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轉(zhuǎn)頭看了看劉武,“你很需要錢嗎?”
劉武點了點頭。
“你需要多少?”
“起碼需要兩萬?!?p> 女人點點頭,什么也沒有說。
車子像游動在夜河中的魚,游向未知的遠方,游向命運的安排。
劉文在去后街的路上迷路了,按照平時是不至于迷路的。
但這天晚上,像老天在和他做對,走來走去也找不到出口。
他疲憊至極,但還是憑著意志力堅持著把那條街走了幾十遍,沒有出口。
腦子里也一片混沌,終于像一條無家可歸的癩皮狗一樣,躺倒在路邊的花壇邊,睡著了。
清晨,他被環(huán)衛(wèi)工沖洗街的水管沖醒,一骨碌爬起來,辨別了方向后,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終于,他走進了后街。
不一會兒,就有小弟來報告“黃毛”,說有人在到處打聽“刀疤”哥,要不要通知刀疤哥。
“黃毛”跑出店面一看,劉文正在挨家打聽。
“黃毛”冷笑一聲,轉(zhuǎn)身對小弟悄悄說了幾句,小弟飛快的走了。
劉文問了幾家沒有答案,但他敏感的感覺到,這就是“刀疤”的地盤。
因為當他提到“刀疤”時,商家往往都冷冷的打量他,那眼神讓他不禁冒出寒意。
劉文又向一家商家打聽,商家老板冷冷的搖搖頭,還像趕叫花子一樣催他快走。
他走出這家商鋪店面,店家在后面哐當一聲把卷簾門拉了下來。
他來不及回頭看,在街對面,“黃毛”神色冷冷的站在街當中,背后是一字排開的二十幾個混混。
旁邊的商戶都關(guān)閉了門窗,從窗戶背后悄悄看著即將發(fā)生的慘劇。
“黃毛”盯著劉文,忍不住哈哈大笑:“胖子,你不是很愛出頭嗎?來啊,又來啊,打我啊?!?p> 劉文冷靜道:“錢是不是在你這里?”
“黃毛”收住笑,厲聲道:“有本事你就過來拿!”
背后的小弟也往前湊了湊,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只一剎那間,“黃毛”的眼睛還有些發(fā)花,劉文已經(jīng)沖了過來。
“黃毛”趕緊舉起手招架,劉文已經(jīng)重重一拳擊在他的面門。
身后小弟也趕緊一起向劉文身上招架。
劉文拽住“黃毛”,一把按在地上,不顧身上的疼痛,拳頭不斷的砸向“黃毛”的面門。
“黃毛”很快就堅持不住了,眼淚鼻涕一起滾出來。
終于忍不住大叫道:“別打了,別打了,我要被打死了?!?p> 劉文停了手,怔怔的看著“黃毛”。
旁邊一個混混一腳踢到劉文的脖子,劉文一下從“黃毛”身上跌倒下來。
“黃毛”大叫道:“給我打,給我往死里打啊,嗚嗚嗚嗚!”
眾混混又撲上來,劉文翻身爬起就跑,混混們緊跟在身后追。
風(fēng)呼呼的吹在臉上,劉文此時完全感覺不到疼痛,只覺得兩旁的景物飛快的朝后飄去。
自己也沒有方向,就憑著本能一直奔跑。
混混們沒想到這個胖子的速度這么快,慢慢的被甩下了幾個街區(qū)。
出了府街,混混們也不敢大肆追,怕引起警察注意,也悄悄的退了。
劉文看身后沒有人追來了,也放慢了腳步,大口喘氣。
這時候才感覺到疼痛,仔細一看自己,頭發(fā)已經(jīng)亂糟糟的,衣服也被踹上了很多泥印子。
但劉文對這種事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體驗了,身體的疼痛反而激起更大的斗志。
他坐在路邊,埋頭沉思,無論用什么手段,都一定要拿回這筆錢,而且要盡快。
劉文沉思著,不知不覺又走回了后街,身后又響起那悅耳的聲音:“你沒事吧?!?p> 劉文回頭一看,是剛才的少女,快步走了過來,輕快的就像一只小鹿。
“你失敗了,對吧?”少女問道。
劉文在花壇邊緣坐了下來,咬了咬牙,什么也沒有說。
“這一帶所有的商戶都要交保護費給他,去年有個老板想要反抗不交,結(jié)果他八歲大的兒子手臂被人硬生生掰斷,此后,就再沒人反抗他了?!?p> “可無論如何,我必須拿回我的錢?!眲⑽霓D(zhuǎn)過頭,看著少女的眼睛。
少女的眼睛少了一些冷漠,彎彎的感覺很溫暖有神。讓看的人不自覺就產(chǎn)生信任之感。
劉文接著說道:“那是我姐的救命錢?!?p> 少女搖搖頭,“我還從沒聽說夠誰能從刀疤那里拿回錢的。”
劉文又低著頭,突然抬起頭來說道:“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嗎?”
少女驚訝道:“你想干嘛?”
“無論如何我要拿到錢”劉文嚴肅的說。
“他家住哪里我不知道,不過,我可以打聽出來?!?p> “那能請你打聽一下嗎?”
“我有什么好處?”少女俏皮的一揚眉?!拔疑踔炼疾恢滥愕拿??!?p> “你幫了我,我答應(yīng)幫你辦一件事,不管這件事有多難。怎么樣?”
少女皺皺眉,好像在思考?!澳憬惺裁疵?。”
“我叫劉文,你呢?!?p> “米雪,你可以叫我雪兒”
“好,米雪,快去打聽?!?p> “哼!”米雪嬌嗔一聲,轉(zhuǎn)身走了。
不一會兒,米雪踩著輕快的步子走過來,“打聽到了,走吧?!?p> “去哪兒?”
米雪湊過來,悄悄說道:“刀疤家!”
“你告訴我,我自己去就行了”
“反正我沒事,跟去看看咯?!?p> “你跟去了就很可能有事,你已經(jīng)幫我很多了,不要再攪和進來了?!?p> “你放心吧,我會保護自己的?!?p> “你如果非要去的話,我寧愿自己另外想辦法?!眲⑽膱远ǖ恼f道。
米雪氣得瞪起眼,狠狠的瞪著劉文。
劉文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前方假裝不知道。
終于,米雪掏出一支筆,把地址寫給了劉文。
劉文拿過,說了聲“謝謝”就大踏步走去。
米雪街上已經(jīng)混了很久了,親生母親在她上初中那一年,去了美國,然后杳無音信。
兩年后,疲憊落魄的他爸等來了一份離婚通知。
然后她爸迅速給她找了個后媽,自己每天喝得醉醺醺的。
結(jié)果一年后的清晨,他的尸體被人從府西河中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