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畢業(yè)境遇
生活就這樣忙碌著。只是，在忙碌的時候，她偶爾會想起他。多年前，老師說他去了美國。不知他現(xiàn)在還在大洋彼岸，或者早已結(jié)婚生子？這么多年都沒有他的音訊，也沒有見過任何同學(xué)能聯(lián)系得上他。這個人，似乎從這個世界消失了的一樣，也似乎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可是即便如此，她想起他，仍然會暖暖的。雖然印象里他很少笑也很少說話，可是想起他的感覺卻是溫暖的，親切的，熟悉的，似乎從未遠離的。
每當想他的時候，她就會抬起頭看看夜空，看看那掛在天邊閃爍的星星，想著雖然遙遠，但是卻能共享一片天空，他此時應(yīng)該也能看見這片星空吧，想想就覺得滿足了。
難得今天千千給自己放了一個假，說要請她吃飯。已經(jīng)有好一段時間為了專心趕稿而沒出門的她，都不習(xí)慣換衣服和打扮了。不過千千既然邀請了，出去那是必須的。換上黑色直筒裙子和卡其色的長外套，蹬著高跟的靴子，忽然從邋遢宅女變不失女人味的現(xiàn)代女性。
天下著小雨，街道潤得變成了深色得恰到好處，有些地方在暖暖的路燈映照下閃閃發(fā)亮，傍晚的天色漸暗，帶著雨絲的空氣有點涼，行人匆匆，都在下班后趕回家。只有她和千千，兩個人，閑適地走著。
“夏，夏，夏?！弊詮墓ぷ骱螅ё兊贸墒旆€(wěn)重，可是和她在一起還是不改孩子脾性，專屬她的三聯(lián)call倒是十幾年沒變過。
“嗯？”
“我喜歡上了一個男生?！?p> “??？是誰?。空l有那么大的福氣被我們家千千看上？”
“是我的同事。”
“哇，是嗎？我說呢，你怎么愛工作，原來……嘻嘻，我好好奇什么人能入得了你的法眼。介紹我認識一下啊，讓我給你把把關(guān)?！?p> “嗯，待會你就會見到啦~”千千突然害羞起來，一反以往的女漢子的大大咧咧。
到了餐廳，是個很小資的餐廳。餐廳外墻裝飾了好多綠色藤條植物，鑲嵌的溫暖小燈把氛圍營造得曖昧又舒適。
進了里面，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個音樂餐廳，有個外國歌手在臺上彈著吉他，低低沉沉地唱著感傷而優(yōu)美的歌曲，音量不至于太吵。
看到一個男生舉起了手，千千也舉起手，急忙拉她過去。餐廳的燈是在每個桌子上專屬的矮矮地照著，暖暖的，暗暗的，像是陰暗中開出的一朵不是很艷麗的花。那個男生在燈光背后，臉被陰影遮住了上半部分，她似乎看不清他的眼睛。只見他的嘴角微微翹了起來，笑得還算好看。穿了一件得體的長袖襯衫，利落地挽了起來，手很好看，長長的，白皙的像女人的手，果然是做科學(xué)實驗的。
看見他們過來，男生站了起來，依次幫千千和她脫了外套，邀請她倆坐下來。她覺得很不錯，似乎這樣紳士的男生已然不多了。
“我在國外待過一陣子，習(xí)慣了lady first?！彼坪蹩闯鏊捏@訝，微微一笑說道。
哦，這樣倒不顯得做作，她想。
聊著聊著，慢慢知道他叫于浩，剛從康涅狄格大學(xué)回來。他望向千千的時候，眼底里都是溫柔的笑意，千千會回應(yīng)他的目光，看著他倆，有種歲月靜好而唯獨她是大大的電燈泡的尷尬?？粗粗婇W雷鳴起來，于浩竟然當著她的面，湊近千千，和她若無旁人地接起吻來，這個吻深且長，讓她看得非常不好意思，只好收起目光，低著頭喝起咖啡來。
戀愛真好啊，連空氣都是甜的，她開始發(fā)起呆來，想起了她的高中時代，那一個個清晨的跑道，還有那個男生的運動氣息，似乎都清晰于昨天。也許如果是他，以他的冷淡個性，就算成為了男朋友，也不會在旁人面前做親吻之事吧？她莫名其妙地這樣想道。
千千談起戀愛來判若兩人。以前都喜歡素顏朝天，現(xiàn)在每天出門都會花很久的時間化好精致的淡妝。以前只喜歡簡單舒適的牛仔和襯衫，現(xiàn)在開始搭配裙子了。
“終于有個男人能改變你了。于浩真不簡單?！彼龂K嘖道。
“他希望看到我精致淑女的一面，我也希望成為他喜歡的樣子?！闭f這個話的時候，那個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千千不見了，一朵紅云浮上她的臉頰，眼里都是笑意?！跋?，不要笑我好嗎？等有一天你有心上的他，也會這樣的。”專屬她的三聯(lián)call竟然不見了，她心里突然有點失落。
“好了啦，不和你說啦，他說以后每天早上都來接我。他已經(jīng)到了，我要下去了?！鼻Ъ泵Y(jié)束話題，背上單肩包，換上高跟鞋，噔噔噔關(guān)門走了。
她還是一如既往，宅家里寫稿子。像她這樣子，披頭散發(fā)，不梳妝打扮也不出門社交，也許可以一直到天荒地老，哪會有男人？有蟑螂還差不多，她邊打字邊搖頭想著。還是乖乖老實賺錢，離攢夠20萬的目標還差得遠呢。賺夠了錢，給老爸老媽換套大一點的房子，讓他們住得舒適一點。
自從千千談戀愛以后，她們一起出去的時間少了。千千的休息時間，都會和于浩去約會。一開始她還會一起參加，可是后面就慢慢找借口不去了，她不想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于浩挺好的，長得高又很斯文帥氣，關(guān)鍵好像還挺溫柔的，對千千很好，工作也不錯，千千以后如果真的和他一起，也很不錯吧。只是，千千一開始就這么萬分投入進去，真的好嗎？她對戀愛的事情不大懂，只是有點隱隱約約的不安。
“千千?！边@天，千千剛要出門，她喊住了她，“于浩人不錯，但是你慢慢來，不著急好嗎？”話說了出口，卻不知道再說什么了。
“撲哧?！鼻Φ?，“夏，不要擔(dān)心，我不會這么容易讓他上壘的，我會好好考察他的，我像一談戀愛就變白癡的人嗎？你放心好了。”
看到千千胸有成竹的樣子，她稍稍有點安心了，也許她的擔(dān)心有點多余了。她忘了，在她倆之間，千千才是經(jīng)常扮演老媽角色的那個。
可是事情卻比她預(yù)想得要快。她昨晚熬夜寫稿子到凌晨一點，早上經(jīng)過千千的房間，起來卻發(fā)現(xiàn)她昨晚并沒有回來。這不像她的作風(fēng)，她看著她空空的床鋪想著。平時就算和于浩去約會，有時會很晚，但從來不會不回家的。
她正愣愣呆呆地想著，千千回來了。她頭發(fā)有點亂亂的，衣服扣子還扣錯了。她以為她還沒起床，打算輕輕進來，卻發(fā)現(xiàn)她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杯咖啡。千千有點尷尬地打聲招呼。
“你回來了？”她原本想問出的問題，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另外一個。
“你不問我昨晚去哪里了？”千千倒是直接，是啊，她們之間有什么不可以言說的呢。
“嗯，那去哪里了？”她接著話輕輕問道，似乎不歸的人是她。
“我們那個了?！鼻樕_始緋紅，畢竟是她的第一次。
“哦?！彼粫r語塞，挺好的。
哦。
昨晚他們?nèi)ニ液攘它c酒，喝到后面兩個人都有點暈乎乎的。他情不自禁吻了上來，他的吻又濕又溫暖，似乎要把她給吞沒。他們從桌上一直吻到了沙發(fā)上，而后他將她抱到臥室大大的床上。
“他像頭溫柔的猛虎將我慢慢吞沒?！鼻Ａ讼?，認真地問她：“他是愛我的吧，夏？”
“是吧?！?p> 也許這就是愛情吧，不然怎么會如此快速地干柴烈火？千千這么冷靜理智的人，談起戀愛來卻怎么也是這么感性多于理性。至少，她能感覺到千千的快樂。這個也是愛情的一部分吧？她開始疑惑起來。
也許有的人的愛情，就是如此直接而熱烈的吧？對于人心，對于愛情，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一千個人有一千個說法，她沒有辦法對它定義。
千千找到她的幸福，而她的呢？不久千千就搬過去和于浩住了。
她的生活自此更加單調(diào)平靜了。每天偶爾約見下編輯需要出下門，其他時間都是宅在家沒日沒夜地寫啊寫。曾經(jīng)創(chuàng)下三天三夜不睡的記錄在寫，房子里堆滿了外賣盒子。她的生活中，除了見編輯和偶爾來串門的千千，其他人基本隔絕在外了。
她已經(jīng)開始覺得，自己的生活就要一直這樣下去了。她對戀愛結(jié)婚生小孩這些事情一概不感興趣，所以，為了以后買幢別墅和千千一起住，要努力賺錢，實現(xiàn)當年她和千千一起許下的宏偉目標，當個富有的老小姐。哦，可是千千已經(jīng)有和她一起住別墅的人了。不過沒關(guān)系，買下來千千有空可以過來住住也是好的。
原以為日子就這樣下去了?？墒怯幸惶?，她接到了千千的電話，電話那邊的默不出聲好一陣子。
“夏，夏，夏?！蓖蝗凰_始喚她的名字，專屬她的三聯(lián)call回來了，可是她卻預(yù)感不妙。
沒等她問，千千悶悶地壓抑著說：“我月經(jīng)一個星期沒來了，我和他說，可能是懷孕了，誰知道他很慌張，他要我打掉。”
“你確定你要打掉自己的孩子？”
“可我能怎么辦……”千千遲疑了。
“我們再測一次好嗎？”
“好?！?p> 千千乖乖地回來了，兩個人精神緊張地按照說明書去做，焦急地等待看是否出現(xiàn)兩條杠，不過最終也沒有。只是，后來的千千，去那里把自己的行李拿了回來，接著把工作也辭了，整天待在家里吃很多很多的零食，然后睡得昏天暗日。她只有默默地陪著她，兩個人在屋子里，什么聲音也沒有，只有她敲鍵盤的聲音。
走在路上，陽光很好。久未看到太陽的千千和她眼睛瞇縫起來。迎面竟然來了一個熟悉身影，是于浩，只不過，他的身邊多了一個乖巧漂亮的女孩，他對女孩溫柔的樣子，一如開始對千千的樣子。
千千呆住了，想要轉(zhuǎn)身離開。她卻按住了她。
她慢慢走上前去，于浩看見她，愣了一下，還沒說話?！芭?！”她對準于浩的臉就是一個耳光。沒等于浩反應(yīng)過來，她又給他右臉一個耳光。接著，她站著迎著于浩的目光，定定地看著他。他捂著臉，想發(fā)作，可是看見她的眼神，又害怕了，悻悻地拉著姑娘走了。
認識了于浩，她終于知道這個世界上什么是斯文敗類。有時候人的善良真是限制了想象力。
是誰說的，愛情就像一場戰(zhàn)爭，沒有流血，卻已犧牲。
自此以后的千千，性情也變了少少。有點點沉默寡言，甚至更加沒有個人生活，全情投入到了新的工作當中。后來也有不少男人甚至優(yōu)質(zhì)男向她示過好，可是她再也沒有動過心。
她不想看到這樣一個千千，她喜歡以前她那個沒心沒肺的樣子。可是當這個世界像個叢林世界的時候，誰又來允許和保護你的單純呢？也許千千心里還是這樣，只是想用外殼把它硬硬地包裹起來，在她還未足夠強大的時候。
千千對她說，我的心死過一次了，我好不容易活過來，我不允許它再輕易被人殺死，我也不允許別人可以輕易殺死我。
這樣的千千，似乎好又似乎不好，她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有點莫名的悲哀和難過。
為什么這個社會不能留點位置給善良的人。必須強勢、必須張牙舞爪、必須冷漠才能有一席之地？每個人都必須力爭上游，想笨拙點生活都成了奢侈，甚至?xí)兂闪藙e人的笑柄。這是怎么了？
每當想到這些，她都不思其解。這是快樂還是苦痛，還是痛并快樂著。還是如法國諺語所說，這就是生活。可是，她只想笨拙地活著。
這天千千早早去上班了。她熬夜寫稿到大中午才起來，才發(fā)現(xiàn)肚子在咕嚕嚕地叫著。打開冰箱，發(fā)現(xiàn)里面空空如也，就一瓶過期的牛奶，和兩個快要皺得干癟的桔子。
不得已，她梳洗了一下，換上了衣服，打算出去便利店買點食物，順便曬曬太陽，去去身上宅太久的發(fā)霉氣息。
附近就有7-11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她也干過凌晨一兩點寫稿餓得受不了下來買關(guān)東煮的經(jīng)歷。那時候的便利店閃著天使之光，讓她覺得無比親切。
拿了幾個面包和一瓶牛奶，順便拿了幾本快餐讀物，付了賬剛開門出去，就迎面撞上一個人，把她的面包、牛奶和讀物撞得全撒了一地，特別是牛奶，玻璃瓶碎掉了，液體白花花地流了一地。
“啊，對不起！”那個人連忙邊道歉邊幫她撿起面包和讀物，看著滿地的牛奶，他抬起頭，滿是歉意的說：“牛奶很抱歉全撒了，要不，我進去重新給你買一瓶吧？很抱歉啊?！彼f得很誠懇，讓她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剛要點頭，卻看見了他的眼睛、他的臉，是那么熟悉。
他是劉子闌。
他是嗎？好像又不是，多了一絲陌生的氣息。他好像不認識她?；蛘撸皇莻€長得很像的人？
她急切地問道：“你是劉子闌嗎？我是陳小夏啊，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你的高中同學(xué)，我們曾經(jīng)是同桌。”
一絲迷惘閃過他的臉龐，他抱歉地笑笑說道：“這位小姐，你可能認錯人了哦，我不叫劉子闌，我也不是你的那位高中同學(xué)和同桌?！?p> 是嗎？可是怎么會有長得那么像的人。
說完他轉(zhuǎn)身進去買牛奶了，只剩下她愣愣地站在那里。
一轉(zhuǎn)眼，他出來，將一瓶熱乎乎的牛奶放在了她的手里。哦，他特意叫店員熱了一下，他真細心，剛才她買的時候都沒有熱。
他給了牛奶，再次道了聲抱歉，就要轉(zhuǎn)身離開。她卻一把將他拽住了。
他看了看她抓住自己手臂的手，很疑惑?？戳丝此?，說道：“小姐，你真的認錯人了。我現(xiàn)在趕時間，可否……把手拿開？”語氣里有些許冷漠的距離。
她搖搖頭，說道：“不放。我們這么多年沒見了，以為再也見不到了，見了面你卻裝作不認識我？你為什么要那么殘忍？”
他聽到她有點著急到想哭的樣子，覺得有點意外和不知所措。于是他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她說道：“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和葉子闌先生有過什么故事，不過我真的和你一點過往的交集都沒有，也許我們只是長得像而已。我小學(xué)到大學(xué)都是在國外讀的，怎么可能和你是同桌？還有，我叫施燃。”
施燃？他真的不叫葉子闌？
聽到這里，她的手松了，慢慢垂了下來，開始確認這個事實，他不是葉子闌，他只是個陌生人。
她低著頭，劉海遮住了她的眼睛，卻看見眼淚掉下來，說道：“對不起，我認錯人了。打擾了真對不起，再見?！?p> “我今天見到了一個人，長得很像葉子闌?！被氐郊遥颓дf道。
“不會吧？真的嗎？那么他有認出你嗎？”千千一陣驚喜，急切地問道。
“他不認識我，他只是長得像的陌生人而已，他并不是葉子闌。”她黯然地說道。
驚喜從千千眼中褪去，但看見她失望到無助的樣子，千千搖了搖頭，輕輕抱住她：“沒事的，夏。你要相信，屬于你的終將會與你相遇的?！?p> “嗯?！彼Ｈ坏狞c點頭，看著窗外藍藍的天空，低矮的云。
但是自此后，她不再每天宅在家，而是每天中午那個時間準時梳洗并化上精致的淡妝，穿上她最滿意的裙子和高跟鞋，出門去便利店買面包和牛奶。
便利店店員其實認識她。只是，以往為何她素顏素服而來，現(xiàn)在每次來卻精致得像整裝待發(fā)的要去上班，哦不，要去約會也可以的裝扮？
不過，那其實也挺好看的。她這樣子比以往好看多了，真的，是要對生活認真起來了么？
她每次來都只買面包和牛奶，偶爾買買時尚雜志或者小小的理財通俗讀本。
只是，每次來她似乎都有些期待的表情，離去卻有些失望。她是在等待某個人嗎？也許是他想多了。
他是個愛觀察的店員。但他也不多話，也不多事，只是靜靜地觀察。
記得上個禮拜有一日，店里來了個年輕男人，買了一瓶牛奶，并且讓他溫一下。很少男人會這么做，所以他有意多瞧了那個男人一眼。有種若即若離的距離感，也讓人有想親近的溫暖感，不是很熾烈卻是很舒服那種，想接近卻又有點畏懼，似乎很高傲但又很謙卑，是他第一眼看到這個男人的感覺，很特別的感覺。
他看起來不像喝溫牛奶的人，但是也不完全不像。他看起來會喝香檳，或者用冰塊冰鎮(zhèn)過并醒過的有年頭的葡萄酒。
所以，他也不像來便利店買牛奶并要溫過的男人?？傊?，他充滿了各種矛盾感和神秘感，和以往來店里的人不那么一樣。
而她，也是個特別的存在。以前來，有種害羞敏感的氣質(zhì)，不怎么喜歡說話，甚至不喜歡被搭話。她似乎享受不被認識的自在感。因此他每次都要裝出淡淡的不認識她的感覺。她從來沒有說出來她需要這樣的對待，但是他就有這樣的天賦，一眼瞧出她的偏好。因此，她也是個?？?。也許在其他地方被常規(guī)性地粗暴無禮對待了吧？
他腦海中竟然無意中將兩個人放在了一起，莫名其妙突然間發(fā)現(xiàn)氣質(zhì)上這兩個人應(yīng)該會非常地搭？如果有一天走在一起，應(yīng)該會比較融合比較和諧，或者外表上也非常賞心悅目吧？
不過自此以后，他再也沒有見過這個神秘的男人。她倒是每天都來。來一段時間后，也許忙吧，她也不再常來了。慢慢的，兩個人似乎都要從他的店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