你受罰的時候偷東西給你吃,誰說長大了要娶我為妻,一生只與我一人白頭?!?p>  “好啊,擇日不如撞日?!背破鸱碜?,搶過臣娘面前的羊腿鄭重其事的擺在面前,拉著臣娘跪在羊腿面前,臣娘一掌拍在他腦后,白了他一眼,抓起羊腿繼續(xù)啃。

  “還嫁不嫁了?”

  “誰愛嫁誰嫁,是你說要娶我,我又沒說要嫁你?!背寄飺Q個位置背對楚云起,“再說了,你這個男人,不是喜歡添亂就是喜歡往亂處跑,我才不要跟著你,我要平平淡淡過鄉(xiāng)野生活?!?p>  “你嫌亂,我不嫌?!?p>  “燕回被你玩成這樣,還不亂。”

  “那是他咎由自取?!背破鹂粗^頂那一點光亮慢慢消失,“他這個性子,如果不磨一磨,不適合做這個草原王?!?p>  臣娘吞下嘴里的一口羊腿肉,盤腿轉(zhuǎn)回去,主子要開始長篇大論了。

  “良禽擇木而棲??蛇@塊木頭,到底是可供棲息之地,還是他人所布陷阱,全憑自己分辨。燕回他在述京,受慣世家、氏族欺凌,他學得會忍,卻只學會了忍?!彼謸踉谘矍埃高^指縫凝注帳頂那一線略黃的光,“他不諳朝政,不通軍事,甚至連最基本的人心都不會琢磨。他與我結(jié)盟,只因我手中有厙靜姝的下落,他卻從不曾信我。所以,他從不與我商討入草原之事,也從未提過要借我的力量,只一味躲藏在自己的深淵里,把所有的期盼去寄托在未知上。一旦這份期盼落了空,他便急不可耐的想要得到一個結(jié)果,或者只是一個解釋,這時候任何人向他拋去一根枝條,他都會視為救命之物?!?p>  臣娘低頭咕噥:“是你自己不與他解釋?!?p>  楚云起聲音忽然轉(zhuǎn)厲,“強者從不需聽他人解釋!”默了會兒,他又道:“山中寺廟我故意為之,雖然是為了坑衛(wèi)尋,也間接給燕回遞了消息,他如果有心,就能探到是我做的,可他沒有,這件事就算作罷。但天元城中護城河上畫舫之上,替他消災殺人鋪路的是我,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眼里清楚,心中卻未必。這樣的人,教都教不會?!彼荒樝訔墸^頂一線昏黃的光又弱了些,“你吃完沒,磨磨蹭蹭?!?p>  臣娘莫名其妙,心想主子這么晚了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忙胡亂又啃了兩口,就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楚云起拖走了。

  半刻鐘后。

  這是什么鬼?

  楚云起眉心聚起,半邊嘴角抽搐,面前這個滿嘴不知道哪國語言的男人是霍川部傳說中的天授族長?傳說中他自小穎悟絕人,卻原來這么個尿頻尿急的模樣?

  那邊臣娘被呼延鴻嘉擁在懷里,熱情的來了個貼面禮,左右臉頰各吻了一下,呼延鴻嘉又牽起臣娘的手,一臉懵的臣娘呆呆望著眼前出現(xiàn)的黑發(fā)略顯稀疏的頭頂,猛地反應過來抽回手,唰一下逃到楚云起身邊。

  呼延鴻嘉滿臉的不解,嘰里咕嚕道:“哦,我美麗的女孩兒,你這是怎么了?”

  當然,這句話在楚云起和臣娘耳里聽來,并不是大齊內(nèi)陸的通用語言,也并非草原中的方言,從進帳開始,楚云起就在看著他,一言不發(fā)的看著他。

  此刻天已擦黑,草原不同于內(nèi)陸,日長夜短,這個點,幾乎所有人都已熟睡,而當他闖進帳里時,呼延鴻嘉似乎興致很好,一個人在桌案前研究一把形制特別的木質(zhì)物什。見兩人進來時,也沒有半分奇怪,極其自然好客的站起身,大睜著不圓的腫泡眼,眉梢挑起,如果這不是個人物,那就是個沙雕。

  尿頻尿急的話癆男呼延沙雕還在嘰里咕嚕手舞足蹈,試圖和這兩個并不認識的人熱情溝通,臣娘也被他的貼面禮和吻手禮驚得一臉便秘樣,拉著楚云起試圖退出帳去,楚云起愣著神被拉了出去。

  直到拉出很遠,他才回神,總覺得呼延鴻嘉所說的語言和他的語音語調(diào)聽來莫名熟悉,不過既然言語不通,今夜也就問不出什么來了,回去睡覺。

  第二日一大早,睡得迷迷糊糊的楚云起和臣娘被驀然大亮的天光刺醒,臣娘第一反應抬臂擋光,楚云起第一反應背轉(zhuǎn)身鉆到了臣娘身后,兩個人似乎渾然不覺自己正處在敵意環(huán)伺的帳篷里,在這硬邦邦又濕冷的地上居然一夜睡得香甜。

  他們不知道,這兩個三歲就被扔在寒風凜冽的雪地里睡過整整三個月,這還有遮風避雨擋光的帳篷,條件不知要好多少,至于敵意,當這兩個不把整個霍川部放在眼里的人被冰水潑醒,五花大綁在木桿子上的時候,楚云起還能笑瞇瞇對著呼延鴻嘉說:“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敵人的敵人,雖然不一定能成為朋友,但至少在某個目的還沒達成的時候,能暫時同仇敵愾?!?p>  呼延鴻嘉目光一凝,揮退了在場的大多數(shù)人,然后拿他那雙腫泡眼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一對男女。

  臣娘滿臉不解,一副你千萬不要靠近我靠近我我就原地爆炸的模樣。

  楚云起笑得人心底莫名瘆得慌,連呼延鴻嘉這個自詡兇戾非常還沒人能威脅到自己的草原漢子都有些背脊發(fā)涼。

  他今晨帶人闖入帳篷時,已與昨夜渾然不同,說的是一口口音略顯生硬的漢話,眉梢高高吊起卻不飛揚,那一雙獨特的腫泡眼因為太腫,眼睛上緣被硬生生擠成平平的一條直線,只下緣有些弧度,顯得他眸中戾氣更重,和昨夜那個滿腔洋溢熱情的男人完全兩幅面孔。

  楚云起并沒有因此有任何的停頓,他腦子轉(zhuǎn)的飛快,迅速和眼前這個看起來惡狠狠的呼延鴻嘉達成一致,楚云起看到呼延鴻嘉的第二眼,他就認定這個天授族長絕不是因為兇惡才得來的,簡單粗暴在外,多智近妖在內(nèi)啊。

  “你想要草原王位,我想要燕回的命?!背破鹗掌鹦θ荩袩o喜無怒,“呼延鴻嘉,你留下燕回給我,我助你奪得草原王位加上周邊三州一國?!?p>  “你是什么人?”

  “皇后娘娘讓我代她向您問聲好。”

  呼延鴻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開,眸子被擠成了一條線,可那眸光里隱隱殺氣,他笑聲粗啞又斷斷續(xù)續(xù),讓人覺得下一刻嗓子就要壞掉,難聽而古怪,他笑夠了,才慢慢抬手擦擦笑得太用力而流出的口水,又用擦了口水的手抓住楚云起的臉,緩緩湊近,“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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