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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倘為山河,甘為鬼卒——風影樓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逝水盈沫 2128 2017-08-27 20:12:52

  今年夏天看的《詭刺》,在山西太原到山東淄博的火車臥鋪上,用被子掩面,哭得不能自已。

  為風影樓,為書中的一眾熱血男兒。

  最初,我覺得風影樓是可悲的,像我、像中國無數(shù)的孩子,為了父母的期望,活成自己不喜歡的樣子,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活著。

  他是一只虎,卻被養(yǎng)成了羊,拔掉了爪牙,磨去了棱角,讀到后來,才漸漸明白,他是風影樓啊,出身軍人世家,鋼筋鐵骨,又怎么可能如此輕易被打磨掉?

  河圖《為龍》文案中,麒麟對王耀說,你生而為龍,即使一朝折斷掌牙,拔裂鱗片,瞎目斷爪,墜入淺灘,龍依然是龍。

  于風影樓,何嘗不是?

  我對風影樓始終是驚艷著的,從他那句“我要造大反了!”,從他背出一整本圈圈叉叉版的野戰(zhàn)生存手冊,到他為東方海燕、為海青舞挑釁天下,到他終于成為“詭刺”……

  甚至到他最后失憶,我都在想,啊,原來風影樓還有這樣的一面。

  風影樓身上有一種絕對執(zhí)著的特質,或者說,能進入第五特殊部隊的人都很執(zhí)著

  ——書中反復出現(xiàn)的話,天才只是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一件事上。

  但風影樓比所有人都執(zhí)著,他在鴿子籠外睡了六年,他每晚訓練到深夜,他為替龍建輝報仇放棄回國,他為父親放棄成為獠牙……

  他重情重義,始終如一,他,他不只在訓練上執(zhí)著啊……縱然這種特質在某些時候被誤認為薄涼。

  我對于小說中的人物始終是喜歡他們少年時的,尚未經歷褪變,每一分都是生命最初的模樣,棱角分明,分外鮮活。

  所以很喜歡那時的風影樓,被五大教官認可,和所有小動物打成一片,每天上課、訓練、清洗鴿籠……日子過的充實又安然,那時的他,好像不知憂愁為何物。

  或許我最初討厭陳徒步也是因此,他打破了風影樓無慮的生活,就像那一章的題目——碎魂,一次挑戰(zhàn),打碎了風影樓的魂,從此,他開始了自我放逐的路。

  他與世隔絕的六年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除卻少數(shù)的幾個朋友,沒有人與他說話,他所接觸到的,只是憐憫,和更過分的嘲弄。

  風影樓太過壓抑自己,或許與他幼年經歷有關,他很少主動說些什么,只是默默的,默默的承受,主動的,與所有人保持距離。

  陪伴他的只有那些不會說話的朋友們,和,和一種名為“痛苦”的情緒。

  他一直是有些木訥的,顯得呆愣愣的,又或者用兩千年前的話說“敏于行,訥于言”,再加上他專注、執(zhí)著起來容易忽視別人,這樣的風影樓很難交到朋友。

  所以,所以他才會被針對,被挑釁,才會不自覺的,在那個輕狂的年紀輕易抹殺別人的機會。

  他其實只是不明白,因為他和青春掛鉤的歲月幾乎都消耗在不分晝夜的訓練上了,所以他有些不通人情世故,有些不知世態(tài)炎涼。

  或許,這也是他為什么接受“詭刺”訓練的原因,比起戰(zhàn)俠歌、海青舞這樣的人,他實在不是一個好的領袖。

  所以,這個太過“獨”的少年選擇走上那條別人從未走過的路,選擇墜落地獄深淵,為了兄弟,為了愛人,為了母親與腳下的土地。

  書中說,風影樓是典型的“綿里針”。他始終想活成別人期望的樣子,刻意的壓抑自己,無視自己的感受,像他籍籍無名的童年,像他在塵世行走的五年。

  可是當他終于忍不住爆發(fā)出來,必然如火山一般,席卷天下,他畢竟是一只虎,是那個骨子里有著瘋狂因子、天下布武的風影樓。

  所以他敢抱著汽油桶與“欺負”雷洪飛的老將軍同歸于盡,他會寧可戰(zhàn)死也要為那個教他“驢打滾”的教官報仇,他能“叛國”為心愛的女人和兄弟尋找一絲生機。

  所以你看,他其實還是停留在最初的樣子,是那只還未被養(yǎng)成羊的虎,所以,他才會走上那條名為“詭刺”的路,用瘋狂來回報他同樣瘋狂的敵人。

  很多次想起風影樓,腦海中閃現(xiàn)的第一個畫面,居然是他站在陳徒步門前忐忑不安的樣子,他對母親說,是(這件事比直接回家更重要)。

  他是從來都不屑于解釋的,寧可被誤會、被冤枉,而不去辯解一句,有時顯得高冷、孤傲,有時,更像一個有些笨拙的孩子,努力融入這個社會,卻無功而返。

  如果說戰(zhàn)俠歌身上有近乎放肆的張揚,風影樓身上便是更像謙卑的隱忍。

  他對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縱然他洞察人心,熟知人性、可他在人面前,在這個世界面前,仍然是有著一分格格不入的。

  他心里有著傳統(tǒng)的近乎刻板的規(guī)則,他心里的那種情感太過真摯,太過純粹,總會被有著陰暗面的,有些自私的人類排斥,驅逐,厭棄。

  《紫川》中說,在這個荒淫無恥的時代,一個正直的人是對全世界的威脅。

  所以,所以風影樓最終成為詭刺,選擇融入那些陰暗面里,抱著他的信仰,成為那種踐踏著道德底線、人類底線的兵種。

  倘為山河,甘為鬼卒。

  他不是詭刺,只是一個第五特殊部隊的小兵,一個祖國母親的兒子,卻就像那一卷的標題:過河小卒,被當成了車,從此征戰(zhàn)四方。

  他終于使用禁忌的力量,玩弄人心,玩弄人命,一腳踏入地獄深淵,踏入萬古絕境,他崩潰的如此之快,甚至,甚至沒有等到那個承諾將他撈出來的人將他救贖。

  最后,失憶,回到他走上戰(zhàn)場之前,回到他加入第五特殊部隊之前,回到他認識雷洪飛之前,回到他八歲那年,回到他還無憂無慮的日子。

  兜兜轉轉,一切又回到原點,他也終于遠離戰(zhàn)火硝煙,得到了所謂救贖,無論身或者心。

  有時想起,會和朋友說一說,然后有些嘆惋,風影樓怎么會失憶呢,他那么厲害,他那么……

  后來我想,這是風影樓自己選的路,我無論如何都是故事外的人,能做什么呢?或許也只是一聲嘆息,一句感慨。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謝謝你,讓我明白“犧牲”,風影樓。

  ——天香夜羽二零一七年巧月初六寫于山東淄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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