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看不出來你著急呢......你就不怕慧妃娘娘擔(dān)心?”靈雅撇了他一眼,換了個話題。
“放心吧!就算我死了,母妃也只會哭一會兒,僅此而已?!睎|袁珣閉著眼兒,好整以暇,說得極輕飄飄。
“額......”靈雅啞然。
“母妃把生死看得很淡,誰的都一樣?!睎|袁珣補充道。
“好吧?!膘`雅無語?!皷|袁珣,你覺得鐵面人會是王室中人嗎?”她以手支肘,若有所思,目光炯炯地盯著地面。
“江湖各國都想一統(tǒng)天下為大帝,原以為鐵面人手下精通武藝,會是武林中人,今日刺殺看來,至少更王室脫不了干系?!?p> 東袁珣皺起眉,無論諜影怎么查,始終查不出鐵面人的蛛絲馬跡,敵暗我明,也著實棘手,況且還是這么似乎掌握著一切的野心又奸詐狡猾的敵人。
“你對東袁湛、東袁清和東袁洺了解不少吧?跟我說說他們唄!”靈雅歪著頭看向東袁珣。
“湛么?怎么?這么著急想先了解下未來的夫婿呀?”東袁珣笑著打趣道,嘴角分明洋溢著一股他自己并未察覺的醋酸味。
半響,見靈雅依舊一臉正經(jīng),絲毫不理會自己的揶揄。東袁珣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湛的母妃,是父王最深愛的女子,父王也因此最偏愛湛,破格立為太子。不過,湛的性格與他母妃相似,并不喜這深宮大權(quán)?!?p> “已故多年的璃王妃是怎樣的一位女子呢?據(jù)說有天女之姿....”
“璃王妃確實樣貌才華出眾,與宮中妃子不同,素雅淡然至極,大抵父王將整個東袁端到她面前也不瞧一眼,我沒見過那樣對什么都毫不在乎的人,甚至生死...”
“璃王妃真的是自焚么?”
那樣一個美人兒,得到東袁最高權(quán)力者的傾心之愛,上可為之?dāng)埫髟?,下可為之探深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世人怎么也想不透璃王妃為什么會選擇自焚?還是選擇在那樣一個夜晚?
“璃王妃確實是自焚而亡,因何故就不得而知了?!睎|袁珣緩緩回憶著,“不過想來,像她這樣的人,好像自焚也在情理之中,或許是最好的歸宿吧。臨死都不見父王一眼,也成了父王今生最想念的人?!?p> “若是自焚,璃王妃怎么舍得下湛皇子呢?他當(dāng)時應(yīng)該很小吧...”靈雅實在不解,真有這樣的女子?不在乎財富、美貌、后位、男人,連自己的親身孩子也不在意?
“的確費解,據(jù)說從小頑皮活潑的湛,在璃王妃走后便變得少言寡語、郁郁寡歡。父王又對璃王妃又愛又恨,恨她狠心拋下一切,年紀(jì)輕輕舍自己而去。因此也把對璃王妃的愛都給了湛。只是現(xiàn)在看來,湛似乎跟他母妃一樣,對這東袁權(quán)位絲毫不敢興趣?!?p> 東袁珣禁不住嘲諷一聲:“世事就是這么奇妙,有人為了王位爭個頭破血流,有人將拱手奉上的王位視若糞土甚至鬼魅?!?p> “那這東袁湛也挺可伶的...”被自己的親生母親舍棄,多少都有抹不去的心里陰影吧?
“璃王妃生前與我母妃走得近,他走后,母妃對湛也諸多照顧,我與湛也有頗多交集?!?p> “如果我沒有猜錯,東袁湛表面服從你父王,表現(xiàn)出對一個太子對朝政應(yīng)有的熱心與擔(dān)當(dāng),也是因為你母妃吧?”東袁湛遇到那樣聰慧通透的慧妃,是他的福氣呢。
“嗯?!睎|袁珣點點頭,“如果不多為自己爭取些籌碼,就算父王再偏愛,也難在這東袁深宮立足,哪怕他是太子,母妃一直教的,就算對王位沒有心思,也該有自保的本事?!?p> 東袁珣嘆又了口氣,有些無奈,“有時真羨慕你們南凌北冥,至少兄弟姐妹如手足,一致對外,而不是自相殘殺,覬覦王位。”
“看來你和東袁湛的關(guān)系挺好。”靈雅并沒有接話,自顧自問起來。
“看來你真的挺關(guān)心你未來夫婿的嘛?!睎|袁珣調(diào)侃道,一眼望向靈雅,似要看透她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
靈雅瞥了他一眼,喃喃道,“若東袁真選擇與南凌聯(lián)姻,我哪有其他選擇呢?”
“若東袁沒有選擇南凌而是北冥或西嶼呢?”
“不可以,南凌不想與東袁對立?!?p> 如果沒有東袁的庇護,很難想象如四國之戰(zhàn)一旦挑起,南凌會陷于何種境地。
“你怎知東袁南凌聯(lián)姻,就一定是對南凌有益的呢?”
“因為除此外,別無他選。只能賭。”靈雅堅定地看向東袁珣,見對方似乎話中有話。
“似乎你很不希望東袁與南凌聯(lián)姻?!?p> “我....哈哈哈哈,我不過是不想日后稱呼你一聲‘大嫂’罷了?!睎|袁珣兀自哈哈大笑。
靈雅聞言微愣。
不知是洞內(nèi)空間狹小還是怎地,空氣突然變得凝滯,好像呼吸都有些困難。
半響。
“嗯......”靈雅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只好轉(zhuǎn)移話題,“剛你說淡然至極,我看二皇子?xùn)|袁清更像如此?!?p> “清嘛,或許沒有那么簡單...”東袁珣自嘲一笑,“連諜影都探不出他絲毫,想來不是表面這般......”
“此番來東袁,我也讓阿源再次調(diào)查過你們幾位皇子的情況,但東袁清,若非隱藏得太深,就是確實如傳言如此,二皇子?xùn)|袁清,人如其名,清淡至極。”
“那不知公主更相信哪種呢?”
“不管他到底如何,寧愿對他有所防備。”
如果他真的并非表面看得的這樣,那東袁清確實是太可怕了,諜影都沒辦法探究絲毫的人,可見城府多深,隱藏多深。
“你剛說讓啊源調(diào)查過我們,我想聽聽阿源是如何評價我的?”東袁珣突然來了興趣,俊美的眸子亮了亮。
“你嘛.....”靈雅上下掃了眼東袁珣,笑道,“不就是風(fēng)流倜儻、愛流連煙花之地的.....”
“喂!”東袁珣有些薄怒,俊眉微皺,誰都可以誤會他,她怎么可以!
“好啦好啦!”靈雅噗嗤一笑,“我知道那只是你的‘面具’。不過你真的對這東袁王位沒有任何想法?畢竟浩浩東袁疆土.....”
“沒興趣?!睎|袁珣毫不猶豫,微靠著石壁,雙手支到腦后做枕,一臉愜意,“王位之上,深宮之中,爾虞我詐,終生煩累,不如恣意江湖逍遙?!?p> “所以你插手至尊令以及東袁王室爭權(quán)也是為了關(guān)鍵時刻戰(zhàn)隊,奉上籌碼,最終僅為自保而已?”
“嗯,我并無意王位,但不能讓王位落入奸詐之人手上,否則諜影、王家最終都得遭殃?!?p> “那么,你是力扶東袁湛?”
“不是。”
“哦?東袁洺?”
“嗯,洺不會那么輕易讓湛繼承王位的。況且湛本身對王位無意,即使上位也是在其位不謀其政,無用。洺嘛,確實是王位的合適人選,但他野心太盛,疑心太重,若他為王,我不能保證他不會對我下手?!?p> “所以,最好的是,東袁洺繼位,但又有牽制他的力量?!膘`雅凝神想了會兒,也對,似乎,這確實是東袁最好的安排。
“有沒有想過,若最后東袁洺繼位,那就算你嫁與湛,也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說起這個話題,東袁珣就莫名有些煩躁,或許他更郁悶的是,為何他不是太子。
“我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膘`雅嘆口氣,她只想幫姐姐,或者說是父王、南凌子民,她很清楚,生為南凌公主,和親注定是躲不掉的使命。
“那你可曾想過自己的幸福?”東袁珣盯住靈雅,上身靠近她,逼問道,“你并不喜歡湛,嫁給他這輩子會幸福嗎?”
靈雅被東袁珣的目光困住,靈動的眼神變得有些渙散,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或許日后我會喜歡上東袁湛......”
“你敢!”東袁珣聞言氣得直冒煙,眉頭深深皺起,雙手捏住靈雅柔弱的肩膀,狠狠地威脅道,“你若喜歡上東袁湛,我就......”
“嗯?”感受到頭上的怒氣,靈雅驀地抬起頭,正看進東袁珣眼里。那一剎,兩人都靜止了,呆呆地望著對方,凝住的空氣似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流通過,朦朦朧朧。
“咳......咳咳”東袁珣別開眼,請了清嗓子,“沒什么?!?p> “哦!”靈雅也知趣地不在細(xì)問,似漫不經(jīng)心地道,“嗯......我有點累......去那邊坐坐”說著,就從東袁珣的手下抽身出來,兀自往三寸遠的地方背對著坐去。
東袁珣也就地坐下,兩人都不敢看對方了,盯著角落的石頭出神。靈雅懊惱,怎么三番五次地,總感覺氣氛有些異樣,但是異樣在哪兒,她也說不上來。
她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既隱隱期待與他接觸,又有些害怕。
但是怕什么呢?她闖蕩江湖,啥也不怕,怎么到頭來怕眼前這個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