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么早啊?”劉文揉揉睡眼惺忪,剛才自己看得有點呆了。
“說好了要早點嘛?!泵籽┹p輕推開劉文,自己跨進院子里,“這就是你家?”
劉文跟在后面點點頭,順便把院子門帶上。
兩人昨天已經(jīng)說好,今天要約伴去找劉文的哥哥劉武。
“你家很大啊,這么大的院子?!泵籽M院子四處張望。
“好像是我爺爺那輩留下來的了?!眲⑽孽晾闲?,去了院子旁邊的洗衣臺洗臉。
“你先坐下嘛,我換了衣服我們就走?!眲⑽幕仡^說道。
“去哪些地方,你想好了嗎?”
“想到一些地方,先去吧。”劉文說話有些含混不清。
米雪在院子石凳上坐下,看著劉文再那草草用水抹了幾把臉,用毛巾隨便一擦的洗臉法,不禁有些暗暗好笑。
同時,一種熟悉和親近的感覺傳來,好像有點家的感覺。
“來,歡迎來我家做客,要看什么,你自己參觀哈,我換衣服了。”
劉文跨進堂屋門,將門大大打開,嘴里說道。
米雪站起來,“嗯?你這里停了一輛出租車是誰的?!?p> “是爸爸以前的?!眲⑽牡穆曇魪睦锩?zhèn)鱽怼?p> “哦”,米雪點點頭。
“好了,走吧”,劉文隨便套了條牛仔褲,上身一件無字的T恤。
“先去哪兒?”米雪問道。
“先請你吃個早飯?!?p> 米雪嫣然一笑,朝陽帶著清晨的濕氣穿過她額前一縷彎彎的頭發(fā)。
這個早晨開始與眾不同。
兩人走出院門,劉文轉(zhuǎn)身把院子門鎖好,周圍的人家也開始陸續(xù)起床。
兩人拐進旁邊的一座休閑廣場,廣場很老舊了,一到傍晚基本上便是廣場舞大媽們的天地。
不過此刻是早上,幾座殘破的花壇中間就是一大片空地。
而在花臺的周圍,就是圍繞廣場的一圈商戶,進巷子的左手邊,就是一排排的早餐拍檔了。
兩人選了一家干凈的坐下來。劉文本已待要坐下。
女孩愛干凈,又特別選了一處要新一點的座椅,招呼劉文過來。
蓬城的早餐主要是米粉,細細白白的粉絲早已被煮的半軟。
放在一個大桶里,現(xiàn)在用竹舀撈起來,細細的團在里面。
放在滾開的鍋里只需幾下,即可燙熟,盛在一個大碗里。
鋪上一些切得細細的紅羅卜絲橫在米粉正中,加上一小勺煮爛的豌豆。
再用一個小勺,飛快的加入味精、鹽、五香粉、醋和醬油。
灑上一小撮香蔥,綠綠的點綴期間,加上一勺香油。
喜歡吃辣的還可以要求再加上一勺紅油,那是用熟透的朝天椒,打成紅紅的辣椒面,再煉制出來的。
保準辣得你嘴唇微翹,大呼過癮。
再用大勺從熬至的骨頭湯里舀上一勺,就可以上桌了。
其湯白,其色紅綠相間在碗中,是蓬城人早餐必吃的美食。
先上來了一碗,劉文先讓給米雪。
米雪抽了雙筷子,偏著頭,讓秀發(fā)微微垂在一邊,小口小口吃起來。
看著米雪,劉文有些微微的欣喜藏在心里,好像找回了丟失很久的心愛之物。
“好香?。 泵籽┨ь^起來道。
“你的嘴”,劉文微笑指指。
“嗯?”米雪拿紙巾擦擦。抬起頭詢問道:“怎么啦?”
“都被辣腫啦?!眲⑽娜滩蛔⌒Α?p> 米雪也一下笑得埋下頭去,“我吃的時候就覺得好辣哦,想不到這么辣?!?p> “哈哈”,劉文忍不住笑出了聲,“不過更好看了?!?p> 米雪微微一笑,沒有做聲,心里卻美美的。
從爸爸去世后,自己就沒怎么笑過。
可是童年時候的哪些快樂還留在記憶中,像刻在骨子里一樣深刻。
本來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當時的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
為什么世界會變化這么大,一向溫柔可愛的媽媽為什么會突然就離開了自己。
爸爸為什么會變成一個整天酗酒不管家庭的人。
到現(xiàn)在其實自己也沒有能夠想通,或許這時傳說中的命吧。
其后自己再難以開心,像一條突然被扔上岸的魚。每天畫著冷冷的煙熏妝,手上拿著煙。
其實內(nèi)心脆弱無比,有時候聽一首歌眼淚都會嘩啦啦掉下來。
看起來冷冷的劉文,卻有一股溫暖的力量,帶給自己一種如同父親般的踏實和力量感。
兩人先去了哥哥做活的工地。
盡管知道希望渺茫,但畢竟這里是他一直工作的地方,再沒有希望,也只有來看一看。
兩人首先被氣勢磅礴的工地嚇了一跳,這已經(jīng)不是記憶中的那種工地,這是現(xiàn)代的超級大工地。
整個工地被挖成了一個超過一百畝的大坑,再從大坑中豎起鋼筋。
劉文和米雪剛進圍欄,站在大坑的邊緣,從這個角度看起來,遠處鋼筋架上的工人就像是螞蟻一樣,慢慢蠕動。
兩人對望一眼,都有些吃驚。哥哥以前就是在這樣的地方上班?
“來嘛,工頭在這邊,你問哈工頭兒嘛。”
帶路的是一個四十幾歲的干廋中年人,帶著頂安全帽更顯得個子很小,說話有股濃濃的方言味。
劉文注意觀察中年人,中年人一身已被曬得黝黑發(fā)亮,整個人像蒙著一層黝黑發(fā)亮的皮。
偶爾笑的時候露出一口煙熏黃的牙齒。繁重的體力勞動沒有摧垮他的身體。
他動作不快,看起來也不是很有力,但就是他們,修建了這些宏偉的建筑,用自己并不寬厚的肩膀撐起一個家。
劉文對他笑了笑,從身上摸出包煙遞給他,這是當時考慮到要向人打聽哥哥的消息,特地買的。
中年人開始推辭,后來笑著接受了。熱情的把兩人帶到了工頭休息的工棚里。
工棚是一排臨時搭建的簡易房屋,鐵皮的,在陽光下被曬得滾燙。
最頭上這一間,就是他們工頭住的,兩人還沒走進,就聽見呼呼的電扇聲音。
劉文伸手敲了敲門,門還沒開,從左側(cè)卻轉(zhuǎn)出一條大狼狗來。
狼狗身長有一米多,伸出猩紅的長舌頭,留著哈喇子,眼睛綠油油的看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