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你梁爺爺說,前些時日,有位姑娘來鏢局托鏢。但她指定要總鏢頭護鏢,恰巧我當時不在鏢局,便約定了我回來后接鏢。估計,這位姑娘明日會來商討寫些行鏢的事宜,所以你這幾天就別到處亂跑了,準備準備,這次和我一起走趟鏢。”,李嵐平對二人的反應早有預料,也不在意,只是自顧自地娓娓道來。
“真的嗎?!”,李異人有些不可思議,睜大了眼睛,盯著李嵐平,生怕是自己耳朵聽錯了。
“我騙你作甚?!”,李嵐平笑道。
“太好了!太好了!爹!這可是你親口說的!不許反悔!”,李異人大喜道。
李嵐平看他這副模樣,便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絕不反悔。一旁的孫飛飛只是滿臉疑惑和不解,不明白為何李嵐平突然要異人跟他去行鏢,但暫時也忍住心頭的疑慮。她知道,李嵐平肯定是有他的想法的。
待的李異人歡喜地離開后,孫飛飛便迫不及待地拽住準備起身的李嵐平,秀眉微蹙,看著他。李嵐平寵溺地笑了笑,一只手輕撫妻子地手,又坐了下來。兩人相對而視,默默不語,足足看了有些時候,李嵐平才笑著開口,輕聲道:“飛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也知道,異人他也不小了,他不可能一輩子活在我們地保護下,不是嗎?”
“可是!可是,我們當初不是說好了嗎?不會讓他涉及江湖的嗎?”,孫飛飛有些急切道。
“所以說嘛,有時計劃不如變化。就異人和陸云在江寧做的那些事,你覺得他會安分守己地過日子嗎?”,李嵐平把孫飛飛攬入懷中,笑道。
“……”,孫飛飛知道李嵐平說的是什么,自己對這兩個孩子在江寧的所作所為也是知道一些,不過一直以為這都是小孩子玩鬧,沒放在心上。此時,聽丈夫說來,便一時語塞,也不知道說些什么了。
“可是……可是,我還是有些不放心……”,孫飛飛依偎在李嵐平懷中,語氣中帶著些許悲傷。
李嵐平知道,剛才的對話勾起了她當年的回憶,心中只怕是難過的很。李嵐平看她這般模樣,心田一軟,便把她身子又向自己懷中緊了緊,柔聲道:“傻丫頭,沒事的,今時不同往日,過去的事我不會讓它再發(fā)生的。”,雖說這是安慰孫飛飛的話,但言語間透露著的堅決,卻是自己也不曾察覺的。
孫飛飛聽他突然叫自己傻丫頭,先是一愣,然后嘴角微微上揚,只覺得此生足矣了。但她也聽出了李嵐平語氣中的堅決,孫飛飛明白,他也和自己一樣,無法忘懷當年的事。也許,也許,他心中的自責比自己還多!她心頭一緊,低聲喃喃了一句“平哥”,便抱緊了李嵐平的腰身,不再說話了。
李嵐平似乎是察覺懷中人的情緒變化,這才反應過來,這個話題有些沉重,便又開口道:“對了,其實我叫異人跟我去走鏢,除了想教他點功夫,讓他長點見識以外,還有就是為了今天清風樓的事?!?p> 孫飛飛本也是個聰明的人,先前一直憂子心切,才沒有多加細想。此時聽丈夫說來,再細細一品,便理會了其中深意。“你是想讓異人離開江寧,去外面躲兩天,是嗎?”,孫飛飛沉吟道。
“嗯,一來,江寧這幾日正處多事之秋,而他和陸家小子正值年輕氣盛,不懂江湖規(guī)矩,更不知江湖險惡,以他們的性子,以后只怕是會闖大亂子?!保顛蛊交氐?。
“所以你就想借此機會帶見見江湖世面,免得他遇事不知輕重嗎?”
看到懷中的妻子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李嵐平溫柔地笑了笑,又道:“是啊!雖然異人這孩子天性純善,又通人情,但江湖畢竟和街坊鄰里是完全不一樣?!保f道這里,他沉默了一會兒,臉上有些神傷,不過沒過一會兒便恢復了原樣,繼續(xù)道:“而且,陸家小子不聽話,陸大哥可以罰他禁閉,而異人則是誰也管不住,你說他,他的大道理反而比你還多。”,說著他還不自禁地搖了搖頭,對于異人這孩子,有時還感覺挺無奈的。
“哼!誰說的!”,孫飛飛聽到他數(shù)落自己孩兒馬上就不樂意了他,微微扭了扭在他懷里的身子,不服道。
李嵐平被她突然反駁弄了個措手不及,愣了愣,然后笑道:“難道我說的有何不妥嗎?”
“陸家那小子也不好管,被陸大哥關(guān)了禁閉不還照樣偷偷溜出來找異人玩?”,孫飛飛正色道。
“哦?還有此事?”,李嵐平有些訝然,他自己經(jīng)常在外行鏢,其實對兩個孩子的事反而沒有孫飛飛知道的清楚。
“我騙你作甚?”,孫飛飛白了他一眼,反正誰說她兒子不好,她就不樂意。
“哈哈哈,好好好,二人都不好管!都不好管!”,李嵐平看她一副護子心切的模樣,只覺得好笑。
“哼!”,見李嵐平一副敷衍的口氣,孫飛飛倒也沒再多說,只哼了一聲,便又依偎到了他的懷里。
二人自幼一起長大,后來結(jié)為夫妻,感情深厚且綿長,即便攜手相伴了近四十多個春秋,在一起時卻仍舊不時地打情罵俏,像一對新婚燕爾地夫妻,直叫鏢局眾人羨煞不已。而今晚是李嵐平回來的第一晚,二人更是有說不完的話要說一樣,自異人離開屋后便就沒停過。
也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只知道他二人在一起說了許多話,屋里燈火也一直亮著,就仿佛亮了幾多歲月。而屋外,明月高懸,寂寥無聲,夜色如水,透露著些許涼意,惟有屋內(nèi)時不時傳出的私語聲,才使得這空曠地天地之間有了一絲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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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異人第二日起床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從頭曬到腳了。他本來也不是個愛睡懶覺的人,而且,這個世界也沒有手機電腦,他自然也沒了熬夜的習慣,至于昨晚失眠,那純粹是因為他太興奮了。
他一躺倒床上就興奮地想到他和李嵐平行鏢地樣子,有馬隊鏢師,有鏢旗鏢箱,有山林峭壁,有溪流湖泊,有強盜劫匪,有刀光劍影,總之,他想了很多很多,打算晚上做個輕劍快馬,懲奸除惡的好夢。可是,當他一閉上眼,腦海中浮現(xiàn)的畫面卻是一張清晰的俏臉,一張面若桃花的俏臉。
一時間,李異人覺得他的心跳開始不聽他地使喚了,就像有了自己的靈魂,開始加速亂跳。李異人努力地不去想她,然后只想些自己仗劍騎馬,飛檐走壁的樣子。可當丁依依那張俏臉浮現(xiàn)的時候,心卻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
自己在夢中對人家一個女孩子胡思亂想,不太好吧!這樣會不會太猥瑣了?不行不行!阿彌陀佛!不能這樣!李異人不停在心里暗暗告誡自己??墒牵菑埱文槄s如何也揮之不去,直叫李異人在床上翻來覆去,既苦惱又甜蜜。要不我就假設她來鏢局請我托鏢,我就是保她一鏢而已……嗯……這樣就還行……
李異人也不知道昨夜是多晚睡的,反正一覺睡到巳時,倒也舒服。他下了床,伸了一個大大懶腰,嘴角邊絲毫不加掩飾的笑意,卻也沒人看到。他洗漱了一番,沒在廂房看到李嵐平和孫飛飛,估摸著,他二人應該在廳堂,便自己跑到廚房找吃去了。
在廚房找了兩個饅頭,就著茶水就算解決的早飯,這邊打算去找李嵐平合計合計行鏢的事。剛出廚房門,迎面碰到了一個下人,那人見到了李異人便開口道:“少鏢頭,老爺在廳堂,正叫我尋你過去呢!”
“嗯?怎么了嗎?”,李異人問道。
“好像是上回托鏢的人來了,老爺說叫你過去學習學習。”
“哈哈!好嘞!走!”,李異人一聽,喜不自勝,德勝鏢局少鏢頭,即將正式出道啦!哈哈!李異人一邊走一邊笑,好不得意!
可是當他到了廳堂,人卻笑不出來了,甚至還有想跑。
只見他雙頰有些發(fā)燙,神情不自然地看著廳堂上地眾人,李嵐平和孫飛飛及眾鏢師倒是沒什么,見慣了他大大咧咧浮夸地嬉鬧模樣,對他方才進門和下人勾肩搭背,嬉笑玩鬧地樣子并不在意。只是他自己突然一進門卻收了收浮夸模樣,然后乖巧地站到了李嵐平和孫飛飛身后,叫李氏二人和眾鏢師有些不解。
后來見他眼神不停往那個托鏢的姑娘身上瞥時,才猜測可能是見了漂亮姑娘不好意思吧。李嵐平和孫飛飛相視一笑,心中暗道:“哈哈,這小子也會有害羞的時候?!保贿^這也只是個小插曲,李嵐平見他來了,便抱了一拳對那姑娘開口道:“讓小姐久等了,犬子異人,也是此次行鏢的鏢師之一,所以叫他過來了解下情況?!?p> 那姑娘倒是對等了一會兒并不在意,反而對剛進來的李異人有些驚奇道:“他也是這趟鏢的鏢師嗎?”
“呃……不錯!”,李嵐平不可能說這是個新手菜鳥,是來學習的。畢竟哪個顧客會對一個一個新手菜鳥放心呢?但她這小姑娘也不可能知道異人的情況,我們不說他是新手,他便是老手,反正你也沒細問,我就裝裝傻,李嵐平心中暗道。
“這樣啊!那也挺好的!”
嗯?什么玩意兒?挺好的?李嵐平微微有些失神,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但看著這姑娘一臉笑意,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便也陪著笑了笑,喝了一口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