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一樣的工作室,還是巨大的落地鏡,還是一絲不掛的蘇澤,唯一不同的是,蘇澤少了些許對于自己的身體的自卑,似乎兩年下來,他的心態(tài)隨身高一起成長了。
店主大叔拿著皮尺和紙筆,他并沒有著急給蘇澤量體裁衣,而是深沉地看著蘇澤,仿佛在看一個男性的模特衣架。過了好久,他才無奈地?fù)u了搖頭,對同樣看著自己的蘇澤說:“說實話,我真的不想幫你做衣服,可以作為一個裁縫,我又無法拒絕給你這種身材的人做衣服,多么可悲?來吧,把胳膊抬起來,以你現(xiàn)在的身材,剩下的黑耀布應(yīng)該夠用了?!?p> 蘇澤一邊抬手,一邊不解地問:“進(jìn)門時就感覺,大叔似乎不怎么歡迎我們。如果可以的話,能告訴我理由嗎?”
“理由?我以為你能懂,但你為什么不懂?”店主大叔指著蘇澤身上密密麻麻的傷疤,悲痛欲絕地問:“你受傷的時候不疼嗎?傷好了以后就能忘記自己曾經(jīng)受過的痛嗎?”
蘇澤知道店主大叔是在用自己的傷疤指代某些事情,但這既然是他的傷疤,那他當(dāng)然就是對這些傷疤最有發(fā)言權(quán)的人,于是他說:“受傷,當(dāng)然很疼,但奇怪的是,最疼的傷往往是比較淺的皮外傷,真正的致命傷不疼,或者說,疼到麻木了。我知道人們常用‘好了傷疤忘了疼’來形容那些不吸取教訓(xùn)的人,可惜我就是這種人。對你們來說,不要讓自己受傷就是最重要的事,但師尊卻一直教導(dǎo)我,只要能殺死敵人,受傷就不算什么。所以很抱歉,為了不懼怕傷痛,我會想方設(shè)法忘記曾經(jīng)受到過的所有的痛。”
聽到蘇澤的話,店主大叔的內(nèi)心是震驚的,蘇澤給他展現(xiàn)了一個不正常的世界觀,但他卻不得不對這個年僅十五歲的孩子表示欽佩。
“是啊,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店主大叔一邊幫蘇澤測量肩寬,一邊若有所思地說:“我沒本事保護(hù)我心愛的女人,國王奪走了她,也害死了她。但是你和我不一樣,你有本事保護(hù)你的女人,所以你可以心安理得地?fù)?dān)任準(zhǔn)龍騎軍團(tuán)長,并為我的仇人拋頭顱灑熱血……哦,我還沒來得及問你是不是那個享譽帝都的準(zhǔn)龍騎軍團(tuán)長,不過以你的本事,我應(yīng)該沒猜錯吧?”
“沒錯,我就是準(zhǔn)龍騎軍團(tuán)長?!碧K澤知道,眼前這個邋遢的大叔絕不會因為自己的身份而卑躬屈膝,所以他完全沒有必要向?qū)Ψ诫[瞞自己的身份,“但是大叔你有一點搞錯了,作為澤克斯帝國的公民,我認(rèn)為自己有義務(wù)為澤克斯帝國做點什么,而不是為莎莎以外的任何人拋頭顱灑熱血?!?p> “我知道你不喜歡……或者說是憎恨諾貝爾二十世國王,但我必須得說,我們不應(yīng)該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蘇澤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的語氣盡可能地緩和,“在你的故事里,那個國王是個荒淫無度、愚蠢無能的昏君。可我親自接觸到的諾貝爾二十世,卻是一個可以為了帝國利益多番忍讓,甚至對我有些縱容的人。我并不是懷疑大叔你的故事,我只是想說,在你的故事里,諾貝爾二十世登基不久、年輕氣盛,但人都是會變的,也許你對你記憶里的那個國王恨之入骨,但我卻對他恨不起來。這次回到帝都,我跟他打了個賭,我賭澤克斯帝國會在不遠(yuǎn)的將來迎來一位最開明、最睿智的新國王,所以我也希望大叔你不妨忘記過去的痛,跟我們一起見證帝國的未來?!?p> 人都是會變的,這是多么淺顯易懂的道理??墒菚r至今日,店主大叔才恍若被一口洪鐘一鳴驚醒,似乎看見了自己的過去和將來……
人們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但是回顧自己這一生,從夢想成為西服王的少年,到因為愛人之死而一蹶不振的青年,再到加入黑櫻桃誓取國王人頭的中年,店主大叔的變化又是何其夸張?既然他能變,為什么國王就不能變呢?
“我一度認(rèn)為,這個國家沒救了,這些國民沒救了。國王可以死,人民可以殺,帝國可以滅,最壞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店主大叔一邊給蘇澤測量腰圍,一邊默默地說:“謝謝你阻止了帝國的滅亡。我想明白了,我也許會懷著對諾貝爾二十世的仇恨躺進(jìn)棺材,但我不該因為這些仇恨放棄整個帝國的未來?!?p> “帝國的滅亡?”蘇澤并不知道自己兩年前收服骸骨邪龍的行為,還間接阻止了黑櫻桃殲滅王族和頂層貴族的重要行動,所以他當(dāng)然聽不懂店主大叔在說什么。
對此,店主大叔一笑帶過,一邊在圖紙上標(biāo)記蘇澤體型的各個尺寸,一邊無比輕松地說:“好了,把衣服穿上吧。因為布料有限,這次的剪裁需要格外謹(jǐn)慎,成品也不可能像上次那么快交給你。不過你們參加入院大會,少說也得十天半月,等西服做好了,我會派人送到八號旅館的。”
蘇澤穿好衣服,直到握住了工作間的門把手,才回頭問道:“我們什么時候告訴過你,我們是來帝都參加入院大會的?即便你能猜到我們跳級參賽,我們沒有穿校袍、沒有戴校徽,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們住在八號旅館的?順便多問一句,我是準(zhǔn)龍騎軍團(tuán)長的事情,真的是你猜到的嗎?”
店主大叔背朝蘇澤,一門心思地在圖紙上修修改改、寫寫畫畫,同時漫不經(jīng)心地說:“我還以為,你在問我這些問題的時候,會把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p> 蘇澤不假思索地說:“我忍住了?!?p> 店主大叔直起身子,費勁地捶了捶腰,然后嘆口氣說:“你小小年紀(jì)就看透了我?guī)资甓伎床煌傅氖虑?,你比我幸運,也肯定比我不幸。你接連搗毀了我們?nèi)齻€分部,你的行事作風(fēng)我也了解,今日你若不殺我,我自然要對你說聲謝謝。然后,我叫楊炎,金剪刀楊炎,希望你記住我的名字?!?p> 蘇澤沉默了片刻,面無表情地說:“我只殺黑櫻桃,你不是黑櫻桃。臨走之前,楊大叔能不能告訴我,黑櫻桃是否已經(jīng)滲透到了帝國高層?”
“呵,我若回答了這個問題,那就是死罪。”楊炎自嘲般笑了笑,點頭說:“是?!?p> “楊大叔日后若是遇到什么困難,請盡管向蘇府求助,蘇澤定當(dāng)竭盡所能護(hù)你周全?!闭f完,蘇澤開門看見了李莎莎那張?zhí)煺鏌o邪的笑臉,然后微笑著說:“謝謝?!?
杳冥
2 今天的歌手總決賽,沒有唱一首中文歌的結(jié)石姐拿了第一。說實話,冠軍不是老藝術(shù)家騰格爾,或者感動中國的汪峰,杳冥很驚訝,似乎可以看見這六年華人一步步包容開放的軌跡。照著這個勢頭,或許我們有生之年,就能看到中國成為世界第一強(qiáng)國的一幕,作為一個地球人,我很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