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精靈的擅長魔法有三,即天火燎云、地火燎原和火之精。其中,前二者均為大型攻擊魔法,唯有火之精屬于狀態(tài)魔法,可以通過持續(xù)消耗魔力來不斷提升自己的內(nèi)核溫度,只要時間充沛、魔力不竭,火之精帶來的恐怖高溫,甚至可以把天火燎云和地火燎原的破壞力,從原先的大型魔法提升為超大魔法!
當(dāng)然了,熔化一把匕首,還不至于讓火精靈把內(nèi)核溫度提升到毀天滅地的程度。只見那熔爐妖獸的爐身剛剛被火精靈的烈焰炙烤得隱隱發(fā)紅,那把本該無堅(jiān)不摧、劈石斷金的魚腸匕首,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一灘不成形的鐵水。
任務(wù)完成了,爐火漸漸熄滅,火精靈也緩緩飄出了爐窗,并在寒風(fēng)倒灌的小屋里,一抖一抖地懸停在了蘇澤面前,遲遲不肯離去。
“怎么,你想跟著我嗎?”蘇澤不懼烈焰灼熱,伸手輕輕托在了火球下方,然后感慨萬千地說:“你的主人是我?guī)熥鸬母赣H,若我收了你,倒也名正言順。不過你得想清楚,我不是鐵匠,做了我的使魔,就不能時時刻刻從魂屋里出來了。另外,你雖貴為八大元素之一,被世人當(dāng)做稀世之寶,但在我的使魔當(dāng)中,比你強(qiáng)的比比皆是。他倆一個為你殺親弒友,一個為你出賣全族,恨不能睡覺都把你含在嘴里,但我絕對不會對你這么好。”
蘇澤說完之后,火精靈沉默了片刻,然后就頗為劇烈地抖了幾下。球球習(xí)慣成自然地翻譯道:“蘇澤,火球球說啦,它是看到你在外面欺負(fù)那群穿黑衣服的人,覺得你炒雞厲害,才自愿給本球當(dāng)小弟噠!”
球球話音未落,蛋蛋就拆臺道:“蘇澤,你不要聽球球吹牛啦!火蛋蛋說,它是因?yàn)檎鄯诒镜斑M(jìn)化之后的雄偉之軀,所以才自愿給本蛋當(dāng)小弟噠!”
球球不服,氣鼓鼓地嚷嚷起來:“你胡說,本球進(jìn)化以后比你這條大泥鰍高多啦,火球球明明就是本球的小弟!”
蛋蛋也不服,氣鼓鼓地懟道:“你才胡說,本蛋進(jìn)化以后明明比你這只大蜥蜴長多啦!火蛋蛋根本沒有見過你進(jìn)化,它明明就是本蛋的小弟!”
聽著球球和蛋蛋的日常斗嘴,李莎莎被它們萌得露出了笑容,而蘇澤卻被它們吵得頭疼。于是他一手一個,捏著球球和蛋蛋的大臉,將它們從李莎莎的懷里拎了出來,然后才對火精靈說:“不管什么理由,你既愿意跟我,那我就收下你了?!?p> 話音剛落,蘇澤的魂力便如脫韁野馬一般蜂擁而出,然后包裹著火精靈,將它一把拽進(jìn)了魂屋。直到此刻,蘇澤才悠悠道:“我不知道你原來叫什么,不過你既然是老先生的使魔,那我就不用‘火球球’、‘火蛋蛋’這樣的名字刺激你了。從今往后,你叫百煉,取自你前主人的絕技,希望你這個不死不滅的存在,能永遠(yuǎn)記住昔日的羅伯特一族吧。”
感知到魂屋里的火精靈抖了兩下,蘇澤才將視線轉(zhuǎn)向墻角正冒著青煙的熔爐妖獸,并問:“你呢,愿意跟我走嗎?”
熔爐妖獸不會動,但這并不妨礙球球和蛋蛋的翻譯才能。不一會,這兩只掛在蘇澤手上的萌物,就爭先恐后地叫道:“蘇澤,它說它生是羅伯特的爐子,死是羅伯特的爐子,一定不會背叛主子噠!”
說到這,球球和蛋蛋忽然意識到,這只不識好歹的熔爐妖獸居然拒絕了蘇澤的好意,于是又異口同聲地嚷嚷道:“臭爐子,居然不給本球(本蛋)當(dāng)小弟,蘇澤,打它!打它!”
“你倆就不能讓我安靜一會么?”蘇澤搖頭苦笑,一邊球球和蛋蛋放在自己肩頭,一邊對熔爐妖獸說:“不論你是什么,有這份心,蘇澤佩服。百煉跟隨老先生不過四十年,其中三十年逃亡,還有十年見不得光,它對羅伯特家族沒什么留戀,也在情理之中。至于你,恐怕早已在羅伯特家族的歷代家主手中輾轉(zhuǎn)數(shù)百年,你的選擇,我尊重,也理解。不過,我與羅伯特家族亦敵亦友、亦恩亦仇,老先生的匕首,我還他了,所以我不欠他什么,也不會為他披麻戴孝。至于你,死后還能有你相伴,我相信,他一定會瞑目的?!?p> 說完這番話,蘇澤沖著熔爐妖獸微微鞠了一躬,然后便帶著李莎莎離開了小屋,并冒著越來越大的風(fēng)雪回到了碼頭附近,結(jié)果不見秦瑜等人,只有幾乎已經(jīng)和大雪融為一體的賢麓,還筆直地站在那里,直勾勾地望著怒號的冰洋。
一看到賢麓,蘇澤就難免會想起白夢雪的死。從某種程度上說,他感激賢麓替自己分擔(dān)了大半的痛苦,所以他不能對賢麓視若無睹,便上前說:“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別糟蹋了。要是冒雪遭了病,就連范瀟學(xué)姐也救不了你?!?p> “哈……哈哈……”賢麓的笑聲無比干澀,他任由冷風(fēng)挾著雪花灌進(jìn)嘴巴,一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大海,一邊用凍得發(fā)抖的聲帶說:“預(yù)言成真了……我活下來了……其他人都死了……她也死了……我能知曉未來……你能改變未來……那又怎樣呢……她還是死了……別管我了……讓我陪她去吧……”
蘇澤沖欲言又止的李莎莎搖了搖頭,然后看著賢麓背后那具被拼湊而成的,還缺了條腿的白夢雪的尸體,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又用力地睜開了眼睛,這才拍拍賢麓的肩膀,決絕地說:“你深愛著她,我答應(yīng)娶她;你能知曉未來,我能改變未來,所以她的死,我們都有責(zé)任。但是我們不一樣,你想陪她死,我卻想為她報(bào)仇。我愿當(dāng)著她的面對天地發(fā)誓,黑櫻桃一日不除,我蘇澤一日不忘今日之痛。你呢,是想就這么算了,還是豁出命來為我所用?”
聽到蘇澤的話,賢麓劇烈一顫,甚至抖落了堆積在頭頂和雙肩上的積雪。然后他僵硬地扭頭看向蘇澤,含著淚,咬牙讓自己的吐字更加清晰,“我早說過,你助我逃過一劫,日后必有重謝!但是現(xiàn)在,我賢麓收回前言,從今往后,凡與黑櫻桃相關(guān)之事,你若詢問,我必不計(jì)后果鼎力相助!你說的對,我要為她報(bào)仇,我要全天下的黑櫻桃為她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