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軒此刻不敢有絲毫分神,神念一動之間,情火蔓延,瞬間便彌漫極炎之髓的表面。這情火本就是楚軒心神相通之物,楚軒甚至可以從其中感受到極炎之髓愈發(fā)狂暴的趨勢。
隨著楚軒心神一凝,強行將那趨勢壓制下來。下一刻,情火的躁動緩緩地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穩(wěn)定的光亮,不再像起初那樣耀眼,這第一步,總算被楚軒所達成。
控制著自身的情緒,楚軒操縱著情火將極炎之髓向著這片空間的高處緩緩飄去,光輝灑下,這片萬年以來一直被死寂籠罩的空間似乎有了一絲別樣的氣息。
然而,還未及楚軒激動,其便已經(jīng)察覺到此地的死氣并未有所減少。極炎之髓雖然能夠為這片空間帶來光和熱,卻并沒有如同真正的日光那般帶來生機。
如今楚軒所見的所謂復(fù)蘇,不過是在一片明媚之下所產(chǎn)生的假象罷了。望著這片在千萬年后重新被照亮的土地,楚軒的心中也是不禁泛起一絲無奈。
即便是他,也做不到在極炎之髓開始燃燒之后強行將其停下,也就是說,這十滴極炎之髓是無論如何都收不回來了,若是再這樣下去,楚軒的付出便只能打水漂了。
然而,比之極炎之髓的損失,更令楚軒感到心痛的卻是這片草原的死亡,連極炎之髓都喚不起此地的生機,精通生死之道的大能又舉世難尋。難道這片草原便難逃永恒的死寂了嗎?
可是,這又能如何?說到底,他楚軒不過是一個結(jié)丹境的修士,哪里有能力去起死回生?!拔医K究還是太弱?!背巸?nèi)心自語,再一次有了對力量的渴求。
自從傳承之地出來之后,楚軒能以結(jié)丹之境硬撼通神修士,秘境之中更是來去自如。,這無形之中都令楚軒自我感覺良好,似乎有些忘記了自己與世間絕頂大能之間還有著天與地的差距。
他卻是可以稱之為天才,但還未成長起來的天才,依舊是一個弱者。楚軒心下黯然,今日之事確實是自己過于膨脹了,區(qū)區(qū)結(jié)丹境便妄想改變生死。
這十滴極炎之髓已經(jīng)無法收回,楚軒也非優(yōu)柔寡斷之人,心中決斷一下,只當是買了一個教訓(xùn),便準備與藥邪子一同離去。
然而,正當楚軒轉(zhuǎn)身招呼藥邪子之際,那極炎之髓所形成的光輝卻忽地變得柔和起來,若說先前的光只是炎熱而無生命的,那么此刻的光則有了幾分陽光的感覺。
楚軒一愣,隨即便意識到這是極炎之髓的能量乃是由兩部分構(gòu)成,先前燃燒的乃是那部分主破壞的能量,雖有光和熱,卻并無生機,而如今燃燒的卻是那部分用于修復(fù)的能力,因而充滿生機。
這極炎之髓畢竟是集天地精華而生之物,其中的生機也并非泛泛。而接下來所發(fā)生的一切也并未令楚軒失望。不過片刻之間,此地沉淀了數(shù)千萬年的死氣已有了明顯的減少。
而這片天地之間,陰郁的氛圍也有所減輕,但要令此地完全恢復(fù)生機,卻并非一時之功。見此情形,楚軒心中也是暗嘆一聲,盤膝坐下,開始修煉。藥邪子見狀,也是閉目冥思。
轉(zhuǎn)眼便是三日工夫,不知外界是什么時辰,楚軒一直緊閉的雙眼忽地睜開,其身前不遠處,一抹鮮綠色在一片昏黃之間顯得分外顯眼,楚軒甚至能夠以草木之道感受到那株草。
那率先蘇醒的草通過草木之道向楚軒傳遞出一陣由衷的感激與喜悅。楚軒心中默然,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正如楚軒如今所感受到的這般,草木無言,非無心也。
此刻此地的死氣已經(jīng)被盡數(shù)驅(qū)散,那悟道境大能的確為這片草原做了許多,以至于無數(shù)年后當楚軒用極炎之髓為此地帶來生機之時,此地的死氣大部分都為這空間中那大能遺留的手段所吸收。
若是沒有這些幫助,此地積攢了數(shù)千萬的死氣又豈是這般容易驅(qū)散的。而如今,極炎之髓中的兩種能量已經(jīng)交替了數(shù)次,此刻生機已現(xiàn),整片草原煥發(fā)生機只是時間問題。
恍惚之間,楚軒聽得耳畔響起一聲嘆息,穿越千古而來,沒有背悲傷,亦沒有遺憾,有的只是解脫與釋然。楚軒睜眼,仿佛一瞬間自己便是一株草,與整片草原共同慶祝著千萬年后的重生。
這一刻,楚軒對于草木之道的感悟突飛猛進,乃至于對于生死之道都有了一剎那的明悟之感。楚軒明白,這是那悟道境修士給予自己的回報,這樣的機會甚至堪比化陣。
不過,這當然不是全部的機緣,正當楚軒還沉浸于這種與道相融的美妙感覺之際,其眼前的景物已經(jīng)悄然變換,在經(jīng)歷了陰谷與衰草的考驗之后,楚軒如今距離傳說中界力灌頂?shù)臋C緣已只有一步之遙。
話說起來,楚軒能夠走到這一步,實在是氣運所致,無論是陣祖印記助其破陣,還是極炎之髓之中蘊含生機的能量,都是其他人可遇而不可求的。
若不是一系列的機緣巧合,楚軒如何能夠通過這些遠非結(jié)丹境修士所能通過的考驗,走到這界源所在之地的最后一步,萬獸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