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九

　　大概是由于昨夜刮了一夜的大風(fēng)，今天早上的空氣格外清新。北方的冬天，總是難熬的，秋末焚燒秸稈，入冬熱電廠進行全城的集中供暖，導(dǎo)致幾乎整個冬天，北方都是陰沉沉霧蒙蒙的，尤其是人口密集的大城市，一入冬，看到藍天都是一種奢望。好不容易有個透亮的好天氣，讓人一出門便覺心情好?？諝庖廊荒敲蠢洌乔遒嫠?，陽光雖然沒有暖意，但至少光明亮麗。

　　許竹軒早早地出門，獨自駕車駛向董仲書家所在的小區(qū)。今天許竹軒要單獨進行調(diào)查，她有些孤單，而更多的是一種興奮。

　　停下車，許竹軒就聽見“傻子瓜子”的傻子跟自己打招呼。

　　“警官好。”傻子的語調(diào)和聲音都很有辨識度。

　　“你好。”許竹軒關(guān)上車門，鎖好車，移步到傻子瓜子這里。

　　“案子不是查完了么？”傻子道。

　　“嗨，一些后續(xù)的工作，處理一下。”許竹軒應(yīng)承道。

　　“好多事情，分明已經(jīng)發(fā)生過了，卻不能結(jié)束。就像這鍋栗子，都出鍋了，卻不能吃——燙嘴?！鄙底雍鷣y地說道，“仲書哥也是，這兩天看起來不開心?！?p>　　“你仲書哥和你說了什么沒有？”許竹軒問道。

　　“沒有，這兩天他都不愛說話?！鄙底拥溃暗夷芸闯鰜硭懿婚_心?！?p>　　旁邊修鞋攤位的攤主正在擺弄自己的工具，此時插進話來：“你一個傻子，還看出人家開心不開心了？”

　　“開心不開心是看這里。”傻子拍著自己的胸口，“又不是靠腦子。我是傻子也知道啊?！?p>　　許竹軒沒理那位攤主，確切地說，是看也沒去看一眼，只是問傻子道：“哎，對了。出事兒那天晚上。你看到你仲書哥回來了哈。那你看沒看到他又再次出去呢？”

　　“沒有啊?！鄙底舆种斓溃翱吹街贂绲臅r候我收攤了呀。然后就進屋睡覺了呀。后來是小黑把我吵醒了，出來就見到你們了。哎？另外兩個大哥怎么沒來呀？”

　　“他們忙別的事兒去了?！痹S竹軒道。

　　“哦，對了。你要是想問這個，你到那邊去問?！鄙底由焓种赶蛐^(qū)的大門，大門邊上有個保安的崗?fù)?，“值夜班的保安晚上在那個崗?fù)だ?，不睡覺。”

　　“好嘞，謝了?！痹S竹軒道，說完擺了擺手，轉(zhuǎn)身欲走。

　　“哎，警官！”傻子叫住許竹軒，“你的車停在這不太好，不一定什么時候就有警察來貼小紙條，一次一百，貴著呢。”

　　“這附近也沒有公共停車場啊。”許竹軒環(huán)顧一圈，說道，“算了，有公務(wù)，暫時停一會兒不礙事兒的?！?p>　　“對哈，你們都是警察?！鄙底拥?，“真要是來貼小紙條了，我就告訴他，這是你們警察的車，不讓他貼?！?p>　　告別傻子，許竹軒來到小區(qū)大門處，詢問那里的保安。小區(qū)的確設(shè)置了夜班保安值守大門。當夜值班的保安告訴許竹軒，那天晚上八點半之后并沒有看到董仲書再次從大門出去。

　　許竹軒走進小區(qū)，她先在小區(qū)內(nèi)部轉(zhuǎn)了一圈，熟悉小區(qū)的整體環(huán)境。這個小區(qū)有南北兩個門。董仲書家所在的單元門，離“傻子瓜子”這一側(cè)的南門很近。而且從董仲書家的單元門走到小區(qū)南門，可以不經(jīng)過任何監(jiān)控。小區(qū)內(nèi)部有三條主干路，若是想通過北門走出小區(qū)，必須經(jīng)過三條主干路的其中一條。而這三條路上各有一個監(jiān)控攝像頭。若是搬運尸體的董仲書想走北門，是一定會被攝像頭記錄下來的。

　　許竹軒來到董仲書家的樓，她想從董仲書家門口開始，帶入式地走一遍，希望能從這條路上找到線索。

　　這棟樓里有兩部電梯和一個消防安全通道。許竹軒先來到一樓的消防通道入口處。沉重的消防安全門關(guān)著，門口堆放著很多雜物，都是一些用又用不上，扔了又于心不忍的破爛東西。這自然是一樓住戶的手筆了。雜物上均勻地落了一層塵土，可見這些雜物許久未動，許竹軒便知道，董仲書是不可能走消防通道的了。

　　電梯間的兩部電梯是不可聯(lián)動的，也就是說，你想要哪部電梯就按對應(yīng)的按鈕。這種設(shè)計比較過時了，現(xiàn)在的電梯幾乎都做成可以聯(lián)動的形式，這樣你按了上樓或下樓的按鍵，系統(tǒng)會自動為你匹配一部離你最近的電梯；像這種分開控制的設(shè)計，使用者往往會兩部電梯都按，這樣既浪費，又降低使用效率。

　　許竹軒隨便叫了一部電梯，上到董仲書家的樓層。在電梯里，許竹軒看到了監(jiān)控攝像頭。

　　“這下好辦了。”許竹軒想，“既然消防通道是堵住的，那么董仲書只能使用電梯。電梯里有攝像頭，只要找到董仲書扛著大包半夜進電梯的視頻記錄，就算逮到罪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