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竹等人探查回來之后,將想法告訴了唐海,唐海并沒有提出異議。之后,唐海告訴眾人要演練七星陣,并且公布了演練的人員名單。唐雨菊問道:“爹,七星陣乃是唐家祖?zhèn)髦嚪?,為的是?lián)合族人共同抗敵。杏姐姐是爹娘認(rèn)下的女兒,可是霍姐姐。。。。。?!彼齽傁虢又抡f,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便不再往下說。她偷偷看向霍文,發(fā)現(xiàn)她的臉色沉下來了。
唐雨菊的話霍文聽在心里,她在思考著:七星陣既是外人不得參與,為何唐伯伯要算上自己?鏢局之中馬明自幼喪父,從小跟著唐伯伯生活,再怎么說也是他更合適。是因?yàn)檫@次的事情和爹有關(guān),唐伯伯希望自己參與進(jìn)去,所以不惜打破祖制,還是說。。。。。。她不在往下想,她寧愿相信是第一個理由,但是她心中明白,第二個想法的可能性更大。她暫時還不想離開鏢局回家,那么她只好想辦法打消唐雨竹心中的念頭。
無巧不成書,第二天就有霍府的人前來,一是看望自家小姐,二是把霍山的信傳給唐海。唐海接到來信,拆開信封,看了之后,吩咐道:“辛苦這位兄弟了,還請這位兄弟今晚就在鏢局暫歇一晚,待我寫封回信,請你明日帶回轉(zhuǎn)交于霍山。”來人應(yīng)下了,之后前去霍文的屋子里看望霍文?;粑囊姷絹砣?,很是高興:“阿福,是爹讓你來的嗎?”
“是的,小姐,你在這里過得可好?”
“我很好,唐伯伯和眾位姐妹對我很好。只是有一件事情正愁該怎么解決,幸好你來了,請你幫我一個忙。”
“小姐客氣什么,有什么事情盡管吩咐便是?!被粑脑诎⒏6叺驼Z了幾句,阿福大驚失色:“小姐,這怎么可以!”
“阿福,此事你一定要幫我,我現(xiàn)在還不能離開鏢局?!被粑恼埱蟀⒏兔Γ⒏R娡茀s不過,也就只好答應(yīng)了下來?;粑陌⒏4饝?yīng)下來,便開始給他講自己設(shè)計(jì)好的“劇本”,兩個人化身成為演員,開始在鏢局里演一出戲。她們故意在唐雨竹面前表現(xiàn)的行為舉止十分親密,唐雨蘭恰巧也站在邊上,她看見二人十指相扣,對唐雨竹說道:“沒想到老天爺還真是不幫你,原以為龍熙寧和霍文成了過去式,你便有了機(jī)會,現(xiàn)在看來老話說的沒錯,近水樓臺先得月?!?p> “姐姐,有些事情莫要被表象所蒙蔽?!闭f完他轉(zhuǎn)身離去。對于這樣的場景,他沒辦法冷靜,只好眼不見為凈。
第二日,唐海將書信交給阿福帶回,臨走之時,霍文又和阿福上演了一出依依不舍的戲碼。唐雨竹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看完他們的表演。待阿福走后,唐雨竹找到霍文:“霍姑娘,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好好談?wù)??!被粑囊舱氤脽岽蜩F,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二人出了鏢局,來到一個茶館之內(nèi),唐雨竹要了一個位置稍偏的雅間,二人進(jìn)去坐下,待茶水上來之后,唐雨竹吩咐小二帶上門,不要前來攪擾。待小二出去之后,唐雨竹再也壓不住自己的情緒,他直接開門見山:“霍姑娘,今天邀你前來,就是想說實(shí)話,我從來便不想與霍姑娘做朋友,我始終想的是把你娶進(jìn)門來,做我的妻子。”
相對于唐雨竹的激動,霍文倒是顯得很平靜:“唐公子,我說過不止一遍,你我之間不可能有男歡女愛之意,況且現(xiàn)在我心有所屬?!?p> “心有所屬。是指阿福嗎?我雖不是很了解你,但我很清楚,從昨天阿福來到鏢局,到今天他離去,你們兩個在這段時間之內(nèi)都變成了演員,你們演一出出戲碼,就是給我看,想讓我放棄,不要再對你有什么想法。這鏢局之內(nèi)的每一個人都可以被騙過,唯獨(dú)騙不過我。”
“唐公子,你錯了,我們絕不是在演戲。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請你不要亂想,使自己的心得到安慰。”霍文的語氣也稍顯激動。
“霍姑娘,我知道你的意思,以后你在的地方,我退避三舍。不過有一件事情你我心里都應(yīng)該清楚,鏢局里的人一開始認(rèn)為你我二人初次相遇是在寶光寺。后來天京兄劈頭蓋臉的揭露我,他們認(rèn)為我們初次相遇是在京城,但我從來沒有承認(rèn)過。因?yàn)槲覀兂醮蜗嘤龅牡胤讲⒉皇窃谶@兩處地方。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我二人初次相遇是在宣德三年三月十三日的巳時,地點(diǎn)是在廣州城中那條長滿櫻花的巷子里。”
此刻霍文的臉上滿是驚訝的表情,她原以為唐雨竹已經(jīng)忘記了,可他記得確是那么的清楚,甚至精確到了時辰,她的思緒飄回了宣德三年。
宣德三年正月末,有人向他提供了貍貓的消息,接到消息的唐海十分高興,和自己經(jīng)歷生死的兄弟現(xiàn)在居住在廣州城中,他決定親自前去尋找。此時,十一歲的唐雨竹尚且沒有去過廣州,便央求爹爹帶他一同前去。唐海答應(yīng)了下來,父子二人不則一日來到廣州城中,唐海每天都在城中打聽著,但是沒有什么有價值的線索。這一日,唐海正在城中打探,不想?yún)s碰到了自己的好友邱明章。雖然沒找到貍貓,但是在此能和好友相會,也算是彌補(bǔ)了唐海心中的失落感,唐海便和唐雨竹去他家中做客,兩個大人談天說地,唐雨竹就顯得無聊,他便獨(dú)自一人偷偷地跑了出來,他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來到了一條小巷子,巷子里長滿了櫻花樹,景色十分優(yōu)美。唐雨竹走的累了,便靠在一顆櫻花樹下休息,漸漸模糊的睡去。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有有人在碰他,慢慢的睜開了雙眼,他看到一個女孩子站在他的面前,那一雙大眼睛尤其吸引到了唐雨竹。他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孩子:“請問有事嗎?”
“我的風(fēng)箏在你的手上,你可以還給我嗎?”女孩子用蹩腳的通行語說道。唐雨竹低頭一看,一只風(fēng)箏被自己用雙臂牢牢地護(hù)在胸前。他趕忙站起身來,將風(fēng)箏遞過去:“抱歉?!?p> 女孩子笑笑:“沒關(guān)系。不過聽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我隨家父來此尋找他的一位好友。”
“既然我們遇到了,就算是緣分,我就略盡地主之誼,帶你領(lǐng)略一番這廣州城的風(fēng)景如何?”女孩子說話的同時,將風(fēng)箏放在地上,伸出左手,笑著看唐雨竹。
“既然姑娘盛情相邀,在下恭敬不如從命?!闭f著他很自然的牽起眼前女子的手。這是他唐雨竹有生以來第一次牽和自己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女子的手。二人就這樣手牽著手在廣州城內(nèi)逛著。逛累了,他們就找了一處地方稍作休息。女孩子問唐雨竹:“你喜歡櫻花嗎?”
“當(dāng)然,櫻花盛開的樣子很美。”
“可是你不覺得櫻花的花期過于短暫嗎?”
“那又如何,就如人的壽命有長有短一樣,關(guān)鍵在于,在有限的時間內(nèi),開出自己的精彩不是嗎?”唐雨竹笑著看向眼前的女子。
“你說得對,怪不得蘇子瞻在詩中寫道:九死蠻荒無不恨,茲游奇絕冠平生。”
“你也喜歡蘇東坡?!?p> “當(dāng)然,蘇東坡是我知道的最樂觀的詩人,那句問汝平生功業(yè),黃州、惠州、儋州很是經(jīng)典。明明是被貶謫,卻能如此樂觀看待,怎能不叫人佩服。”
“姑娘,我們來比試比試,看誰知道的蘇東坡的詩句多怎樣?”
“好啊,若比這個,我可是很有自信呢!”兩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背誦著,時間就在這不經(jīng)意之間慢慢流逝,轉(zhuǎn)眼已是夕陽西下。
“已經(jīng)這么晚了,我該回去了,我爹說不定急壞了找我呢。”此刻唐雨竹才回過神來想起唐海。
“嗯,我也要回去了,今日我很開心。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名字只是一個代號,如果有緣,自會再見,又何必知曉呢。姑娘,告辭?!闭f完,唐雨竹離開。
霍文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思緒。唐雨竹接著說道:“那日在京城,我拒絕了師妹,鄧子陽罵我喜新厭舊,我與師妹相識于宣德五年,這么看來,究竟誰是新,誰是舊呢?;艄媚铮已员M于此,從此刻開始,我會遵守自己的承諾,退避三舍?!闭f完,唐雨竹離開了茶樓?;厝サ穆飞希朴曛裥闹性谙?,自己還真是可笑,那么輕易的就讓自己的心飛了出去,若是當(dāng)初不去廣州,想必會是另外一個結(jié)果吧。
霍文并沒有離開茶樓,她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里,按說今天她達(dá)到了自己的目的,應(yīng)該很高興,可是她高興不起來。因?yàn)樗呀?jīng)失去了自己的真愛無雙,現(xiàn)在又將一個心中早已裝著自己的人推得遠(yuǎn)離了自己。她的這份固執(zhí)究竟是對還是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