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走到街角,突聽一人說道:“你是為了那十萬黃金嗎?”
九妹轉頭,那人正是柴玉。
九妹道:“什么黃金?”
柴玉道:“如果我猜的不錯,你一定已經(jīng)去過洪家了,是不是?”
九妹淡淡一笑,沒有否認,說道:“洪家張開大門招親,人人去得,偏偏我就去不得?”
這話聽著分明有些強詞奪理。
柴玉搖頭嘆道:“這里面的事你知道多少?”
他看了看她接著道:“洪家招親之事絕不簡單,稍有不慎只怕會惹來殺身之禍。你可知道?”
九妹忽然道:“這件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她想了想又道:“你剛才是不是故意阻止我跟蹤上官無垢的?哼,原來你早就知道?!?p> 柴玉冷冷道:“你認為我是故意阻止你,讓上官無垢遭人毒手的?”
九妹道:“這誰知道。柴大公子向來腹有良謀,只要是你想做的事,又何曾跟別人交代過?”
柴玉道:“原來我在你心里就這么不值得信任?”
九妹冷笑道:“不。恰恰相反,我很相信你。只不過我同時也知道,你絕不是個閑人,也絕不會隨隨便便出現(xiàn)在一個本不該你出現(xiàn)的地方?!?p> 柴玉審視著她,過了良久,忽然笑道:“那你認為我的目的是什么呢?”
九妹嘆氣道:“這我怎會知道?你從來不對我說內(nèi)情,即便說了也是說一半留一半。我有時候真的在想。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柴玉冷哼道:“既然如此,我們今日的談話也不必進行下去了?!闭f罷,他竟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本是故意激他,沒曾想他還是沒說。
九妹不禁嘆道:“柴玉啊,柴玉。要你說幾句心里話就這么難嗎?”
但她不知道,自己其實也是這樣一個人。分明有意,卻從未表達過真心。
正午,日頭掛的老高。本就灰藍的天空,此刻更是連一絲云都沒有。
九妹低頭瞧了瞧日頭地下自己的影子,驀然覺得有點沮喪。她幽幽嘆了口氣,抬頭間就瞧見了白玉堂。
白玉堂頭上遮了把扇子,正吊兒郎當?shù)南蛩哌^來。
“你去哪里了?”九妹問他。
白玉堂眨眨眼,發(fā)現(xiàn)九妹眼圈有些發(fā)紅:“這不是我該問你的話么?”
九妹好似沒聽懂他的話,說道:“上官無垢死了。。?!?p> 白玉堂面色變了:“什么時候?”
九妹道:“就在剛才。兇手是個穿黃衣服戴面罩的人。我還在上官無垢手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她將那一小塊牛皮圖拿了出來。
白玉堂剛看了那牛皮一眼就已明白了,“跟我走,我有話要說?!?p> 惠龍茶館的好處就是不論你在里面說什么,也沒有人去理你。因為這里的客人只關心自己的事,從來不管別人。
而白玉堂跟九妹就選了這里。
白玉堂待茶博士走后,便從袖子里拿出一樣東西放在桌上,“你看看這個?!?p> 九妹打開一瞧,臉色瞬間變了。
因為她看到了跟那張牛皮殘片同樣的東西,只不過這張地圖是完整的。
九妹道:“你從哪里弄來的?”
白玉堂緩緩道:“梁志成告訴我的。”
“梁志成?”
“不錯。”白玉堂說,“昨夜梁志成深夜來到我的房間,告訴了我這件事?!?p> “他又是從何處得到?”
白玉堂道:“據(jù)他自己說,是昨日午后有人塞在他門縫里的?!?p> 九妹沉吟著,說道:“如果真像他自己說的那樣,那這人的目的是什么呢?還有,這張地圖是去什么地方的呢?”
九妹摸索著圖上墨色的線條,看起來那些波浪線應該是河,凸起的部分,莫非是山脈?
白玉堂思索著,慢慢說:“如果上官無垢也得到了同樣的地圖,那就說明,這地圖肯定還不只一張?!?p> “你是說,求親的眾人中還有人得到了同樣的東西?”
白玉堂點頭:“只是,這人會是誰呢?”
九妹道:“那就說的通了?!?p> “什么?”
九妹道:“上官無垢被殺一案?!?p> 她又接著道:“上官無垢被殺說明兇手并不想讓人知道有圖的存在。也就是說,這圖里定然藏了個大秘密。”
白玉堂捏了一塊糕點放進嘴里,“你懷疑誰?”
九妹笑著道:“那就看你能給我提供什么線索了?!?p> 白玉堂摸了摸耳朵,笑道:“你什么意思?我知道都已經(jīng)告訴你了?!?p> 九妹盯了他一會兒,說道:“你一眼就看出洪老爺?shù)募偕矸荩钦媸且驗樗麤]有認出你?白玉堂,我認識你不是一天兩天了,這種傻話就不要說了吧。”
這丫頭果然刁鉆的很。白玉堂嘆道:“看來天下什么事都瞞不過眼光毒辣的九姑娘?!?p> 九妹哼了一聲,不知他這句話是褒還是貶。
他從懷里摸出一封信,“這是洪老爺半個月前派人送給我老爹的密信。信中說,他如果遭遇什么不測,請白家務必要救出他的女兒?!?p> 九妹目光一閃,說道:“這能說明什么?”
白玉堂道:“說明洪老爺有危險,而且是生命危險。否則,他也不會設下招親這個局了,還不惜奉送黃金萬兩,可謂用心良苦啊。”說著他又道:“當然我也不是全憑這封信跟洪老爺見到我時的樣子猜出他有古怪的。”
“還有什么?莫非你試探過他了?”
白玉堂悠然道:“不錯。今日小爺閑著沒事,特地拿了信去拜訪他,順便幫他回憶了一下小爺幼年時與他發(fā)生的事。”
九妹好奇道:“你當真小時候見過他?”
白玉堂笑罵道:“鬼才見過他。小爺小時候就是個混世魔王,他要是見過我,這一輩子就是做夢也要嚇醒的??上А?。。老洪沒這個福氣。”
九妹聽得一惡心,趕緊往后退了退。
白玉堂好似根本沒注意到,而是頗為自負的搖了搖頭又道:可眼前這位洪老爺左一個賢侄又右一個賢侄,叫的別提多順口了。”
說到此處,他嘖嘖了兩聲,又說:“還說自己絕不會忘記小爺這么一個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賢侄的。前日只不過有外人在不便相認罷了?!?p> 九妹嚴重懷疑什么英俊瀟灑,玉樹臨風這種詞是他現(xiàn)加的。但她并沒有打斷。
只瞧他又捏了塊糕點,放到嘴邊,眨眨眼:“這種瞎話都能張口就來,可見也是個不要臉的?!?p> 這家伙好在還有些自知之明的,九妹感到無比欣慰。只是要說不要臉,莫非還有比白玉堂還不要臉的?真是稀奇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