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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虛天驕傳

第十一章 滅人性 閻羅沖冠

太虛天驕傳 凡筆弄墨 2901 2017-08-14 17:37:06

  老豐頭被幾個衙役用冷水澆醒,關在那后院整整一夜。一早就被幾個衙役拉出來到那偏堂上,說是等大人發(fā)落。坐在偏堂的一張椅子上,心中惶恐不安。憂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家里的婆娘和兒子。顫抖的身體連椅子都坐不穩(wěn)似的,雙手攥著椅子扶手才能讓自己坐的好一點。腦海里還是一陣陣的浮現(xiàn)著被砸的酒窖,還有倪玉堂那帶著刀疤的臉。

  耳間傳來一陣說話的聲音“大人,您這邊請?!?p>  “胡鬧、你們這幫奴才簡直就是胡鬧,長令大人和我命你們好生請來,怎么又動了拳腳?。〔皇帐澳銈兛磥硎菦]得王法管你們了!”尖細嗓音從院子里傳來,不用看人就知道是那倪縣丞,這聲音老豐頭一輩子怕也是忘不掉了。

  “哎呀,豐老先生啊,委屈你了啊。這幫狗東西,橫行慣了,這讓你受罪了啊。”倪縣丞道。

  老豐頭看著倪縣丞,有點發(fā)紫的嘴唇顫動了幾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倪縣丞催促道:“快快,給豐老先生看茶,再來個熱毛巾。吩咐一下,去醉月居給準備一份酒席,今天我要給豐老先生賠罪?!?p>  老豐頭狐疑的看著倪縣丞,心里吃不準到底是什么情況。壯著膽子問道:“倪大人,小民想問問,我家婆娘和我孩兒是否安好?。 ?p>  倪縣丞上前,拉起老豐頭冰涼的雙手,拍了拍道:“婦道人家,受了點驚嚇是有的,放心,你家夫人和孩子都安好!”

  “來人啊,將今天行兇的幾個人,都給我關起來,聽候長令大人發(fā)落。”轉(zhuǎn)頭又向老豐頭道:“這些差役,膽大妄為,原本吩咐好生請來。結(jié)果鬧成這般局面,實非長令大人和我所愿啊!”

  老豐頭心道:“那領頭的叫倪玉堂的分明說,砸我酒窖就是你安排的。這人當真是陰險的很,還得十二分的小心。”

  “大人啊,你們當日說了,只要獻上釀酒的法子,我再隔三差五的來指點指點,就行。我想了一夜,覺得大人們所說有理,一切都按吩咐辦了。為何還砸了我維生的酒窖,鞭打腳踹我老兒啊?!闭f著眼淚就撲簌簌的流下

  倪縣丞道:“砸酒窖當真是這些差役膽大所為,怎么會是長令大人和我安排啊。這釀酒的手藝長令大人和我也不會啊,這還指望你老人家指點不是。閑話不說了,一會去醉月居,我再當面賠罪。你先休息著,喝點熱茶,到時自有人來帶你老去?!?p>  老豐頭心里七上八下的,總覺得不安穩(wěn)??墒怯譀]個人傳口信,一顆心提溜著放不下來,坐立不安。也就兩炷香的功夫,來了一個丫鬟,道跟前福了福道:“老先生,我家大人有請,請移步,門前有轎子,我們?nèi)プ碓戮??!?p>  老豐頭顫巍巍的站起來,一步步走到門外。上了一頂灰呢小轎,兩個轎夫快步的往那醉月居去了。到了酒樓,上得二樓一個雅間,只見席間長令錢寧和那倪縣丞都已坐定。老豐頭進來,垂手站在桌邊,沒敢落座。

  “哎~不必拘束嘛,快給豐老先生看座?!卞X寧虛情假意道

  “草民豈敢與大人同桌吃飯,折煞我小老兒了?!崩县S頭言道

  倪縣丞接口道:“這一來是給你豐老先生壓驚。二來是下屬辦事莽撞,讓你老人家吃罪不小,給你賠罪。這三嘛,你傳授釀酒技藝,也是授業(yè)了。我們大人的意思這也是算半個師徒情分,怎么也得有個拜師宴。我們將幾件事情并到一塊,倒是我們顯得怠慢了?!?p>  老豐頭連忙站起身來,跪下磕頭道:“不敢不敢,釀酒這些許小事,怎敢如此煩擾長令大人啊。拜師更是不能提啊,這可折煞小民了?!?p>  錢寧搖著折扇道:“縣丞,聽說這幫狗奴才砸了老先生酒窖,確有其事嗎?”

  “下官問了,確有其事啊,我這心里一直過意不去?!蹦呖h丞道

  錢寧忽然用力的拍了下桌子,嚇的老豐頭渾身一驚。說道:“狗膽包天,光天化日擾民不說,還毀人財物。吩咐下去,砸毀的東西一律給我重新修復。砸東西的幾個,每人二十大板,看看還長不長記性?!?p>  老豐頭臉憋的通紅,站起來道:“謝大人為草民著想,有一事要與大人說下。這一上午的驚嚇,都沒有去得茅房,這不實在是有點說不出口?!?p>  “哦,哈哈哈,這可不行。吩咐小二帶老先生去,這也是人生三急啊,拖延不得”錢寧大笑道

  老豐頭跟著小二走到后院茅房,解手完了,正在提褲子。聽得有人在小聲嘀咕道:“知道嗎?昨天林溪村里發(fā)了個案子,說是詆毀當今圣上。去了好多兵馬,將那人抓了,聽說媳婦拘捕,被當場一刀砍了,余了個孩子也是生死不知啊?!?p>  又一個聲音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人道:“你不知道,我家有個侄子在縣衙當差。昨日來家吃酒,喝多了幾杯,說禿嚕嘴了。”

  另一個道:“唉,什么世道。那荒村野嶺的,山里的鄉(xiāng)民又怎么會去詆毀圣上。八成不知道有什么其他勾當。不說不說,免得引火燒身?!闭f著腳步聲淡去,兩人也就走遠了。

  老豐頭聽聞,是五雷轟頂啊?;叵肓艘幌庐敃r情景,想想自家婆娘,那也是外表溫和,內(nèi)里剛硬的女人啊。那倪玉堂,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一旦爭執(zhí)上了,那是真會殺人的主子啊。小承軒一早上山,也不曉得生死。這長令和縣丞一唱一和,哄我說家中一切安好。還要陪我東西,責罰衙役。分明就是做個我看,怕我知道事情,再不傳我技藝,好一出惡計啊。

  老豐頭也不知哪來的氣力,三五步的跑到雅間,推門而入。道:“大人,您剛才說家中安好,可我還想回家給妻兒囑咐囑咐。見到面了我也真正放心了,我也可安心傳藝?!?p>  倪縣丞心道不好,怕不是就這一會有消息泄露了?笑道:“這還有什么擔心,你可以修書一封,我們安排人送過去。等你身子恢復些,再回鄉(xiāng)不遲?!?p>  “二位大人,我既然誠心傳藝,就不在乎手藝單傳這個事了。但是不見妻兒,我甚是放心不下,傳藝也難以做到?!崩县S頭道

  錢寧將扇子一合道:“豐老先生,你還是按我們說的做為好,免得再受苦啊?!?p>  老豐頭聽那錢寧一說,知道再無希望了,妻兒怕是遇到不測了。心志堅定下來,不見妻兒,決不傳藝。

  道:“二位大人,我意已決,若不見妻兒絕不傳藝?!?p>  倪縣丞獰笑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豐老頭,就不要怪我們沒給過你機會了。來人,帶老先生回衙!”

  回到縣衙,錢寧手搖折扇來回渡步,罵道:“這老東西,就不傳藝如何是好?”

  倪縣丞道:“大人,這也不是難事。這老兒的酒經(jīng)不是在我們手里嗎?這十里八鄉(xiāng)的也不是就他一人會釀酒。我們找?guī)讉€釀酒的老手,按他書上所述,釀造就是。再安排玉堂,嚴刑拷打,這鄉(xiāng)野小民又怎能堅持,必然屈打給我們釀制那九釀春?!?p>  錢寧將折扇一合,道:“好!就這么辦!”

  在那縣衙的最深處,有一間從外面看來毫不起眼的屋子??衫锩嫱耆煌?,鋪著淡青色的地磚,舒適的圈椅、茶幾、精致煙具和墻角的盆景,宛如一間精致的茶舍。黑木做的一張桌子上擺放著文房四寶,墻上掛著名人字畫。

  一個瘦削的人影,正在處理一疊疊的公文??粗镂萦袀€鐵柵欄的后面,沖著里面的人微微的一點頭,就這一個動作,將變成淋漓的鮮血!

  嚎叫聲一陣陣凄慘的,從里面鉆了出來,這個刑房都是遇到那十惡不赦惡徒,還堅不招供的人準備。現(xiàn)在卻成了這錢寧和倪縣丞的私刑之所了。

  ——你說不說?說!

  ——問你這技藝傳是不傳?問你……

  三股牛皮編織的鞭子,在旁邊的水桶里浸足了水,甩在空中發(fā)出“咻咻”的聲音,拿皮鞭落在人身上發(fā)出的響聲,聽得人是汗毛倒豎……

  倪縣丞從圈椅上欠起身來,點起了漢白玉嘴做的煙袋,慢慢吐出一口煙圈。他瞇著眼睛,側(cè)著腦袋傾聽著老豐頭傳出來的陣陣慘叫,像似聽著明亮清脆、瀟灑飄逸、純樸古雅的箏音。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享受的讓自己心醉的笑意。

  當縣丞以來,他習慣于這樣的節(jié)奏了。如果有一段時間,聽不到被拷打的慘叫呻吟,他甚至感到如同好幾天沒有抽煙袋的感覺。只有不斷的聽到這個聲音,才能使他感覺到自己不是一個小小的縣丞,而是可以掌握一個人生命的神靈。

  嘩的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一個胸膛滿是黑毛的家伙道:“這老東西,太不經(jīng)打了,才這么幾鞭子就暈了?!?p>  “那就慢慢來,用烙刑。每天用兩遍,用完刑給我用最好的烙傷藥?!?p>  “用藥?”行刑的問道

  倪縣丞悠悠的道:“是的,用藥,還要用好藥。就把冰靈膏給用上。記住我要這老頭活著!嘴里要用麻繩勒住了,免得他咬舌自盡!不吃不喝,你們就給我灌下去!要是這老頭死了,嘿嘿,你們的命也就沒了。聽到了嗎?”

  那行刑的嚇的一哆嗦,忙應道:“是是是,不能讓他死。”

  “我還就不信撬不開他的嘴!還怕他不服軟!”倪縣丞道。

  就幾日時間,把一個活生生得老豐頭,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刺啦,行刑的衙役一把撕開老豐頭身上的衣服。胸脯上露出正在化膿的刑傷,那是燒紅的烙鐵燙在皮肉上留下的烏黑焦爛的傷口。

  老豐頭張著嘴唇焦裂的嘴巴,意識模糊的吐出一個個字:

  “水!……水!”

  給你水:“老子給你一碗,鹽水,哈哈哈”行刑的衙役大笑道。

  “啊。。。。?!庇质且宦晳K叫,老豐頭已經(jīng)痛的心神模糊,多希望現(xiàn)在就死在這刑房里面。

  只聽得門外傳來一陣聲響。

  “你們幾個,審了幾天就他娘的一個字也問不出來???大人說了,找了幾個釀酒的,就是那什么春宮書根本看不懂。沒有這老頭指點關鍵,就是一本廢紙?!蹦哂裉米哌M這充滿書香的黑暗之地。

  “嘿嘿,老頭兒,別說你個村野匹夫,就是江洋大盜進了我這也要脫他三層皮?!蹦哂裉锚熜Φ?。

  “你到底是教還是不教?要點說還是不說?”只能聽見一陣陣的拷打聲、慘叫聲混著倪玉堂幾個的瘋狂的狂喊。

  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來:“你們斷我生路、殺我妻兒、奪我家傳技藝,我雖是一介草民,可是骨氣還是有的?!?p>  倪玉堂叫道:“諒你一個老匹夫,我還制服不了你了?你不愿講,好好好,老子幫你打開嘴巴。來人!”

  燭光晃動著,幾個黑乎乎的人影印在墻上。外面天氣炎熱,這刑房里更是熱了三分。行刑的人都光著膀子,手里打著蒲扇,汗水還是不停。蒲扇帶出的風絲兒吹動著火苗,刑房里的幾個人影就像惡魔的身體在瘋狂的扭動著。鐵柵欄前倪縣丞瞇著眼睛,似乎在欣賞著一副意境悠遠的山水畫。

  老豐頭虛弱的說道:“我知道你們?yōu)樯夺劜缓镁??!?p>  倪縣丞隔著柵欄道:“老東西還以為你會一直嘴硬下去。好,那就一一說來,書案前來記錄?!?p>  老豐頭道:“釀酒的原料你們配的不對、制曲的日子料來也是錯的、陶具火候不是過了就是不夠?!?p>  倪縣丞道:“對對對,那幾個釀酒的也是說的這幾個原因。你說說應該怎么弄,說出來,我就放你出去。保你好吃好喝,不再受著刑罰?!?p>  老豐頭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水道:“可是我不說!”

  “啊哈哈哈哈!有趣,你還真是個有趣的老頭!”倪玉堂狂笑道

  給我把他手綁起來,我們來玩一個好玩的。

  說罷拿起一根帶毛刺的竹簽,對準老豐頭的手指。問道:“老東西這玩意扎進去,那叫一個舒心?。∥以賳柲阋槐?,這釀酒的秘訣你說是不說?”說完行刑的舉了一柄黑黑的鐵錘。

  “不!”聲音是那么的孱弱,又那么的堅定。

  “媽的,給我把他手綁緊了。釘!”倪玉堂瞪著帶著血絲的眼睛喊道!

  行刑的拿起幾根細麻繩,把老豐頭的手緊緊的綁起來。

  “說不說?”

  老豐頭疼的冷汗如雨,已經(jīng)不能言語,只是緩緩搖頭

  “媽的還不說!讓著老東西再舒坦舒坦!”

  老豐頭已經(jīng)疼的暈過去了。就連行刑的都感到連心的痛苦,像竹簽釘在人心上一樣……

  “嘩”又是一陣的潑水的聲音!

  “把他弄醒!再給我釘!”

  倪玉堂瘋狂的咆哮著。柵欄外的倪縣丞,他似乎感覺到,在這老頭身上得不到任何東西了。好像眼前這不是一個山野的小民,而是一個堅貞不屈的士大夫,毒刑拷打絲毫動搖不了他的心志。忽然感覺自己在這老人面前如此渺小,又好像受到無盡的蔑視。越發(fā)的刺激到他那脆弱又惡毒的心靈。

  “媽的,釘竹簽都不說!去把我的剪刀拿來!”倪玉堂喝道

  行刑的將一把大剪刀拿來遞給倪玉堂。然后轉(zhuǎn)頭背過身去。倪玉堂獰笑道:“老頭,你這個手指頭被釘疼了吧,我來幫你治治?!?p>  “再說一遍,說還是不說!”

  老豐頭,微弱的罵道:“你們這群魔鬼,不得好死!”

  “先給我?guī)Щ厝ィ戎蝹?。真是茅廁的石頭又臭又硬?!蹦呖h丞罵道。

  倪縣丞心道,這老頭兒看來是留不得了。萬一讓太守大人知道,就無法處理了,已經(jīng)是個禍害了。來到衙府正堂,看見錢寧正在閉目養(yǎng)神,上前一步道:“大人,這老兒真是塊硬骨頭。這幾日下來,用盡手段就是不張嘴啊。這要是太守大人從別處聽到音兒,那不就麻煩了?看來還要以詆毀圣上的名義,處理了這老兒明正典刑?!?p>  “先關他個把月治治傷,要是還沒動靜。再按你意思辦吧,白費了不少精力。今天晚上還要好好的休息休息?!卞X寧全沒把他這一個惡毒的主意,就逼的家破人亡的事放在心上。

  常嘯天在那太虛宮待了足足兩個月,和那乾真子也是經(jīng)常徹談。談天下大事,談武林動蕩,談千年翠芝,之間也談到小承軒身體的異質(zhì)。乾真子告訴常嘯天,那千年翠芝對人能變根骨、伐脈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哪怕是練武的人吃了,經(jīng)脈也會受不住激蕩,爆裂而死。小承軒是其母摔傷,誤食翠芝。那身體本就經(jīng)歷了破而后立的過程,再逢上懷了身孕,歷經(jīng)十月懷胎,那翠芝之力是逐漸由其母轉(zhuǎn)到孩子身上。就如同一高手要廢了自己奇經(jīng)八脈,再苦修煉化一般,起到的奇效不可常理度之。這般境遇也是千年難遇,這也是上天的造化。

  可是恰逢亂世,如同身懷寶物而進街市啊。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何況一個娃娃了。萬幸是生在大山之中,還能避一避風頭啊。

  常嘯天算了下日子,心中也是掛念小承軒,也掛念那有日子沒有嘗到的九釀春了。這日,常嘯天來拜別乾真子。說道:“恩師,再有七年您老就享百歲壽辰了,可這天下動蕩,武林不安啊。這些時日和師弟們也常聊到獅鷲宮,這恐怕就是天府的成漢余孽。之前都道這武林三大頂尖高手,天道、黑魔、白邪??蛇@忽然冒出來的獅鷲宮到底有多深的底蘊誰也不知,收納天下結(jié)奇門雜派,行徑詭秘?!?p>  乾真子道:“嘯天,莫要擔心,這成漢雖為胡族,可在天府之地并未暴虐不仁,天下之勢就如遮天浮云,聚聚散散,你們多盯盯就是,翻不出多大的浪花。別人稱呼我天道,嘿嘿,誰敢自稱天道!別人送我的虛名,切莫再說。修道要修身救世間苦難為本,武之一道本是末節(jié)。何況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切記我太虛一門,當心懷蒼生。”

  常嘯天躬身言道:“謹遵法旨!”

  乾真子道:“你本是學武的天才,可入世太深,心境難定,現(xiàn)已快入花甲的人了,第一天來,我觀你氣色,應該已經(jīng)到了凝氣成源的境界。百尺竿頭卻更難精進啊,修身還要修心,需虛懷若谷啊。若有機緣,我倒是想見見你收的這個義子。去吧,去吧?!闭f罷緩緩閉上雙眼,陷入了冥思。

  常嘯天在門前磕頭,轉(zhuǎn)身離去,又和太虛五子話別。和小承軒數(shù)月來朝夕不離,這一別經(jīng)月,常嘯天心中無比掛念。哧笑一聲,心道:恩師說我入世太深,果然如此啊。

  一路風雨兼程,小雨中隱隱綽綽已經(jīng)可以看到溪前縣城的城墻了,常嘯天大步流星地向城門口走去,還準備買點文房四寶贈與小承軒。城來到門口,接踵摩肩的擠了很多人。這境況,倒是增添了常嘯天的戒心,甚至有那么一絲的不安涌上心頭,漸漸加快了腳步。距城門越來越近,常嘯天抬眼看去,有光頭赤足的挑夫,有身披蓑衣的農(nóng)民,也有撐著油傘的小商販。有的往城頭望了望,嘀嘀咕咕的掉頭走開;有些人,停下腳步看著,還有的低聲的咬著耳朵,小心的說著什么。常嘯天心想,莫不是有什么大事了?他定目一看雨霧蒙蒙的城樓上,掛了個什么筐筐樣的東西。

  總是要進了城門啊,常嘯天稍稍運力,就擠出一條道來。就看到那青石的城樓上,掛著個木籠子。咦,梟首示眾???這里不是西北的前線,常嘯天見慣了廝殺,渾沒當回事。只想著早些進城,買點文房四寶帶回去給小承軒。到得城下仔細一看,籠子里,果然有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常嘯天低沉嘆息,又是冤死的多啊,想到要早點回去,一點也不愿久看,掉回頭走開了。她剛走了幾步,只聽人議道:“這老頭聽說是被折磨死的,鞭撻、烙鐵、十個手指被釘了竹簽,又被砍了手指,慘??!”

  常嘯天心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王法了,這等酷刑豈能亂用。他目光如電,看見城墻上,張貼著一張布告。布告被雨水淋的有些模糊,幾個字,一一被紅筆粗暴地勾絕,被雨水浸染,仿佛變成一片片血濺開的花。常嘯天的目光,突然被第一行字吸引住,死死的盯這那一行字:罪犯豐毓春,詆毀當今圣上,罪大惡極,不殺不足以平民圌憤。處以極刑,以正視聽!

  是我看錯了?布告上怎么會出現(xiàn)老豐頭的名字?布告仿佛飄在眼前,常嘯天伸手擦去額前的雨水,再仔細看看那木框,正是那老豐頭的首級。這不就是每天陪著喝酒談天的忠厚的小酒肆掌柜嗎?不正是小承軒的父親嗎?這怎么會?才倆個月出頭,怎么就身首異處了!

  常嘯天迅速的冷靜下來,不!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事情,豐老弟定是冤屈而死的。我要立刻回臨溪村,要問清緣由,要找到孤兒寡母!誰折磨死的,我要他百倍償還!

  他這一怒,周圍的人只感覺一陣徹骨之寒。再一回頭,已看不見常嘯天蹤影,只見地上堅硬的青石板留下一雙淺淺的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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