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舔鞋
而濯葉卻似是什么也沒想的,將剛才折的一枝寒梅放到了鳳云淺的手中,容顏笑的純良無害??吹螟P云淺心情輕愉了幾許,正想問他喜歡寒梅嗎。誰知手中寒梅枝椏,突的被一只青蔥玉指緊緊握住,將寒梅枝從自己的手中狠狠拽離后,扔在了地上。瞧著手心被寒梅枝椏劃過淺細浸血的傷口,鳳云淺抬眸看向前方。
只見距自己兩步遠的地方,站著一女子,約莫十五歲左右的模樣,身姿姣好,一襲粉紅玫瑰色散花裙,披著暗藍狐裘,墨發(fā)似流蘇髻而挽,金釵珠翠而飾,一張鵝蛋臉臉嬌俏秀麗,膚如凝脂,淡棕色而勾人驚艷的眸子,看著自己滿是嫌惡和不屑。而她的身后跟了四名侍婢,可見身份不卑。
就在鳳云淺瞧著她時,她亦是看著鳳云淺。叔母二十幾年來都沒有出過南宮府,很少見什么外人。這女人是誰?還敢折兄長喜歡的寒梅。
想著,南宮玲抬手指著鳳云淺質(zhì)問般道:“喂!你是誰啊?”
見南宮玲如是,鳳云淺蹙眉,這人是誰?正疑惑著,青鸞便附耳在鳳云淺耳畔道:“公主,她叫南宮玲,是定國侯叔父家的千金?!鼻帑[說著,卻是自袖中抽出帕子,給鳳云淺包扎手心。
南宮玲,南宮戟叔父的女兒,南宮家祖上一直都是經(jīng)商,在泉州本是小家。但因著南宮遙成了駙馬,而長榮長公主又得寵,所以南宮家快速的隆盛崛起。加之南宮戟軍權封侯,其南宮家更是一躍成為金陵名門一列。這南宮玲乃是駙馬南宮遙兄長最小的女兒,從小被南宮治捧在手心長大。脾性更是被慣的不把人放眼里。公主從前來定國侯府,從未遇見過她。畢竟那時候南宮玲還沒來這金陵,現(xiàn)下南宮家舉家遷往金陵,加上南宮玲即將及笄,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齡,往定國侯府多走動走動總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而她之所以知曉這些,全是閑下來時聽一些小宮娥說的。由此可見南宮玲在金陵各世族名門的眼中,已經(jīng)是口碑不佳了。如今瞧著如此無禮的模樣,那些話當是十有八九都是真的。畢竟拜訪南宮夫人的命婦貴婦還是不少的,不定哪次沒偽裝好,就被人瞧了去,便傳出去了。
聽到青鸞的話,鳳云淺眸色淡淡看不出喜怒。感情這人是南宮戟的堂妹,想著鳳云淺接過青鸞手中帕子自顧自包扎道:“罷了,本宮向來不喜歡與不聰明的人多費口舌。”
這種一看就知腦子一般的女人,她實在懶得搭理。想著,她抬步欲走。卻見那人又開了口:“我問你話呢!說!你是誰!”
說著,南宮玲直接不耐煩的走到了鳳云淺的面前,抬手更是絲毫不客氣的就扯掉了鳳云淺手上包扎著傷口的帕子,隨即再次扔到了地上喝道:“本小姐問你是誰!你竟還敢無視本小姐包扎傷口!信不信本小姐讓你的整只手都沒有!”
南宮玲一臉不愉的看著鳳云淺滿是輕蔑,顯然都沒聽懂鳳云淺話里的嘲諷。
看著地上沾血的帕子,青鸞已是不能忍的就要上前動手。鳳云淺卻是抬手制止了青鸞的動作,還未抬眼去瞧南宮玲。便只覺身側(cè)一人陡的消失,抬首,卻見濯葉骨節(jié)分明的手就要掐向南宮玲的脖頸,滿載著殺意的戾氣,沒有絲毫的猶豫。見此,鳳云淺眼眸閃過怔色趕緊道:“濯葉!住手!”
她的直覺告訴她,若是她不制止,南宮玲會死。
她的嗓音傳入他的耳中,驀的,他如幽潭深淵般滿是戾氣的纖長墨眸一頓,咫尺間,他修長漂亮的手停滯在了南宮玲脖頸的血脈處。
南宮玲被鳳云淺的喝聲嚇了一跳,扭頭正要看向濯葉發(fā)怒,眸子卻陡的撞入了一雙陰翳冷血噙著猩紅流光的墨眸,壓迫而睥睨,帶著滔天殺意,看得南宮玲身子突然一震一股無名寒意入骨,竟是讓她說不出了半句話來。
瞧著濯葉停下手中動作,鳳云淺便冷冷看向南宮玲道:“雖說不知者不罪,但怕不是南宮小姐曉得本宮是誰,也依舊會囂張如此呢,所以,南宮小姐這模樣,不會連對公主不敬這種需要重罰的事情都不知道吧?還是說南宮家只教了南宮小姐針黹女工,而不注重禮儀尊卑?”
鳳云淺的話落下,南宮玲當即回神嗤笑道:“本小姐問你是誰,你給我扯這么多,還針黹女工,還對公主不敬是什么罪?試問哪個女兒家不會不知這個。還有禮儀尊卑,本小姐已經(jīng)非常有禮了,要不是看你也是哪家小姐的樣子,就你折了寒梅的事,我早就讓手下人教訓你了?!?p> 要不是看著她穿著不俗的模樣,她早就讓元香給她幾記耳光了。
聽到南宮玲的話,鳳云淺微妙的有些無語,她已經(jīng)暗示自己是公主的很清楚了吧?南宮玲被這么簡單的養(yǎng)大,也是很幸福了。只是,這無腦而又性子如此,早晚會闖禍。今個若是換個鳳思遠誰的,鐵定是要打南宮玲幾十板子才會了事。
想著,鳳云淺道:“本宮扯這么多也是高估了你美麗臉蛋上的腦袋,這么說罷,我呢,是南梁二公主鳳云淺,嗯,你一定知道我英勇的大名,所以,你看看你,先用樹枝劃破了我的手,還不讓我包扎傷口,這一系列綜合下來,我要是告訴父皇打你個幾十板子也是絲毫不重的。不過,如果你有誠意,我們可以私了?!?p> 說著,鳳云淺那雙桃花眸已經(jīng)將南宮玲身上全部的首飾計算好了價錢。這么腸子腦子都基本上直的人,還是不要浪費她時間了。趕緊速戰(zhàn)速決,摟了錢就勉為其難的算了她劃破自己手的帳好了。
聽到鳳云淺的話,南宮玲愣了瞬。鳳云淺?確實,聽說鳳云淺回宮了,鳳云淺喜歡兄長,以前就常常來侯府,要是她碰到鳳云淺實在是不稀奇,只是,鳳云淺不是傻子嗎?想著,南宮玲滿臉不屑譏笑道:“你要是鳳云淺,本小姐就舔你鞋!”
傻子又不是病,怎么可能治好,這個女子絕對不會是鳳云淺。南宮玲話罷,其身后的元香頓時臉色變了又變的附耳在南宮玲耳邊小聲道:“小姐,夫人前日不是和二姨娘她們說了嗎,二公主一點也不傻了。”
小姐竟然說的這么狠,萬一這人真的是二公主鳳云淺,那就要真的舔鞋了!小姐雖然平常因為被老爺寵的有點缺根筋,但是一般情況下還是非常聰明機敏的女子的,怎的今日卻說出這樣大話。
顯然,鳳云淺沒想到她會這么說,一時竟有點想笑。一般不都是‘你要是誰誰誰,我就是天王老子’這種話嗎?沒想到今個遇到了個奇葩。
而此刻聽到自己婢女元香的話的南宮玲,臉上笑容頓時滯住。什么?不傻了?母親什么時候和二姨娘說了?
見南宮玲一副還不愿意相信的樣子,鳳云淺直接從袖里拿出尚國令在南宮玲的面前晃了兩下道:“尚國令南宮小姐肯定更是聽過,這種東西可不敢造假,不然可不是誅九族那么簡單了。所以,你是舔鞋還是私了呢?嗯?”
舔鞋?咳咳,她還沒有這種抖m的惡趣味愛好。所以,來點銀子更靠譜。
看著眼前尚國令,南宮玲和元香嚇得腿軟了瞬。多少女人窮極一生也得不到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利象征尚國令,她就這么拿出來晃悠。要是讓母親和父親知道她對公主不敬,她就真的完了。想著,南宮玲不甘心道:“公主恕罪,南宮玲有眼不識泰山,您想怎么私了?”
南宮玲說著,卻是完全不提舔鞋的事情了。
見她不提舔鞋的事情,鳳云淺卻是也懶得再跟她多說廢話道:“人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南宮小姐覺得呢?”
話落,她桃花眸子淡淡,絲毫看不出想要索求什么,看得青鸞和濯葉在一旁腦后滴汗,公主真會委婉的讓人給錢。
南宮玲腦子再缺根筋,眼下也是聽出了鳳云淺的意思,于是,抬手將袖中荷包拿出,遞到了鳳云淺面前,眼神里滿是隱忍的怒火。
看到這,鳳云淺卻是沒有去接道:“什么?就這么點?南宮小姐是不是覺得本宮傻?還是藐視皇族沒見過大世面好忽悠?”
鳳云淺淡淡清冷無緒的嗓音落下,桃花眸子卻是暗示性了看了看南宮玲髻發(fā)上的發(fā)釵,還有左手腕上的紫玉鐲。青鸞和濯葉瞧著鳳云淺,已是不知該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你!”南宮玲看著鳳云淺明顯的眼神將將忍不住的要發(fā)怒,卻被元香伸手制止。最后無奈妥協(xié)的將發(fā)上金釵珠翠和腕上手鐲摘下,便和荷包內(nèi)的銀子一并放到了鳳云淺的手中,正氣呼呼打算離去。卻聽鳳云淺又道:“這藍狐裘本宮瞧著真是漂亮,買的時候得花費不少銀子呢吧?”
聽著鳳云淺的話,南宮玲終于是忍不住的快速解下身上藍狐裘披,放到鳳云淺手中后大哭著跑了——
“你!你給本小姐等著!”南宮玲小聲的撂下狠話,聽得元香腦后滴汗。要不是小姐自己沒能耐還招惹這鳳云淺,能會被欺負?這還是小姐第一次吃虧,總當算個教訓記住,以后也就不那般隨意惹人了。想著,元香便也趕緊追了上去。
瞧見她們走了,鳳云淺便七分滿意的將手中物件放到了青鸞的手中道:“待會你拿到當鋪去換銀子,這個紫玉鐲是上等品,當鋪主事兒的若是不給五百兩銀子,便暫不賣?!?p> 青鸞聽著應聲,接下了鳳云淺手中物什。
安排青鸞先離去,鳳云淺便看著濯葉道:“以后不可再魯莽,不然,本該對我等有利的事情,也會變得棘手而無利。”
暴露真正的喜怒,只會讓他人間接的找到或看清自己的弱點。
“濯葉知道了,姐姐不要生氣。”濯葉輕雅嗓音落下,眼眸純良無害。
鳳云淺聽著卻是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道:“姐姐不會生氣的。”他那般,也是為了護自己,既如此,她何要生氣。
兩人說著話,身姿漸行漸遠。那畔寒梅間,一人輕佇,滿身尊貴,修長的墨眸瞧著那遠去背影,神色無緒,幽沉如潭。
看到鳳云淺和濯葉離開,皆白立于南宮戟身后,臉色也是哭笑不得。鳳云淺怕是早就打算了南宮玲身上值錢的物件吧,想著,他俊美臉龐徒冷正色道:“公子,屬下瞧公主現(xiàn)在不止聰明,還甚會算計,日后怕是不好動用?!?p> 如果他今日未跟著公子來,幻裟說的話,他還是不敢信鳳云淺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