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圣湖，圣殿
滿架的薔薇荼蘼在飛中搖曳著身姿，出現(xiàn)在二人面前的是一汪平靜的湖，這就是大遼的圣湖，圣湖之上泛起一個個巨大的水泡，仿佛是湖在呼吸一般，湖面之上盛開著朵朵白蓮，木葉山上的神靈的行宮，仿佛整個大地的靈氣都聚集在了這個地方，“師父，你來過這里嗎？”詩詩公主看李四的樣子似乎對這圣湖的路頗為熟悉，忍不住出聲問道。
“或許……曾經(jīng)見過?！崩钏慕o了一個含糊地回答。公主也不再出聲，這地方是遼族圣地，她有些畏懼，前方縹緲入云的高山之上似乎還有著一座行宮，李四正欲向著那邊走去?！皫煾福覀冏甙?，那地方祖父說過非皇室的繼承人不可靠近?！痹娫娬f的是山上的那座行宮。這倒讓李四對那個地方更加好奇了，但他最終都沒有繼續(xù)向前走。而是聽了詩詩的話走了另一條道路。
一靠近界限李四內(nèi)力探出去頓時就察覺到幾只野羚羊，箭駕在弦上瞄準(zhǔn)之后就射了出去，羚羊發(fā)出一聲慘叫其余的羊受了驚，四處逃散，李四并發(fā)四箭，箭無虛發(fā)，著實讓詩詩公主對自己這個新師傅有了更深的敬意。之前在南唐武林客棧見到的樓上那個說書先生李四似乎與師父的年齡相仿，而且都頗具傳奇色彩，這二者之間又有何聯(lián)系呢？李四此時已經(jīng)射下了六只羚羊，只不過單單靠這些未免太沒有分量了。李四二人準(zhǔn)備繼續(xù)向著里面走一些。
踏過界限，似乎林中生物的氣息突然濃重了起來走了不遠(yuǎn)就發(fā)現(xiàn)了一只大蟲，這是個好時機(jī)，公主本能的想到俗話說得好一山不容二虎，想來著附近也不會有其他的猛獸在，但是這種情況下光靠箭，肯定是不實際的，但李四手頭除了那把湛盧劍之外，就沒有別的武器了。若是用湛盧神劍來斬殺一只大蟲，說出去還不將費(fèi)盡心思想找到神劍的眾位江湖中人給氣到眼紅，可能歐冶子大師也會從黃土里氣活了。
更何況這湛盧劍一出耗費(fèi)的內(nèi)力頗大，若非遇上強(qiáng)敵，李四也不會輕易就顯露出來。公主似乎看出了自己這個師傅的意圖，只是她現(xiàn)在身上也沒有別的武器。李四將目光投射到公主身后，向公主走近?！皫煾浮恪痹娫娢⒓t著臉，看著李四走近，感覺師父是從自己背上的箭簍里取出了什么，再一看，“原來師父……你是要用這個？”試試用一種怪怪的語氣咕囔道。李四耳朵異常的靈敏，將他的話一字不落地聽了進(jìn)去，“怎么？這里看著也不會有比這個更方便的物什了，難道不可以嗎？”看著詩詩此時略顯窘迫的模樣，李四納悶。
那廂大蟲似乎已經(jīng)察覺到了二人這邊的動靜，正一步步地朝著這邊走來，李四向著一旁的參天大樹指了指，時詩詩收斂心神沖著李四所指的方向就往地上一翻就迅速的滾了過去。李四并不打算讓詩詩幫忙，并不是他將詩詩看做了嬌貴的公主，而是作為老師李四覺得自己有必要再為公主上這第二堂課。
大蟲已然看到了李四，此時李四單薄的身體在眼前的大沖面前似乎更像是正待吞食的一頓美餐。大蟲的節(jié)奏把握得很好，一步步走得極慢，詩詩躲在背后看到那打出探著步子悠悠的向師父走去，雖然見識過師父的能力，但是還是忍不住為他擔(dān)心?；④|震震，隨著一呼一吸大蟲嘴邊的身上的幾根長毛被一下一下的吹起。此時若是在這大蟲面前的只是一個普通的書生沒準(zhǔn)就會被眼前這個殘忍嗜血的龐然大物給嚇暈過去。
但李四絲毫不將眼前的這個正在向自己發(fā)出死亡信號的萬獸之王看在眼里。只是他還在想要怎么才能給詩詩公主上好眼前的這一堂課。
大蟲發(fā)出怒吼，似乎李四的不動作叫他感覺到了輕蔑的意味。它不再忍耐，向前一撲。沖著李四發(fā)出致命一擊，李四緊緊握著箭簇，向上方大蟲的腹部狠狠劃去，這一擊顯然李四并沒有使出任何的內(nèi)力，大蟲一下?lián)淇战又婚g斷地凌空而起再次向著李四飛身而去，方才大蟲顯然未將李四放在眼里導(dǎo)致自己受了傷，這下大蟲并沒有撲空，而是將李四撲在了爪下?！昂稹贝笙x將李四控制在自己的攻擊范圍張口便向著李四的頭張開血盆大口，詩詩公主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從樹后跳了出來。只是似乎已經(jīng)來不及了詩詩公主發(fā)出一聲嘶喊：“李四——”
隨后詩詩公主就消了聲，直愣愣的張著口看著不遠(yuǎn)處方才還威風(fēng)凜凜決定著李四性命的那只大蟲頃刻間向著一旁倒去，從那底下翻出了一個人，這青色的衣袍不是自己的師傅李四還有誰？
只是此時震驚的還不只是詩詩一個人，李四的神色也異常的復(fù)雜。方才在自己動手的那一刻李四仿佛聽到了那個記憶中熟悉的聲音。那個白衣女子的聲音。這便是那人心中一直印著的那個聲音嗎？即使歷盡幾度滄桑，即使身形俱毀，卻還是深深刻在靈魂深處的聲音……
所謂的夙緣，便是如此嗎？
詩詩此時也只是靜靜地看著頰邊度著一輪金色余暉，臉龐上顯現(xiàn)著極大悲痛的男子，看著他深邃的眼光和冷傲的唇角表情，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忽然極輕極輕的嘆息了一聲，終于開口：“嚇到你了吧？”“你……”怔了怔，仿佛被李四突然放柔的語氣嚇到了。時時頓了頓掩嘴爽朗地笑出了聲：“師父，你沒事就好。”
“沒事，我們回去吧？”李四眼睛恢復(fù)了清冷，說話依舊是那樣的干脆硬朗。似乎方才聽到的語氣只是自己的一瞬間的錯覺，公主止住了笑聲眨了眨眼，不過總算正常。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師父竟然突然決定這么早回去，還不確定的問了一句：“我們就這么回去？”
李四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多解釋，仰起了頭，定定的看著天空之中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來的月影，眼神里，不知是什么情緒閃過，良久又嘆息一聲說了一句：“究竟是什么樣的過往……我一直不知究竟會有什么樣的往日才會這樣深的烙印在人的記憶、人的靈魂里？我看不清這之間的人，看不清那些事，還有……覆滅的真相?！?p> 詩詩抬起手來拍了拍李四的肩膀，李四轉(zhuǎn)過頭，月光微漏射在這只手上五指修長，潔白如玉，那似乎不該是長在一個草原兒女身上的手，指甲微微透露出瑩瑩粉嫩，“你到底是何人？”詩詩公主微微蹙眉，抬眼看了看李四：“師父？你在問我嗎？”李四又是冷漠的道：“公主，或許我該換個說法？詩詩這個名字我在南唐的時候就已經(jīng)如雷貫耳了！”詩詩公主瞳孔微微一變，轉(zhuǎn)過身轉(zhuǎn)而問道：“那師父，你，又是什么身份？”
第五十章心照不宣
然而，李四忽的從詩詩公主的身后一手抓過來，抓住了她的手腕。抓得十分用力，“你說你到底是什么人？”詩詩公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李四，心想恐怕這是自己與眼前這個人相處一個多月來，唯一一次見到他真實的情緒吧？詩詩將目光探入李四的眼睛，從里面閃過一絲的懊惱，仿佛是對此時情緒不受自己控制的懊惱吧？
詩詩低頭，許久，忽然間又抬起，看著李四笑了一笑，這樣明媚下卻顯得格外冰冷的笑，在她素來真誠的臉龐之上顯現(xiàn)出來。李四有一瞬間的失神，這讓他心中更加的確定了一些東西。只是再呆的一霎之間，一道半幽藍(lán)半緋紅的光芒突然從詩詩公主的袖子之間閃出，劃破了空寂！李斯的脖頸間感覺到一陣冰涼，低頭再看，劍已然劃破了他咽喉一側(cè)的皮膚，血已經(jīng)慢慢滲出，沿著這把干將莫邪劍的劍身緩緩的流到了地上，詩詩沒有想到眼前的這人居然沒有絲毫的動作，瞳孔微張，她手下的動作不由停了下來，只消片刻，就見到那滴在地上的血就已經(jīng)凝住。。詩詩心中竟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李四忽然探出兩根手指，食指一彈，干將莫邪劍就發(fā)出了“錚錚”幾聲，就被彈到一旁，手指一切就扣住了詩詩手上的穴道，剎那間，她覺得手上突然一麻，干將莫邪劍就掉落在地“哐哐——”“你——”詩詩眼中是震驚的，原來李四的功夫已然到了這種程度嗎？這是她頭一次直觀的感受到眼前這個自己一直小看了的書生的真正凌厲的一面——
她真的是小看他了……小看了這個武林客棧的“小小”說書先生，她的心中已經(jīng)開始好奇到底是什么東西竟然教這么一個人在一間客棧默默蟄伏這么多年。而他來大遼的目的又會是什么呢？自己只是一個剎那的小小的疏忽就要命喪于此了。
——長生天的誓語，難道自己再見不到了嗎？，忽然耳邊仿佛響起小時候聽見得那的神廟之中傳出的那句古老的預(yù)言。詩詩忽然笑了起來，仿佛是絕望了。李四很想一首捏向眼前的她的雪白的脖子，很想擺脫這種不屬于自己的記憶與情感，可當(dāng)眼前這女子露出如此表情的時候，心中還是微微一刺，伸出的手驀然不易察覺的微微一震。
李四的嘴唇微張，口空空的吐出了一個無聲字符，閉了閉眼“公主，回去吧！”一時間，她從死神的身邊擦身而過?！皫煾浮庇行?fù)雜的看著那一道先行離去的身影，眼中一片空茫繼而又轉(zhuǎn)為堅定，開口卻不知道當(dāng)說些什么。只是叫了前面的人一聲。李四的腳步停下，沒有回頭，開口：“公主，微臣從不記得方才的事情，希望公主也忘記了?！痹娫姽髀牭竭@一句話心里安定了不少。立即就當(dāng)做是什么都未曾發(fā)生的樣子跟了上去。只是一路上兩人都未曾言語。
這一路二人居然再未遇到過任何的野獸的襲擊。途中李四與詩詩又一次路過了那做直插云霄的大殿，李四心中再一次感覺到了那個地方的不同尋常，周圍的一切已經(jīng)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沒入黑暗，而那地方卻依然清晰可見，沒有任何的燈火，就像是那片天空本來就是白晝一般。圣湖里紅蓮也不知怎樣消失的，忽然之間，有鈴音空空的響起在圣湖之上，隔著圣湖之上夜間籠罩的層層薄霧，李四僅僅也只能看見對面山上的圣殿?！皫煾福灰诳拷?！”試試看見李四轉(zhuǎn)向圣湖那面愈加的靠近那里，突然喊道。李四神志突然一震，驀的突然抬起頭來，看著自己在水中所映出的影子，一襲青色衣袍，一眼如舊，此等情景之下，卻恍如一夢。眼中神色微深。
“走吧！”李四用一種寧和淡淡的語氣對公主說?？斓綘I帳的時候，李四忽的問道，“恭祝你見到圣湖之中自己的影子時是什么樣的？是什么樣的感覺？”詩詩有些摸不定李四此時的意思，“我從未見到過圣湖之中出現(xiàn)過任何人的影子，祖父的，我的，哥哥和叔叔們的從來都沒有過，難道……師父方才從圣湖之中見到了自己的影子嗎？”公主后半段的聲音中的詫異讓李四心中有了一個決定。微微笑了一笑道：“沒有，就是沒有見到自己的影子便覺得有些奇怪，才來問問你。”時時聽到李四的回答之后應(yīng)了一聲。二人對視一眼，就走進(jìn)了營帳。
營帳之中眾王子和隨行的大臣己經(jīng)全部到齊。座上的老者眼光一直不定的閃過門口那邊。直到詩詩和李四的身影出現(xiàn)?！霸娫娨娺^大王！”“微臣拜見大王！”老者見到詩詩袖口撕裂處的種種傷痕，眼中微微閃過一絲情緒?！霸妰海瑏怼旖凶娓缚纯?，你這身上——”說到這里頓了頓目光掃過站在堂下的李四，李四察覺到：“都怪微臣，叫公主受了些傷，請大王責(zé)罰！”詩詩見李四這般言語就說：“這些傷不怪師父，只怪我大意了，還好師父及時趕到才救了我的性命，祖父可要替我好好獎賞師父！”
“哦？是這樣嗎？”座上的老者將目光再次鎖定堂下站著的的那道青色的身影。李四微微佝腰：“大王公主言重了，保護(hù)公主乃是微臣身為公主老師的責(zé)任?！薄班拧贝笸醯淖罴阎得俺鲋粋€細(xì)微的語氣詞，叫眾人都摸不清這意思到底是賞還是罰。不過是是公主憑著以往對祖父脾氣的了解就知道了這意思看來是不會罰了，是否是賞，詩詩倒不是很在意，想來師傅也不會在意。李四的確是不在意這個，但他清楚大王既然要抬詩詩公主上來，應(yīng)該就不會獎賞自己，否則這對于諸位皇子以及覬覦這個位置的八大部的其他人來說，豈不就是發(fā)出了一個明確的信號？
大王顯然用自己來教導(dǎo)詩詩公主就是看上了自己在這大遼朝廷沒有屬于自己的部族撐腰，才學(xué)嗎？既然是洪老子所介紹的人大王子不會懷疑這一點(diǎn)。最重要的是，李四隱晦的處在了南苑的權(quán)利交集之地，若是李四這顆棋子用得好，對于詩詩公主作為一介女流參與王位爭奪來說阻力明顯小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