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今番

　　李四在一個月前武林客棧的十年慶典之后便對外宣布從此封口，李四先生將要出外游歷山河，除了客棧東家一些必要場合的要求之外，在不對外話講江湖趣聞。

　　金陵城中百姓也不得不嘆惋，這一張伶俐口齒也很難得見了。在李四宣布推出的時候，還有些老聽客自發(fā)組織了一此話別會，為李先生踐行。在武林客棧眾人組織話別回的那天清晨，城門剛開，就有人見李四先生家的馬車出了了金陵城。

　　說到這馬車這在當(dāng)時還是一樁趣聞呢。

　　在七年前，都城里來了個少年，十來歲。這少年和他的小奴仆一個瞎子在武林客棧住下了，武林客棧在當(dāng)時還沒有如今出名，可是在當(dāng)時的金陵也是頗負(fù)盛名的，這兩個少年來了客棧三天卻未交任何銀錢。

　　武林客棧的堂前掌柜剛開始看這個明顯是主子的少年穿戴也是十分講究，就想著這肯定是哪家出來玩的公子哥，想必過上幾天他的家人必定會送上銀子接他們回去，不過這都三天過去了，掌柜的一直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可一直沒見有人來問，所以這掌柜就讓個跑堂的去問問，誰知對方竟說沒有錢，還說要見客棧的主事的人。

　　這掌柜的當(dāng)然不可能答應(yīng)，正當(dāng)掌柜的想自認(rèn)倒霉的時候，兩個少年中的錦衣少年稚氣未脫，哭了出來，還一邊從衣服里掏出了一串金錢，這掌柜是看了個目瞪口呆。

　　“我不玩了，一點(diǎn)都不好玩”說著竟就這么跑走了，掌柜的也是反應(yīng)快連忙攔下小孩，小孩見此氣沖沖的問：“怎么？錢都給了，你還想攔著不成？”掌柜的看對方誤會了就說：“這位小公子莫要誤會，見小公子給多了銀錢，就想找錢給小公子，小公子稍等”就在掌柜剛想將銀錢遞給站在一旁的小二時錦衣少年開口了。

　　“慢著，這些錢我不要你找，把剩下的給他吧”錦衣的少年楊楊下巴，示意，掌柜看過去，見那人正是跟小公子一起來的一個瞎乞丐，又聽見錦衣少年道，“他不是我一起的，不過那天幸好有他，剩下的給他吧”

　　說完這個小孩就離開開了，就留下了瞎子乞丐一個人，掌柜的眼神示意，小二麻溜地找了錢遞給瞎眼少年，少年沒接，“掌柜的，這些銀子我不要，我想見你們老板”。

　　掌柜的這才明白過來，想見老板的不是剛剛離開那位而是眼前這個瞎子乞丐，圍觀的人心生訝異，不過也都想湊湊熱鬧。就見有人起哄道：“掌柜的就讓他見見公孫三娘吧?！庇幸蝗碎_頭眾人也都跟著起哄，就在眾人喧鬧不止掌柜的也無比為難時，就聽見樓上傳來一聲輕靈悅耳的聲音：“李掌柜，讓他上來吧！”李掌柜聽后就對著瞎眼少年說：“上去吧孩子，公孫三娘是我們這兒的大掌柜，”李掌柜看著眼前的場景，也不禁訝異，怎的就見了這么個小孩？不過想想，自己不也是為這么個小孩猶豫了嗎？

　　樓上公孫三娘躺在房中的貴妃椅上，眼眸微轉(zhuǎn)看著眼前這個明明不瞎的“眼瞎”的少年嬉笑道：“小孩，你找我公孫三娘有什么事呢？”

　　公孫三娘想到剛剛碧響在給自己捶背，聽見小廝來報，說是底下有個瞎子乞丐想見自己，一時新奇，覺得蠻有意思的，就叫了人傳，讓他上來，此時見到的這個小孩也不偽裝了，掃視了一眼房中的擺設(shè)之后就一直盯著自己，莫名的公孫三娘覺得眼前的這小孩正在用一種審視，沒錯，是審視的目光看自己，而自己對上這種目光，竟然有一種頭皮發(fā)麻、戰(zhàn)栗的感覺，“三娘，稍后主子也會來金陵，到時可不要……走了眼”公孫三娘忽然想起之前蔣管事離開武林客棧時說起主子要來金陵的事情時用的是“走眼”。

　　“走……眼？”這么說，莫不是……公孫三娘雖在心中已有七分確定，可她還是很難將眼前的這個“少年”與想象中的那人聯(lián)系到一起，于是她試探道：“你可是認(rèn)識蔣管事？”

　　話音剛落，就聽見少年微微的頷首說：“老蔣教的得不錯”隨后從腰間里拿出了一塊墨玉令牌，三娘見此令牌便不敢懷疑，連忙起身，“三娘知錯請主人責(zé)罰”。

　　同時從窗外突然閃進(jìn)一個青衣女子將三娘扶起，“姐姐不必自責(zé)，公子不過是想試你一試，不知者不罪”公孫三娘看眼前這個女子不正是跟著自己的碧響？“原來你也是主子的人？”

　　“公孫姐姐莫怪，我是自己想來金陵玩兒就叫蔣叔帶我出來了”。

　　少年咳咳打斷了二人的話，公孫噤言，“三娘，我暫時要在金陵辦些事，就暫住在武林客棧，做個說書先生”少年說了幾句后又咳了幾聲“公子，您還好吧？”碧響關(guān)心的問道。

　　“無礙，這幾天天寒了有些入風(fēng)了，休息幾天就好”三娘連忙叫人安排出后間小院來讓少年入住。

　　少年沉思片刻說，“這說書先生得有個名頭，你且跟我下去演出一場戲”說完李四便跟三娘一同下了樓。

　　三娘下樓之后就走上了舞臺“在座的各位客官，這少年年少單薄，卻甚是聰慧，聽他說他有一本領(lǐng)，就請大家?guī)兔︱?yàn)驗(yàn)”，之后公孫三娘就走下了舞臺，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就走向了少年，對著少年說：“小孩你看看你要些什么道具？我遣人去準(zhǔn)備。”

　　少年他看了看舞臺說“我只要一張桌子一扇屏風(fēng)就行”，待到準(zhǔn)備完善，少年就上了臺，客人們也就看個熱鬧沒打算能在這么個小孩這里看到個什么本領(lǐng)，不過一刻鐘，當(dāng)大家從一個傳奇的講說中回過神兒來時，不急喝彩不迭，當(dāng)時的國師“圓寂大師”化緣路過時，正好聽了李先生的這段講說，更是不吝贊揚(yáng)先生巧嘴說江湖名動天下，而這馬車的馬就是圓寂大師臨走所贈的一日能行千里的絕世寶馬---“赤狐”。

　　自此武林客棧中便有了個說先生，李先生通曉天下奇聞，而且講出的話本巧妙生動，此事一出很快在金陵小有名氣，之后更是在各國聯(lián)合舉辦的話本大賽上拔得頭籌，從此就有了第二絕一說。

　　而今赤狐寶馬的車架出了金陵，李先生他還是走了，不過眾人在武林客棧人是收到了先生的一封書信，是“先生感激大家多年來支持，而今李四先生已離開金陵，交由三娘代為宣讀這首詞“

　　看詞：

　　“離愁多是，東水西流，終解兩相逢。

　　淺情終似，行云無定，猶到夢魂中。

　　可憐人意，薄于云水，佳會更難重。

　　細(xì)想從來，斷腸多處，不與今番同。”

　　于文人墨客而言又是一段絕唱，于李四而言恰是這多年來的的真實(shí)寫照。

　　他，鬼谷的李四，換了一番面貌的李四。鬼谷的使命注定要有人來承擔(dān)，而這路上荊棘密布總需要人有所作為。

　　清晨一條寬敞的大道上，一匹赤色寶馬正駕車疾行，馬車中一妙齡女子身著一襲碧色長裙，手執(zhí)一盤桂圓芙蓉糕對著一旁專心看書的青年，“公子，我們就這樣離開金陵……那公子打算之后去哪兒？”碧響放下糕點(diǎn)，輕輕一笑問道。

　　馬車中李四斜靠在小塌上著看書，聽見碧響這么問就不禁微微一笑，“我們當(dāng)然不能離開金陵，只是說書先生李四，從此離開了金陵，云游四方，我們嘛就先去少林寺見見圓寂大師?！?p>　　碧響此刻看呆了心想，公子笑起來真好看。碧響一愣之后不禁吐了吐舌頭，怎么能這么容易就被公子的笑容看呆了神，這么還要怎么保護(hù)公子。

　　正了正神色碧響又繼續(xù)追問李四“那公子這次準(zhǔn)備在少林呆多久？什么時候回來？”李四放下手中的書就跟碧響講了講這次的一些安排“這次去少林準(zhǔn)備問圓寂和尚一些當(dāng)年的事，還有，那東西是時候該拿回來了，金陵這邊，有阿力代我處理，有要事會傳書給我，大概一月之后就能回京，到時你去卓府接個人回來”“是，公子”。

　　金陵通往少林的官道上，一輛馬車正以急速前行著，而車中李四手中的茶杯中的水未有一點(diǎn)搖晃，這赤狐不愧是一匹絕世好馬。

　　趕了七天路程李四來到了少林，碧響跳下車來，隨后將李四也扶了下來，下了馬車的碧響跟在李四之后一同向前走了一段路，就到了山門口，竟看見平日山門大開以示“大開方便之門”的少林，今日青天白日的就將山門關(guān)的嚴(yán)絲合縫，實(shí)在是異常至極。

　　碧響見此情況就上前一步，輕聲對李四說，“公子，你在此稍等一會兒，我上去叫叫門?！崩钏狞c(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