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美人告密
夜色深沉,石慎一身華服搖擺,行走在軍營之內(nèi),繞過幾個帳篷,便是來到了一處偏帳,此刻帳內(nèi)點(diǎn)著一盞燈火,石慎收拾一番面容,才掀開簾子進(jìn)了帳去。
“王爺回來了,”帳內(nèi)坐著一位女子,見他回來,便是立刻迎上去,替他脫下外衣掛好?!笆枋璋?,本王今日碰見了一個人。”石慎端起案上茶水一飲而盡,喃喃自語。
“到底什么人讓王爺這么魂不守舍,”女子莞爾一笑,走過來替他斟滿茶水后,便是在他一旁坐下。
“是風(fēng)憐子譽(yù),他竟然沒死?!笔鞔丝陶f出,心中亦是震驚不小,連連搖頭,暗嘆一聲人生無常?!八懔怂懔?,不想這些,今夜還是早些歇息吧?!?p> “此地甚冷,王爺小心風(fēng)寒。”說時,女子從一旁臥榻取來大褂,披在他身上,服侍他睡下后,便是吹滅燈火,悄然退出帳外。
“他還活著......”女子喃喃自語,內(nèi)心一番驚訝被她壓下,匆匆回了自己帳內(nèi)。
紅城自主道十八樓館開業(yè)之時,便是天下豪賈眷戀之地。更是因塞北獨(dú)特天氣、大雪紛紛灑灑,烈酒暖閣艷色更濃。其中十八樓館取之天下各處女色,或琴棋書畫,或清歌艷舞,或溫柔纏綿,或冷若冰霜,才人之多極盡奢華,正是如此,這天下慕名而來的,多如商賈富豪、權(quán)貴之人,少則文墨書生、游者俠客。
自昨日西南千余騎兵入駐紅城,這原本極盡繁華嘈雜之地,更是因此冷清了一天,主道街上一片空曠,只騎兵來回巡邏,而在紅城城西風(fēng)憐府邸所在之處,卻是廝殺一片,血流成河。
這風(fēng)憐家軍極盡兇橫,雖數(shù)百將士,但步步扎營之打法,更是與近千余騎兵隱隱不相上下,且風(fēng)憐府邸設(shè)計獨(dú)特,四處埋伏,短短數(shù)個時辰,千余騎兵竟損失了近兩百將士,若不是后來石鹿派了許幽來,怕是又要損失近百將士。
紅城主道之上,此刻已然熱鬧如初,十八樓館、酒肆茶樓紛紛做起買賣,沿街小販叫賣聲此起彼伏,許是要把昨日買賣給補(bǔ)回來?!皡^(qū)區(qū)數(shù)百將士,千余騎兵非但拿不下,反而折損兩百多將士。簡直可笑之極!”石鹿走在紅城主道之上,臉色陰沉,時不時朝身后之人吼道。
“公子請息怒,如今風(fēng)憐府邸數(shù)百家軍盡數(shù)殲滅,也算圓滿?!鄙砗笠蝗伺咨L(fēng),手扶著腰間長劍,恭敬說道。
“石橫啊,你這西南騎兵營畢竟是從江南調(diào)來的,塞北兵兇,天下聞名,這虧本公子吃了就吃了吧......”石鹿轉(zhuǎn)而一想,也不再怒罵,兀自朝前方緩緩走去。
身后石橫看了看一旁的許幽,兩人暗嘆一聲,便是踏步跟上。
走過紅城數(shù)個樓館酒肆,石鹿一行人便是來到了魚人館。短短數(shù)日,這往昔最繁華之沉魚館,如今卻是易主,更是連館名也是一并換了,城內(nèi)之人無不傳聞,這新館主如何了得,才爭來這紅城最大樓館之地。而城內(nèi)貿(mào)然駐扎千余騎兵,更是讓城內(nèi)百姓誠惶誠恐,一時謠言四起,許多富貴之人更欲紛紛出城而去,若不是石鹿下令對百姓加以勸說安撫,紅城怕是要民心不穩(wěn)了。
“怎么?偌大魚人館,竟沒客人來?!笔固げ饺肓损^內(nèi),卻是瞧見空空蕩蕩,樓下大堂更是無人招呼,石鹿微微蹙眉,剛想吆喝斥問,卻是聽到一陣腳步聲。
“不用喊了,這里就我一人?!闭f話的正是小魚,下了樓梯,她兀自在大堂坐下,隨意倒了杯茶喝起來,卻是完全忽視了眼前三人的存在。
“小魚姑娘喜歡清凈,那便清凈?!笔箖?nèi)心冷哼,臉上全是笑容更甚,他擺了擺手,身后二人便是關(guān)好門退了出去?!笆尺@里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小魚姑娘,想必小魚姑娘也是在等這個消息。”石鹿走至女子身邊,彎下腰輕聲說道。
女子聽聞內(nèi)心一驚,瞬間抬眼看去,似是期盼了許久許久,只是在看到男子那莫名地笑容時,內(nèi)心不知怎地,一股不好的預(yù)感油然而生。
夜色慢慢籠罩起了塞北大地,冰冷之氣也是愈發(fā)彌漫開來。此刻,塞北中軍大營之外,卻是迎來一支兵馬,密密麻麻不下數(shù)萬。
“右軍督軍王猛,奉命返回大營!”中軍大帳內(nèi),一名粗壯男子半跪地上,柳逸相見,連忙笑然迎道:“王將軍回來得及時,不知將軍帶了多少人馬回來?”
“一切按照原計劃,除留守四萬駐守西南口外,帶回六萬?!贝謮涯凶悠鹕?,大聲回道。
“嗯?四萬足矣,那西南三軍雖有二十萬,卻不過散兵游將,我塞北四萬鐵士,足以抗之?!绷萋犅?,卻是全然不放在心上,自顧說道:“你且下去歇息一番,后日一戰(zhàn),我們定要一舉拿下紅城?!?p> “諾。”粗壯男子應(yīng)喝一聲,便是退出帳外。
見他退下,柳逸卻是緊鎖眉頭,內(nèi)心不禁算道:哎,二將軍太過重情義,此去紅城,但愿老天保佑。如今紅城十年太平,怕是又要兵戎相見了,或許只有等大將軍了卻帝都之事,重返塞北,天下才會太平吧。
“將軍!”帳外傳來士兵急切聲音,柳逸聽聞,便是壓下心中事,出了帳門,卻是聽到附近一處處喧嘩嘈雜之聲,不禁喝問道:“何事喧嘩?”
“稟報將軍!那慎親王侍女不見人影,慎親王正帶人四處找尋?!?p> “蕭疏疏不見了?”柳逸聽聞,卻是感到有些稀奇,抬眼看去,卻是瞧見遠(yuǎn)處的石慎一臉焦急之色,冒冒失失之模樣,完全沒了王爺風(fēng)范。
而在柳逸驚疑之際,那通往慎親王的另一條密道里,一個白衣男子急急行馳在暗道之內(nèi),此暗道四周鋪青磚,中間每隔五米有一數(shù)拳大小的鐵棍支撐道頂,道寬兩米左右,高卻不足兩米。
白衣男子一臉嚴(yán)肅,匆匆走過數(shù)十米后,便是再次點(diǎn)燃一支火折子,在這微弱的燈光下,男子三步并兩步,又朝前急急行去。
“這石慎倒也是個人物,派來紅城這幾年,明上尋歡作樂,暗中卻是布下如此暗道......”白衣男子此刻已然對那石慎起了敬重之意,行事藏于暗,不外乎心思慎密之輩。
“本是來紅城帶魚雨情回塞北大營,哪想出了這些事故,如今那魚雨情去帝都尋我兄長,而那小魚更是因救我而受傷被抓,哎,想我風(fēng)憐子譽(yù),行軍打仗時,是何等快意恩仇,哪想,如今也有為女子一籌莫展之時......”想及此,白衣男子無奈嘆了口氣,握緊手中長劍,加快了步伐。
忽地一陣風(fēng)過,飄起院地薄薄殘雪,于空中紛舞飛揚(yáng),看去好不愜意,這是屬于塞北的一種獨(dú)特美景,塞北氣候干旱,這雪也是如那落地枯葉般,風(fēng)一吹,便有一片帶起,揮灑獨(dú)屬于它們的舞姿。今夜有月,最是難得,月色籠罩下,這懶起懶落的白雪,分外明亮,如舞綾的姑娘,于眼前驚亮,看之不忍。
只是在這一處好似廢棄的院落里,一間舊廂房里驀地走出一個身影來,此人出來后,輕輕將房門關(guān)上,左右環(huán)顧一番,便是箭步?jīng)_出,離了院落而去,只是在他騰空那一剎,月光下容貌清晰展露,赫然便是風(fēng)憐子譽(yù)。
待他離去后,這院落重回安靜,雪花兀自飛揚(yáng),好似沉浸自我。
只是片刻之后,房門又被輕輕打開一條縫來,夜風(fēng)卷動雪花,順著門縫送了進(jìn)去,三息過后,卻又一個身影出來,夜色下,只看得見那是個女子,通身披著件紫色風(fēng)衣,連著頭也是藏于風(fēng)帽之內(nèi)。三步并作兩步,輕踏著小碎步,只是在離開院落剎那,身子驀然停了下來,久久不動,似是在猶豫什么。
比起此處冷清異常,這紅城的主道之上,卻是熱鬧非常,十八樓館一如往常般,人流攢動,生生不息,雖是將近夜半時分,然這道路買賣卻是吆喝聲四起,正開得歡喜,路上行人混雜密集,或吃些熱茶熱面,或買些綾羅綢緞,或逛逛走走停停,然大都是看向道路兩旁那傳出濃濃艷歌笑語的才人閣。
比起其余十七處才人閣的高歌艷舞、聲色不斷,這在紅城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魚人館,卻是一片冷清,館內(nèi)樓堂無人,大門也是早早關(guān)上,往日高掛的紅燈籠,也是一并撤了掉。
冷冷清清,卻是,安安靜靜。
“怎么會這樣......”樓上雅間,一名女子臨著窗戶,看著那弦月高掛夜空,不斷重復(fù)著一句話。窗戶之外,是那一條喧囂主道,可女子心思好似著了魔,兀自對著那當(dāng)空弦月,低聲喃喃,卻是沒有注意到,樓下主道人群之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抬頭看著她,只是片刻后,他便消失在了人流里。
比起沉迷女色,那石鹿倒更喜安靜,此刻他所在之處,便是城東一間較為偏僻的客棧,此地大都是些江湖草漢落腳之地,人雖不多,卻也不失一番熱鬧。石鹿不愿與那些粗漢相伴,便是包下整個二樓客房,此時的他正對著一副草圖微微蹙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吱”的一聲,房門輕輕打開,一道高大身影驀地竄了進(jìn)來,掩好房門,便是摘下了臉上面巾,露出一臉威嚴(yán),正是那隨侍石鹿左右的許幽,只是此刻的他一身黑衣,好似一名刺客。
“沒人發(fā)現(xiàn)你吧?”許久,石鹿收回草圖目光,看了眼許幽,問道。
“公子放心?!痹S幽恭敬答道。
“萬事都得小心,如今我在此地,也只你一人知道,即使那石橫,你也不能相告。”石鹿在一旁坐下,悠悠講道,“許幽,明日將會有一場大戰(zhàn),你可以一展拳腳了。”
“大戰(zhàn)?”許幽乍聽之下,內(nèi)心一喜,“哈哈!就等公子這一句話,我的霸刀早已饑渴難耐?!?p> “你是我手下第一大將,勇猛無敵自不必說,切不可讓我失望?!笔箍此@般,不禁笑道,起身走至他身邊,剛想再說些什么,便是一陣一陣敲門聲傳來,“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三三兩兩,似有規(guī)律,許幽聽聞,剛欲起身,便是被石鹿一手按下。
但見房門開啟,一個通身紫衣披風(fēng)的女子匆匆進(jìn)了來。
“蕭姑娘,別來無恙?!笔挂姷酱巳?,卻是一陣暢笑,也不去管那許幽一臉疑惑,徑直走至女子身前。
良久,那紫衣女子緩緩摘下風(fēng)帽,露出一副國色天香之容,雖一臉憔悴疲相,卻更添莫名憐惜之意。“蕭疏疏?”此時那許幽看來,卻是吃了一驚。
“希望你遵守約定?!蹦桥訁s是死死盯著石鹿,一字一句說道。
“那是自然,若非形勢所逼,石某也不愿意對付蕭姑娘?!笔挂娝肿趾猓瑓s不在乎,只是在看向她雙眼之時,竟有了一絲愧疚。內(nèi)心壓下那莫名而起的愧疚,臉上一展笑容,饒有興趣般問道:“此刻,石某很是好奇,你一個弱女子是如何進(jìn)得城?”
“此事不勞你掛心,我們的約定只是限于行軍要密,其他的恕不奉告。”紫衣女子卻是別過頭去,冷然對道:“若你不想知道塞北軍況,那我回去便是?!?p> 見她語氣急切,石鹿頓時心生疑惑,好似她在有意隱瞞些什么,“莫非是那個人也來了紅城嗎?”內(nèi)心突地升起這個念頭,石鹿不禁有些興奮,若那個人真來了,那我不費(fèi)一兵一族便可收復(fù)塞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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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謀暴動、情愫與恩仇之間難解難分、懸念不再、只是在殘酷現(xiàn)實(shí)面前,愛是如此自殤...小魚遭遇人生轉(zhuǎn)折...】
【一場曠世大戰(zhàn)即將打響,紅城誰主沉?。看髴?zhàn)之間,還將上演一段蕭疏疏的陳年往事、“掌中舞”的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