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宮里又待了兩日,白落櫻沒有再來過,只是遣了仙娥送來了金羽衣和一瓶藥。
期間大公主帶著司命星君來過,確定了下時間。時間很緊,他們必須離開天宮,趕去浮屠塔,早一點救出冷熙琰,才能趕去見見那女子最后一世的投胎。
帝瑾汐沒有和君羽宸解釋什么,而他也沒有問什么,只是帶著她去了浮屠塔,林姑姑則是帶著一堆食譜回了蒼海。
浮屠塔是西天如來佛祖創(chuàng)造送給天族的,天帝將它立在了人間大海里某處山峰之上,可肉眼凡胎卻是看不見這塔的。
這塔一共有九層,它有兩道入口,第一道入口在人間,門口有十二天兵天將守護。塔身上有一階梯蜿蜒而上,直至塔頂,塔頂也有十二天兵天將守著。
塔頂剛好就在神界,神界也剛好可以看見塔頂,卻有兩道結界,不能靠近,而第二道入口便就在這塔頂之上了。
若想進入塔里,便要從人間第一個入口進去,然后徒步爬樓到塔頂,從塔頂?shù)娜肟谶M入到塔里,一層一層的下去。越往下,越是黑暗,戾氣也越重。因為最下面關押的才是最重要的重犯。
君羽宸將她帶到了人間,望著眼前這座高聳入云的高塔,他俊眉微皺,“這該如何進去才不會引起注意?”
這塔里有西天如來佛祖和天帝的兩道結界,還有二十四名天兵天將守著,他們沒有天帝下的詔又該怎么不動聲色的進去?
他偏過頭看向帝瑾汐,只見她嘴角一勾,笑道:“我本身就是天界最高將帥,不需要天君的旨意,便可以進去的。我讓你來,其實只是如今的身體不適,而這浮屠塔的戾氣又極重,我怕我撐不住。走吧,我們進去吧!”
君羽宸看著她大搖大擺的朝大門而去,身上那件金羽衣在陽光里竟有些晃眼睛。
“殿下?!笔毂鞂⒖匆娍羁疃鴣淼牡坭稽c也不驚慌。
“嗯!”帝瑾汐輕輕應了一句。
有將領上前行禮問道:“殿下好久不曾來了,不知這次是公事還是私事呢?”
“私事,為我開門吧!”
“是,只是不知殿下身后這位公子是?”將領看向君羽宸,雖然是一張少年的模樣,可他全身散發(fā)出來的卻是一種屬于王者才會有的霸氣,不用想,也能知道來者身份定然不同凡響。
“他是我夫君,蒼海如今的新龍王?!钡坭创揭恍Γ聪蚓疱?,眸子里閃過一抹算計。
“哦,拜見龍王殿下?!睂㈩I向他行了禮,便去將浮屠塔的第一道門打開,然后若無其事的站到了一旁,就像是不知道他們要進去一般。
她是天族的一個傳奇,他一直都知道,卻從來不曾想過她除了身份特殊以外,待遇也不一般,這浮屠塔竟也說來便來,說走便走,連守門的都不攔半分的。
他跟著她,一步步往塔頂而去,九層塔,直通入神界,卻不能用法術飛上去,所以,只能一臺階一臺階的往上爬。
爬到第三層的時候帝瑾汐便已經(jīng)爬不動了,她靠著扶手坐下,大口大口喘息道:“這該死的浮屠塔,沒事長那么高做什么?累死我了!”
君羽宸站在臺階下面看著她,突然問道:“你經(jīng)常來這里嗎?”
“嗯?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沒事誰來呀?”帝瑾汐翻了一個白眼,暗暗罵著自己活該。
“起來我背你上去吧!”君羽宸一把將她拉起背到了背上,便一步一步的往上而去,腳步不急不緩,似乎他們不是在爬樓,而是在平地上自由行走一般,他還不時瞟了瞟塔下的風景。
“這里很漂亮吧?”帝瑾汐趴在他的背上,手就圈在他的脖子上,不知為何他的皮膚有些燙手,讓她碰到便有些不舒服。
“嗯,很不錯?!本疱伏c了點頭,耳邊是女子淺淺的呼吸,癢癢的,像在撓著他的心。“我一直想問你,為什么宜秀天妃的仙婢不過是折了你一支花,天帝便會大怒將她關進暗夜幽天?”
這個問題他想了很久,還是問出了口。就這么兩件小小的事,便可以看出帝瑾汐在天帝面前是不一樣的,可是,這又是為什么呢?她不過是天帝的女兒,為什么天族的各個都對她與眾不同呢?
就比如林姑姑,看似是在管束她,實則卻不敢違背她一句,更是對她的話唯命是從。
還比如司命星君,雖然總是和她講一些笑話,卻也不敢在她面前太過放肆,甚至還有些小心翼翼。
甚至還有帝泫夜,雖然總是和她斗嘴,嘻嘻哈哈的,可他卻不難看出,帝泫夜看向她時眸底是一種心疼。
他們怕她什么呢?又心疼她什么呢?這女子難道和自己如今看見的不一樣嗎?他突然有些想知道,甚至這個想法一產(chǎn)生,便如藤蔓一般瘋狂生長。
“呵呵,虧你憋了那么久才問我!”帝瑾汐呵呵笑了起來,在他耳邊起聲說道:“噓,我告訴你,你可不能告訴別人喲!那夾竹桃是我從蓬萊島里挖來的,而宜秀天妃便是來自于蓬萊,而且聽說她在蓬萊時有個青梅竹馬的戀人,他們總是在夾竹桃林里約會。可惜,宜秀天妃后來被家里人送來了天宮為妃,再也沒有回過蓬萊。她知道我那花兒是來自哪里的,以前我一直在,她倒沒什么動作,可我這前腳才走,她便偷偷遣了仙娥來摘。那夜那個小仙娥應該是見她房間里的夾竹桃奄奄一息了,想來摘新鮮的給她插上,卻不想大半夜的碰見了我。我母親也知道她的過往,所以沒有罰她,而是將此事上報了天君。天君當然震怒,借著我的話,將宜秀天妃給罰了而已!”
“是這樣嗎?”君羽宸一愣,有些不相信,難道天帝也會是個醋壇子?
“當然了,不然你以為天帝天后閑的沒事,會理會我這幾枝破花嗎?”帝瑾汐無語的翻了一個白眼。
“天族太子說你去過很多地方,可唯獨沒有去過蒼海,你,真的沒去過?”君羽宸突然停了下來,偏著頭,卻還是看不見她的臉。
“嗯?”帝瑾汐有些詫異,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自己這個。她有些摸不準他的意思,但還是仔細的想了想道:“也不算沒去過?!?p> 那是十萬歲的時候,那時候的君羽宸還只有三百來歲。她和白落櫻打賭賭輸了,然后被她變成了一條小紅鯉魚,放在了西方極樂園里的一個小池子里,準備讓她在那里聽經(jīng)念佛七七四十九日。
本來日子還挺安逸的,除了整日里被佛祖坐下的弟子們念出的經(jīng)文擾的有些煩以外,她都覺得很不錯。
可是,有一次,一個小沙彌將她撈起放進另一處院子的小池子里,還記得那小沙彌和她打了一個佛語,“今日要清理這池子,只能將你先移去旁邊院子里的池子里,等清理好了,小僧再去接你回來,南無阿彌陀佛?!?p> 然后,她便沒有選擇的去了另一個池子里,那池子很大,至少比她之前待的那個池子大了一倍,只可惜,里面就只有幾株金蓮,其他什么也沒有。
她被換到了那一處更是安逸了,至少那里沒有沙彌們的念經(jīng)聲。她自由自在的在水里游著,安分守己的做著一條魚。
只是,不知何時,池邊多了一雙貪婪的目光,看著她紅紅的身子流口水,那口水十分惡心的滴進了池子里,她發(fā)現(xiàn)的時候,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zhàn)。
是饕餮,這里怎么會有饕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