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從房間里出來,直奔后花園,巨大的藤蘿花在花園里隔著老遠就能看到,花香四溢,沁人心脾,織綃覺得心情也變好了,走到花園中的涼亭下,織綃直入主題。
“時青殿下,你也知道,這個聯(lián)姻是父母安排得,我對你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想法?!?p> 時青身形稍微一頓,沒想到織綃這么直接,隨即只是溫和的笑著在一旁坐下,準備認真的聽她把話說完。
“我其實……”織綃吞吞吐吐,猶豫著該不該說,時不時抬眼偷偷看時青,注意到時青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又躲閃著看向另一邊,“那個……我在人族,有一個喜歡的人……”
織綃說完這話,緊張的都不敢大喘氣,跟才成婚第二天的夫君說我喜歡別人不喜歡你這種事,光是想想就離譜。
時青點點頭,好像并不意外:“我知道?!?p> “你知道!”
“嗯?!睍r青看著織綃驚訝得睜大的眼睛寵溺的笑笑,給她倒了一杯茶。
“那你……”織綃越發(fā)心虛,突然覺得時青并不簡單,卻也不敢主動開口問時青是怎么知道的,相對于織綃的緊張,時青反而坦蕩。
一想到昨天自己對時青發(fā)脾氣,讓他滾的事,織綃臉上越發(fā)燙了起來:“那個,你可以給我寫一個和離書,我會去跟父王母后解釋清楚……”
“公主!”時青打斷織綃,沒讓她繼續(xù)說一下,眼神中帶著些許不明的情緒,“慎言……”
織綃微微一愣,時青明明沒有說什么,可是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感覺時青好像生氣了,連忙打住不敢再繼續(xù)說下去。
過了許久,空氣中的氣氛越來越尷尬了,織綃正尋思著要不要說點什么,時青就主動開口詢問了起來:“昨晚,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她有些愣愣的看著時青,隨后反應(yīng)過來,尷尬的點點頭嘿嘿一笑。
時青點點頭表示懂了,隨即兩人又陷入了沉默,織綃真是覺得度日如年,想找個什么理由離開,又因為昨晚的事覺得自己再主動說走,心中又多了一分愧疚。
“回去吧?!睍r青打破這沉默,僅僅三個字,就讓織綃如臨大赦,整個人重重得松了口氣。
時青看著織綃拍著胸口的小動作眼中閃過一絲寵溺,隨后又平靜的先行離去,給織綃留下空間。
時青一走,織綃就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了由火牙銀溪喬狀的兩個隨從,隨后看似在逛花園散步,實際在壓著嗓子互相商定計劃。
“時青殿下對公主倒是禮遇有加?!便y溪先開口,看著時青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織綃點點頭:“聽母后說時青從小性子就好,不過他性格雖然溫和,但是總是給人不太好親近的感覺,我也是最近才見過他,說是這位殿下小的時候去了外族求學修煉,并不常在族中?!?p> “外族求學?”
“嗯?!笨椊嬐O聛頁崦欢溟_得正好的花,努力回想著關(guān)于時青的一切,“好像是去了人族,跟他們那里的人學習術(shù)法,然后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五十年前,南海突然給我父王發(fā)來了帖子,說時青想娶我為妻,那會兒距離我成年也沒多久了,剛開始我父王并不同意,后來也不知道怎么的,我父王母后就同意了,還挺高興?!?p> 說到這里織綃皺起眉頭,眼神也變得有些氣憤:“他們都沒有問過我同不同意!我都沒有見過他,就讓我嫁給他,你們說,是不是太過分了?”
“呃……”銀溪火牙語塞,對于這個問題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兩族聯(lián)姻也是常事,他們都是水族,說到底還是一家,只是所在水域不同,差異也談不上大。
聯(lián)姻這種事,有很多原因,為了彼此的利益的有,因為矛盾沖突求和的也有,弱方討好強者一方進獻成婚的也有,這其中是什么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存在即合理,總有它存在的理由和原因。
火牙倒是能夠理解,像織綃公主這種,本來就是織烏和綺麗皇妃的掌中寶,打小就沒讓她受過什么苦,捧在手心長大的公主,對于這種事自然會覺得不公。
火牙和銀溪一邊跟在織綃身后,一邊警惕著四周:“令牌的事你打算什么時候動手?”
織綃不疾不徐的摘著花,也小心的四下打量了一眼:“今晚?!?p> 火牙銀溪點點頭,隨后三人又商量了一會兒,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王宮開始亮起燈火,三人又在院子里溜達了一會兒,各自去準備東西去了,再次匯合時,已經(jīng)戌時。
王宮大殿上已經(jīng)擺好了宴席,火牙銀溪跟隨在織綃身后,等到織綃入座就退到后面一旁站著隨侍,大殿正中的主位是時藍和織烏,一個是南海的水王,一個東海的水王,兩人相較,一個清冷俊美,一個莊重隨和,對比之下,不分伯仲,就不是一個類型里。
因為是家宴,綺麗皇后和織綃親昵的坐在一起,時青在時藍的左側(cè)下方的第一張桌子,與織綃面對面,在殿內(nèi)的中央,是穿著舞衣跳著舞蹈的技人,時青在席間一如往常的溫和有禮,對于織烏和綺麗問起的各種問題也是應(yīng)付自如,更是哄得綺麗皇妃捂住笑個不停,織烏對時青的眼神里也帶著欣賞,能看得出來,這兩位對于自己的夫婿還是很滿意的。
時青的容貌談不上驚艷,但是也是上乘之姿,身形挺拔,容貌更是繼承了時藍的清冷,如果說時藍是冰天雪地里藍色的冰花,璀璨驚艷清冷,那時青就像是水里透明的蓮花,干凈清澈,清冷中透著溫和儒雅,可觀而不可褻瀆。
火牙打量著時青,對于他的評價其實也是滿意的,尤其是時青有意無意停留在織綃身上的眼神,雖然短暫,但是火牙能夠感受到時青對織綃深深地愛意。
火牙好奇的打量著兩人,沒忍住多看了幾眼,銀溪此時在一旁低聲提醒:“注意身份。”
火牙還沒反應(yīng)過來,突然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被那人的靈力壓迫,瞬間動彈不得,定定的立在原地,額頭上因為靈力的壓迫冒出了冷汗,他艱難的對上那道目光,一雙藍色的眼睛冰冷讓他打了個寒顫。
時青打量著織綃身后那個仆從,又看了看和綺麗皇妃說說笑笑的織綃,撤回了靈力,目光閃過一絲疑惑又變得和往常一樣了。
靈力撤去,火牙緊張的控制著呼吸,趕緊低下頭,都不敢大喘氣,以免被別人發(fā)現(xiàn)異常,現(xiàn)在他沒有靈力,就是個普通人,如果真的交手,織綃都打不過。
火牙懊惱的在袖子下握緊了拳頭,現(xiàn)在的他跟個廢物沒什么區(qū)別,在這個靈力為尊的世界,他失去了靈力,一想到那個躺在床上等他的人,火牙心中一緊,更加無奈起來,最后這些所有的情緒,都變成了一聲厚重的吐息,被他藏了起來。
客棧的她躺在床上,手腕上的同心鐲微微閃動了一下,年曉奇怪的回頭看了看床上的她,滿臉不解的又繼續(xù)望著窗外發(fā)呆,喃喃自語:“剛才怎么感覺到了一股靈力波動,我感覺錯了?”
一個時辰后,宴會差不多散去,時藍回了自己的寢宮,時青朝著織綃的方向看了看,發(fā)現(xiàn)她躲避他的眼神微微瞇起眼睛越過她又看向了低著頭的火牙,隨后也離開了。
織綃和綺麗皇后扶著織烏回了寢宮,可能是今天比較高興,織烏多喝了幾杯,走路都有些趔趄,織綃把織烏扶到床就屏退了隨從,眼神交換間讓火牙和銀溪守在門口。
綺麗皇妃擔憂的看著織綃,猶豫后還是不免開口提醒:“綃兒,這么做,萬一被你父王發(fā)現(xiàn),可是要受重罰的。”
“哎呀母后,你別擔心,我很快就會把東西還回去的,我就借用一下。”織綃在織烏身上摸索著令牌,最后在織烏的腰間觸摸到一個小小的硬質(zhì)物品,臉上一喜,掏出來一看,正是她找的令牌。
綺麗皇妃還是有些不放心:“你到時候怎么還回去,我總不能又給你父王下一次藥吧?”
織綃想到這個也不免頭疼,隨后搖搖頭,不以為然道:“管它呢,到時候在想辦法唄,反正寶庫里東西那么多,父王又不會天天去查看。”
綺麗無奈的搖搖頭:“你這孩子,非得知道當年那個人是誰嗎?如果不是他,你又當如何?”
“那我也要看看到底是不是他!”
綺麗看著織綃執(zhí)著的眼神,有些心疼撫摸著她的頭發(fā):“你這孩子,打小就倔,也怪我和你父王,對你過于寵愛,什么都由著你,才養(yǎng)成了你這性子。”
織綃搖搖頭,咬著嘴唇:“母后,我不知道你們?yōu)槭裁磿庾屛液蜁r青殿下成婚,但是你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誰,如果我沒有認錯人,和時青的婚事在我這里是做不得數(shù)的?!?p> 綺麗皇妃嘆了口氣,不知道說什么,最后只得點點頭,有些事攔著也沒用,當時在魔域她就試過了,結(jié)果織綃自己主動跑去找了狐族的三少主,不過當時沒成功,那個時候綺麗就已經(jīng)想到了會有今日這么一天。
見令牌到手,織綃也不再猶豫糾結(jié),趕緊走到門口沖門口的火牙和銀溪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僅僅是回頭看了一眼就匆匆離開了,身后綺麗皇妃看著織綃離開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把寢宮的門關(guān)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