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澤和秦琪雪到了陽華,因為秦琪雪不能住賓館,他們決定直接住在王澤家里。
半年沒人居住,王澤家積了一層薄灰,揚起的灰塵嗆得秦琪雪咳嗽。
王澤負責換掉房間里的床單、被子,秦琪雪則在廚房、客廳忙活收拾。
從前無論是搬去恒湖,還是從恒湖搬回上海,陳偉昊都會先行一步前去打掃。就像吃食一樣,陳偉昊從來都不會帶秦琪雪在外吃快餐,每次和陳偉昊下館子都能吃到秦琪雪心疼,陳偉昊卻并不在意。用陳偉昊的話說,他的老婆值得世上最好的東西。
倆人在家里稍微收拾了一下,王澤便催秦琪雪一起去買菜,他還記得秦琪雪燒的菜味道都是一流。
忙了一整天,秦琪雪累了,而對王澤來說“重頭戲”才剛剛開始。
秦琪雪走出浴室的時候,王澤已經(jīng)把房間里的空調(diào)開得老高。秦琪雪穿著王澤給自己買的睡衣,雖說是睡衣,其實就是件襯衫。白色的襯衫剛好長到秦琪雪的大腿根。遇水之后半透明的布料,時不時沾在秦琪雪的身上,勾勒出她的輪廓。
王澤躺在床上,他把厚厚的枕頭墊在腦后,一臉愜意地看著秦琪雪。
秦琪雪跳上床,抱住王澤,她把頭靠在王澤的胸口,聞著王澤身上即使洗過澡也依然散發(fā)出的體味。這味道絕算不上好聞,但卻聞得秦琪雪很安心。
“你好香啊?!蓖鯘尚嶂冂餮┑念^發(fā),他翻過身壓在秦琪雪的身上,從脖子一路吻下去。
秦琪雪出軌了。
那天晚上,王澤睡著了,秦琪雪躺在他的咯吱窩上。
眼淚順著秦琪雪的臉頰滴到王澤的胸口。是愧疚吧,秦琪雪終于還是負了陳偉昊。
第二天,王澤帶著秦琪雪去掃墓。
他們先去看了王澤的爺爺奶奶。秦琪雪站在王澤身后,她不知道王澤的爺爺奶奶泉下有知,會不會想見到自己。
祭拜完,他們向墓地的深處走去。
“慈父蔣榮(生于1932年6月3日故于2006年4月2日)母楊淑芳(生于1931年5月15日故于1986年4月5日)之墓”
秦琪雪站在墓碑旁,她蹲下身,撫摸碑上的文字。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么,在自己最為自卑的日子里,是蔣爺爺給了自己肯定,也是因為蔣爺爺?shù)暮駩?,才造成了秦琪雪多年的痛苦,她本可以與世無爭的。
秦琪雪碰了碰石碑右側(cè)的小樹,小樹明顯比左邊的矮上一截。
“第二年,我就回來了。我又栽了棵小樹,算是報恩吧?!鼻冂餮┎聹y右邊的小樹沒了應該是因為阿姨,但是王澤沒說,她便也沒有多提。
“我,”王澤看著秦琪雪的背影,“我不應該先你一步放棄我們的感情?!?p> 秦琪雪沒沒有回頭看王澤,她開始自言自語,當年的一幕幕又回到了她的腦海。
“那天,我去找你,你不在,我便去你房間等你,我聽見你爸媽在客廳里吵架,我就知道我們的愛情走不了多遠了。其實也不全怪你?!?p> 秦琪雪趴在門上聽著客廳里叔叔、阿姨的爭吵,每一句爭執(zhí)的話語都像是刀子扎進她的心坎。她手握著價值千萬的秘方,卻終于活成了最“窮困可悲”的人。
“我說了,秦琪雪這個兒媳婦我們不能要?!蓖醢⒁虒ν跏迨逭f得十分堅定。
“人家孩子現(xiàn)在肚子都這么大了,你說不同意就不同意,你讓人家孩子以后怎么過日子。說到底不過是個秘方嘛,小雪肚里那不也是我們王家的骨肉?”王叔叔苦口婆心,卻不能換來王阿姨的理解。
“我蔣芳莉是這么勢利的人嗎?我不同意不光是因為一個秘方。孩子沒有了,澤澤可以和別的女孩子再生,但是秦琪雪這個姑娘心機這么重,她可以給老爺子灌迷魂湯,誰知道她以后還會干出什么事情?當年我作為親生女兒問老爺子要秘方的時候他嘴里說著什么傳男不傳女,我也就算了,現(xiàn)在倒好,秦琪雪一個外人,隨便三言兩語就把秘方從老爺子那里偷走了,連親外孫都不給。這么歹毒的女人居然還妄想嫁進我們家,想也別想?!蓖醢⒁淘秸f越激動,用手拍上了桌子。
王叔叔還想辯上幾句,讓老婆不要胡亂揣測老爺子的心意,卻愈加激發(fā)了王阿姨的憤怒。
“對澤澤也是,對老爺子也是,秦琪雪根本就是一只狐貍精。我和阿蓮妹子幾十年的交情,琳琳和澤澤又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們倆的姻緣我和阿蓮妹子早就定好了,誰知道從哪里冒出的秦琪雪,把兒子迷得神魂顛倒?!?p> “現(xiàn)在都是自由戀愛,哪還有什么包辦婚姻。”王叔叔反駁。
“王建,你現(xiàn)在腰板直了是不是,胳膊肘都學會往外拐是伐?要不是當年我們蔣家收留你,你以為你有今天?我有本事你給我滾出我們蔣家啊!”王阿姨把火發(fā)在了自己老公身上。
王阿姨氣,氣的不僅是沒有得到沙棘蛋糕的秘方,她更氣秦琪雪要嫁到他們王家。沒有了沙棘蛋糕,“匯福軒”還可以靠別的甜點存活,可是娶了秦琪雪,自己這個婆婆在兒媳婦面前還能有什么地位和話語權,不過是被別人恥笑而已。
秦琪雪看著“蔣榮”的名字,她沿著上面的凹槽書寫。
“去年夏天,你來過這里嗎?”王澤問她。
“當時我要回上海了,我想著以后可能沒機會常來這兒了,所以想再來看看。”
簡短的話題結(jié)束了,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如果重來一次,你還會和我分手嗎?”秦琪雪突然問王澤。
王澤沒有回答,秦琪雪回過頭看著他,她的臉色并不好看,她在等王澤肯定的答案,哪怕是騙她的也好。
半響,王澤擠出了兩個字。
“不會?!?p> 秦琪雪心安了。
如果是騙我的,就請騙我一輩子吧。
王澤看著秦琪雪落寞的眼神,他想讓她寬心。
秦琪雪站起身,她抬頭看著王澤。
“其實當年……”
“其實當年,”王澤搶過話題,“當年也不能全怪媽,媽也是受了別人的蠱惑?!?p> 秦琪雪本想告訴王澤自己生下了孩子,可是王澤的話卻讓她震驚得說不下去。
“蠱惑?誰的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