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著行李箱,在這嘈雜的候車室前行,手中的火車票上寫著發(fā)車時間是在十點過五分,而現(xiàn)在,我看著自己手腕上的表,跳動的數(shù)字顯示現(xiàn)在才八點過五分。
與其說被父親送過來的,倒不如說是被他丟過來的,因為他根本不知道今天是我要離開的日子,如果不是母親在他出門的時候拉住他,否則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兒子要離開,就如同他當(dāng)初不知道他兒子來這里一樣。
父親甚至沒有看見我手中的車票,也沒有問我出行的時間,只是臨時起意,將我所有的東西丟上了車,然后將我丟在了南站,像是送走瘟神一樣,催促著我離開。
如果不是他剛好順路的話,我嚴(yán)重懷疑他會把我丟在北站。不過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即將出發(fā)的火車,在乎的只有自己的終點站,在乎的只是我將要去到地方。
將自己的行李箱拖在候車室的一個角落,我則靠著墻蹲下,將手腕上的電子表取下又戴上,一分一秒的等待著時間的流逝,然后看著檢票口的時間變成檢票倒計時,然后看著那些做著的人一個個起來,擁擠到檢票口。
檢票的隊伍幾乎在我起身的瞬間,變成了一條巨龍,這條巨龍瘋狂的沖擊著那緊閉的鐵門,整個大地仿佛都在這巨龍的沖擊下變得搖搖欲墜,可是那鐵門卻依舊是緊閉著,猶如南天門擋住妖魔般紋絲不動。
狹小的入口只能容下一個人通行,可這條等待著檢票的巨龍,卻硬生生的擠進去了兩三個人。
我呆呆的看著這里的一切,拖起的行李箱,又放下,我不是第一次做火車,這樣搶著檢票的情形,我見多了,我也知道,井然有序的通過肯定比這樣擁擠在一起,連檢票員都無法工作下更快,可現(xiàn)在,誰會慢下來,誰愿意慢下來。
果不其然,擁擠的出口終于被擠得死死地,然后工作人員不得不把旁邊的出口也打開。其實,離火車發(fā)車時間還有半個小時,這些人遠不如春運多,完全有時間在發(fā)車之前完成所有的檢票上上車。
火車轟隆聲漸漸的將我的視線拉遠,看著車窗外快速飛過的樹影,看著天空的白云,如同他來這里一般,依舊是那般的靚麗,依舊是我一個人。
無聊的世界,我看著這車窗外的一切,昏昏欲睡的他,在閉上眼睛的時候耳旁卻又響起了前兩天母親說的話。
她說,振羽,回去了,好好讀書,別再想著再出來打工了。
如果不是出來這一年,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成高考了。
一年前學(xué)校發(fā)生的事情,讓我不能再回到之前的學(xué)校,于是我選擇了離校。
那是建筑工地,里面沒有一絲新鮮空氣,沒有老師的喋喋不休,沒有每天必須要做的測試題,有的只有滿是灰塵的工作服,有的只有一包又一包的水泥,一桶又一桶的山沙。
可是我沒有喊過一聲累,我明白,自己選擇的路,自己就要把它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