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廚依舊忙忙碌碌,幾人鼻中又是陣陣飄香。岳之謙、岳之和一邊聽著洛琬兒的“妙計”,一邊眼睛瞟著后廚的鍋碗瓢盆。前廳盛宴,除了主席之前一長條桌上的一百單八道全鱔宴,其余各桌冷熱菜也是陸續(xù)端上?;泳?,盡奢無度,香氣纏繞半空不散,讓人聞之欲醉。
岳之謙和岳之和又從后廚晃蕩到前廳,甭管見到誰那叫一個熱情。兩個老頭拱手作揖,忙的不亦樂乎。就這么踅摸到了主桌,看到張瑯。岳之謙老臉似菊花般綻放,褶子如折扇一樣堆疊?!皬埓髱?,這兩淮有您主持,咱們都是享了您的福了啊。百姓也是過的好日子啊,今日帥府如此熱鬧,既是托圣上庇佑,也是大帥之功啊。老朽謹為大帥賀!”岳之謙道。這些話岳之謙又如何說的這么順當,其實這套說詞都是洛琬兒剛才告訴他們怎么說的。
這天下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張瑯也不認識岳之謙是什么人,只是見他衣著極是講究,年歲也是不小。估計也是一方豪商,為了顯得自己禮賢下士。繞過眾人和岳之謙打招呼,道:“老先生謬贊,維護一方平安乃是鄙人之責。今日宴請大家也是為了河道籌銀,到時還望老先生多多支持啊?!?p> 岳之和緊跟上道:“我哥倆必是唯大帥馬首是瞻,我們捐銀十萬兩!”岳之和盡管敞開嘴巴報個大數(shù),他倆身家估計就這身衣服最值錢了,還是從別的富戶身上扒下來的。
張瑯一聽大為高興,這可是開個好頭。見這兩個老頭,幾乎一般模樣,定是雙生子。想必也是莫大的一個家族,財力豐厚。這十萬兩,至少九萬兩是進自己腰包的。笑道:“好好好!以后若有難處盡管來找我。”又走進一步,伸手拍了拍岳之謙的肩膀。岳之和卻是伸手拍了拍張瑯的肚子。張瑯覺得奇怪,這什么毛病,居然還拍我肚子。心想:‘拍就拍吧,拍了九萬兩銀子進我口袋?!?p> 岳之謙和岳之和拜別張瑯,去尋洛琬兒和豐塵去了。岳之謙和岳之和找到洛琬兒笑道:“小姑娘,你要的東西我給你取來了。你看!”岳之和伸手提溜出一串東西,一看都是張瑯掛在身上的玉佩香包。
洛琬兒笑道:“哈哈哈,你們倆真是神通廣大啊。”
兩人頓時高興極了,道:“那肯定啊,不是吹啊。上天能偷王母娘娘的蟠桃,下海能盜東海龍宮的至寶。”那一臉得意,就像小孩贏了幾個泥球一般。
豐塵哈哈笑道:“那你們倆不是成了孫猴子了?”
岳之和道:“孫猴子我才不當,老爺爺我要當便當玉皇大帝?!?p> 岳之謙道:“就你還玉皇大帝,你要是玉皇大帝我就是太上老君?!?p> 岳之和呸了一口,道:“告訴你玉皇大帝比太上老君厲害,玉皇大帝上掌三十六天,下轄七十二地。放個屁都能把太上老君吹跑了?!?p> 岳之謙大怒,道:“玉帝放屁,神乎其技。玉帝哪里來的那么大力氣,難道玉帝是個屁神?他那是把太上老君熏跑的,玉帝吃壞肚子了,放屁定是極臭的。熏遍三十六天,臭盡七十二地。哈哈哈?!?p> 這兩人心中不敬神佛,無管天地。就這一會的斗嘴,將堂堂稱為蒼穹圣主的玉帝貶得一錢不值,將煌煌贊為萬教之祖的太上老君罵的齷齪腌臜。洛琬兒和豐塵拿著張瑯的玉佩尋到了他內眷住處,里里外外倒是多層廂房。洛琬兒拉住一位丫鬟道:“夫人在哪個廂房?張大帥有事交待。”
那丫鬟帶著洛琬兒直奔后廂房,廳堂上坐著一位婦人約莫五旬。那體態(tài)比之張瑯尤是寬了兩分,鼻下一顆痦子極是顯眼。洛琬兒忍住笑,手持張瑯的隨身玉佩道:“婦人,大帥請夫人和眾位夫人到前廳去。說今日大宴賓朋,一起去品嘗佳肴?!?p> 那婦人看到張瑯玉佩,知道這是他隨身之物,罵道:“現(xiàn)在才想起老娘,還要把其他房的都叫上。哼??!你先去吧,我這就帶她們去?!甭彗罕镒⌒?,退了出去。
出了后廂房,快步出去拉著豐塵,道:“豐塵哥哥,快。一會有好戲看了?!?p> 兩人跑到前廳,尋了個不起眼的角落等著。一會兒張瑯的正房帶著一群小妾嘰嘰喳喳的來到前廳,當真是環(huán)肥燕瘦。年齡差距之大讓人捧腹,正房年過五旬,體胖如山,臉上胭脂水粉抹了不知幾層。小的年方二八,做二人女兒都要小了幾分。眾多賓客一個一個強忍笑意,不知道憋傷了多少人。
張瑯一看下巴都快掉下來了,這些個姑奶奶怎么跑這兒來了。趕緊跑過去,攔住眾位夫人。和正房站在一起,就像兩座肉山。“你們,你們怎么跑著來了?家眷怎么能到這!成什么體統(tǒng),快給我回去。”
那胖夫人喝罵道:“不是你讓人叫我們來的么?這大熱天的來來回回,現(xiàn)在又讓回去,你安的什么心?”一眾婦人又是撒潑又是爭吵的,張瑯著實費了一番唇舌,這才將人勸了回去。
下面二十余席賓客,心中都是一般想法,今天果然沒有白來,這出戲精彩萬分。這張河帥興致倒是不小,大大小小納了這么多小妾。尤其這位正房,當真是如泰山之石,好一個大靠山啊。
席間常嘯天幾人和崔宰坐在靠后的位置,一桌上還有其他富商巨賈。這些富商雖然并不識得崔宰,可是見他氣度非凡,不怒自威,絲毫也沒敢缺了禮數(shù)。常嘯天那千軍萬馬,鐵血沙場的氣勢給他們的壓力更大,幾人連眼神都不敢與其對視。倒是左丘玄和虞丘少,一派仙風道骨,幾位富商覺得親近倒是頻頻敬酒。傳菜的剛上一盤小炒,菜色鮮亮,極是誘人。一位富商道:“幾位道長,這道菜叫一品里脊,其肉要用活豬數(shù)十頭,取其一塊精華后,其余皆委之溝渠。單這一道菜便是用度極費工料,值得一嘗啊?!?p> 左丘玄微笑道:“如此奢靡,我等還是不嘗了。”
那富商道:“道長,我其實極是信奉道家仙長的。除了道觀內不能飲酒食葷腥,道觀外不吃牛狗龜蛇,其他并無禁忌啊。又何必在意一道菜,這也是平日難得一品的,何不嘗嘗?!?p> 左丘玄道:“你倒是懂得道家的一些日常規(guī)矩啊,確是日常除禁忌的不食,其他倒也可以食用。但這般豪奢之食,還是算了?!?p> 那富商搖搖頭,夾起一塊放入嘴中。忽然表情大變,瞪眼斜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旁邊一人,道:“不好,李員外莫不是邪病犯了?哈哈哈,老李,你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边@些富商平日里為了生意上的事情勾心斗角,這下見到樂子,那還不緊著取笑。
揚淮富戶那是極重體面,吃進嘴的東西哪有再吐出的。那被稱為李員外的富商,齜牙咧嘴的強行咽下。端起桌上一碗茶水,咕咕的喝了兩大口這才緩過來。邊上人問道:“哎呦,您這是唱的哪一出???”
那李員外擺擺手道:“無妨,無妨。這菜太好吃,咬到舌頭了?!?p> 邊上一人笑道:“都說饞咬舌頭,餓咬腮。您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還需得著咬舌頭?!蹦闷鹂曜雍土硗鈳兹丝蜌庖环骸皝韥韥?,諸位請請。趁熱吃,涼了就不是一個味了?!北娙藠A起一塊里脊,擱進嘴里。李員外搖頭晃腦看著幾人,面露微笑。
那幾人里脊肉剛入嘴,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李員外哈哈大笑道:“您幾位莫不是也是犯了邪病了?”
幾人手指著李員外,歪著嘴將里脊肉吞下。也是一個個忙著端起茶盞漱口咽下,這才緩過勁來。一人罵道:“這他媽的什么后廚,打死賣鹽的嗎?這也太咸了,一塊肉快把老子舌頭當成腌口條了?!?p> “李員外,你不厚道啊。明明知道這菜齁的夠嗆,還不跟我們言語一聲。”一人道。
李員外道:“老夫本欲提醒諸位,奈何你們不問,還取笑老夫。既然都是同道中人,理應有難同當。再說這般咸菜,不嘗一下,豈不是虛度半生?”
常嘯天和左丘玄對視一眼,笑了笑。左丘玄傳音過去,道:“大師兄真沒想到堂堂黑魔,也能陪著兩個孩子胡鬧?!?p> 常嘯天傳音道:“未必未必,晁遂絕不會陪著兩個孩子這般折騰的。不過鬧一鬧這個混賬宴席也好?!?p> 后廚忙的熱火朝天,門前四人玩的不亦樂乎。茲要是后廚端出的菜肴,必是要經(jīng)過謙和二老。后廚剛才見過竇師傅都是沒敢阻攔,都當這兩個穿著奢華的老頭是河帥刻意安排的。那菜品明明正宗地道,可是到了這兩位手中,不是偷撒一把鹽,就是悄悄吐口痰。其惡心程度,遠超張河帥之預期。
端上桌后,有的見菜品拉絲,有點入口難咽。張瑯在主桌上,看下面一桌桌各地豪商吃的面目奇特。有張嘴呼號者,有擠眉弄眼者,有結舌不語者,有瞪眼吸鼻者。張瑯只是以為一個個對菜品的特異之處故意夸張表情,為了取悅自己?;沃i頭似的腦袋,極是高興。
傳菜的端出一個個托盤,人還未至,奇香已經(jīng)撲鼻。岳之謙攔住一個道:“這是什么菜?”
傳菜的道:“您老問這個,這道菜叫紅糟熘魚片,今兒這做法那叫一個地道,簡直是無話可說的好吃?!?p> “那你這盤端到哪兒?。俊痹乐陀謫?p> 傳菜的道:“前排第二桌,您吶趕緊的吧。再過一會就沒那個新鮮勁了,這幫富商嘴刁著兒呢?!?p> 岳之和道:“稍品下就給你端上去。”岳之和拉著那傳菜的背過臉去。
岳之謙嘗了一口,果然是細嫩爽滑,入口即化?!昂贸院贸?,這幫王八蛋,真會享受。今兒讓你嘗個大雜燴,哈哈哈!”拿起一舀子,從邊上的泔水桶了弄了半舀子,直接澆在菜上?!皫煾蛋ィ瑏戆?,上菜吧?!必S塵和洛琬兒一旁看得熱鬧,這會哪里還理會別的,已經(jīng)捂著肚子笑得眼淚鼻涕的了。
洛琬兒道:“豐塵哥哥,快快!!剛才岳之謙給那道菜上了猛料了。我們趕緊過去看看去?!?p> 兩人緊跟著傳菜的到了前廳,看他將菜品上到桌上。這桌人知道是糟溜魚片,正等著品嘗,奇怪自己這桌怎么就還沒上??粗松献?,可是總覺得有點不對勁?!澳鷰孜豢纯?,這樣子不像是糟溜魚片啊?!币蝗苏f道
另一位道:“我瞅著這澆頭上,還有筍尖,還有口蘑。”
還有人道:“慢著,還有火腿末。這道菜神了啊。”
一桌上有人接道:“這八成是咱張河帥的新菜,各位趕緊的吧,趁著熱乎。請請請?!?p> 一人一筷子夾起來就送嘴里,頓時一股餿腐惡臭彌漫口腔。這時候哪里還能顧上面子,全部吐在身邊。一位更是將當晚吃的全部吐出,猶覺惡心,干嘔不止。洛琬兒和豐塵回到常嘯天身邊,看著前面那桌一個個吐的昏天黑地,兩個孩子笑的前仰后合。
周圍幾桌一看這邊一個個吐菜干嘔的,頓時一股股怪味隨風飄出。問道:“您幾位這是怎么了?”幾個人指了指那盤糟溜魚片,撇嘴又欲嘔吐。
邊上一桌有個人湊過去一聞,連忙別過頭去,吐了一口口水。道:“哎呦喂,這他媽的什么味啊?!?p> “快點吧,趕緊的叫人收拾了,莫讓張河帥知道。要不然這廚子恐怕性命不保,您幾位就忍忍吧。”一位還算寬厚的富商道。
“得,就他媽先受著吧。聽說待會還有冰鎮(zhèn)蓮子羹上來,趕緊的過過嘴巴?!眹I了一昏天黑地的那位罵道。
張瑯一桌都是極顯貴的頂級的淮揚富商列席,揚州鄭家的就在當場。張瑯見剛才鄭家竇師傅一席全鱔宴震驚眾人,給他長臉,極力的夸贊了鄭家一番。再看這一桌菜點,也是有別于其他各桌??纯醋郎系牟似?,如黃扒黃肉翅是味厚濃鮮,金黃發(fā)亮、軟爛糯滑;清湯燉血燕乃是由極品血燕精心煨制而成,湯清味厚、鮮美醇釅;紅燒大網(wǎng)鮑晝火靠制而成,汁濃味厚、咸鮮味美;菜膽猴蘑,用的是極北之地的頂級猴頭蘑,精選油菜嫩芯搭配,味美爽口;一掌定乾坤用的是山中黑熊左前掌秘制而成,汁濃味美、軟爛糯滑、醇厚馥郁;濃湯浸蘇眉,選用瓊州極品蘇眉、濃湯秘制而成,汁濃味厚。這還不是全部菜品,道道都是奢豪食材,件件都是精心烹調。即便如鄭家如此家底,也對這一桌豪宴驚嘆不已。
后廚將冰鎮(zhèn)的冰糖蓮子銀耳羹精心的裝在琉璃盞中,一個個整齊的擺放在幾個托盤上,就待上桌。夏天這個稀罕物件,即便是大富之家,也是極受歡迎。大暑的天氣,有這一碗蓮子銀耳羹,既滋補又消暑,端的是極享受的事情。
看到這一盞盞冒著涼氣的蓮子銀耳羹,謙和二老哪里還顧得許多,端起來先喝了兩碗。那冰冰涼,絲絲甜的滋味直沁心脾。兩個老頭瞇著眼睛,體味那冰涼潤滑的銀耳入喉的清爽,嚼著軟糯清火的蓮子,甭提多享受了。
岳之謙看到第一個托盤上冒涼氣的琉璃盞,忽然笑了起來,在岳之和耳邊嘀嘀咕咕一陣。兩個老頭大笑一陣,端起一個個琉璃盞潛運內功。一會五六只盞內蓮子銀耳羹如同煮沸一般咕咕翻滾,熱氣騰騰。如此深厚的內力,不知多少人要為之咋舌,偏偏晁遂卻是看不上眼。
再看那托盤內的幾只琉璃盞,遠看倒也沒有區(qū)別。都是緩緩有霧氣上升,只不過第一盤內的幾只盞內冒的是熱氣罷了。傳菜的一個個手拿白巾,趁著涼意托著托盤快速的趕去前廳。上琉璃盞極是講究,定是要用白巾端下,一是防止手上有汗顯得不雅,也是為了避免手印烙在盞上,琉璃就失了透徹之美。
第一個托盤端到主席張瑯的桌上,正是因為用了白巾端下琉璃盞,傳菜的也沒感覺到這盞壁發(fā)熱。張瑯見這難得消暑利器上桌,朗聲道:“諸位,正值盛夏,這冰鎮(zhèn)的蓮子銀耳羹大家快快享用吧。”
中間一桌,偏就缺了兩盞。沒分到的兩人一看全部席面,唯獨他倆沒有。罵道:“我們是低人一等不是,偏偏缺了我們兩人的?!”傳菜的一臉委屈,這每桌都是數(shù)好的,怎么就單就這里缺了兩盞。忙道:“二位爺,您莫生氣,我們后去看看,定是上漏了?!?p> 十數(shù)桌人,嘗了這冰鎮(zhèn)的冰糖蓮子銀耳羹無不極是夸贊。張瑯看著高興,拿起湯匙,就是一口。一股恍若滾油的溫度從嗓子眼,直接流淌至腸胃。再看張瑯雙手急撫胸口,那股疼痛無可名狀。面目扭曲到了一起,舌頭都吐出來了。
“你看張大帥,這不至于吧。不就是一碗冰鎮(zhèn)銀耳羹,好吃也無需如此作態(tài)?!币蝗饲穆曊f道。
另一人道:“你就不懂了吧,這張河帥身寬體胖,這冰鎮(zhèn)的喝下去必是舒服極了。那定是比我等要夸張一些的,不過這表情的確有點……”
“燙啊??!他媽的燙死老子了?。 睆埇槾蠛鹨宦?。
下首眾席面上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為何。明明剛才嘗了一口,冰爽怡人。定是這個張河帥喝多了,不然怎么會冷熱不分。與張瑯同桌的幾人,互相看了看,小心用手觸摸了一下琉璃盞,果然燙手。張瑯這時舌頭如同火燒一般疼痛,就連吞咽口水整個食道都是火燎一般。他如何受過這般痛苦,更何況是在眾人面前這般失了面子。
“來人,快來人。把下面的廚子、傳菜的都給我抓起了。老子要活剝了他們的皮,祭河神!!快快,在給我上冰水,快點?。?!”張瑯喝道。
常嘯天一聽此人要濫殺無辜,頓時殺心再起。同桌幾人皆是有所感應,就連幾個富商似乎都哆嗦了一下。一人道:“怪事,我怎么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绷硪蝗说溃骸鞍?,這不是張河帥要殺人了嘛,不敢想不敢想?!?p> 洛琬兒悄聲問道:“這個當朝的曹振,有沒有密衛(wèi)?”
崔宰接口道:“此人原就是以此起家,收攏百官秘聞,鉗制官吏。這才逐步登得朝堂之上,上惑圣聽,下制百官,再亂天下?!?p> 洛琬兒道:“那他干兒子身邊會不會也有他的密衛(wèi)?”
崔宰道:“曹振疑心甚重,張瑯身邊定是也有耳目的?!?p> 洛琬兒道:“那此人直接殺了可惜,不如讓他干兒子鬧一鬧豈不更好。若是沒達目的,再殺他不遲啊。”
崔宰看了看常嘯天道:“老常先莫要動手,看看再說??傊倪@條命是跑不了的。”
洛琬兒招呼豐塵,道:“豐塵哥哥,走走。趕在冰水上來之前我有好吃的給這個張河帥嘗嘗,定讓他滿意就是?!?p> 兩個孩子撒腿奔向后廚,這會后廚已經(jīng)亂的一鍋粥了。謙和二老高興的跳腳,嘴里呼喝指揮兵丁。兵丁見這兩個老頭衣著甚是華貴,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順著岳之謙岳之和的手四處奔走。一隊兵丁繞著不遠處的池塘已經(jīng)來回兜了兩圈了,也不知到底該抓誰。
一個帶隊的急乎乎的過來罵道:“你們他媽的一個個的不去抓廚子,亂竄什么呢?。窟€有你們幾個繞他媽的池塘跑個什么勁?練兵吶??!”
一個兵丁委屈道:“管帶,剛才兩位老爺說河帥要我們先從池塘邊搜起。我們都繞了幾圈了,也沒見個人影啊?!?p> 那管帶抬手就是一巴掌,罵道:“都他媽的把這幫廚子給我綁嘍。張河帥說了明兒要扒他們的皮,祭河神?。 北姀N子哭天搶地,大呼冤枉,可是這些兵丁哪里管那許多,一會就將一幫廚子全部鎖拿,連傳菜的都沒放過。
那管帶身跨腰刀,倒也威風。扭頭一看,兩個老頭賊眉鼠眼,又喜笑顏開。心想,剛才定是這兩個老頭胡亂指揮手下兵弁。這要是壞了張河帥之命,自己肯定沒好果子吃。頓時火冒三丈,直愣愣的過去,喝道:“你們兩個老不死的,瞎他媽傳什么話?”
岳之謙和岳之和兩人對望一下,問道:“你是說我們倆呢?”
那管帶橫眉咧嘴,罵道:“他媽的,不是說你們,那你說老子說誰呢?”
岳之謙向他招招手道:“你來,你到這兒看就知道了。”
那管帶抽出腰刀,罵道:“要是沒什么玩意,我一刀劈了你們倆?!贝蟛搅餍亲哌^去。
岳之謙揮了揮自己的手,道:“你看這是什么?”
那管帶罵道:“不就是一只手嗎?你敢戲弄老子!!”
岳之謙一臉嚴肅認真的道:“你一定要記住這只手啊?。 ?p> 那管帶一時迷糊,道:“我他媽的記住你這只手作甚?”
岳之謙笑道:“唉!這只手能扇死你?!闭f罷一巴掌抽過去,那管帶如何能躲得過。一巴掌下去,頓時被抽的飛出數(shù)米撞在樹叢里。岳之謙走過去一看,這管帶,滿臉青紫,凸眼伸舌的。只見出氣多,進氣少,估計已經(jīng)一溜小跑的直奔奈何橋而去。
岳之謙,惋惜道:“唉,真是的。讓你記住我這只手,怕的就是你當個屈死鬼。閻王問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閻羅殿里再受幾份罪。我也是菩薩心腸了,你可莫要怪我?!?p> 岳之和看到洛琬兒和豐塵過來,大笑的迎上去,道:“你們兩個看到?jīng)]?好玩,真好玩。那胖子是不是喝了滾燙的銀耳羹了?哈哈哈哈,你說我倆功力深不深厚?是不是天下無敵?”
洛琬兒一撇嘴道:“你們倆這一鬧,那幫廚子都快沒命了?!?p> 岳之謙也跑過來問道:“小姑娘,廚子死幾個就死唄。我就問你我們功力深不深?是不是天下無敵?”
豐塵笑道:“深厚,深厚。不過天下無敵,我們太小不知道。我們去把晦行公請來,問問他就知道了?!?p> 岳之謙和岳之和頓時像吃了兩只死蒼蠅一般,連連擺手,道:“好好,我服了你們倆行了吧。我們自認不是天下無敵還不行?”
洛琬兒和豐塵笑道:“快點告訴我們那冰塊在哪里啊?”
岳之謙手一指,道:“喏,就在那?!?p> 洛琬兒走過去一看一大盆冰塊,天熱化的半是冰渣半是水。豐塵遞過來一個青花小碗,舀了一碗。洛琬兒從云紗的袖籠里拿出一個紙包,打開之后倒了一點進去攪和勻了。
豐塵問道:“這是什么???”
洛琬兒笑道:“豐塵哥哥,你還記得巴爾扎發(fā)瘋的事情嗎?”
豐塵道:“知道啊?”
洛琬兒指了指,道:“意亂情迷散。”
豐塵道:“那巴爾扎壯實的就像頭狗熊一樣,只是聞了聞就瘋了半夜。這個大胖子張河帥,你給他喝下去,不是得徹底瘋了?”
洛琬兒笑,道:“瘋了就瘋了吧,我就是要控制他心神。讓他當著眾人胡說八道一番,咯咯咯?!?p> 不待豐塵回話,端著這碗冰水就送了過去。張瑯見還沒有人送冰水過來,正待發(fā)火。洛琬兒就已經(jīng)將冰水送到桌前,他這會嗓子火燒火燎的痛,端起冰水咕嘟咕嘟的喝了個干凈。嗓子里的那股疼痛算是略微緩解了些,還待再要一碗。忽然覺得眼前迷迷糊糊,腦子不知想些什么。
朦朦朧朧中,耳邊廂就聽見有人說:“張瑯,你要按我說的一句句學著說哦?!蹦桥勇曇魳O是美妙,恍若天外之音,直入心靈。
張瑯笑瞇瞇的道:“我自是要聽仙姑的?!?p>