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井子就是讓我找做蠟燭的人，我只知道他是李丞相府里的人，平時也會到賭坊玩玩，因為我之前與成家蠟燭坊的劉師傅結(jié)識，我就把李府內(nèi)的蠟燭生意介紹給了劉師傅，那些香料什么的，還有燈芯，我都是按照他的意思告訴劉師傅，我什么也不知道....”
明姝冷眼問道：“你什么也不知道？那你剛才為什么大包大攬？承認(rèn)都是你所為？”
小柳子小聲道：“小井子一向與我稱兄道弟，對我不錯，我不想供出他來。”
不等明姝再開口，蕭琰接話問道：“那你現(xiàn)在為何又要將他供出來？既然你這么講義氣，何不包攬到底？”
“我...家中尚有親人需我供養(yǎng)...我也是不得已...”小柳子說著話，竟掩面嗚咽起來，好似十分愧疚一般。
明姝見他這樣一個大男人，哭得甚是傷心，可見在家人與友朋之間，他還是選擇了家人，雖微有嘆息，但也是人之常情，她輕咳一聲道：“我們還沒用刑，你就哭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對你用了十惡不赦的刑罰。蕭大人問你話，你就好好回話，否則就算你擾亂公堂！”
小柳子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吸了兩聲鼻子才道：“是。小的一時情急，忘了蕭大人問什么，可否再問一遍？”
再問一遍，倒是無礙。只是蕭琰剛才的問話，未免有些偏題，明姝直指案件的核心，眉目一轉(zhuǎn)，面容嚴(yán)肅了幾分道：“剛才你承認(rèn)是你用蠟燭害死死者冷氏，目的是為了盜走他的賭坊兌票。之后又改口說，不是你所為，是有人讓你用硫磺在火盆底下掩飾，到底掩飾什么？
蠟燭當(dāng)真不是你放的？你把劉師傅做好的毒蠟燭交給了小井子，這小井子究竟是何人？他與冷氏之死可有直接關(guān)系？你最好老實招了！
你也看見了，此案牽連甚廣，皇上親自指派燕王殿下監(jiān)審，要是你撒謊，掩蓋真相，教我們追查出來，欺君之罪的罪行可是滅族之罪，懂嗎？”
小柳子聽到滅族之罪，心底哆嗦了一下！
心底惶恐不安，腦海中迅速轉(zhuǎn)動，萬分糾結(jié)！
到底現(xiàn)在要不要說實話？
明姝見他猶豫不決，又沖蘇澈遞了一個眼色，表示到他出馬了！
蘇澈視線一轉(zhuǎn)，剛好與明姝對視一眼，瞬間秒懂，唇角不覺勾起一個微小的弧度...
她也有求人的時候？
不過，他可是很高傲的好不好？哪能輕易答應(yīng)？
他微微抬眉，眼神一勾，暗示問明姝怎樣謝他...
明姝翻了一個白眼，他還真是得寸進尺！
不開口就罷了！
她不禁撇嘴，正要開口催促小柳子，忽聽燕王冷冷道：“小和子，剛才本王已經(jīng)給了他回話的機會，既然他一心求死，不惜犧牲全族，還不速速去把他的族譜調(diào)出來，現(xiàn)在就派人將他的九族捉拿歸案，立即打入大牢，明日....問...”
蘇澈的“斬”字還未出口，聽到一聲急切的聲音喊道：“不要！求您了...燕王殿下！我招還不行嗎？”
隨后，蘇澈慢悠悠道：“太遲了...”
眸光一轉(zhuǎn)，望向明姝，這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無縫！
明姝立即起身接話道：“請燕王殿下放過他家人！既然他誠心悔過，還望燕王殿下饒過他的族人...”
蘇澈眼眸微合，冷淡地慢條不理道：“本王話已出口，牢獄之災(zāi)是免不了的！你求情也沒用！”
這就是求他的代價！
小柳子驚得跪地不斷叩頭求饒道：“求殿下收回...草民愿意交出性命保族人無憂，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求殿下收回剛才的話...我的族人與此案毫無關(guān)聯(lián)....”
“你再不說實情..本王割了你的舌頭...”
蘇澈眼光一抬，冷酷地掃過去，添了幾分威脅地默然...
他蘇澈說出的話，什么時候收回來過？
明姝無語，他這人怎么這樣？
本來，她的意思只是想利用他的身份，嚇一嚇小柳子！
真沒想到，他這般較真！
看來，以后與他說話，還得存了十二萬分的小心謹(jǐn)慎才是！
小柳子聽到要割他舌頭，忙捂上嘴瞪目震驚，反應(yīng)過來才結(jié)結(jié)巴巴道：“這件...事情是這樣的....半年前的六月，李丞相府里的小井子來萬源賭坊賭錢，我見他出手很是闊綽，不論輸贏，只論盡興...我聽說他是李丞相府里的管事的，便想結(jié)交他，到李府謀個差事，想著或許能賺些錢財養(yǎng)家。
小井子來賭坊的時間久了，我便與他關(guān)系近了許多，平日他得空出府，也會相約尋花問柳，他對我很是照顧，一向舍得花銀子，我有難事求他，他都會替我料理。
時間長了，我們就稱兄道弟，說起話來，也不避諱，他平日也會讓我?guī)退谑屑I些東西。入了臘月，他交代我去找一家蠟燭坊，他說李府有批蠟燭需要趕制，而且油水還不少，我尋思著能借此發(fā)筆橫財，便留意起這件事來。
后來我在一次醉酒后，無意結(jié)識了成家蠟燭坊的劉師傅，我感念他替我墊付酒水錢，便把李府做蠟燭的生意介紹給他。
小井子同意后，又交給我一些香料和兩根燈芯，讓我交給劉師傅趕制，說是府里急用，還囑咐我不得亂說話，這蠟燭的香料很是珍貴，不得浪費。
他又給了我一個鐵質(zhì)的實心蠟?zāi)?，說訂做的那些成批的蠟燭都用他給的那個模子做，我雖然覺得奇怪，但想到小井子畢竟是李丞相府里的管事，人家有些特殊的要求也是正常的，也不知道那些實心的蠟燭拿去作甚么...
我想也沒想就把他交代我的話轉(zhuǎn)述給劉師傅。劉師傅很盡心，蠟燭都做得很出色，小井子很滿意。
成批的蠟燭都是實心的，沒有燈芯，我經(jīng)常去成家蠟燭坊取了交給小井子。他會給我一些跑路錢，我也很知足。他定制的那兩根香料蠟燭，交給他的時候，我問他這蠟燭究竟有什么不同？
小井子神秘地告訴我，那兩根蠟燭點燃之后，會讓人欲仙欲死，猶入云端。
其實他之前告訴我，交給我的香料很珍貴的時候，我偷偷藏了一點。后來聽他說這蠟燭有如此神奇的功效，就想用當(dāng)初留下的香料試試....”
明姝在此刻打斷他的話問道：“你想試試那香料做成的蠟燭是否真的能讓人飄飄欲仙？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