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凌鑫醒過來之時,夜幕已經(jīng)降臨在這個荒島之上。
凌鑫默默的感應(yīng)著自身的力量,但其中力量依然消失不見,他摸著地上的沙粒,這些觸感是如此的真實,他想起了先前和夢倚的接觸,那感覺也是無比的真實,夢幻先知既然有讓宗師強者在夢境中度過一生的本事,那么這些真實般的觸感對于她來說也不過是小兒科罷了。
但是夢倚她會是夢幻先知嗎?
她是真的還是假的?
她是真實存在的嗎?
凌鑫凝神沉思了一會,當初他剛來到先知之地之時,這里的人就已經(jīng)很多了,若是他在那時不知不覺之中就陷入了夢境,那么夢幻先知的實力未免也太可怕了。
但這是不可能的,若是她有這種實力在凌鑫面前營造一個世界的話,她恐怕早就稱尊于世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是在后面的時間讓凌鑫入了她營造的夢境,而夢倚或許是當中的棋子,或許是棋手,而凌鑫卻陷入了棋局之中了。
凌鑫能清晰的想起當他跟夢倚從海岸上將那艘小木船推下岸時,有許多鯊魚等海中猛獸聚集在船邊,而他那時就已經(jīng)入夢,把自己當成了夢羅。
但是夢倚卻是在岸邊之時就呼喊著他為夢羅,對于他的出現(xiàn)一點不都吃驚,看來像是本該如此。
那么夢倚就是在當時入夢?
或者她本來就是原始部落中人,在華國京都生活過?
這根本不可能,據(jù)米國那個胖子戴勒所說,夢倚的身世他打聽的清清楚楚,他還專門托了一個出生京都,在米國留學的同學打聽了一下,夢倚的小學和中學都是在京都。
這樣她又怎么可能是按她所說從小生活在原始部落,后來才出去所謂的陸地。
凌鑫眉頭緊皺,或許應(yīng)該喚醒夢倚,在夢幻先知的夢境之中喚醒夢倚,這真是一件難度不低的事情。
篝火在暗夜里閃爍著金黃的亮光,原始森林之中偶爾傳來一些奇異的叫聲,還有蛙聲印著潮浪聲,組成了美妙的自然音樂。
一個晃動的影子在篝火的照耀下顯得異常的長,影子上面一大堆張牙舞爪的東西,透在影子上顯得很可怕。
“哥,我們很久沒在一起吃螃蟹了?!眽粢惺稚夏弥甙酥惑π罚膊恢浪趺磁?,那幾只螃蟹兇狠的揮舞著指爪卻掉不下去,更逃不了。
原來夢倚去抓螃蟹了,看她熟練的樣子仿佛她本來就是屬于這個地方。
她將螃蟹一個個的串上那被她打磨過后細長的石頭之中,支在那邊烤著,翻轉(zhuǎn)著,不一會兒就有濃濃的蟹香傳出。
凌鑫嗅了嗅,這蟹香比他以往吃過的任何螃蟹都要香,但是他關(guān)注的不是這一點,而是這螃蟹嘗起來的口味都是無比的真實。
夢幻先知的實力已經(jīng)到了這種地步?能夠讓天神級別的強者都被她控制在夢境之中?
不僅真實而且夢境持續(xù)的時間也長?
凌鑫一聲不吭的吃著蟹肉,一邊再默默的想著事情。
夢倚不停的將螃蟹身上最美味的部位挑出來遞給凌鑫,自己卻不吃幾口。
她的臉上都是滿足感。
“夢倚,你也吃點吧?!绷桷螌Ⅲπ返耐壬献铒枬M的肉撕了下來遞給了夢倚。
她接了就放入了口中,慢慢的咀嚼著,但眼神卻沒有離開凌鑫。
凌鑫沉吟了一會對著夢倚道:“夢倚,如果我不是你的丈夫你覺得這個可能嗎?”
夢倚臉色頓時凝固住了,她微微顫聲道:“你一直都是我丈夫,當然,若是你不愿意做我丈夫那也是應(yīng)該的?!?p> 凌鑫聽了就納悶了,夢倚不僅認為他是她丈夫而且還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這種小性子一點都不像那天凌鑫在海灘之上見她面對眾多記者侃侃而談的樣子,完全就是兩個不相同的性格。
“那你聽我說?!绷桷握f著停了下來。
夢倚蹲著的身體抬起頭,注視著凌鑫。
“若是你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所有的東西都是夢境,都是假的,我也并不是你的丈夫,你也沒有生活在這個原始部落,你不要驚訝,記住我叫凌鑫?!绷桷我蛔忠活D的說道,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確定了,夢倚就是入夢者。
入夢者,天羅夢境的承載體。
天羅夢境,夢幻先知最頂級的夢境,非天神強者不可破,甚至能將天神強者都困個一年。
而當天羅夢境破碎的那一天,入夢者輕則精神失常瘋了,重則死去,而凌鑫就是入夢者的解夢人,只有他才能救得了她,不然的話夢倚得在這夢境之中直至死亡。
當然以凌鑫的實力,夢幻先知若非付出一定的代價根本不能困住他多久,但夢倚卻必死無疑。
以夢幻先知的實力對付一般人士根本就不需要營造天羅夢境,一般的絕天神存在在她面前瞬間就迷失心智了。
只有天神級別的存在她才會出手,但每一次天羅夢境的營造對于夢幻先知也是個沉重的負擔。
但是到目前為止,凌鑫都未能發(fā)現(xiàn)夢倚的奇特之處,除了漂亮一點,并沒有和其他普通人有異,可是夢幻先知卻選擇了她作為凌鑫的入夢者。
要知道入夢者越強,解夢者才越難解夢,凌鑫沉思著。
“凌鑫,凌鑫?”夢倚念了兩句,她本來想出聲反駁,但又不知想起了什么,默默的低下了頭,人也避開了凌鑫三米之遠。
她輕聲道:“哥,這次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了?!?p> 凌鑫奇怪的看了夢倚一眼。
接著夢倚就一直跟在凌鑫的后面,不遠不近,面上也看不出是憂愁和歡喜,心中仿佛有著萬斤重擔。
凌鑫沿著樹林的邊緣走著,里面偶爾還會傳來野獸的咆哮聲,他試著將地上那個巨大的石頭抬起,卻只能使其晃動一下,這不過兩百斤左右的石子凌鑫竟然也不能拿得起來,要知道以前他一眼就能讓其飛天。
這力量真的是消失得很徹底啊。
傳承者。
凌鑫的腦海之中突然閃出了這個念頭,他的腳步突然停住了,他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奇怪,有恥笑、有震驚、更多的是憤怒!
若真的是這個可能的話,那對方就是找死了!
天羅夢境出現(xiàn)并不意味著有傳承者,但傳承者一定會出現(xiàn)在天羅夢境之中。
傳承者,夢幻先知的下一代繼承人,她的任務(wù)就是在天羅夢境中殺死入夢者和解夢者,那么等這一代的夢幻先知死去,她就會成為下一代的夢幻先知,而實際中入夢者和解夢者都會在現(xiàn)實中成為傳承者的仆從。
夢幻先知已經(jīng)活過了百年,先知之地的傳承也有上千年之長了,但每一代的夢幻先知只有一人,而先知之地也僅僅生活著夢幻先知和另外兩人,每一代臣服于夢幻先知的入夢者和解夢者。
夢幻先知代代都是女性,因為她的傳承千百年來也只有女性才能繼承。
而且她們的傳承與其他五大絕地不同,每一代夢幻先知的傳承都不像其他四大絕地一般,從先輩傳給晚輩,而是從外界各大洲之間找尋,而夢幻先知也是五大絕地之中最了解外界的存在。
此刻凌鑫已經(jīng)肯定夢幻先知和當代的入夢者、解夢者都已出手,不然的話不能把他困在夢境之中到現(xiàn)在依然不能恢復(fù)力量,更不用說打破夢境了。
若是不能破局的話,只能等待對方主動露出破綻,那或許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時間。
至少長到足以讓夢倚死去。
“真是好膽!”凌鑫心中冷哼了一聲,就算是夢幻先知現(xiàn)在想在夢境之中殺死凌鑫都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但是這個傳承者竟然還妄想收服凌鑫,使其成為她的仆從,真是膽大包天!
難怪夢倚身為入夢者卻絲毫不顯其力量,原來對方將所有的主意都打到了他的身上,只要收服了凌鑫為仆人,恐怕只有在那個天神輩出的時代中才有解夢者和入夢者比得上,而夢倚就是一個棄子,一個對傳承者收服凌鑫不造成影響的棄子。
史上夢幻先知的傳承者從來沒有失敗的一次,因為每一個傳承者都是夢幻先知從世界各地之中挑選出來,能進行夢境試驗的在精神上絕對是感知最強的存在,歷屆夢幻先知的傳承者到這一步根本就沒有失敗的。
但這次,她們注定要失敗了!
要怪只怪她們將主意打到了凌鑫身上!
凌鑫思緒至此,這才看向了夢倚,眼中也多了幾分親切。
你不會死的,凌鑫默默的說道。
夢倚看著凌鑫流露出來的神情,猶豫了一下張開了手。
“這是索抱嗎?”凌鑫開玩笑的說了一聲。
夢倚正要說話,但身后卻傳來陣陣的吼叫聲,而且越來越接近了,夢倚的眼中浮現(xiàn)出了一絲絲懼怕,但擋在她前方的凌鑫并沒有察覺到。
黑暗中亮起了兩只發(fā)著光圓滾滾、淺綠色的眼睛,接著是又是一雙深紅的瞳孔。慢慢的,出現(xiàn)了一大群的各色不同的眼睛,它們眼中的光芒在黑暗之中發(fā)出的顏色都不一樣,唯一相同的是它們眼中的異光都極其的閃亮。
一只云豹、一只斑斕虎、一只金黃獅當先走了出來,發(fā)出一聲聲的嘶吼,猙獰的大嘴張著,發(fā)出一股股腥臭之味。
但還不止,它們的身后,一群群形態(tài)各異的異獸走了出來,在淡淡的月色之下顯得異??膳?。
夢倚已經(jīng)嚇呆了。
凌鑫嘴角卻是輕微一笑,他全身沒有一絲力量,但是他卻迎頭走了上去。
云豹嘶吼著、斑斕虎咆哮著、黃金獅怒嚎著。
但凌鑫卻一步一步往前而去,他的力量能否在夢境之中恢復(fù)就看此時了。
“哥?!币宦曒p喊叫住了凌鑫。
凌鑫停住了身體看向了夢倚,她走在凌鑫身邊。
“哥,你不要去,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我的丈夫?!眽粢休p聲的在凌鑫耳邊說道。
“沒事,別擔心?!绷桷蔚脑捳Z剛落,夢倚卻已經(jīng)跑了過去。
凌鑫伸手往前一拉,卻抓了個空,當他抬起頭之時,帶頭的斑斕虎頃刻間已經(jīng)將夢倚駝走了十多米。
凌鑫雙腳向前奔去,而整個獸群卻已經(jīng)跳動著四肢離開了,凌鑫的速度和一個普通的運動員一般,再加上原始森林之中七繞八纏的,凌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夢倚遠去。
啪嗒!
凌鑫一手打在蒼老的樹皮之上,心中憤怒之至。
夢幻先知?。?!
若不是她的算計,只等凌鑫和獸群接觸的那一刻,凌鑫身受外力影響,就可以突破夢境恢復(fù)自身的力量,到時候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毫無頭緒。
而夢倚卻偏偏好心辦壞事。
寧愿犧牲自己,也不想他受傷。
犧牲自己?
當凌鑫想到這一句話之時,頓時心神震動,臉色蒼白,夢倚對他說的話一一的浮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部落大酋長,部落之靈的回歸,死亡,犧牲!
這些字眼在他心中形成了一條條清晰的線索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之中。
盡管凌鑫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夢境,都是假的,但一想到那個可能他的頭痛欲裂,一種極其恐懼的感覺扼住了他的喉嚨,他從來沒有這么的恐懼過。
他迅速往夢倚離開的地方趕去,他第一次產(chǎn)生了后悔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