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見

　　　　祁淵的笑意更深，直盯得云瑟身子一僵。云瑟大驚，忙出言辯解：“皇上！這不是奴婢做的，這個東西奴婢根本就不知道！還請皇上明察??！”

　　“定是瑤柯下得毒手，她想污蔑奴婢啊，皇上——”

　　祁淵一擺手，示意將她帶下去，口中卻淡淡說道：“事到如今你還巧言狡辯、試圖污蔑！皇宮中怎可用此卑劣手段，今日你能給莘魚下，明日你就敢給朕的母后下了，帶下去！”

　　內(nèi)侍拖著云瑟，她還在拼命地掙扎，“不是奴婢，皇上，不是……”

　　聲音漸漸遠(yuǎn)去，書案下祁淵攥了下拳頭而后又輕輕地松開了。

　　——

　　瑤柯抬眼望了望夜空，此時月已入中空。

　　她試著慢慢站起，雙腿竟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試了好幾次這才勉強(qiáng)站起，一步一步艱難地向回走著，她在心中暗暗為自己打著氣。

　　瑤柯，你可以的！

　　一瘸一拐地回到承安殿，殿內(nèi)漆黑一片?，幙旅髦鴣淼絻?nèi)殿門口，側(cè)頭將耳朵貼在了門板上靜靜地聽了一會，見里面并沒有動靜，她才躺回到榻上，身體一松懈就感覺渾身像散了架一般，膝蓋處時不時地傳來針扎般的刺痛，她皺著眉，不一會兒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挽起了她的褲裙，緊接著感覺膝蓋處一涼。她在朦朧的睡夢中瞬間清醒，只見面前有個黑色的影子，正坐在她的身側(cè)。

　　那個人很專注地在她的膝蓋處摩挲著，瑤柯感覺被那溫?zé)岬氖种阜鬟^之后一陣冰涼，沒有之前那般刺痛了，她沒有起身，一直看著那個人，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是她能感覺到他的神情很認(rèn)真，她開口低聲道：“皇上……”

　　祁淵沒有答應(yīng)，只是側(cè)目看了她一眼，輕聲說道：“這個藥膏早晚各涂一次，幾日后便可大好?！闭f完他微俯下身子沖她的膝蓋吹了吹，那溫?zé)岬臍庀⒎路鹜高^她的肌膚進(jìn)入到四肢百骸中，渾身暖暖的，瑤柯的心忽然一動。

　　看到藥膏凝結(jié)，他這才將那挽著的褲裙放下，眸光一瞥，無意間正好看到了瑤柯那白皙的小腿。

　　淡淡月華透過窗欞紙應(yīng)灑在地上，正好照在她的小腿上，瑩白如玉。

　　祁淵忙轉(zhuǎn)過視線，臉竟不覺有些發(fā)熱。他有些匆忙地起身，快步向內(nèi)殿走，口中還不忘叮囑道：“早些休息吧?！?p>　　瑤柯看到他略微有些慌亂的身影，似明白了什么，她的嘴角彎起，無聲地笑了出來，閉上眼睛不多時便再次睡了過去。

　　翌日，福慶殿中。

　　江太后正細(xì)細(xì)地翻閱著奏折，不時用筆批注著。在旁給她錘肩的王嬤嬤輕輕地說了一句，“聽早上內(nèi)侍回稟，昨夜云瑟那丫頭被縊死了?！?p>　　江太后頭也沒抬只是冷哼了一聲，手中動作不停，“死了也好，這種人利用一次就好，不死倒是個禍害。你手中的迷藥都處理好了嗎？”

　　王嬤嬤忙應(yīng)道：“都放在了那丫頭的枕頭下面了，老奴仔細(xì)著呢?！?p>　　江太后斜了她一眼，手一指王嬤嬤的鼻子，笑罵道：“你個老東西！”

　　王嬤嬤聽后嘿嘿一笑，笑得滿臉地褶子瞬間堆成了花。

　　——

　　祁淵拿來的藥膏果然好用，四日后瑤柯的膝蓋就沒有任何的不適了。趁著沒人，她偷偷地在殿中來回蹦跶了好幾下，發(fā)現(xiàn)果然沒有留下什么后遺癥。當(dāng)初她還懷疑，別在因為這個變成瘸子，當(dāng)下心境放寬了不少。

　　走出殿門，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莘魚的身影，瑤柯一招手，莘魚就歡快地跑了過來。

　　“柯姐姐，你的腿沒事了嗎？”莘魚還是那樣的鬼靈精怪，睜著大大地眼睛望著瑤柯。

　　瑤柯細(xì)細(xì)地打量著莘魚的臉頰，紅腫早已消失不見，皮膚反而比以前更加細(xì)膩了。她笑了笑，用手輕拍了一下莘魚的頭，口中溫聲說道：“早就沒事了，倒是你比之前更加漂亮了呢！”

　　頓了頓她故意嚴(yán)肅地又道：“這次的教訓(xùn)，你可記住了，下次不可莽撞了?！?p>　　莘魚抓住了她的手，滿臉討好地說道：“柯姐姐，這次是我連累你了，我會記住你說的話的?！?p>　　“好了，忙去吧?！爆幙抡f完看著莘魚離開才轉(zhuǎn)身走回殿中。

　　宮中的日子總是異常的單調(diào)乏味，祁淵非常勤勉，每日用過早膳后就去御書房，這一去便是一整日，直到掌燈方回，日日皆是如此。

　　由于有了上次的教訓(xùn)，瑤柯幾乎就是整天待在承安殿，除了去膳房等必須親自去的地方，其他的地方一概不去。對于江太后以及她身邊的奴仆，瑤柯更是能躲多遠(yuǎn)就躲多遠(yuǎn)，惹不起，她倒是躲得起。

　　膳房中。

　　瑤柯端起自己親手做的芙蓉花糕，湊近一聞，淡淡地芙蓉花味甜香誘人。她用手拈起一塊淡粉色的糕體，放入口中，綿軟即化，帶著絲絲馨甜，她滿意地笑了，眼睛彎成了月牙形。

　　她迫不及待地把它裝進(jìn)食盒，快步向御書房而去。如今祁淵在御書房的時候只準(zhǔn)李全跟著，她只負(fù)責(zé)中午的時候，去送些茶點和膳食。

　　此時還未到正午，瑤柯挎著食盒，邁著輕快的腳步，來到御書房。在殿門口，看到李全恭敬地侯在外面，微微頷首著。

　　她止住步子，微福了下身，道：“李公公好?！?p>　　看到瑤柯，李全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嗯，快進(jìn)去吧?！?p>　　跨過門檻，走進(jìn)殿內(nèi)，一看御書案前并沒有人，心想準(zhǔn)是看書乏累了，到里間休息去了。她將食盒放到了一旁的食桌上，一回身看到那扇偌大的繪著水墨山河的屏風(fēng)底下，現(xiàn)出一雙白底明黃緞面龍紋靴站在那里，她以為祁淵已經(jīng)起身了，于是便走了過去。

　　平日里，祁淵看書卷乏累的時候就會到里面的小榻上休憩一會兒，瑤柯轉(zhuǎn)過屏風(fēng)，發(fā)現(xiàn)那只是一雙靴子擺在那里。她抬眼看向榻上，依舊空空如也，心下不覺感到有些奇怪。

　　人不在這里，會去哪了呢？

　　正皺眉想著，忽然感覺背后有衣衫劃過空氣的聲音，她忙一轉(zhuǎn)頭，并沒見到人。這種感覺有些詭異，她蹙著眉心，開始一步一步地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