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的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
她的手機亮了,施然的微信信息。
她苦笑了一下,看著施然的信息,卻不知道怎么回。
回答好,還是不好?
好是她一直都在奮斗,一直都在為能早日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而努力。好的是她雖然想他想到瘋狂,卻沒有耽誤自己的前程。
不好的是這種思念如影隨形,她沒有辦法接受任何其他人,包括當初長得和子闌一摸一樣的他。孤單是她的常態(tài),愛上一個人卻無法與之相伴的孤單,無人與之言說的思念。
所有的千言萬語,她此時卻無法表達。
她拿起手機,敲下“挺好的。”發(fā)送了過去。
她拿起那本邊角磨損得很厲害、書頁已經泛黃的筆記本。
看著上面“葉子闌”這三個字,“葉”字已經是被上次她的眼淚氤氳,干后變得模糊的樣子。
每次想他想得厲害的時候,就會拿出這本筆記本翻啊翻。
俗話說,“見字如面”,真的很有道理。
他手寫下的字,輕重緩急,似乎都透露了他當時的心情和情感,看著這些字,她仿佛看見了當時的他。
她多么想見到他。
可是,當他真的站在她的面前,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沒有了勇氣。
她多么想上去抱緊他,吻他,做情人之間應該做的事情,向他傾訴衷腸。
可是,想起他吻千千的樣子,她有點迷惑了。
那個記憶里只專屬于她一個人的人,她一心一意愛著的人,心里原來也可以讓其他人進來嗎?
原來,閨蜜也不行,可怕的愛情。
她是吃醋了嗎?她為自己的嫉妒嚇了一跳。
她以為自己一直是善解人意的。哈哈,老天饒過誰。
情關難過,難過情關。
“嘀”的一聲信息聲,她以為是施然回了。
拿起一看,卻是紀醫(yī)生的。
“我在你家附近的小道咖啡館,你要不要過來和我喝杯咖啡?”
也好,心中正好煩悶。
穿戴好,走下樓梯,出了小區(qū),卻看見一輛熟悉的車停在門口。
是施然的車。
她剛要避開,卻看見施然開了車門,走了出來。
他很憔悴的樣子,衣服和昨天一樣,似乎沒有換過,他昨晚沒有回家,在這里等了一夜?
“你想好了沒?可以重新接受我嗎?”他看見她,眼中閃過一絲喜悅,急切地追問道。
“你在這里等了一夜?”
“嗯。我不想再離開你,我想知道你的答案?!?p> “我,我沒有辦法立刻答復你。你先回去休息好嗎?天氣那么冷,你就不怕凍死在這里嗎?”
這么糾纏的樣子,不像他以往的作風。
她的內心有點掙扎。
紀醫(yī)生說過,她是可以幫他的。紀醫(yī)生已經明白原因了吧。
因為,她是傷害他的那個源頭。
她可以幫他,也可以,毀了他。
她一直以為,自己一廂情愿,可是直到看到他現(xiàn)在失魂落魄的樣子,她才明白,不只是只有她一個人在煎熬。
她一直在被默默地愛著。
即使那個人已經失去了屬于他倆共同的回憶,他也是愛著她的。
想到這,她有點熱淚盈眶不能自已,為自己的患得患失和自私而自責。
她上前抱住了他瑟瑟發(fā)抖的身體,他驚喜極了,也緊緊地摟住了她。
“你終于明白了我的心意了對不對?你肯原諒我了是不是?”他的聲音帶著激動的哭腔。
她內心復雜的情緒涌動,點點頭:“對,我早就原諒你了。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已經原諒你這么多年的缺席了?!?p> “你放心。只要你心里還有我,其他問題由我來解決好嗎?我不會讓你們因為我而好友反目的,你跟我來。”
施然恢復了冷靜理智的樣子,輕輕地牽起了她的手。凍了一夜,他的手還是那么暖和。大大的手,握住她的小手,讓她很有安全感。
這就是我的葉子闌,他回來了。
她內心一陣暖流涌動,直接涌上了眼眶,潤了雙眼。
施然帶著她進了小區(qū),上去家里。
看見千千已經打包得差不多,正在打電話叫快遞公司了。
“你站在外面等我,可以出去走走。這是我和千千之間的事情,留點時間讓我們單獨談談好嗎?。”
“嗯,好?!彼c點頭。她的葉子闌從來不會騙她的,她會選擇無條件信任他、支持他。
他進去后,輕輕關上門。
他們談了有多久?
她只記得葉子闌進去的時候是早上陽光正好的時刻,然而她漫無目的地在小區(qū)樹下、草坪上晃悠了一整天的時間,還是沒見他出來。
華燈初上,吃完晚飯的人們都出來散步了。看見千千的房間都亮起了燈,還是沒見他出來。
他們在做什么呢?
是不是施然在摟著情緒失控的千千,安慰她?
千千會抱緊他,然后兩個人kiss goodbye么?
如果千千需要,她又能做什么呢?畢竟傷害千千這么深,此時能做什么彌補她,都是應該的吧。
她心里一陣若有所失。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她看見他出來了,后面隨著走出來的是千千。
千千一臉的黯然,但是臉上已經平和了許多。
他到底和千千說了一天什么呢。
千千走過來,看著她,一句話也不說,而是抱住她,在她耳朵邊說:“你要幸福,知道嗎?否則這么好的男人,我憑什么讓給你。”
“我們還是好朋友嗎?我怕失去你。”她輕輕地問道。
千千放開她,看著她笑著說:“當然還是。只是我覺得我也要過自由自在的個人生活了,老是被你管,很煩呢?!?p> “拜托,一直以來都是你管我好吧。”她笑了,似乎那個和她又鬧又笑的千千又回來了。
她知道千千沒事了。
“那我先上去了。留點時間給你倆吧。”
“嗯,謝謝?!?p> 只剩她和他,此時,小區(qū)安靜得可怕。
似乎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謝謝你,你到底和千千說了什么?”她鼓起勇氣打破尷尬。
“不用謝?!彼穆曇糇兊煤芾潇o,聽不到半點情緒和波瀾。
他又開始變得捉摸不透了,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哼,男人。
也許自己也太不矜持了,要好好考驗才答應才好。
正在她低頭納悶之時,她聽見粗粗的呼吸聲在靠近,她抬頭一看,正好對上他靠近的臉,嘴唇碰上了他靠近的雙唇。
她下意識想躲開,后腰卻被緊緊摟住,逃脫不得。
“不要躲我好嗎?我等這個吻等了一個世紀,你不要那么殘忍可以嗎?”
他閉著眼睛,竟然落下淚來。
她的內心觸動、翻騰。
她又何嘗不是,對他的思念已經吞沒了她,可是還要佯裝沒事的正常生活。原來,他也有和她一樣的感覺,兩個互相思念的人終于能見面了。
她抱住他,回吻了上去,將她的所有澎拜的思念都化在這溫柔的吻之中。
她閉上眼睛,感覺兩個人滾燙的淚水融合在了一起。她抹去他眼角的淚水,細細地觸摸他有棱角的臉龐,是他,是他,是他……是她日思夜想,虛無縹緲的影子,此刻,變成了可觸摸的真實。
那一天,施然到底對千千聊起了什么,她無從得知。那兩個人也無意提起,讓她也無從問起。
算了吧,施然能夠讓千千釋懷,已是讓她感激不盡了,她還能有其他什么奢求呢?
那天放了紀醫(yī)生的鴿子,不知道他找她所為何事。
她來到藥店。
今天調皮搗蛋的萌萌不在,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
她心里倒是舒了一口氣,如果這小家伙在,指不定又要調侃她什么呢。
走到后院,又看見紀醫(yī)生在院子中間曬太陽,閉目養(yǎng)神。
“紀醫(yī)生,你很閑嘛。”她沒大沒小地笑道。
“是啊,知道當精靈心理醫(yī)生又多好了吧。要不要加入呀?”紀醫(yī)生聽到她的聲音,張開瞇縫的眼睛,伸了伸懶腰。
“哦不了,我還是喜歡和文字打交道。和復雜的心理打交道,想想就可怕呢?!彼π[擺手道。
“其實也沒什么啦。你想想,其實你寫作和心理學是一樣的,都是人學,研究關于人的,其實都是一個類目。你能寫好人物,自然能分析好人的心理。”紀醫(yī)生也不著急,緩緩道來。
“哦好像也是哦,聽起來很有意思的樣子?!彼粲兴嫉貙に贾o醫(yī)生的話。
“有沒有興趣來我診所打下手?我付你時薪,不錯吧?”
“啊?真的?好啊好啊,有收入又能學到東西,這么好的差事怎能推脫掉?”她高興得要跳起來了。
“嗯,那你每個星期來三天好不好啊?”
“好~”她欣然同意。
她沒發(fā)現(xiàn),至始至終,紀醫(yī)生都沒有詢問她和施然之間的事情。
也不知道,這個邀約,其實意味著什么。
只是,她單純地以為,來這里學點東西,也能夠幫助到施然吧。
回到家,才發(fā)現(xiàn)家里空落落的。
千千搬走了。
也是,經歷了這些事情,也許大家都要好好冷靜一段時間。
能讓千千和她還能繼續(xù)當朋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原來習慣了一個人,突然從身邊搬走,會是那么難受的事情呢。
腦子里都是對方在家里做過的事情、表情和聲音。
舍友尚且如此,如果是愛人呢?
失去一個愛人,會比這個難過一百倍一萬倍吧?
所以才有這么多人不敢輕易試愛,不敢輕易去依賴信任一個人。
特別是對于內心受過創(chuàng)傷的人。
她坐在沙發(fā)上,頭往后靠著,看著天花板,任思緒放空著。
那么,對于施然這樣的一個人來說,他居然能夠信任自己,是多么難得的一件事情。
她之前竟然還認為他是個隨便的人。
對于他來說,能夠表白,已經是一件很具備勇氣的事情吧,嚴肅認真到是準備把自己的一生都交代給對方了吧。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將她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她打開門,看見施然提著大包小包,不由分說地往里走。
她都來不及問,就看見他進了廚房。
她急忙跟上去。
“你吃晚飯了嗎?是不是又像以前那樣打算叫外賣?”
“還沒。是有這個打算,你怎么知道?”
“聽千千提起過。所以擔心你又吃外賣,所以買了一些新鮮食材過來給你做頓營養(yǎng)晚餐。你放心,我廚藝很好的,保證你這次吃了下次還想吃。”施然一口氣說完,然后看著目瞪口呆的她。
“哦,上次嘗過了?!彼噶酥笍N房提醒道。
“哦,是的。不過好像沒有單獨為你做過。你等下我,很快的。”
燈光下,竟然發(fā)現(xiàn)他笑意吟吟的眼睛閃亮極了,是錯覺么?
不過,他笑起來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