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棲鳳閣的第七天,楊悅琪剛醒來就覺得頭昏腦脹,香兒和卓珊見她起床忙上前侍奉,在為她挽發(fā)髻的時候。楊悅琪看到自己那一頭及腰的長發(fā),感覺甚是累贅。不禁開始懷疑,她之所以會頭疼,會不會是因為這頭發(fā)太長給壓的?原來她的頭發(fā)長度最多過肩,從不曾留過這樣長的。這幾日,每天早起都要忙著挽發(fā)髻凹造型,晚上拆卸時又要倒持上半天,簡直麻煩死了。
楊悅琪當(dāng)即決定,她要自己動手剪齊肩發(fā),吩咐香兒把剪刀找出來后,她便立刻對著鏡子大刀闊斧的剪起了頭發(fā)。
見楊悅琪突然像瘋了一樣的作踐自己的頭發(fā),卓珊和香兒都傻掉了,有心攔著她也來不及了。她們二人之所以這么震驚,主要是因為古代的女子都對頭發(fā)特別珍愛,無故斷發(fā)的話似乎有不祥之意,若不是遇到什么生死大劫,通常是不會無端剪掉自己頭發(fā)的。
耳朵兩邊的頭發(fā)倒還容易解決,咔咔幾下就搞定了,長在腦后的那些頭發(fā)弄起來可就有些難度了。楊悅琪把求救的目光,落向一旁圍觀的卓珊和香兒,用商量的口吻說:“腦袋后面這一塊兒我自己弄不好,你們兩個誰過來幫著我修幾剪刀?!?p> 楊悅琪錯就錯在沒有指明讓誰過來幫她,結(jié)果兩個人你推我攘的,誰都不肯上前來接剪刀。楊悅琪正打算以權(quán)壓人,逼她們其中一個過來幫她,偶然發(fā)現(xiàn)門口好像還立著一個人,仿若見了救星似的細(xì)望過去,原來是瞿牧烜正呆呆的站在門口,出神的望著她。
自瞿牧烜那日走后,可有好幾天沒見到他了,楊悅琪對著他盈盈一笑,歡快的招呼他進(jìn)來:“怎么來了也不進(jìn)門,傻站在門口干什么呢?”
瞿牧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像是沒有聽見楊悅琪問話似的,只是閉口不言,就那么傻傻的看著她。
楊悅琪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回看過去。
發(fā)現(xiàn)楊悅琪在跟自己玩兒對視,瞿牧烜這才回了神,并抬腳進(jìn)門,看著地上散落的長發(fā)問:“好端端的頭發(fā),剪了干什么?”
楊悅琪發(fā)牢騷說:“頭發(fā)太長了不好打理,每天光是收拾它就要忙活半天,還總墜得我頭疼,剪了干凈?!?p> 瞿牧烜語氣特別惋惜的說:“你這剪的也太短了吧,往后可怎么梳發(fā)髻?”
“我不想要發(fā)髻,簡單在腦后束起來就好了?!睏類傜鞅硎?。
“那豈不是很怪,沒點淑女的樣子,就不怕別人笑你另類?”
對楊悅琪來說,這長度已經(jīng)夠保守了,放到現(xiàn)代,女生剪個板寸也不足為奇,便渾不在意的回他:“淑不淑女的無所謂,自己舒服才最重要?!?p> 方才瞿牧烜還沒來時,卓珊就很是焦慮,生怕楊悅琪指派她去幫忙剪頭發(fā),畢竟她比香兒年紀(jì)稍大些,被抽中的幾率也更大些?,F(xiàn)在既然瞿牧烜來了,最佳人選就不再是她了,卓珊機智的把苦差事丟給瞿牧烜,向他提議說:“公子,萱萱姑娘方才說她自己剪不好后面的頭發(fā),讓我們兩個幫她,但我們倆都是笨手笨腳的,不敢亂插手,生怕給姑娘剪壞了,還是公子你來吧?!?p> 香兒也忙跟著附和著說:“對啊對啊,還是公子來更合適。”
拿起剪刀咔咔幾下就能解決的事,想不到在她們眼里竟成了麻煩事。楊悅琪內(nèi)心很是抑郁,卻又表現(xiàn)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由著他們仨商量推舉去,她只等商量結(jié)果。
“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她自己不是都已經(jīng)剪壞了嗎?!笨粗鴹類傜髯约杭舻膮⒉畈积R的頭發(fā)。瞿牧烜臉上是滿滿的嫌棄,接過來她手中的剪刀后,揮手示意卓珊和香兒退下。
終于有人接了這燙手的山芋,兩個丫頭如釋重負(fù)的出了房間。
此刻,房間內(nèi)就剩下一對孤男寡女了,楊悅琪一點防備也沒有,忽然就被瞿牧烜一個結(jié)實的身后抱給鎖住了,心率瞬間飆到一百八,感覺胸口處不止有一只小鹿在亂撞,應(yīng)該有一百只,直撞得她口干舌燥。
意識到瞿牧烜手里好像還有把剪刀,楊悅琪忙緊張又難為情的提醒他:“這位大哥!稍安勿躁?。∧闶掷锟蛇€拿著剪刀呢,千萬別誤傷我了。”
好不容易將夢寐以求的姑娘摟在懷里,瞿牧烜自然不舍得輕易放開,便寬慰楊悅琪說:“放心,我就是劃傷自己,也不會傷到你的。”
瞿牧烜面相特別好看,被這樣一個特別好看的翩翩公子哥抱著,無疑是件令人愉悅的事。但楊悅琪內(nèi)心再清楚不過,雖然此刻是她被瞿牧烜摟在懷里,其實在他心里抱的應(yīng)該是左萱。一想到自己只是一個載體而已,楊悅琪心里便說不出的別扭,便態(tài)度有些僵硬的暗示瞿牧烜松開:“瞿公子,你也知道我失憶了,對我來說,眼下你最多算個只有過一面之緣的熟人而已,你這一見面就來懷抱殺,似乎不太合適吧,畢竟我們還沒熟到那種程度?!?p> “什么是懷抱殺?”瞿牧烜虛心求教,雙手卻仍舊固執(zhí)地將楊悅琪摟的死死的。
“就你現(xiàn)在正在做的這個動作,帥的人做叫懷抱殺,丑的人做就叫耍流氓。”楊悅琪解釋說。
言下之意就是瞿牧烜算帥的那種咯,瞿牧烜聽了很稱心,這才滿足的松了手臂,坦白的對楊悅琪說:“你知道嗎,剛剛在門外乍看到這地上的頭發(fā)時,我還以為是你想不開,想要遁入空門呢,直到看見你對著我笑了,我才略微心安些?!?p> 聽了瞿牧烜的話,楊悅琪才理解了他方才的舉動,難怪他一上來就抱著不肯松手,原來是被嚇到了。想到他剛剛幼稚的樣子,楊悅琪不由莞爾一笑,暗嘆道:傻瓜,只是剪個頭發(fā)而已,又沒有完全剪禿了。至于緊張成那個樣子嘛!念他剛受了一場虛驚,楊悅琪便變著法兒的安慰他:“那你可多慮了,我這么愛漂亮,才不舍得剃光葫蘆頭呢?!?p> 瞿牧烜站在楊悅琪身后,一手拿著剪刀,一手握著頭發(fā),一縷一縷的用心修剪著。聽見楊悅琪說起她愛漂亮,瞬間勾起了他心中那些關(guān)于左萱的回憶,贊同的說:“也對,你小時候確實挺臭美的?!?p> 小時候臭美的那個女孩子又不是她,楊悅琪自然不接這話茬。
楊悅琪擔(dān)心瞿牧烜只顧著聊天,一個不留神將她的頭發(fā)剪殘了,于是趕緊事先警告他:“你盡量少說話,注意力集中點,剪壞了我可跟你沒完噢。”
雖然沒有經(jīng)驗,瞿牧烜倒是越剪越感覺得心應(yīng)手,輕聲應(yīng)道:“好吧!那你也不要說話,以免分散我的注意力。”
楊悅琪對著鏡子,看著身后瞿牧烜那副認(rèn)真剪頭發(fā)的樣子,內(nèi)心不禁有些顫動,世間怎么會有這么美好的男孩子。面容英俊還溫柔體貼,哪個姑娘若是能跟他天天膩在一起,一定會幸福慘了吧。
終于修剪完一側(cè),瞿牧烜抬起頭準(zhǔn)備轉(zhuǎn)變方向,卻發(fā)現(xiàn)楊悅琪正透過鏡子癡癡的看著他。瞬間開心到無以言表:“你能不能別用那么熾熱的眼神看著我,看得我手都抖了,剪丑了可不許怪我?!?p> 偷瞄兩眼居然還被他發(fā)現(xiàn)了,好丟臉!楊悅琪索性虛張聲勢的威脅他:“你手抖不抖我管不著,但你敢不小心扎我一下的話,我可跟你沒完?!?p> “雖然你在極力掩飾,但我還是從你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愛慕之意?!宾哪翢@又開始嘴貧了。
楊悅琪肯定抵死不認(rèn):“少自戀了,我就是覺得你剪的不錯,想著夸夸你而已?!?p> 見自己的勞動成果得到了認(rèn)可,瞿牧烜深感欣慰,深情款款的問楊悅琪:“若是你喜歡,我以后時常給你修剪頭發(fā),好不好?”
“行?。 睏類傜髟频L(fēng)輕的回他。心里早又被掀起了一陣漣漪。哎,瞿牧烜這家伙也太完美了,再和他廝混上一段時間,她非失足在這古代不可啊。
在為楊悅琪清理沾在她衣服上的碎頭發(fā)時,瞿牧烜突然開口問了句:“這幾天你在這里一定很無趣吧?”
“恩恩,都快憋出毛病了。”楊悅琪趕緊乖順的點點頭,心想他既然這么問了,肯定是有什么安排吧,不禁暗暗充滿了期待。
“這次我是奉命回來的,可以在京城多待上兩天,我會利用今天和明天盡快將事情辦完,后天好留出一天的時間,帶你去游太湖?!宾哪翢@把計劃詳細(xì)的對楊悅琪說了。
穿越到這里那么多天,終于可以出趟門了,楊悅琪不禁喜形于色的歡呼起來:“好呀好呀,終于可以出來放風(fēng)嘍?!?p> “我剛到京城就悄悄過來找你了,再不回去的話就不好交代了。你要乖乖在這里等我?!币惶岬绖e的話,瞿牧烜的聲音就顯得特別沉悶。
楊悅琪知道他不舍得離開,更知道他每時每刻都在擔(dān)心著她。為了讓他心安些,急忙對他保證道:“哦,你只管去忙吧,我一定老老實實待在房間,絕不會亂跑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